「要想繼續玩下去,就別管你這個朋友的命。」另一隻海馬在它的同伴說話的時候不斷的發出尖銳的聲音,這聲音在阿爾豐斯的耳邊盤旋不息。
「你究竟是誰?」阿爾豐斯發現海馬身體的顏色正在逐漸轉變,由微弱的紅色轉成高亮後現在又變成了一種令人冷徹心肺的藍色,有如一顆深藏在海底的藍寶石,這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它要麼根本就不是海馬,要麼就是一個變異體。
「呵,你在問我?」海馬的身上突然暴發出一股和弱小身體相差懸殊的力量,「我來自無底深淵,向所羅門聖主提供永久的服務。」
「塔那厘族的魔君?」阿爾豐斯回手接住了洛卡,內勁帶著生命門的力量透入了他的身體。他既驚且喜,地方是找對了,不過洛卡的情況卻讓人擔憂,毒素正在腐蝕內臟,一時之間也不能驅除出去。
這個地方除了自己之外的大多數活物都已經不能進入——幸好瘟疫和亡靈們一起去趕海馬了,不然極有可能會跟著遭秧。可以幫助的人手大為減少,不知道韋伯能不能幫自己一把,他能不能承受住這樣猛烈的毒素侵蝕?
「知趣的話馬上離開,」海馬沒有正面回答阿爾豐斯的問題,繼續出言威脅,「你還帶了幫手?又多了一群送死的人。」
海馬恐嚇一個大活人,任誰聽到都會覺得好笑,不過它確實有這種能力,而且它也注意到了掃蕩的逼近。
搜索的亡靈正在往阿爾豐斯這裡游過來,他們也發現了這裡的異常狀況,都想過來幫上一把。阿爾豐斯向瘟疫揮了揮手,阻止它過來幫忙。
「好心放你們一條活路,偏偏有不知死的撞過來。」海馬的頭稍微仰起,「下面該你了,畢瑞。」
這幫傢伙當然不止一個,它們還設置著陷阱埋伏。阿爾豐斯一把將洛卡的嘴封住,免得他繼續嗆水,這才往前垮出一步,立即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傳到大腦中,這是陷阱,雖然沒有危險,但卻不清楚是那種類型。
方圓五十尺的海底突然冒出了大量氣泡,翻騰不已的海水就如同一大鍋煮開了的肉湯。阿爾豐斯的身體一沉,加在身上的海水浮力大為減弱。幾個最接近他的亡靈保持著在水裡游動的姿勢,卻好像在劃著空氣一樣,身體無法移動分毫。充滿氣泡的海水幾乎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種物質,一半是空氣,一半是水,走路覺得太飄,划水前進卻缺乏必要的浮力,如果有人試過在瀑布下滑跌就會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改變體質,化實為虛。」就在阿爾豐斯向亡靈們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大多數亡靈都已經採取了同一種方法,避免陷入困境。他們都已經快要老得成精了,平時更是幫助掃蕩收集世界各地的奇珍異寶,要是這點應變能力都沒有,掃蕩憑什麼將他們留下來?
「看來你是一個強勁的對手,連亡靈都出來了……」海馬還想繼續說時,身體一緊,已被阿爾豐斯牢牢握在掌心。
「我的耐心到此為止,帶我們進去,不然將你的腸子捏出來。」阿爾豐斯的話音即冷酷又無情,他剛才放下洛卡,以肉眼看不清楚的動作突施襲擊,一舉成功。要是道格拉斯在旁看到,一定很高興阿爾豐斯能超越自己,但他自己卻是有苦說不出,再這麼不加控制的發展下去,就要提前離開這個世界了。
阿爾豐斯左手重新按到洛卡嘴上,生命門的力量可以通過身體接觸的任何部位送入治療目標的體內。不過他的眼睛卻看著右手的海馬,慢慢收緊著手掌,不知道這個來自無底深淵的惡魔會用什麼樣的方法解決自身問題。
「殺了我你也逃不了,」海馬惡狠狠的說道,「看看你的四周。」
「蓬」的一聲,距離阿爾豐斯不到十碼遠的地方出現了另一個海馬的身影,緊接著不斷有海馬以這種方式出現,數量越來越多。面積也越來越大,到最後,上千隻海馬從各個角度將阿爾豐和亡靈圍在中間。
「來吧,夠膽你就殺了我們,你那個同伴和你的夢想從此以後就將成為記憶裡的一件往事。」海馬的態度非常強橫,絲毫不顧及自己地安危,根本不像其他惡魔那樣為了自己的安全不惜任何代價。
所羅門究竟給了它們什麼好處,讓這些來自不同世界的邪惡生物變得這麼聽話?阿爾豐斯已經打算放棄,洛卡的命比虛緲所羅門的權力更為重要。要是洛卡死了,對整個集團來說是無可挽回的人員損失,至於承諾這種東西,有如狗屁,能值得幾個銅角?不過值錢的東西,總會有辦法、手段去解決,不值錢的東西就難說了。
「你知道我的夢想是什麼?」阿爾豐斯稍微鬆了鬆手,他還沒有完全放棄最後的努力,他還想讓眼前這些守衛相信自己這樣做是出於某種善意。
「無非錢和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類費盡心機來到這裡。」海馬幾乎是不加思索的說了出來。
「除了這兩樣,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信義,」阿爾豐斯會對一個剛見面的海馬講信義,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一定會笑掉大牙,直懷疑太陽是不是在倒著轉,不過阿爾豐斯卻顯得理由十足的繼續說道,「你認為憑我的本領,還會缺少這些東西?」
「……」海馬好像找不到話反駁,一個半神,除了朝著神途不斷邁進,確實不會再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它本來以為阿爾豐斯是和其他人一樣充滿了慾望,不過細想之後卻發現自己的想法好像出現了某種偏差。
「也許,你是想得到那支無堅不摧的軍團。」它不得不將話挑明,掌握一支這樣的軍團無疑具備了在這個世界上目空一切的實力。
阿爾豐斯哈哈大笑,「如果我想要,難道不會去巴托地獄或者無低深淵進行僱傭?你看看我身邊這些亡靈,和那支軍隊比起來,應該說是只勝不遜。不就區區幾千萬個士兵嘛,難道一個位面上的生物就只有這麼一點?所羅門當時的臣民應該不止這個數目,就算將所有能夠戰鬥的人集合到一起,估計也不會超出太多。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以為這些傢伙在神戰中會有幫助嗎?要是有,所羅門為什麼不把它們帶在身邊,而把它們留了下來?」
海馬氣鼓鼓的看著阿爾豐斯,它的論點受到無情的駁斥,像破敗的舊羊皮一樣不斷錄落,連還口的餘地都沒有。阿爾豐斯讓它造成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阿爾豐斯對所羅門的寶藏不存在任何野心。
「那你來這裡真正目的是什麼?信義?別開玩笑了!」海馬憤怒起來,與其說是為了這東西,它不如乾脆就認為阿爾豐斯來這裡純粹就是尋開心。
「你應該清楚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一心想將這個寶藏發掘出來的人並不只有我,這個象徵著無上權力地權柄與其落在別人手上,還不如交給有實力的人來保管,這樣才可以令一切的紛爭消於無形。」阿爾豐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海馬,他知道自己口裡就算舌底生花,最後還得憑真本事來決定最後的歸屬,對方不可能將這種東西交給一個只會誇誇其談的人。
「那你剛才的話不就是自相矛盾了?」海馬嘲弄的看著阿爾豐斯。「說不要的是你,現在卻想讓我們將它交出來。」
「沒有任何矛盾,我確實不想將這東西據為己有,但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它落入其他人手上。」阿爾豐斯微微抬起頭,和海馬對視。
「馬其,帶他去吧,這人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他符合了王的標準。」一頭雙眼泛著淡淡黃光的海馬從海底鑽了上來,顯然剛才那陣讓人失去游動能力的氣泡就是它弄出來的。
「放手!」被阿爾豐斯抓在手心的海馬大喝一聲,「我帶你進去,把你的邀請函給我。」
阿爾豐斯攤開手心,讓這只叫做馬其的海馬重獲自由,「邀請函?我沒那東西,事實上,我能來到這裡,是一群沙丁魚透露出來的。」
「不可能,它們就算死,也不敢將地點告訴任何人,想進去就別浪費時間,拿出來,寶藏的鑰匙,」海馬一點也不相信阿爾豐斯的話,「沒有鑰匙,你們打不開這道門。」
「那些沙丁魚沒將秘密告訴任何人,只是我們將它們儲藏在這裡的信息複製了一遍,」阿爾豐斯伸手在自己腦門上點了點,「至於鑰匙,我手裡只有一個石製符文,記錄著所羅門王的平生事跡。」
兩隻海馬互相看了一眼,畢瑞很謹慎的說道:「很遺憾,陌生人,我們只負責守衛的只是大門,沒鑰匙根本打不開。」
「那就撬開,帶我進去,再複雜的機械裝置也會有辦法破解。」阿爾豐斯語氣中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你還真是個頑固的年輕人,好吧,跟我來,」畢瑞游在前面帶路,「碰到事情別怪我事先沒發出警告。」
一個佔地十多坪的四方形石頭平台從海底徐徐上升,面積之大足以站滿兩三百號人,這就是門?阿爾豐斯掩飾不住心裡的驚訝,難怪地毯式的搜索發現不了這個隱蔽的入口,因為這道門和海底的岩石幾乎就是連成了一體,摸上去和一塊普通的岩石根本沒有多大區別。
石台越升越高,在距離海底二十尺的高度停了下來,與其說是門,還不如說成一間石製的小室更為恰當,石台所佔的空間比一艘常見的漁船還要大上兩倍,根本看不到正常意義上所說的門。
畢瑞帶著阿爾豐斯轉到向著東方的一邊,石面上一個兩時長半時寬的長方形小洞,看來那就是把鑰匙插進去的地方。
兩隻海馬幸災樂禍的看著阿爾豐斯,一副「我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了」的神態,這面石壁沒有可以借力扳動的地方,只有這麼一個缺口,剩下的就看阿爾豐斯怎麼弄了。
阿爾豐斯足足看了三分鐘,突然一拳打在石孔上方,石壁就像奶酪做成的一樣,無聲無息地破開一個大洞,大半截小臂深深的嵌入了石頭當中。呼聲四起,這一拳的威力讓那些圍觀的海馬們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全告訴你吧,這把鑰匙每一百年只有使用一次的機會。當通道打開之後,使用者死亡,它會消失不見,然後靜靜躺在某個地方,等待下一批冒險者的出現。如果沒有鑰匙,就算你有能力讓這塊石頭變成一片粉末,也看不到通道入口。」
「畢瑞,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讓他用他想像中的方法打開吧,我們沒有義務協助任何人類。」馬其在一邊風言***,他是百分之一百肯定眼前這個狂人永遠也看不到入口了。
想不到只一個大門就這麼棘手,克拉克也不在身邊,想開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阿爾豐斯不由地想起了以前易卜拉欣的那個陵墓。兩者何其相同,主人和冒險者從一開始就在鬥智鬥勇,只不過所羅門還要更勝一籌。
就在阿爾豐斯一籌莫展的時候,布蘭克和冷山隨後跟上來接應,洛卡體內的毒素已經清除掉了,不過卻需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看著布蘭克扶著洛卡不斷上升的身影,阿爾豐斯很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和他們的差距越來越大,這樣的冒險行動已經不是他們脆弱的生命所能承受的負擔了,剛才只是稍有不慎,就出現了無謂的傷亡。
「把這東西拆出來,只是一個簡單的反饋結構,」冷山在石頭上仔細摸過一遍,用變異的聲音說道,「要是能看到內部能量點的接觸裝置,沒有鑰匙也能打開。」
阿爾豐斯不由呆了一呆,隨即暗罵自己反應遲鈍,一個能解讀出擁有自主思維魔像的巫妖對機械構裝再清楚不過了,會弄出那麼多陷阱的人,當然也是傑出的反陷阱專家,冷山醒得還真是及時。跟著幾拳連續擊出,將鑰空四周的石壁以無震動的方式進行粉碎性破壞。冷山伸手抹去石粉,從裡面輕輕托出一個盒子形狀的物體。
盒子後面根本沒有任何道路,這塊石台完全是實心的。
「看吧,看吧。我都說過了沒有路。」馬其以先知的語氣說著,不過卻沒人去理會它,就連它的同伴們也都在興致勃勃的等著看阿爾豐斯和冷山接下來的舉動。
冷山從口袋裡掏出一大塊麵團一樣的東西,仔細的塞到方形的鑰匙孔裡,直到將裡面填滿,手輕輕一抹,將一塊磚頭形狀的鎖內模型從孔裡提了起來,「這是橡皮泥,通常情況下很軟,但遇冷就會發硬,奇物製造者在制模時經常會用到。這裡面有六個能量激發點,上和下壁各有兩個,兩邊各一個,最裡面是接槽,當鑰匙放進去後可以產生某種激發性能量。」他的話很自信,這種程度的裝置在他手裡有如兒戲般的容易。
四周的海馬好奇地看著冷山的動作,它們不知要歷經多少年的等待才能幸運的看到成功到達這裡的人類,而且這個冒險者使用的方法連聽都沒聽過,完全是一種新奇之極的方法。
這方石台肯定可以自動修復,不然阿爾豐斯和冷山的做法肯定會遭到海馬的制止。假設這個盒子可以激活一個固定的傳送魔法,把人送到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這個猜測如果屬實的話,極有可能真正的藏寶庫不在海底,而是放在一個不知位於何處的完全密封環境裡,但進入的門卻必須由這裡打開。阿爾豐斯突發奇想,如果以冷山的巧手、掃蕩的淵博再加上阿曼奇的創意,這三者加起來,就算製造出世界上最稀奇的東西也不足為怪了。
冷山掏出六片小水晶,照著能量點的位置按進橡皮泥,將磚塊一樣的模型重新推了進去,只剩下尾部一小點留在外面,「現在是用水晶自身存在的弱能量進行刺激達到激發效果,應該無須再經過接槽。只是位置還要經過校正,能量射出的點位對應的是已經固定好了的方位,錯誤的擺放方式則可能會導致激發出來的能量也無法打開密門。」他盯著石台,重新核對了一下位置,將盒子擺放回原位之後,輕輕的將剩下的部分送入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