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警兆突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腦海中浮出八個大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個念頭剛浮上腦海,心下便知壞了,所有的部落聯軍全力回援大本營,基本上是全軍發動,以我所處這一路聯軍而言,後翼連普通的哨卡都沒安置,只知全速馳援,敵人想的到釜底抽薪,直擊要害,不可能笨到沒有後著,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的舉動可能全在對方料中。
想到此處我身形立刻停頓,後面的一位部落首領本來緊跟在我後面,怎麼能料到大步流星,勇往直前的修羅王閣下會突然剎住身形呢?立刻一頭撞了上來,但他跌退的速度更快,把跟在他後面的幾位戰士撞的彎彎斜斜。在經歷不斷的戰鬥後,經驗豐富的我已將魔法鬥氣盾僅能自動防禦的能力改良了不少,具備特殊的反擊效果,電系魔法的應用有時候的確有驚人的效果。
本來一點突出的攻擊線幾乎在瞬間變面了一點縮後兩翼突出的雙錐陣型。
此時已不容我考虙,右手緊握高舉過頂,只說了兩個字「撒鷹。」這是異大陸的專業術語,意思是斥候全出,通令全軍。
旗兵在第一時間將命令傳遞,五分鐘後,除了呼吸聲外,我們所處之地再歸平靜。只是偶爾有接令的將士發出低微的行走之聲,全軍斥候暗哨傾巢而出,傳令兵更是不顧形跡全力發往其餘各路聯軍。
所有高階的指揮官都是滿臉怒容,從四面雲集而來,面對二十多人無聲的噬人眼神,但看著不斷有人接令離開,眼神也變得有些詫異起來,我卻好似甘之如詒,半點未見驚慌。
阿秀輕聲問道「小星,是不是有什麼不妥啊?」
秉承有便宜不佔是傻瓜的至理,像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戰鬥,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躊躇不前,與我的性格大相逕庭,以阿秀這種超級損友哪有不了之理。
我仍舊沉默不語,心下警兆連生,肯定有說不出的理由,此時卻在思索如果萬一憂慮成真,該如何破局。
可可輕捅了下我的腋窩,這裡也只有她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才會不顧形象,果然那些憤怒的眼神曖昧起來,沒想到亦師亦友的修羅王閣下竟然搞師徒戀,在他們心中,仍將我當成了無所不能的修羅王,可能這也是我破局的最有利因素,一軍中只要主帥不倒,就有無窮的戰力,落敗翻盤也不無可能。
我從低思中驚醒,眉頭緊鎖瞧了瞧天際,如今天色已然開始放黑,本是我軍大利之時,這些長年戰鬥在叢林的戰士對於夜戰可是更有心得,不利因素宿鳥本是歸巢之時,卻一隻也未見驚起,這些宿鳥是奇襲的大忌,尤其這種林地,預伏奇兵,總是將所有鳥獸驚散,全力射殺,而長途奔襲卻沒這種手段,唯有乘宿鳥未歸之時潛伏,而攻擊時刻也要選擇,實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但這些戰士本就在這林子中討生活,豈有不熟之理,早就乘鳥回巢之時,一一射殺了。
月芽尚未升上半空,夜色卻見朦朧,遠處靠近大本營的戰場廝殺未見停息過,中央營地的聲音開始變得諳弱下去,而其餘各路軍的攻擊卻見兇猛起來,以阿姨的手段,這應該是敵軍外圍壓力倍增下,不得不減弱對中央軍營的攻擊,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中央軍有修羅王閣下坐鎮,斷不會在兩天內就淪陷的。
瞧著愁眉不展,不理不睬的神情,那二十多位全身胄甲的將軍可只能乾著急了,對著可可連使眼色,這戰鬥已然打響,再遲衝上去,連口湯也撈不到了。
可可正要發問,卻被阿秀搖手制止了,他是知道我的習慣的,斥候全出,加上皺眉思考,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了,應該正在思索破解之法,才會有此表現。
我愁眉輕展,對著大家說了一句經典名言「準備打黃雀。」命令連珠般發出,令人目瞪口呆,因為所有的命令全是針對後方來敵的。
阿秀聽了我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後,也是不明所以,疑問道「阿星,你搞什麼玩意兒?難道你認為有敵人跟在我們後面。」
「不錯,我們正是要做獵雀的鷹。」
各式各樣的陷阱開始在廣垠的森林內佈置起來,深深的壕溝也依木而建,在我們這一路軍前,一里內全被密密麻麻佈置起陷阱和壕溝,敵人要是不來則已,一來必叫他們未戰先損。當然還預設有一條康莊大道,以備撤退時用。
消息源源回簣,七路回援軍隊中,僅有兩路做出了適當的安排,但安排的兵力不足以抵擋大軍的全面攻擊,而其餘五路卻是全軍攻擊,有的甚至連後方的短距警戒工作也沒做,一旦受到夾擊,必定是各自為戰之局。
而數十里外已有斥候臨死前發出的示警訊號,雖然未見有箭升空,但蛛網佈置前進的斥候卻是通過蟲鳴鳥叫聲將訊號傳出,雖然時間上遲了十多分鐘,但為了監控不暴露身份,也唯有如此了。與敵接觸的斥候示警之箭相信是被魔法師或弓箭落了,但敵人肯定不會想到我所佈置的斥候網是呈蛛絲形,牽一絲而動全身,只要一處不妥,其餘各處均瞭解得一清二楚,這也是拜暗夜所賜,當日在虎族突圍之時,敵人的追蹤手段就是如此,哪一處失去了匯報,敵人就是從哪處突圍的。
關東軍雖勇,但弱在人數上佔劣,地形也不熟,雖奮力抵抗,仍是讓回援軍突入中央營地,而他們接到的命令卻是接到訊號之時,全力身我所處之地突圍。
安吉利娜在聽過突入營地的非族領袖不拉德匯報後,也是心知肚明,這次敵襲行動迅捷,一擊而中,肯定有內奸,攻擊也不會簡單到只拿中央營地開刀,肯定後續手段源源不絕,誓必將所有叛軍趕盡殺絕,至於不拉德心中的疑問,她只是一句話輕輕帶過,理由簡單,她是隨飛馬騎士飛進來指揮作戰的。
其實安吉利娜心裡還是挺安慰的,這些小傢伙已不再是當日的小潑皮了,有自己獨立思考判斷的能力,難怪將羅蘭這個是非之地攪得風風雨雨的,不過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在大鷹的羽翼萌疪下,雛鷹是永遠不會長大的。
同一時間,不遠處叢裡內的達不耶,正指揮著關東軍的精銳浴血奮戰,作為這次撒鷹捕獵的主角,他當然知道全盤計劃的,國師梅麗早就設計了攻心之策,勢必將叛軍主力一網打盡,即便有漏網之魚,也不可能再掀起大的波瀾,而這一戰充當魚餌的達不耶,正是關鍵所在,在重重包圍中,他勢必不能冒然突圍。
安吉利娜注視著遠方的戰局,深受兩面夾擊的關東軍悍然不退,正是驗證了心中的想法,這的確是個局,此時只有冀希望星夢這側能順利打開缺口,否則所有的心血就要毀在這片林子裡了。
三十里外急行軍中的是暗夜兩支鐵軍和關東軍的常規部隊,驃騎營和薩克旅,是暗夜發家時的嫡系中的嫡系,人數雖比不上建制野戰軍關東軍,但兩軍總數和也達到十五萬人,而且絕對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可以說暗夜留守的三個主力軍攜手,窮暗夜留守二分之一兵力,三十萬戰力,將修羅王領導的叛軍逼入了死胡同,所有的出路均已封鎖。
梅麗,這個被暗夜帝君海無涯視為左膀右臂之一的國師,在暗夜兵力捉襟見肘之時,集全力發動了對修羅王軍隊的圍剿,的確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就是這樣的意料之外,取得了戰略上的主動,無論是兵力還是戰略上處處勝之一籌的暗夜正緩緩收網,看來修羅王及其軍隊,如網中之魚,逃無可逃,唯有奮起全力,拚個魚死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