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來找……」凱瑟琳還想解釋,「啪」的一聲響,走在最前面的阿爾豐斯打了個響指。
十五六把輕十字弓同時抵在那些巡場大漢身上,尖利的矢鏃刺痛著這些人的身體。其餘四五人將固定在右臂上的輕十字弓來回擺動,對其他巡場人員進行無聲的威脅。
殺人武器都被士兵的外袍遮掩,興高采烈的賭客們也沒有看到這副詭異的景象,都還在吆五喝六的盡情賭博。
幾個巡場大漢伸出雙手,慢慢向後退開,他們都明白士兵手裡的東西不是用來嚇唬人的。被圍在中間的那幾個人更是面色大變,他們想不到阿爾豐斯連話都沒說就動上手了,連應變的時間都沒能留下。
實力是最好的也是最具權威的解釋。
巴克利點點頭,只有擅長弓箭的射手才會清楚這些士兵站位的合理性,擠成一團的射手沒有任何價值,只有散成一線才能將箭矢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蘭希伸手一拖還在發呆的凱瑟琳,跟在阿爾豐斯身後走了進去。凱瑟琳的思想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機械性的追隨著蘭希的腳步,這個正直的聖騎士做夢都想不到阿爾豐斯將一群懶散的士兵訓練成了近乎專業水準的殺手。
二十名士兵分成四撥,一批批的進入通道,最後一撥倒退著進入,弩矢還是指著那群大漢,防止他們追趕上來。從第一批獵殺犯人的行動開始,阿爾豐斯用了上千具屍體的代價才將士兵們的默契磨練出來,這是那些每天射箭靶的普通士兵再怎麼進行艱苦訓練也達不到的。
阿爾豐斯直接進入貴賓室,左右各有兩間對稱的房間,門口都掛著一個「請勿打擾」的牌子,不知道布蘭克和奧帕在哪一間裡進行談判。
三四隻全身灰撲撲的蝙蝠在房間裡高低竄伏,靈活的飛行動作讓它們一點也感受不到狹促空間的限制。
凱瑟琳彷彿突然清醒過來,條件反射似的就想拔劍,阿爾豐斯一把按住她的手,這裡並不適合使用這件聖潔的神器。巴克利一撥手中短弓的空弦,四個白點突然從弦上飛起,準確無誤的打在蝙蝠身上,他也有點畏懼凱瑟琳配戴的那把長劍,搶先將那幾個飛行中地目標射了下來。
落到地上的蝙蝠「吱吱」叫了幾聲後,突然,壯碩的身體在一片灰霧中擴展開來,慢慢形成人類的四肢,軀幹和頭顱,外面覆蓋著雪白的皮膚,這幾隻小生物原來是一群吸血鬼。
巴克利見狀笑笑,短弓一盤,弓弦套在其中一個吸血鬼的脖子上,弓胎回絞,一顆腦袋帶著大量的鮮血沖天直起,直撞到天板後才彈回地上。巴克利回弓抽起,弓胎至弓梢的部分在另外兩個吸血鬼頸中劃過。兩顆腦袋應聲跌落地上。這個白髮的卓爾精靈哈哈大笑,一振弓胎,上面沾著的鮮血如雨霧一般落下,原來這把短弓從弓胎中段地握把到連接弓弦的弓梢的部分還存在一條鋒利的弓脊。近距離格鬥時可以像鐮刀一樣使用。
阿爾豐斯一腳踏在吸血鬼頭顱的腦門,那個頭顱還在尖叫著,似乎在求饒。頭骨在刺耳的「格格」聲中碎裂,正在求饒的聲音頓時消失,地上流滿了腦漿和碎骨。巴克利眼中隱隱閃動著血色的光芒,兩頭尖銳的弓梢接連挑起剩下的兩顆頭顱,伸指一彈弓弦,兩顆頭顱在嗡嗡的震動聲中猛烈爆開,地上只有三具還在不停抽搐扭動的無頭屍體。
凱瑟琳的手臂直發抖,她現在終於知道那些士兵畏懼阿爾豐斯的真正原因——冷酷、殘忍。卻不失冷靜。在戰鬥時,完全是一個漠視生命地工具,戰爭工具。
剩下的一個吸血鬼驚恐的看著眼前兩個煞星。一直以來人類對付吸血鬼的辦法都是用聖水和純銀製品,誰能想到這兩個人殺起吸血鬼來像打雞蛋一樣隨意。他在地上飛快的爬著,渾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人見人怕的吸血鬼,突然,他的身體動作停止了,逐漸變成一團白色的氣霧。
他想逃了。阿爾豐斯身影一晃,照準氣霧就是一拳。
氣霧被撞到牆壁上。滑落地面,又慢慢恢復成實體形狀。就算是面對虛體,武僧的拳頭同樣效果顯著。
阿爾豐斯隨即一腳踏在吸血鬼地肩膀上,直接將脆弱的肩胛骨踩得粉碎。他抄起吸血鬼的頭髮,甩手一記重拳打在他臉上,滿口白森森的牙齒像碎裂的冰塊一樣被敲得粉碎,「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將吸血鬼抽筋剝皮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或者,用尖利的木樁從你屁眼穿進去,再從口裡穿出來,給你做一個很爽快的木樁刑,然後用很細的慢火在你身上熬出一點點的吸血鬼油脂,反正你們也不會死,剛好可以讓我發洩一下。」說著手腕一翻,將吸血鬼的另一隻手反轉過來,腕口朝上,「你的主人冷山惹到我了。」
巴克利臉上掛著笑容,短弓在吸血鬼手腕一拖一割,在他手腕上切出一個深深的縱面,白青色的手筋還在緩慢的蠕動著。阿爾豐斯手指反挑,將手筋拉了出來,慢慢繞在食指上,「高貴的吸血鬼先生,虐待你將令我感到不勝榮幸。」
吸血鬼張著鮮血淋漓的嘴,痛苦的聲音在貴賓廳內盤旋迴盪,他轉動著驚恐的眼睛四下尋找,最後落在凱瑟琳身上,「……求求您,用您那顆仁慈的心,快點殺了我!殺了我吧!」他已經不能承受更大的痛苦了,如果他是人類,阿爾豐斯身邊的三個人都覺得他嚼舌自殺會比較輕鬆。
血族缺少人類那種在極度痛苦下可以昏迷的抑制系統,即使是一種不死生物,卻保留了人類生前的所有特性,也不會像殭屍和骷髏那樣直楞楞的失去感覺。所以,他還得繼續承受阿爾豐斯加諸在它身上的酷刑。
「殺你?做夢!」阿爾豐斯鬆開手指,抄起旁邊的無頭身體上的一根手指,用力一扳,將手指活活拗斷,森森的白骨突了出來。
「啊……」又是一聲慘叫,斷指直接插入吸血鬼頸部。
「如果將你全身的骨頭都插到你自己身上,恐怕會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阿爾豐斯冷冷看著這個傢伙,手掌在他的面上輕輕抹過。他恨極了冷山的劫持行為,如果這個吸血鬼不是冷山的手下,那就算他活該倒霉了。
「原來吸血鬼的筋和人差不多,我還以為很特別呢。」蘭希輕笑一聲,眼中全是戲謔的神色,「有鋸嗎?將他的身體一截截鋸下來可能更有意思。反正他們也不會死,正好拿來當成最好的玩具。」
凱瑟琳驚異地望著蘭希,如果說阿爾豐斯有這種狂暴的表現,她還能接受,那蘭希的話可真讓她感覺吃不消。
「回去告訴他,想玩什麼花樣我可以陪他一直玩下去,他那個生命匣我會動用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在一天之內找出來,而且,我不會毀滅他,只會讓他在萬年的痛苦深淵中慢慢享受煉獄的滋味!」
吸血鬼捧著那只正在恢復斂合的手腕,全身嚇得索索發抖。突然轉過頭,朝廁所跑了進去。強烈的陽光在外面等著他,要是不想真正變成一個大腦混亂的吸血鬼,下水道是一個理想的出入通道。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有感覺?以前我還以為這些傢伙和殭屍差不多。」蘭希向地上的三個無頭身體看了幾眼,它們還在動,似乎正在努力復活。
「沒感覺他們接吻幹什麼?幸好我曾經聽說過幾個和吸血鬼有關的浪漫故事。」對著蘭希,阿爾豐斯的面色這才緩和下來,剛才虐待過那個傢伙,怨忿的心情緩解了很多。
很多的吸血鬼故事流傳很廣,有關於血族的傳說更是形形色色,但是卻沒有一個傳說將他們描繪成殭屍一樣的種族,他們不但有感覺,而且有感情,甚至和人類進行異族通婚。阿爾豐斯以前總在猜測,難道那些人類會抱著一塊木頭上床?無論那塊木頭多麼漂亮,多麼富有感性的思維,木頭始終是木頭,而不是可以互相撫摸的情人,現在他終於逮到機會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不是也想找一個美麗動人的女性吸血鬼試驗一下感覺?哦,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你不喜歡人類女性的真正原因就是你一心想來一段異族風情戀,放心吧,我會幫你物色一個風情萬種的吸血鬼,唔,獸人你喜歡嗎?或者,強獸人?」蘭希兩隻小拳頭在空中一碰,做出一個原來如此的嚴肅表情。
阿爾豐斯不禁氣結,她地想像力總是那樣的豐富。
凱瑟琳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倆打情罵俏,如果說她之前還對阿爾豐斯存在什麼幻想的話,從踏上掃蕩的那一刻開始就徹底死心了,她從心底慢慢接受了阿爾豐斯和蘭希在一起的事實。
收拾這四個吸血鬼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直到那個報信的傢伙消失以後,第一撥士兵才跟了上來,面對地下蠕動著的屍體只是稍微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威脅之後才將貴賓室守住。
這三個失去頭顱的吸血鬼冷山應該有辦法讓他們復活,這才是阿爾豐斯阻止凱瑟琳拔劍的真正目的,聖潔的神器只會讓吸血鬼們變成一堆灰色的粉塵,他只是想警告一下冷山,並不想和他完全翻臉。
這裡的隔音措施很好,可以全神貫注進行豪賭,不用擔心受外界影響。
憑籍敏銳的聽力阿爾豐斯也只隱約聽到兩邊房中各有人聲傳出,卻判斷不出哪一間才是此行的目標。他隨意的揮出一拳,打在精心刨制的紅木門之間的牆壁上,兩道木門一齊向內飛出,棒口連接處被內勁震得粉碎。用力的原則是以最少的勁力製造出最大的破壞度,而無需對整個房間的結構進行徹底破壞。
女人的尖叫聲驟起,兩個教士各摟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在進行四人牌局。桌面已經堆滿了小山一樣的災幣,而他們的對手是兩個已經輸得面如土色的商人。男人們除了上身的衣服都沒有穿褲子,商人身邊的兩個女人正蹲在桌下誇張的舔吮著他們的私處。
凱瑟琳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人,她雖然風聞杜基教廷的種種淫亂情況,不過做得這麼出格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顯然還是個處女,沒見過這種場面,馬上氣急敗壞的紅著臉轉過去。
一個教士扇動著手裡的紙牌向阿爾豐斯揮了揮手,「騎士兄弟,有興趣玩上一手嗎?蘭希小姐,你也……」他看到了站在阿爾豐斯身後的蘭希。
蘭希向他們擺擺手,甜聲笑道:「你們繼續玩,只是一場誤會而已,我們來這裡找個傢伙追回一點債務而已。」說著將門簾垂下。
除了這間房,另外一間是個空房。
兩個小隊長揮揮手,四個士兵同時踹出四腳,將另外兩間房門踢飛。
「副團長!團……團長!」最左側一間房裡站著七八個士兵,他們看到阿爾豐斯和凱瑟琳,縮了縮脖子,回去之後免不了受到嚴厲的軍紀處分,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連平時什麼事也不管的團長也親自來了。
阿爾豐斯這支部隊的獎勵雖然豐厚,軍規同樣嚴厲,打架惹事並不屬於處分的範圍,但打輸了一樣得接受處分。
韋伯和布蘭克坐在桌旁,很尷尬的向阿爾豐斯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