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揚,死在你手裡,我不甘心!」易天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死了,更多的人在九泉之下能以安心。」楚雲揚冷冷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沒什麼遺言,那麼,我就送你上路吧!」
「等等!」易天生急急說道
「你還想說什麼?」楚雲揚輕哼一聲。
易天生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飛快轉動著,似乎在想著什麼。
「易天生,看來你對這個塵世還有一點眷念。」青璇動人的聲音響起,「雖然你聲名狼藉,壞事做盡,但看在你在修仙界好歹也算是一號人物的份上,今天,我們就讓你死得好受一些,在你死之前,我和婷婷為你合奏一曲,為你送行!」
此語一出,其他人都是迷惑不已,不知道青璇想做什麼,只是,他們自然也不好反對,只是默默看著事情的發展。
南宮玲玲和南宮瓏瓏這一對雙胞姐妹一起抬著古琴,而孫婷婷則懸浮在半空,像是端坐在琴邊一樣,與此同時,青璇微微一揚手,一根古色古香的洞簫,便出現在她手上。
悠揚的琴音驀然響起,低低的簫音與之相伴,琴簫和鳴,合奏出一曲天籟之音。
依然是那麼的歡快,依然是那麼的生機勃勃,聽著這一曲,易天生的臉色不斷變幻,而楚雲揚則輕輕抬起手,一柄飛劍已經出現在他掌心。
琴音繼續,簫音依然,楚雲揚手上的飛劍卻已經離開掌心,漸漸飛到離他手掌約一尺高的地方,而他的眼睛,則盯著易天生的咽喉。
這一柄飛劍,似乎隨時都會穿過易天生的咽喉,結束他的生命。
琴音越來越細,簫音也漸漸低不可聞,驀然,在同一時間,孫婷婷的纖細玉手離開古琴,而青璇的櫻唇也離開洞簫。
楚雲揚右手微微一抖,飛劍以很慢的速度朝易天生飛去,飛劍的速度很慢很慢,而這卻帶給易天生極大的恐懼,他的內心更是迸發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求生欲來。
眼看飛劍已經快要接近,易天生驀然嘶聲大吼起來,「不要,不要殺我,楚雲揚,我什麼都告訴你!」
楚雲揚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驀然收回飛劍,冷喝道:「易天生,你真的什麼都願意說?」
「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說!」易天生急急的說道,這一刻,他只想活著,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任何追求。
楚雲揚朝青璇微微點頭,青璇驀然一閃身,來到易天生面前,一手將他提起,而後便朝山下飛去,而楚雲揚卻並沒有跟上去。
「對不起,各位,恐怕大家需要等待一會,等青璇問完情況之後,她會帶易天生回來。」楚雲揚拱手一禮,同時帶著歉意說道。
「楚大俠,你這不是戲耍我們嗎?」方玄語氣裡甚是不滿,而他心裡更是異常擔憂,只是這個時候,他卻想不到什麼對策。
「方門主何出此言?」楚雲揚微微一笑,「我是說今天會處死易天生,但並沒有一定要馬上處死,更何況,相信大家都希望易天生將他所安插的奸細名單給說出來,現在他既然願意說,難道我還要阻止嗎?」
「可是你剛剛說過,要放過易天生!」方玄哼了一聲說道。
「方門主,你似乎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放過易天生,只是易天生希望我不殺他而已。」楚雲揚不緊不慢的說道:「當然,我可以不殺他,但我不殺他,青璇也能殺他,總之,你們儘管放心,無論如何,今日易天生都必死無疑!」
「楚兄,你這麼言而無信,似乎不大好吧?」方雲淡淡的說道。
「姑且不論我這麼做是否是言而無信,即便真是,那又如何呢?」楚雲揚不以為然的說道:「對付易天生這種人,就算是不擇手段,也是無可厚非!」
「就是嘛,難道你們很想讓他繼續活下去啊?」南宮玲玲撇撇嘴,給楚雲揚幫腔道。
「楚大俠這種做法,雖然我不是很認同,但我也同意他的說法,只要能除掉易天生這種人,即便是用了一點不光明的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葛雲翔也出面為楚雲揚說話,當然,歸根結底,他還是在幫青璇。
「葛門主說得不錯,只要能除掉易天生,就是擔上一些罵名,也沒什麼關係。」丁不二頜首沉聲說道:「何況,我相信在這件事上,大多數人都會同意楚少俠的做法!」
「多謝葛門主和丁門主仗義執言。」楚雲揚拱拱手,而後微微一笑,「在下行事,一向只問天地良心,我這麼做,可以說問心無愧,至於別人的看法,在下並不會過分在意。」
眾人也都不再說什麼,他們很清楚,楚雲揚如果真是在乎他們的看法,當年他也不敢公然和凝月相戀。
更何況,修仙界強者為尊,雖說以楚雲揚本人的修為來說,還不是修仙界最強,但加上他的仙寵,還有他身邊的女人,就算是韓楓這種已經踏上仙界門檻的人,只怕也得對他顧忌幾分。
韓楓即將踏入仙界,青璇也有此修為,而閉關七年的凝月,誰會知道她到達何種地步呢?還有,資質更勝韓楓的韓吟雪,此刻也在閉關,誰也不知道她出關之後,修為會是多高,加上那個還在閉關的楚鳳兒,同樣是深不可測。
當然,在他們的眼中,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華天音,不說朱若水這種也已經達到散仙修為的人,還有和楚雲揚關係密切的無極門、天機門、飛仙門,這些勢力聯合在一起,恐怕無人可以撼動。
等待是一種煎熬,特別是對方玄等人來說,此刻更是緊張不已,他不知道易天生是否會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出來,更不知道,這件事讓青璇知道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不知不覺之間,他身上已經是冷汗淋漓。
人群裡傳來陣陣騷動,方玄若有所感,趕緊放眼望去,卻看到青璇正從山下飛來,轉眼便來到高台之上。
啪的一聲,易天生被她扔在地上,神情萎靡。
「楚雲揚,你,你不講信用!」易天生用力抬手,只可惜,卻沒能抬起頭,便無力的垂了下來,只因為,青璇一掌拍在他的胸口。
易天生軟倒在台上,沒有了氣息,他雙目圓睜,似是死不瞑目。
「易天生惡貫滿盈,這是他應有的下場。」青璇環視眾人,緩緩的說道:「而剛剛,從易天生口中,我已經知道很多事情,雖然說出這些事,可能會引起修仙界的再次動盪,但為了讓修仙界早日平靜下來,我還是必須要說。」
「青璇仙子,我很想知道,你剛剛為何不當眾審問易天生呢?」方玄質問道:「你既然沒有當眾審問易天生,我們又哪裡知道,你所說的事情,是你捏造的還是真有其事?」
「這個世上,曾經有很多人做過錯事,有些人是生性邪惡,也有人是迫不得已。」青璇平靜的說道:「甚至有人並未作惡,卻依然不得不和惡人為伍,對生性邪惡的人,我們不能姑息,但對另兩種人來說,我們應該給他們一個機會。」
稍稍停頓一下,青璇冷然看著方玄,「至於我的話是否可信,在場的各位自然能夠明辨是非!」
「師姐的話,自然可信!」葛雲翔看著方玄,語氣很不滿。
「丁某也認為青璇仙子不會冤枉任何人。」丁不二隨即也說道。
「雖然師叔不在,但我尹風清也相信青璇仙子為人公正。」尹風清也出人意料的插嘴說道。
「我倒是願意相信青璇仙子,只不過,我擔心青璇仙子會受到某些小人的蠱惑,說出違心的話。」諸葛無極冷哼一聲,說話的同時更是看著楚雲揚,顯然,這個所謂的某些小人,實際上指的就是楚雲揚。
「我天機門自然是不會懷疑青璇仙子,更不會懷疑楚少俠。」藍瀾悅耳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青璇仙子,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夠私下將本門的奸細名單給我,宋某將感激不盡。」宋青雲遲疑了一下說道。
「宋門主無須擔心,關於奸細的名單,我不會在這裡公佈,屆時我也會私下去拜訪宋門主。」青璇淡然一笑,「只不過,另外兩件事,我卻必須在這裡公佈。」
「仙子若有什麼想說的,可以私下去找各大門主,不必非要在這裡說出來。」方玄輕哼一聲說道。
「方門主,你似乎很害怕我說出這件事,我能不能說,你這是心虛呢?」青璇淡然一笑,隨即話鋒一轉,「不過,方門主你放心,我要說的這件事,和你無關。」
「仙子想說什麼,儘管說就是,方某問心無愧,更是沒什麼好心虛的!」方玄冷冷的說道。
「是嗎?」青璇臉上露出冷笑,「那麼,方門主,我倒是要先說說你的事情,七年前,雲揚和凝月追殺易天生等人的時候,你門下三名弟子,卻故意將雲揚引開,讓易天生等人逃走,可有此事?」
「方某從未聽說過此事!」方玄倒是顯得很鎮定,只不過,其他門派高手,則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方玄。
「婷婷一到這裡,便被易天生盯上,而這,便是你們提供給易天生的消息,而在我們抓獲易天生的那個晚上,你門中弟子方雲,先是試探婷婷是否只是一個人獨自出門,後來更是暗中一路跟隨,此事你又有何解釋呢?」青璇俏臉變冷,字字落地有聲。
「還請仙子不要冤枉本門弟子!」方玄憤然說道:「當年楚雲揚在天行門搶親之時,方某曾因為看不過眼而出手,方某知道楚雲揚一直記恨於心,卻沒想到,他居然會要求仙子來陷害本門。」
「十年前,正玄門一名女弟子慘遭易天生淫辱,而你們在得知此事之後,不但不向易天生追究,居然和易天生達成一項荒唐的協定!」青璇沒有理會方玄的辯駁,只是語氣越來越冰冷,「只要易天生不再攻擊你們正玄門弟子,你們就會給易天生提供一些便利,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們正玄門就和易天生狼狽為奸,為了保護你們門中弟子,卻不惜犧牲其他門派弟子!」
「青璇仙子,這都只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方玄臉色略顯蒼白,但卻依然矢口否認,「本門從未做過這種事情!」
「方進自稱乃是易天生安插在正玄門的奸細,而他更是被你們處死,只可惜,他本來並不是奸細,他去殺易天生滅口,原本只是擔心洩露正玄門和易天生勾結之事,而你們也就順水推舟,殺掉方進。」青璇語氣陡然又變得平緩起來,只是雙眼卻逼視著方玄,「方門主,你是不是想說,這又只是我捏造的呢?」
「方某只是認為,仙子誤聽讒言,對本門有太多誤會。」方玄鎮定的說道。
「方玄,你是不是覺得,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門下弟子?」青璇冷笑一聲,「可你是否想過,當年被易天生淫辱的無辜女弟子呢?又是否想過你的得意弟子之一方進?你又有沒想過,因為你們的配合,多少無辜少女慘遭易天生淫辱?」
「仙子對方某誤會太深,方某無話可說!」方玄漠然說道:「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仙子一意孤行,非要將這個罪名扣在方某頭上,方某也不惜一死,以表清白!」
「門主,你不能這樣!」急急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方雲飛身上台,怒聲說道:「青璇仙子,你不要欺人大甚!」
「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們不知悔改呢?」青璇冷然輕哼,「方雲,正玄門和易天生之間的荒唐協定得以執行,你功不可沒,一直以來,基本上都是由你為易天生提供便利,你和易天生之間的配合,一向都很默契!」
「青璇仙子,雖然你修為高超,名聲赫赫,但若想要用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來為你的情郎公報私仇,我們明知不敵,依然不會束手就擒!」方雲環視四周,抬高聲音,「本門五千弟子,將誓死保護門主,誓死保護正玄門!」
「誓死保護門主,誓死保護正玄門!」震耳欲聾的聲音從四周響起,此起彼伏,一時不絕,四周數千正玄門弟子群情激奮,更有數十正玄門弟子紛紛飛身上台,將青璇、楚雲揚等人圍在中間。
一時間,劍撥弩張,氣氛甚是緊張。
葛雲翔和葛劍平、夜無瑕霍然起身,飛身而起,落入包圍圈之中,而丁不二、柳月柔夫婦以及藍瀾、阮明華也都幾乎同時起身,不過,和葛雲翔等人不同的是,他們暫時還只是停留在原地,並沒有進包圍圈以內。
「方門主,莫非你們想依仗人多勢眾嗎?」葛雲翔沉聲說道,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方門主,如果你確實並沒有和易天生勾結,你可以解釋,但現在你們這麼做,顯然是不對的。」丁不二也提聲說道。
「我們正玄門雖然弱小,卻也不想無端受人欺負!」方雲冷冷的說道:「青璇仙子執意冤枉本門,本門弟子只是被迫反抗!」
「我看你們是心虛吧!」葛劍平忍不住譏嘲道:「我們絕對相信青璇仙子,我葛劍平雖然修為低微,但若你們想要以多欺少,我也不會怕你們!」
「不是我們以多欺少,而是你們恃強凌弱!」方雲冷冷的說道:「鑒寶大會已經結束,易天生已死,還請各位離開華山,本門不再歡迎你們!」
「我們倒是很想離開,只不過,你們和易天生勾結的事情,好歹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楚雲揚終於開口,「當日若不是我們早有準備,婷婷恐怕也在你和易天生的配合之下,遭受易天生的毒手,你們正玄門能夠容忍本門弟子被易天生淫辱,我楚雲揚可做不到!」
「就是啊,想打架我們隨時奉陪,不要以為你們人多就了不起,我們可不怕!」南宮玲玲忿忿的說道,要不是南宮瓏瓏拉著她,她只怕已經動手。
「楚雲揚,這就是你們的最後決定麼?」方雲冷冷的問道:「本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也只不過是睚眥必報的小人!」
「方雲,誰是誰非,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們自己做過什麼,你們心裡更清楚!」楚雲揚沉聲說道:「如果你以為用你這數千弟子就可以讓我們退縮,我要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正玄門不會迫於你們的強權而承認我們從未做過的事情!」
方雲的聲音清晰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裡,「我再說一次,請你們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楚雲揚緩緩的掃視四周,方雲手上出現一把扇子,正是那把逍遙扇,而另一側,方雨、方木和方平三人,手上也都分別握著一件法寶,正是當日他們用來展示的四件法寶,方雨手上的依然是那柄飛劍,而方木手上拿著的則是九劍匣,至於方平,則就是爆裂彈了。
「看來,我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楚雲揚看了看青璇,平靜的說道:「本來念在他們也只是為本門弟子著想的份上,我覺得不必用這種手法,不過,現在看來,我們也不用手下留情。」
「雲翔,你帶劍平和無瑕在外面看著吧!」青璇微微點頭,轉而對葛雲翔說道:「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就行,你們不必插手。」
「可是,師姐……」葛雲翔急急的說道,他心裡有點擔心,雖說青璇已經有著可以踏足仙界的實力,也就是至少已經是一品散仙,但正玄門畢竟有著數千弟子,而青璇和楚雲揚等人加在一起,也只不過是十來個人,人數上的差距實在大大,他也不敢肯定青璇能夠應付。
「聽我的話,出去吧!」青璇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好吧,師姐你小心!」葛雲翔想了想,還是最終答應,反正他也不會走遠,一旦青璇真有危險,他也可以隨時救援。
「丁姑娘,你也先回到你父母身邊吧!」楚雲揚掃了身後眾女一眼,發現丁敏敏也在,便也低聲說道。
「楚大哥,我可以幫你的。」丁敏敏連忙說道,顯然不肯離去。
而就在此時,方雲等人卻已經先行發動攻擊,只是,最先出手的並不是方雲,而是手持爆裂彈的方平。
爆裂彈無聲無息的擲向楚雲揚,而在它離楚雲揚不到一尺遠的時候,方雨也跟著出手,飛劍閃電般射出,但飛劍的目標,卻不是楚雲揚,也不是青璇諸女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之前被方平擲出的爆裂彈。
轟隆一聲巨響,爆裂彈被飛劍射中,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驚人的氣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捲向楚雲揚等人,同時也朝其他方向擴散。
方雨和方平等人飛速後退,而方雲卻不退反進,逍遙扇倏然張開,一道罡氣牆出現在他身邊,爆炸產生的氣浪,似乎對他絲毫影響也沒有,而他手持逍遙扇,便撲向氣浪之中的青璇。
與此同時,方玄也倏然發動攻擊,手一揚,一柄飛劍射出,目標同樣是青璇,緊跟著,手持九劍匣的方木也動了,他手一抬,九劍匣裡便飛出九把飛劍,從四面八方射向青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