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之武僧 第八卷 第十一章 赫拉克提
    “我的天!身體以物質性在星界旅行!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完成這一點,我到底惹著哪個神祗了。”冷山是最後一個到達的,他不能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情景,剩下的左臂在身上摸了摸才斷定是物質的形體,而不是只有虛無的靈魂,那條被切斷的右臂正浮在他的頭上不到三尺的地方,他一伸手將斷臂拿在手裡,“我不是第一次到這裡旅行,物質性的身體也能在星界上存在,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是等位體?”

    “充滿邪惡的生物,我來回答你這個問題,有些具備強橫身體力量的人也能赤手破碎這個無盡的虛空,以肉身來到這個純粹由精神能量構成的世界,只是他們的行為根本就沒人知道而已。”一把威嚴的聲音在各人的耳邊響起,聽起來充滿正義的威嚴。

    怪不得碎殼可以在星界中來去自如,這本來就是一個精神世界,純粹由精神構成的不死生物自然喜歡這片地方。可是除了洛卡,能聽到這個聲音的人沒有一個喜歡這種表面上充滿正義的語氣。

    一點銀色的星光逐漸由小變大,由最初的閃爍轉變為恆亮,終於,一艘渾身包裹在熾光下的船在眾人面前顯露出它的本來面目。阿爾豐斯甚至可以看到塗抹在船頭的日輪徽記,日輪上纏繞著一條盤據的巨蟒。

    “赫拉克提的聖徽,那是他的太陽船,”碎殼和阿爾豐斯並排站立,眼中的黃色精光在這片由銀白和漆黑組成的世界中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我寧願和精靈之神柯瑞隆拉瑞斯安或者宙斯、赫拉打交道,也不想和赫拉克提這個患上老年癡呆症的家伙面對面的碰上。”

    “你和他打過交道?”阿爾豐斯問碎殼,他心裡也清楚的知道這種人確實很難說話,守序的人都喜歡將自己認為正確或者合理的東西強加到別人的意志中,說是思想上地強奸一點也不過份,是件比肉體上的粗暴更能令人瘋狂的事情。

    “見鬼,以前在星界一感應到他的力量就開溜了,都在傳說他的脾氣頑固之極,誰有心思和這種人面對面的說話?”碎殼笑了一聲,“不過可能是我心裡有種先入為主的觀念,並沒有親自領教。”

    一艘巨大的駁船在距離阿爾豐斯一兩百碼處停下,乍看上去有點眼熟,這種沒有掛帆地船就像初見掃蕩時那樣怪異,光禿禿的主桅最頂端的地方鑲著一個紅色的水晶球,球內隱約可見魔法能量在不停流動。

    阿爾豐斯的思想飛快的旋轉著,總覺得有點東西想讓自己抓住,但卻理不出一個明確的概念。不過肯定是和掃蕩有關,因為它的船體和眼前這艘船沒有多少差別。他想得入了神,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即將要面對赫拉克提這個位於高階神的審判。

    一道棕色的影子在三人面前逐漸顯示出來,這是一只幾乎和人一樣高的巨鷹,身上披著羽毛編織而成的斗蓬,手裡倒提著一把頭部形成大鉤的巨刀,一雙銳利的鷹眼在幾個褻神者身上來回巡視,整個人就像他的聲音一樣充滿無上的威嚴。

    “我想知道,是誰,因為什麼目的,而將我留在主物質界的一個標記破壞。”赫拉克提的鷹嘴微微張開,發生的聲音激蕩著每一個人的心靈,他沒有用任何動作和魔法,已經讓所有人震懾於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人氣勢,“那是我的座船所用的定位標記,請給出一個我認為恰當地理由。”

    “偉大的閣下,”阿爾豐斯謹慎的回答著,還是眼前發生的事比較重要,先解決這個再說。“沒有人存心詆毀您的權威,這只是我們之間一個小小的誤會。”他原原本本將今天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邊說邊忍受著鷹眼在自己身上毫無保留的掃描,他相信以赫拉克提的能力,很容易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強行將他們劫持到這片無窮無盡的星界並不會只是聽這幾句廢話那麼簡單,難不成就為了讓自己講出事實才將三人放了?那他可真是世界上最好說話的神祗了。

    “你並不是奈落的信徒,為什麼要幫他辦事?你的本質並不邪惡,過來幫我的手怎麼樣?大家同為武僧,我將教會你很多需要經過長時間摸索才能總結出來的知識和技巧,這是別的神祗都能難辦到的事。”赫拉克提張開那鋒利的嘴緣,充滿善意的向阿爾豐斯說道。

    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的碎殼勃然大怒,他想不到這個首次見面的高階神竟會無視同為神祗的奈落的權威,公然招攬他的代言人。

    阿爾豐斯心裡也是一驚,不知道赫拉克提是有意還是無心,竟然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這讓接受也不是,不回答也不行,他憂心忡忡的看著碎殼,不知道這樣的是不是會導致不同神系之間的互相仇視。

    “閣下,請注意您的言辭,這並不符合貴方和下層位面各個大領主之間互相簽訂的不戰協議,這是一個赤裸裸的宣戰。”碎殼強忍著怒火才講完這番文縐縐的客套話,它身上帶著奈落的神力,並不敢對這個出言不遜的神祗動手,否則只能落下一個攻擊的口實,不過他身前的靈氣卻在不斷的往外擴張,這是一個充滿威脅的信號。

    如果面對的是另外一個人,這種程度的威嚇已經可以讓對方退避三捨,可是赫拉克提卻對碎殼表現出來的威脅力顯得漫不經心,他的眼睛甚至還在不停的轉動,從洛卡身上掠過,轉到冷山,再和阿爾豐斯四目相對。他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這副樣子擺明了是一種就算奈落親來也不會賣賬的姿態,“我和奈落之間並無過節,不過他曾經過我的叔叔塞特,現在我只是從他手中挖一個人過來,難道一向大方的死神連這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滿足?”

    阿爾豐斯並不知道塞特是誰,不過碎殼的眼光中陰晴不定,顯然正在和奈落進行聯系,這件事情還是交由死神作主。

    奈落不會就這麼將自己賣了吧?一些交易通常都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生,阿爾豐斯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只是現在自己成了交易的商品而已。他緊張的心髒不由自主的跳動幾下,這個鳥人要自己來干什麼?留下來天天陪他練拳的話自己可能還不夠班。

    “主人說他同意放人,只要征得代言人自己本身的意願,他很樂意填補自己對兩族之間造成的裂痕。”碎殼要是有嘴,阿爾豐斯肯定能看到一副咬牙切齒的景象。

    “我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在短時間內不想發生任何改變。”阿爾豐斯落落大方的說道,這也是一個很婉轉的斷然拒絕,他始終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反叛奈落,另投明主固然很好,但要是朝三暮四,人格斷然會被打上一個不太光彩的烙印,沒人會喜歡這種人,更何況自己的思想和這種滿口正義的高階神格格不入,接受他的策反不瘋才怪。

    “那真是一件相當遺憾的事,本來我還想讓你重新成為埃普地區的法老,將那個古老的文明延續下去。”赫拉克提慢悠悠的說著,這才是他真正的打算,也是招攬阿爾豐斯的一個籌碼。死神教會之中多如牛毛的黨派紛爭是人所共知地事實,而一個法老則不同,他在自己的區域內對信徒和宗教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唯一的權威。

    “對您的好意我實在是深感抱歉。權位並不能讓我留戀,而且對神祗的身份我也沒有多少感覺。”阿爾豐斯堅定的搖搖頭,對赫拉克提回絕得很直接,要是他和凱瑟琳是同一個陣營的人,因拒絕而導致發生流血沖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還不如再在就把話說說得干脆點。

    赫拉克提笑了兩聲,也不再提起這件事,轉頭向著冷山,“這是你的朋友吧,他想將我的標記從它原來的地方切割出來?這個願望好像他並沒能力去實現。”他雖然看著冷山,說出的話還是丟給阿爾豐斯,好像半神在他面前連讓他問話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沒朋友!”冷山還沒等阿爾豐斯回答,自己反而和所有人劃清界線,“事情是我做的,隨你想怎麼辦吧。”

    阿爾豐斯愣然的看這冷山,他這樣說無疑是自尋死路,赫拉克提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勸告只是由於自己身上沒有邪惡的氣息和出於對奈落的報復,冷山這個巫妖絕對不會得到赫拉克提的禮遇。

    “你應該知道你的話意味著什麼。”赫拉克提收起手裡的彎刀,顯然冷山連和他較量的資格都沒有,“我從不會對不死生物手下留情。”他面前有兩個不死生物,這話是連碎殼也一起罵上了。

    冷山只不過是一個半神,而赫拉克提則站在層出不窮的神系頂端,這確實是一場力量懸殊的對決,毫無疑問,沒人會相信冷山能受得起赫拉克提一個手指頭的力量。

    阿爾豐斯沒有出聲,他在捉摸冷山的真正用意,是與其乞命求活,不如行險一搏?赫拉克提這種高階神一般都會自恃身份,失手一次的話絕不會再進行第二次攻擊。還是冷山在央求自己動手,乘機將自己拖下水?阿爾豐斯從來就不會用最好意的猜想來預測別人的想法,先小人後君子是他的一向作風。

    “這是低級神向高階神正式提出挑戰的方法之一,一般都是瞬間解決,要是高階神攻擊失手,以後都不能用任何理由和借口再找低階神的麻煩,我不知道是該誇獎膽量夠大,還是把這種舉動稱為愚蠢。”碎殼伸手一推,阿爾豐斯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往外飄動,他處身的地方果然有著一個在裡面看不到的保護殼。

    “我會為你的大膽歡呼吶喊,巫妖先生,”赫拉提克輕撫著自己手臂上的粗輪,冷山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過與其這樣捨命一搏,還不如接受我的懲罰更實在,起碼不會在攻擊中將你賴以存在的命匣震碎,在我發出的滲透勁中會隱藏著神聖爆擊,你躲不過去。”

    冷山沒有說話,伸手在前面一劈,他用動作對應了自己的挑戰的承諾。

    一圈讓人目眩的耀眼光環在冷山前面爆裂,他身上的防護層在這一擊中應聲而碎。他不需要什麼氧氣和壓力,偽裝成人類的全身皮膚被體內存在的壓力炸成一片片四散漂浮的皮革。如果他是真正的人類,這種情況就像是全身的血液自體內向外急劇爆炸那麼慘不忍睹。

    皮革當中顯示出了冷山本來的面目——一具干癟而能靈活移動的屍體,隱藏在人類皮膚內的一層棕黑色的干皮是巫妖的原型。

    “很好,你的決心沒有改變。”赫拉克提的眼睛集中在冷山身上,就像一只蹲在山崖邊注視著獵物的金雕。

    阿爾豐斯學著冷山的樣子伸手在前面一劈,手掌卻無聲無息的陷入了那層保護殼當中,好像四周都布滿液體形成的帳幕。他可以通過快速突擊的方法讓冷山蒙受重傷,但兩人之間的真正實力上的差距卻是顯而易見的,他連破開自己身邊的保護層都無法辦到。

    “你想干什麼?這是在星界,根本沒有壓力可言,你的身體承受不了體內的強大壓力會被炸成碎片。”碎殼馬上出聲制止阿爾豐斯的瘋狂舉動。

    阿爾豐斯沒有和往常一樣回答他,只是在一掌又一掌的試圖劈開籠罩著身體的護層,碎殼喝止一次之後就再也沒吭聲,任由阿爾豐斯繼續他的胡作非為。

    “人類,你在做什麼?這樣做會讓你屍骨無存。”赫拉克提看著阿爾豐斯的動作也是困惑不解,在他看來,阿爾豐斯比冷山的求死欲望更為迫切。

    洛卡已經轉醒,他在自己的護層裡不斷拍打著外殼,只能看到他的嘴好像在喊著什麼,聽不到一絲聲音,他沒有碎殼和冷山那種感應能力。瘟疫和阿爾豐斯同處於一個保護層,盡量躲到最遠的地方,它從來沒有在阿爾豐斯身上看到過這種非理性的舉動。

    幾次徒勞無功之後。阿爾豐斯極其快速的擊出一拳,在護層上一碰即收,蛛網般的裂痕在拳頭接觸的地方開始擴裂,並迅速向四周蔓延。

    阿爾豐斯的眼睛一直盯著逐漸擴大的裂縫,迅速回身抓住驚恐不已的瘟疫,同時向碎殼搖了搖頭。“原諒我,蘭希,原諒我,朋友們”,他並沒有回答高階神提出的問題,只在心裡默默的和朋友們告著別。“必須這樣做,不然根本沒辦法可以保護大家。”

    阿爾豐斯的舉動是在以冷山為目標進行趕追,再次進入塔隆時起碼要讓自己擁有半神的能力才能受得起巫王的打擊,沒人比他更清楚巫王的強大能力,以現在這種能力返回沙漠無疑是去送死。擺在眼前的雖說是一條出生入死的路,但也是一種絕好的修練方式,他正在奮力提升著自己的力量。“如果我還是一個人,就讓我死在這裡,要是我能成為神,那就有克服一切困難的本錢。”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想著。眼前一黑,身體血液好像要往外大量湧出,防護層裡的空氣正迅速擴散到星界,裂痕之間已經形成了可容空氣進出的縫隙。

    碎殼手臂一伸將瘟疫接過去,一層黑色氣體在它身邊形成另一個保護層,就這短短的時間,由於脫離了保護層,瘟疫的雙眼被體內翻騰的血液染成上赤紅的顏色。阿爾豐斯更不用說,全身的皮膚和血管都在迅速鼓起,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展成一個人肉炸彈,額頭暴漲的青筋要是讓人看到一定會以為他是小兒麻痺或者天花治痊愈後形成的後遺症,他拼命集中著意念,制止著身體像發面包一樣迅速的鼓起、爆裂。

    冷山似乎也看得呆了,他不明白阿爾豐斯為什麼要出現這種求死的舉動,要是他還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僥幸從赫拉克提手中活命,那麼阿爾豐斯可能連百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他就像大海裡的一顆鱈魚卵,幾十億顆的授精卵子,只有不足百條能活到成魚的機會。

    “我……要……代替……你……接受……神力之……洗禮。”阿爾豐斯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他的身體已經腫脹成看上去有三四百鎊的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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