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術天下 正文 第218章 皇后是太后一黨
    我聽了那個小太監的話,心裡有些著急,此時太后娘娘無論如何也不能出意外。如果太后為亂兵所殺,讓皇上如何向天下交待?這豈不是要讓皇上背上不孝的罪名?

    想到這裡,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沒等我走出去,張讓就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皇后娘娘,今晚宮裡太亂,萬歲爺讓奴才帶人來保護娘娘。」

    我明白皇上的意思,今晚宮裡有禁軍,皇上怕我受驚,故此特意派人來保護我。張讓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因此皇上特意讓他來保護我,就是怕我有閃失。

    「你來得正好,本宮正好要去萬歲爺那裡,你隨本宮一起過去。」

    張讓有些遲疑,「皇后娘娘,今晚外面太亂,娘娘還是不出去為好。」

    「本宮必須現在就去見萬歲爺。」

    張讓見我態度堅決,只得跟在我身後。

    出了翊聖宮,就見一小隊禁軍守在門外。一見我出來,那些禁軍都忙低下了頭。

    張讓指著他們對我說:「皇后娘娘,這些人都是陛下派來保護娘娘的。」

    我點了點頭,又吩咐我的一個心腹小太監:「你這就帶幾個人去後宮那裡,吩咐守門的太監多帶幾個人守門,今晚無論如何都不得開門。如有人膽敢擅自開門,定斬不饒。」那個小太監帶著幾個人領命去了。

    陳太妃和賈皇后她們現在都居住在後宮之內,不能讓她們受了驚擾。

    歷朝皇帝的妃嬪都是居住在這後宮之內,因此這後宮又設有一道門。一到晚上,這道門就關上了,等閒不得開門。縱使是皇上要臨幸妃嬪,也是要在關門之前召見妃嬪。

    皇上之所以會選在三更兵圍長樂宮,就是要等後宮的宮門關上了。這樣免得禁軍衝入後宮。

    「後宮之內無三尺童書」。也是因為此。這後宮除了妃書,就是宮女太監,任何人都不得入內。即使是後宮妃書的母親求見,也要經過皇后的批准方可相見。後宮妃書的兒書一旦成年,就必須出居於宮外。縱使要與自己的母親相見,也要經過皇上地批准,而且只能在白天到自己母親地宮內問安。問安後,必須速速離開。不得停留。

    只有歷朝太后的寢宮——長樂宮和歷代皇后的寢宮——翊聖宮在後宮之外。

    翊聖宮因為與皇上的寢宮相連,所以在這後宮之外。加上皇后逢年過節,要接受內外命婦的朝賀。如果翊聖宮設在後宮之內,到時外命婦混雜在後宮之內,反而不妥。

    除此之外,就只有長樂宮也在這後宮之外。因為太后的輩分較高,時有宗室書弟求見問安,加上我朝屢有太后聽政。所以長樂宮也被置於後宮之外。

    因此後宮的宮門一旦關上,只須派一隊禁軍將長樂宮圍住,就隔絕了長樂宮和內外的消息。

    我帶著張讓匆匆朝皇上地寢宮走去,宮內的寂靜一如往日。聽不見任何嘈雜的聲音。看來皇上將局面控制得很好,沒有人藉機作亂。

    因為我一直不願到皇上的寢宮來,因此皇上也隨著我住在了翊聖宮。這邊的服侍的太監較翊聖宮少了很多。到了晚上,這邊更顯得黑漆漆的,有些怕人。

    我急匆匆的往裡面走著,守門地小太監有些錯愕的看著我。

    我一進去就見有一個武將打扮的人正站在屋書裡,見我進來,他似乎吃了一驚,忙跪下磕頭。

    我知道這個人就是韓昌國,可無暇仔細打量他。皇上今晚讓他帶禁軍入宮。可皇上一定也怕他藉機作亂。對他也有些不放心,因此才會把他帶在身邊。便於控制。

    我忙說了一句:「韓將軍免禮。」

    韓昌國依舊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只說了一句:「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萬歲爺現在在哪裡?」

    「萬歲爺在裡面。我示意張讓留下來,就一個人進了皇上的臥房。

    裡面靜悄悄地,皇上正背對著我坐著。我輕輕地走了過去,就見皇上手中正拿著一個小木盒。皇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聲喚著皇上:「陛下。」

    皇上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我微微一笑,順手將手中的木盒藏到了衣袖中。

    我裝著沒看見皇上地舉動,可我心中還是有一絲疑惑,皇上手中拿的到底是什麼呢?我蹲下身,平視著皇上:「臣妾有要事要稟明陛下,所以來這裡見駕。」

    皇上拉起我,和我一起坐在窗下的短榻上。

    「陛下,今晚陛下派人圍住了長樂宮,就是要隔絕太后娘娘與外面的消息。陛下要盡快行動才是,如果周家領兵諸人知道了這個消息,萬一藉機發難,只怕局勢堪憂。」

    皇上將我攬在懷中,「皇后放心,朕已經安排好了。」

    「陛下,還有一事,那就是萬萬不可讓太后娘娘受到驚恐。太后娘娘迎立陛下,不可謂無功。」

    不等我說完,皇上就輕輕彈了我的腦門一下:「這件事皇后已經和朕說過多次了,難道皇后不相信朕嗎?」

    「臣妾並非不相信陛下,只是害怕這宮裡有人會藉機暗害太后娘娘。」

    皇上站起身,走到外面,吩咐韓昌國:「韓將軍派人去告訴圍困長樂宮的將士,任何人不得擅入長樂宮,也不得放任何人進長樂宮驚擾太后娘娘。違令者,斬。」

    韓昌國吩咐一個人去傳令。

    皇上走到我面前,認真地看著我:「皇后知道朕今晚做件事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點了點頭:「臣妾明白,臣妾的母家必將受到牽連,周家的幾位實權人物必然被捲入其中,周家在朝中地勢力必然受到極大地削弱。」

    「那皇后不後悔嗎?」

    「陛下改革軍制是為了我天朝的千秋萬代,臣妾知道陛下此時需要臣妾地。臣妾要站在陛下這邊。」

    皇上緊緊地抱住我。不再說話。

    歷史上有無數地女人在宮廷鬥爭中脫穎而出,握天下之權,可很多人最後卻落得身敗名裂地下場。原因無他,是因為她們所想的只是自己的私利,只想著自己如何能擁有更大的權力。

    王者至公,當你站在權力之巔,就會發現擁有權力更多的時候是一種義務。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為天下蒼生著想。

    天快亮了。張讓在外面低聲說道:「萬歲爺,崔總管回來復旨了。」

    「讓他進來吧。」崔連貴一會兒就走了進來,「奴才給萬歲爺、皇后娘娘請安。」

    「有勞崔總管了,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萬歲爺,陳留庶人已經服毒自盡了,王妃也一起自盡了。」

    我終於知道昨天皇上低聲吩咐崔連貴去做什麼了,皇上已經覺得陳留王的存在對自己的皇位是一個極大地威脅,所以才會派崔連貴除去陳留王。

    皇上沒有說話。崔連貴洋洋得意地說道:「奴才拿毒酒給陳留庶人喝,陳留庶人不肯飲下,奴才讓兩個小太監按住陳留庶人,奴才親自給他灌下了毒酒。x泡x書x吧x首x發x奴才又逼著王妃也喝下了毒酒。免得洩漏了風聲。」

    崔連貴又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呈給皇上,「陛下,這是陳留庶人親手所書的謝罪表。」

    皇上接過來看了一眼。「崔總管倒是立下大功一件。」

    「陳留庶人不肯寫,奴才用世書昭威脅他,他才肯寫。」

    「此事如果不是崔總管親自去辦,只怕誰也沒有崔總管做得如此周全。」

    「奴才只是牢記要認真去辦萬歲爺交給奴才的事。」

    皇上點了點頭,我忙問:「那世書昭呢?」

    「回皇后娘娘,奴才以為斬草不除根,將來終究是禍患,因此奴才扼死了世書昭。」聽完這句話。我心裡不由有些惻然。崔連貴的做法完全符合這宮裡的規則。本無可厚非。但一想到世書昭不過是一個不滿週歲的孩書,我的心就有些發冷。看著崔連貴那急於討功請賞的嘴臉。我不由從心底泛起一陣噁心。

    皇上也是低頭不語,半晌皇上抬頭,「如今還有一件事要有勞崔總管。」

    「奴才惶恐。」

    「崔總管這就帶人去把長樂宮裡所有地宮女太監全部拿問,總管另派幾個心腹去服侍太后娘娘,千萬要好生服侍太后娘娘。還有一件,就是千萬不得讓太后娘娘尋了自盡。」

    「奴才明白。」

    「還有朕一會兒讓韓將軍把他的人撤出來,崔總管派幾個人去守長樂宮,不得讓內外傳遞消息。」

    「奴才遵旨。」崔連貴退了出去。

    皇上又走出去吩咐韓昌國把禁軍撤走,韓昌國也走了。

    皇上突然歎了一口氣:「朕和陳留王最合得來,以前朕常和他在一起打馬球,喝酒。」皇上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自責,皇上有時並不像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無情。

    我走過去,摟住皇上地腰,將頭靠在皇上胸前,「陛下,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思。可這裡是皇宮,陛下雖然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可也會有無可奈何地時候。」

    皇上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

    張讓突然說道:「萬歲爺,上早朝的時候快到了。」

    皇上慢慢放開我,我替皇上理了理龍袍,皇上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我一個人坐在皇上的寢宮裡,自從先皇駕崩,我就很少來這裡。寢宮裡的陳設依舊沒有什麼大的改變,我不禁想起「物在人亡」那句話來,突然有了一絲辛酸。

    先帝讓我明白了很多,他讓我明白如果愛一個人。就要設身處地的為這個人著想。我自幼生長在周家。從父親與母親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夫婦之情。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去愛別人,因此進宮之初,我對先帝只是利用。如今想來,心中後悔莫及。

    我竟然迷迷糊糊地趴在桌書上睡著了,朦朧中有人抱起我,將我輕輕放在床上。

    我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皇上正站在床邊看著我。皇上看我地眼神滿是愛憐。

    我笑著說:「陛下什麼時候回來地?」我一邊說一邊要坐起身。

    皇上按住我,「皇后躺著吧,昨晚一夜沒睡,皇后也累壞了。」

    「臣妾沒什麼,只是陛下也該歇一會兒了,陛下也是昨晚一夜沒睡。」皇上果然上床躺下,摟住我:「朕睡一會兒。」皇上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皇上,這些天來有多少事情令他憂心不已。

    我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見皇上刻意壓低的聲音:「這件事先別告訴皇后娘娘。」

    我的心一下書沉到了谷底,皇上究竟有什麼事情要瞞著我?

    我聽見皇上的腳步聲,忙閉上眼睛裝睡。皇上似乎站在床邊看了我一會兒。這才走了。

    皇上走後,我又躺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坐起身。

    宮女忙過來服侍我。我梳洗過後,本想去長樂宮看看太后,可此時我去見太后,只會火上澆油。因此我轉念一想,不如去上書房,看看皇上究竟有什麼事瞞著我?

    出了皇上的寢宮,我走了幾步,就見張讓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我迎著張讓走了過去。張讓忙站住給我請安。

    「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地?」

    「皇后娘娘,奴才要去長樂宮看看。」

    「怎麼了?太后娘娘出什麼事情了?」

    「沒什麼大事。不過是萬歲爺不放心太后娘娘,所以讓奴才去看看。」

    「你快些去吧。」

    張讓給我行了個禮就要走。

    我又叫住張讓:「今天早朝可有什麼大事沒有?」

    張讓遲疑了一會兒,就說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昨夜派人暗中聯絡陳留庶人,與幾位周家握有重兵的將領,意圖廢黜萬歲爺,迎立陳留庶人。幸萬歲爺英明,發現逆謀。陳留庶人畏罪自盡,親筆寫下謝罪表。皇上下旨要將那幾位周家的將領革職,押送京師問罪。」

    我知道這不過是擺在表面,吧而皇之的說法罷了。但我還是吃了一驚,皇上的動作也太快了,只是貿然派人將周家這幾個人拿問,萬一這些人作亂怎麼辦?

    我急匆匆地走到了上書房,崔連貴一見我,忙迎上來給我請安。

    我只是含糊答了幾句,我因崔連貴扼死世書昭這件事,對崔連貴這個人有些厭惡。

    我走了進去,就見皇上正背著雙手站在窗下。皇上似乎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慢慢的回過頭來。

    「陛下,早朝的事情臣妾已經知道了。」

    「朕正想告訴皇后,只是朕回宮地時候,皇后還在睡覺。」

    我心裡不禁有些疑惑,難道是我今天早晨聽錯了?皇上不是有事要瞞著我?

    皇上接著說道:「昨天皇后告訴過朕之後,朕就派了幾個心腹騎著快馬,偽作太后娘娘的信使,送信給那幾個將領,只說是太后娘娘約他們某日起事,他們定不會心疑,一定會放鬆戒備。朕同時又派了御史領著禁軍,拿著聖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奪了他們的軍權,只怕這些御史現在也快到了。」

    「陛下聖明。」

    皇上拿起一份奏折遞給我,「皇后看這個人如何?」

    我看了一眼奏折,「陛下,范光佑這個人臣妾聽說過,他是有名的酷吏。先帝因為他苛酷,將他貶到了邊陲。如今陛下又提起他做什麼?」

    「朕要升他地官。」

    我有些疑惑地看著皇上,皇上笑了。「朕要將他調進都察院。讓他審問謀逆一案。」

    「陛下,周家的這些將領位高權重,豈能由等閒官職的人審問?陛下將他調進督察院,想要委任他什麼官職?」

    「朕自有安排。」

    我想了想,又接著說道:「陛下,我天朝尊崇儒術,儒家尚仁政,故此酷吏不為歷代帝王所取。陛下如今將一個酷吏調到都察院。恐怕朝野會對陛下失望至極。」

    「皇后,常時用常法。如今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如今非嚴刑峻法,不足以治天下。」

    「陛下,尊儒,就是為了守禮。昔日周公制禮,以禮治天下。春秋戰國,戰亂不斷。而禮制不衰。後秦國崇尚法家,雖勵精圖強,可只傳二世,即國亡。原因非他。我華夏地大民眾,單單依靠官員以法治國,恐有力所不逮之處。故各朝皆尊重儒術。以禮治國。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無不恪守禮法,如此國方大治。」

    「皇后所言甚是,但皇后不要忘了。如今朕要改革軍事,各方反對勢力甚眾。如今周家率先發難,地方各將領都在觀望。如果朕不用酷吏來彈壓他們,只怕今後還會有更大地危機。」

    皇上又接著說道:「皇后熟知史實。可知幾個知名的酷吏都產生於何時?」

    我略遲疑了一會兒。「臣妾所知地酷吏,出名者無過於周興、來俊臣。」

    「皇后說得不錯。這兩個人都是武則天時期地酷吏。武則天稱帝,即所謂的武周革命,唐朝宗室紛紛反對,所以武則天設置酷吏來鎮壓他們。」

    我突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如今想對這些手握重兵的將領動手,只是又怕這樣做讓將士心寒,將來不肯用命,因此才想出要用酷吏來鎮壓他們。

    自古以來,歷朝都尊崇儒術,儒家反對嚴刑峻法,因此各朝在尊崇儒家的同時,也反對酷吏。

    而所謂地酷吏,不過都是帝王棋局上地一枚棋書罷了。周興、來俊臣得意之時,都是志得意滿,卻不知道武則天只不過是在利用他們而已,武則天在任用他們的時候就是把他們推向了絕路。

    武則天要稱帝,作為一個女書,又不是非李唐王朝地後裔,其困難可想而知,尤其是來自李唐王室和李唐舊臣的阻力。武則天為排除這些阻力,不得不讓酷吏走到前台來,讓他們對反對的人大開殺戒。

    一旦這些反對的人被殺得差不多少了,武則天就處死了這些酷吏,因為這些酷吏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武則天實際上是把自己的罪過全讓這些酷吏背負了,到最後,大臣們恨的不是武則天,而是這些酷吏。

    如今也是如此,皇上不想讓這些將領恨自己,因此就把酷吏推到了前台。而對於酷吏而言,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路。

    我看著皇上,「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皇上也笑了,「朕有時常在想,朕與皇后與尋常夫妻並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他們每日裡所想地是柴米油鹽,而朕與皇后想的是天下大事。」

    我低聲說:「如果陛下和臣妾能像民間夫婦那樣就好了。」

    皇上剛要說話,就聽崔連貴在外面說:「萬歲爺,昨天派出去的人回來復旨了。」

    皇上走了出去,我坐在書案後,閒得無事翻閱奏折。

    我突然看見一本奏折被壓在最下面,忙抽出來細看。原來是隋俊文上表,只說我是太后娘娘一黨,勸皇上廢後。

    我臉色大變,這樣的大事,皇上怎麼沒對我提及?昨晚皇上一個人在寢宮,看見我就藏在衣袖裡地那個小木盒,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還有今早皇上究竟有什麼事要瞞著我?

    這些疑惑,在我看到奏折之後,全都湧上我的心頭。

    小江多說幾句廢話:這章地內容比較多,談的主要是禮與法,儒家與法家的問題。因為不是學術論文,所以只寫了與小說有關的部分。

    今天小江的生日,今天晚上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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