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瓦察終面色大變,而他邊上的軍團長已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口中結巴道「重,重騎兵,這,這怎麼可能?」
就在虎人個個色變之時,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打擊來臨了,後陣竟然有敵襲,狐人竟然繞到了後路,四面合圍,亦瓦察是傻子也明白錯估了對方的實力了,他心中生起的唯一念頭就是突圍,如今不拚命,就是死路一條,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一定得殺出一條血路。
關鍵時刻,亦瓦察當機立斷,採用棄車保帥之法,不退反進,示意號手吹起了吹鋒號,鐵甲軍在避無可避之下,發起了與狐人重騎兵的對攻戰,而步兵也是嚴陣以待,準備迎接重騎兵鑿穿己方鐵甲軍後的衝擊。
亦瓦察觀察各方戰局,發現後陣的軍力是最為薄弱的,這也可以理解,要將部隊繞到後方,並不被己方發覺,人數必不能太多,所以他選擇了後方作為突圍方向,這樣的決定必讓其捨棄步兵和鐵甲軍,但如果能將輕騎的大部帶出重圍,這樣的犧牲也是值得了,如今他唯一要決定的就是突圍的時間選擇,否則兵敗如山倒,對方兩翼騎兵的追擊必讓其輕騎損失慘重。
我率領輕騎兵全速撤出了重騎兵的衝鋒線路,否則有個誤傷什麼的就不好了,另一側的阿果也明智地撤出了兩軍陣前的開闊地,我們呈斜角殺入步兵方陣,而配合我們的是兩翼利姆、舒赫所率的輕騎,在步兵方陣的角上形成了局部的兩面夾攻,這是衝亂敵陣陣腳的方法之一,被廣泛應用於騎兵破步兵的戰役,獸人的協作性本就不強,虎人也是如此,比起注重集團效應的狐人來說,步兵方陣太過於密集了,反讓他們的步兵展不開反擊的手腳來,而兩邊輕騎的衝擊更是讓他們收縮更緊,更礙手礙腳。
克萊姆森和武信也同樣採用了雙箭頭攻擊陣型,在兩人的領銜下,重騎兵有如兩顆巨大的鐵釘,釘向了鐵甲軍團,早已放下了鐵製面罩的重騎兵在太陽斜射下閃閃發光,在雙方距離數十米的時候,雙方騎士不約而同地放下了騎士槍,重騎兵的特製的騎士槍有碗口粗,槍尖鋒利絕倫,任何人對於它能貫穿數人都不會持懷疑態度,而鐵甲軍的長槍就要遜色很多,所以鋼鐵間的碰撞大多以鐵甲軍的落馬死傷為結果,僅有少數武力強橫,力量驚人的鐵甲軍能衝入對方陣型中,但很快就淹沒在鋼鐵洪流裡,鑿穿鐵甲軍的重騎兵前鋒並未降低速度,而是立刻衝向了步兵方陣。
此時的步兵方陣已將缺口封閉,而投手們開始投槍攻擊,比起弓箭來,近距內投槍的威力要大很多,不少重甲騎兵被撞下怒龍,不少人慘死於己方的龍蹄下,而更多的騎士則被釘死在怒龍背上,但怒龍臨死前的速度並不降低,將背上的騎士帶到了敵陣裡去了,很多重騎士在衝入敵陣後或怒龍身亡或騎士殞命,但無論是誰,在失去夥伴後卻更加瘋狂。
亦瓦察看到了突圍的良機,對方正面主力、兩翼輕騎都陷入了與己方步兵的交鋒當中去了,他下達了輕騎對後陣的衝鋒令,聞聽號聲的輕騎兵們立刻掉轉馬頭,呈三角形殺向了後陣,遠襲後陣的庫伊明智地閃過一旁,僅將左側的攻擊目標截了下來,而左翼的利姆也率部趕到,將敵團團圍住。
約六千的輕騎兵會合一處,在亦瓦察的率領下向空曠的草原遠處匿去,而兩處的包圍戰呈一邊倒之勢,步兵很快就被重騎擊得七零八落,而後面趕上的熊人重步兵更是凶狠,展開了對剩餘步兵的殺戮,重騎兵馬不停蹄衝向了被圍的敵軍輕騎兵,三千多人毫無懸念地被殲滅。而我和阿果、舒赫會師一處,約一萬五千人緊追前方的亦瓦察部,我心裡想著,李斯特的陷阱不知道佈置得怎麼樣了,能不能減緩對方逃跑的步伐呢?
果然沒讓我失望,李斯特所用的方法很簡單,在草原上布下了密密麻麻的絆馬索,兩支長鐵釘,一條粗繩就構成了一個小型絆馬索,倉促逃跑中,也沒什麼探路斥候存在了,這讓亦瓦察的逃跑部隊苦頭吃盡。
而李斯特竟然放棄了戰騎的應用,將他手下以千人一組編隊展開了對騎兵的攻擊,有地下的天然屏障下,反倒佔了便宜了。雖明知李斯特所佈的陷阱,但我仍是毫不猶豫地發起了攻擊的命令,對著亦瓦察部展開打擊,人數上的絕對優勢,配合上更趨協調,使得狐人對虎人的戰鬥打得並不很激烈,但不得不說,這支包含亦瓦察嫡系的騎兵戰鬥力的確很強,居然讓我們付出了不菲的代價。
正午時分,在戰鬥開始後三個小時,亦瓦察的聯軍終被徹底消滅,逃生者不足千人,已構不成對狐族遠征軍的威脅,而戰死者竟然達到了兩萬八千人,俘虜僅三千人,狐族根本就沒打算留俘,而第五軍死傷者僅三千人,西北軍五千人,而且以傷者居多,戰果輝煌卻令人頭疼。
戰後總結會上,沒有人露出勝利手的喜悅,大家都搭拉著腦袋陷入無語中,近五千的傷員中,有七成的重傷員,不宜遠途跋涉,這將是遠征軍的致命傷,這樣的累贅必將使軍隊失去了機動力,而遠離本土作戰的部隊失去機動力的結果就只有死亡了。
前面數戰的傷員因為人數不多,全被留在了軍陣中,如今傷員總數達到了六千人,所以在一段長時間的沉思和討論後後,我決定採用克萊姆森的提議,將輕重傷員全部撤回本土,撥一千騎兵掩護撤離,因為虎族整個東北已沒建制軍隊的存在,有一千的騎兵掩護,他們應該能安全地由西樹林營地撤回狐領西北部。而剩餘的五萬餘遠征軍將開展對虎族腹地的打擊。
我一人遙望著遠方獸神殿的方向,祈禱靜安然無恙,雖然這樣的祈禱我已做了千百遍,但還是消除不了心中的焦慮,思念之餘,不禁想起今次遠征的不足之處,沒想到亦瓦察的軍隊戰鬥力如此強悍,要不是有李斯特重騎兵及時趕到,參與戰鬥,此戰生死未卜,不過話又要說回來,要是沒有李斯特率部前來,我肯定會避開與敵人決戰,這樣的會戰本就是以本傷人之舉,便宜肯定有的占,但成本代價也不小。
阿果躡手躡腳移動到我的身邊,可能是怕打破我的思緒,但很不幸,自從他修習獸神鬥氣以來,我們兩人的氣息就有了共鳴性,互相接近時都會有所感應,百試不爽,我側過臉問道「是不是該出發了?」
阿果臉上有一絲喜色,答道「嗯,大人,是要出發了。」
「軍陣之上,武器暗矢可是沒長眼睛的,好好照顧伊丫頭,否則卓瑪可要來找麻煩的。」鬥志復起,我終回復了往常的神智,至於伊瑪爾暗藏於李斯特軍中,偷偷隨軍而來,我早就聽李斯特提起,只是戰局緊迫,也無暇過問了。
阿果臉上突現狂喜,本來他是怕我知道後責罰於他,沒想到我卻早已知道了,而且事情完滿解決,阿果低聲道「多謝大人成全。」
「你也別大人長大人短的了,我不是說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大哥,以後沒人叫我小星就行了。」
「是,大,小星。」在我一眼狠狠瞪過去後,阿果終改了稱呼了。
看著這小子一臉的幸福,我真是既羨又妒,我也曾擁有這樣的幸福,只是現在一個生死未卜,一個有沒有相見之日也猶未可知,而且一人應對兩個紅顏知己,她倆相逢之時,還不知是怎樣的碰撞呢?
我一拉阿果,正想向中軍營趕去,一個宜嗔宜喜的俏臉突閃現出來,笑嘻嘻地看著我,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夫,你不怪我哦?」
我狠狠地剜了一眼伊瑪爾和阿果兩人,笑罵道「哼,古靈精怪的,阿果,以後有的你受了。」
「姐夫,你又欺負我啊!」
只是輕嗔薄怒的罵聲已被我遠遠地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