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擁天下 第三卷 花逝 第三十七章 同脈不同刀
    遠遠的看見山門,卻並不意味著馬上就要到門口了,眼前景像一邊,卻是一道長長的拐彎,山路緊貼崖壁,這裡名為「山前鬼門關」,險要之極,使得天山派之地乃是易守難攻之所,這山路上有著天山派特殊訓練的馬匹帶路,不驚不乍,步步緩行,卻似行走平路一般流暢,眾女不由得佩服天山派的訊馬技術。

    過了山路,這才露出平坦的地面,前面早有容藏風帶著眾人迎了上來,含著笑意拱手道:「寒掌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

    站在容藏風身邊的除了首堂主史鐵生外,七堂的堂主都在,旁邊則是其嫡傳弟子,如李沉夕、宋無閒等人,這樣的隆重歡迎,的確是看重月眉門的。其實寒箏幾人一露臉,就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無人眼中不露出驚艷之色來,年輕的女子美麗,美麗得非凡,高貴,高貴得動人,寒箏雖已三十,卻若出塵仙子一般,等待的確是值得的,只是後來眾人的眼光都齊齊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那便是莫浮雲。

    能站在眾女身邊而毫不掩飾其光芒的,也只有莫浮雲,眾人早已聞得月眉門中多了個少門主,卻在見過之後只覺得此人當真是當之無愧,驚訝的是宋無閒,震撼的卻是李沉夕。

    是的,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個男子,但是卻太像太像自己思念的女子了,一個可怕的答案在李沉夕的腦海裡盤旋,若不是拘於禮數,李沉夕現在便想衝上去問個明白。

    寒箏優雅的下了馬,回禮道:「上次容掌門前來,妾身正在閉關,手下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容藏風呵呵笑道:「寒掌門太過客氣了,今日有寒掌門親自前來,可是給了容某天大的面子。」說著,目光隨即停在了寒箏身後幾人的身上,笑道:「寒掌門手下果都是巾幗不讓鬚眉。」

    寒箏未說話,四個女子齊齊的行禮,見過了容藏風,莫浮雲則是微躬身,既不失禮數又不失身份的道:「浮雲見過容掌門和各位前輩。」

    雖在剛才已見到莫浮雲,但是如此近的距離再看去,卻被他身上那種飄然若仙之風所感,很難想像十七歲年齡的男子能有如此深厚的修養,容藏風忍不住讚道:「久聞世侄修學詩書禮儀,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今日一見,果是一表人才,真是普天之下的一朵奇葩。」容藏風此言倒真是發自真心,只是後面沒有說的是,只可惜沒有學武,以他的武學功底,自然揣測到了一點原因所在。

    在眼前的眾人中,讓寒箏所能留意的除了容藏風、史鐵生和一個長得額外粗壯的人外,便是年輕的李沉夕了。

    寒箏的情報自然也是天底下少有的,這個粗壯的男子名叫張顛,出身少林,年五十二歲,修得一身武學,最後卻因為練武成癡,犯下門中禁忌,這才千里而行,最後被上代門主看重,成為安禪堂堂主,其內功來源少林正宗,使的兵器名為「疾風利刃」,棍長五尺有餘,棍兩頭皆有一活結,反藏鐮刀之刃於其上,扣於棍上,刃長兩尺,與人相博時,刀刃反彈而出,使棍頂若鑲嵌兩把鐮刀一般,出人不易,傷人於剎那之間。

    對於李沉夕,寒箏亦是早有耳聞,這個年輕人顯然和莫浮雲一樣,屬於天賦異稟之人,一眼看去,便知此人不是池中之物,但是若和莫浮雲比起來,寒箏相信,莫浮雲的天賦比其還要高上幾籌。

    思緒不過片刻,寒箏說道:「容門主太過謙虛了,天山派人才濟濟,何不讓門下弟子們結識一二。」

    容藏風笑道:「如此甚好。」於是將門下之人介紹了一番,隨即讓出一條道,帶著寒箏五人朝著門內走去。

    雖然門規嚴格,但是仍有不少弟子偷瞄過來,容藏風只得道聲見笑,這倒也不怪弟子,只怪月眉門的名氣太盛,寒箏的名氣又太大了吧。

    進了正門,越過長長的練武場,便來到天山派招待來人的正殿「迎客殿」,殿名迎客,殿頂之上簷角似飛,彰顯雲騰飛揚。殿內設置得十分大氣,的確有大家風範,比起月眉門的小氣別緻,各有千秋。

    寒箏和容藏風分居大殿最上方,莫浮雲以少門主之位可和七個堂主並列為席,後面的則是月眉門弟子和李沉夕為首的天山派弟子,如此安排,倒也不失禮數。

    待到眾人坐定,便有弟子送上茶水,一切都顯得周到十分。

    潔白若雪的茶尖隨著從壺中流出的水沖下,一面釋放出縹緲雲色,一面放出陣陣清香,讓人忍不住閉目細聞,全身的感官只剩下著嗅覺才好,雲色中似有飛鶴盤旋,浮於杯中,外右九霄之深,讓人忍不住飲去一探究竟。

    寒箏輕咀一口,微微點頭,這對她而言,已算是稱讚了,名為天下第一美女,天下名茶早已在多年前便品過,這天山雪茶雖號稱十年一葉,重在希奇,味道卻比不上極品龍井之類。

    莫浮雲本就面色平靜,卻不曾感覺到後面李沉夕傳來的斟酌目光,宋無閒則是用輕肘觸碰李沉夕,提醒他注意場合。李沉夕收回複雜的眼光,和月眉門的幾個女弟子同敬一杯,小輩們之間少了虛偽,多的是友善。

    寒箏飲完後,自是讚美的道:「久聞天山雪茶,乃是養身之極品,一口飲來,倒真覺得年輕幾分。」

    容藏風看著寒箏飲茶的優雅之姿,這才明白什麼叫天下第一美女,為何天下男子都競相爭取了,心中不免嘲笑一下自以為深居天山之上而藐視天下,此刻卻被眼前一個女子所迷,心裡的自責,嘴上卻忍不住的讚道:「寒掌門的風韻豈是以年齡來衡量的,無論何年何月,俱是美麗動人,容某現在才知道何謂天下絕色,絕色羅蘭這四個字的確堪輿匹配。」

    有容藏風起頭,七個堂主自然是稱讚一番,這一番稱讚也的確是發自真心,或許,這麼多年來每一個人追求自己的時候,說的都是真心話,真心的讚美,這樣的話多得可以將送上九霄之外了,可是莫天命對自己卻從未說過支言片語,心裡微苦一下,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很難忘記,不經意之間總會想起他來。只是,漸漸的,這種感覺似乎淡了很多,以前想起來,便會一鼻子的酸,忍不住哭起來,沒人的夜晚,亦不知哭了幾百遍,幾千遍,堅強的外表崩潰著,脆弱的心靈心碎中,又有誰人知曉?每一個女子都是水做的,可是又有多少人瞭解水的脆弱,只是現在好多了,堅強很多,也看開很多,尤其是有莫浮雲在了,一切的感覺似乎便安定了許多,是因為莫浮雲是莫天命的兒子,還是便是因為莫浮雲給人的平靜感覺呢?寒箏思索間,微抬俏首朝著莫浮雲望去。

    莫浮雲正細細的品味著雪茶之味,對於他而言,任何的事物無論好壞,優劣,總有其值得稱道的一面,雪茶的味道縱然不如龍井之類,但是卻溫潤可口,加上水霧騰騰中隱現仙靈之氣,可見其彙集天山靈氣,十年一葉畢竟不是白養的。

    莫浮雲始終沒有抬頭看寒箏,寒箏卻用一種愛憐的眼神盯著莫浮雲,與他的爹真的是判若兩人,但是卻同樣的吸引著女人,任何女人,也包括自己嗎?寒箏被這一句問話嚇了一跳,連忙回過神來,朝周圍人瞄了一眼,見眾人都在品茶,這才將懸上的心放下來。

    容藏風品完茶,話入正題的說道:「寒掌門,你我月眉天山兩派本是同脈而生,百年來卻未有過太多的聯繫,同在天上左右,卻如此疏遠,實是不該,今日提起結盟之事,還望寒掌門能斟酌一二。」

    寒箏說道:「百年恩怨早就化解而開,其實和天山結盟,我也早此意,只是一直未有機會提起,倒是容掌門先起了頭。」

    容藏風喜道:「既然寒掌門都如此做想,那當真是水到渠成了。」

    寒箏說道:「結盟事小,結盟之後兩派共同發展才是大事。」

    容藏風笑道:「正是,以月眉之光加上我天山之力,必定能光耀九州,再現當年天山之輝煌。」

    容藏風說得興起,言語中不由得暴露出一分野心,寒箏眼看得明白,卻未做半分表露,只是笑道:「天山人才濟濟,能人輩出,倘若能時時切磋刀技,對兩派都有莫大的好處。」

    此一言點中核心之處,只是刀法雖源於同脈,但是畢竟是各家之學,定有禁忌,寒箏此言也正是試探容藏風的心思何在,豈知容藏風沒有半點猶豫的答道:「兩派本是一脈,刀法各有所長,若是切磋,定能互補所長,此乃求之不得的大喜事?若是寒掌門同意,這切磋之法不如定為互派門人前往學習如何?」

    寒箏表面笑道:「容掌門如此不藏私,妾身心存感激,待到暗器大賽後,我便選定人選過來,如何?」話帶笑意,心中卻有一個結來,容藏風如此的大度,其目的定然比起門中刀法更為重要,莫非他真是瞧著九如意來的?提出派遣人選前來,自然是甕中之鱉,他亦不敢輕舉妄動,那麼他究竟要用什麼方法來奪得九如意呢?

    容藏風笑應道:「一切由寒掌門決定就是。」頓了一下道:「上年寒掌門未去參加暗器大賽,前去參賽的江湖人士可都大失所望,大賽黯然失色,此次寒掌門前去,天下暗器第一之位必定是囊中之物了。」

    寒箏謙虛回道:「容掌門獨領天山風騷,又豈是妾身可比?」

    有美女的稱讚,容藏風自然有些眉飛色舞,但是眉宇間亦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惋惜道:「容某又豈可和列位祖師相比,堪堪列為天山之掌,卻無甚作為,實為天下笑顏。」

    寒箏追憶似的道:「當年天山七劍,的確劍劍出神。」

    容藏風揚起嘴角笑道:「如今天山上雖無天山七劍,卻有七刀坐陣,不若給寒掌門獻醜一番。」說完,朝李沉夕說道:「夕兒,開始吧。」

    李沉夕站起身,恭謹的躬躬身,帶著身邊的宋無閒六人朝外走去。

    容藏風頗有些得意的伸手道:「寒掌門,請。」

    寒箏點點頭,走到莫浮雲身邊,毫不避嫌的輕握住莫浮雲的手,莫浮雲只感一股暖流湧來,剛坐著半天的冷氣被驅使而開。

    莫浮雲感激的朝寒箏望了眼,寒箏輕笑一下,若母親一般愛憐的再次緊握住他的手,晁冰嬰四人則緊跟其後,不過幾十步的距離,寬敞的練武場便出現在眼前。

    練武場上的眾弟子見到寒箏一行人出來,練得更起勁來,容藏風揚揚手,說道:「先停下,今日寒掌門光臨,我們天山派也要拿出點看手的絕活——天山七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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