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杜月如回家並不是在過年的時候,她回到家自然也不可能見得到那對四處遊玩中的爹娘,倒是見到一位陌生人——周老伯。
不知各位是否還記得,這周老伯就是曾被杜父救下的人,而他之所以出現在杜家,沒錯!剛好是他定期來打掃的日子,對於杜月如的出現,他會驚訝自然不在話下。
「請問這位姑娘要找誰?」「你是誰?」兩人同聲問道。
因對方的問話,各自心裡微微吃驚。
奇怪,她家什麼時候有多餘的錢請下人了?從那人打開的門縫中瞧去,裡面的傢俱、擺設仍是她離開前的樣子,惟獨不見她爹娘。爹不在應該是在私塾教書,娘難道是上街買東西去了?那眼前這人是誰?如果是下人,買東西的應該是他才對,難道是親戚或是什麼故友?杜月如心裡猜測著。
周老伯也警惕地看著杜月如,心想:聽她的語氣好像認識恩人,只是不知道是什麼關係。聽說江湖就是一個專門打打殺殺、結仇報仇的地方,她該不會是來尋仇的吧?看她的年紀不過十五來歲,長得也很標誌,應該不是仇人才對。可要說友人的話,她和恩人的年齡相差也太遠了,應該是親戚吧。
想著,兩人又同時「呵呵」笑起來,「請問——」又是同時出聲。
「還是這位姑娘先說吧。」一想到會是恩人的親戚,周老伯便不敢怠慢了她。
「我是杜懷安的女兒,他是這屋子的主人,我娘是杜祈氏,請問這位老伯可是爹娘的故友?」印象中她家好像沒什麼親戚。
「原來是恩人的女兒,請進請進。」周老伯這才把門打開,讓杜月如進屋。「小的只是給恩人幫忙打掃的,並非是故友。」
恩人?大概是爹或娘哪天好心所施的一飯之恩吧。杜月如也不放在心上,進了屋就把行李隨手放在桌上。
視線觸及到杜月如的那把劍,周老伯心裡打了個突。也沒見恩人提起有女兒,就算有這麼多年也不曾見過,萬一真的是來尋仇的,那他豈不是引狼入室,害了恩人?「小的認識恩人也有七年了,從未見過小姐,想必是上山學武藝去了吧。」
沒聽出他有意打探,杜月如毫無心機地說:「我還從沒被人叫過小姐呢,聽起來怪彆扭的,老伯還是叫我月如吧。我這八年來都在天目山學武,每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回來,您會沒見過我也不奇怪。對了,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小的姓周,月如小姐叫小的老周就可以了。」周老伯恭敬地說:「小的有一事不明白,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月如小姐見諒。」
杜月如笑笑,不在意地說:「都說叫我月如就好了,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恩人的武功高強,月如小姐為何要大老遠的跑去天目山學武,直接跟恩人學不好嗎?」
「我爹?你說我爹武功高強?」杜月如驚叫出聲。「老周或許弄錯了吧,我爹只是教書的先生,手無縛雞之力,更別談高強不高強了。」
老周更奇怪了,做人女兒的,怎會不知道自己的爹身懷武藝,她這樣子也不像是來尋仇的。「不,這是小的親眼所見,正是恩人從幾個地痞手中救下小的,小的今日才有命活到現在。」
「等等。」杜月如走出門外看了看,又走回來,「這是我家沒錯。不知你口中的恩人和我爹是不是同一人?」
老周大概地形容一下,杜月如狐疑地點頭道:「這與我爹娘是有些相似,但還是不能肯定就是我爹娘。不知老周的那位恩人現在在何處?」
「恩人與夫人已經外出有三個月了,一般都會在過年前回來,至於他們去了哪裡,小的就不清楚了。恩人交代,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要每隔三日來此打掃,小的已經做了七年了。」
「什麼?」不會這麼巧她爹就是他的「恩人」吧。杜月如嘴角抽搐,照這麼說來,如果她過年也不回來,這屋子就這樣荒廢了?
第三天傍晚,吳葦才一身疲憊地出現在大家的面前。看到大家都陰沉沉的,好像頭頂上罩了朵烏雲,又不見杜月如的人影,好奇的問道:「怎麼不見月如師妹?」
大家都知他素來最疼杜月如,都不知該如何啟口,最後還是柳重達告訴他事情的經過。
這笨丫頭,看你給我捅了什麼簍子。吳葦心底暗罵道。
「這麼說是三師弟親眼所見了?」吳葦一雙眼睛凌厲地掃向謝遙。
「正是。」謝遙鎮定地回答,他知道在所有人當中,吳葦這一關是最難過的。
「三師弟與月如師妹一向感情很好,如今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指正月如師妹的犯罪事實,實在教人佩服,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如三師弟這般大義滅親,那官府抓犯人豈不輕鬆許多。」雖然吳葦表現得旁人一看還真是那麼回事,但謝遙卻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二師兄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相信大家如果遇到同樣的情況,也會和我做相同的選擇。」
吳葦意味深長的笑笑,對柳重達說:「師父,您打算怎麼處理此事?」
柳重達歎了口氣,說:「我已飛書告知慕容家,卻不見有回音,看來此事難了啊。現在只能希望杜懷安能輕易放任,否則兩家結怨,只怕會給武林帶來一場浩劫。」
「杜懷安?師父說的可是十八年前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至今仍是江湖排名第一的『笑閻王』杜懷安?」吳葦挑眉問道。
「沒錯,正因為這樣才麻煩,早知道當初就不收月如這徒弟,今天也不會弄出這些事來。」柳重達搖頭輕歎,不無悔恨地說。
「師父不用擔心,徒兒相信事情會有好轉的。」吳葦安慰他,「難怪月如師妹每次回來,武功都進步許多,原來如此。」邊說,邊有意無意地看向謝遙。
「你們沒試著下去找找看嗎?或許慕容兄還活著?」吳葦問道。
「這不可能!」謝遙神情激動,引來大家的關注,他輕咳兩聲,訕笑道:「我的意思是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沒死,這麼多天也會因身上的傷口不能即使醫治,流血過多而死。」
「可是慕容家的人來了,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吧,如果連屍體也不還給人家,只派他們怪罪起來,我們擔當不起啊。」
柳重達說:「這我也不是沒想過,只是這斷崖究竟有多深無人能知,要下去非得有絕佳的輕功才行,就算下去找到慕容溪的屍體,也沒辦法帶著他上來呀。」
吳葦想了想說:「師父放心,只要找到一條足夠長的繩子,就可以把人帶來了。而且說不頂還能看到慕容兄留下的『死前留言』呢。」
柳成年感達拍掌說道:「沒錯,我怎麼想不到還有這個辦法。明日一早我們就下去找,最好能趕在慕容家的人到來之前找到。」
「三師弟,你的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師兄我給你把把脈?」吳葦假意說。
謝遙勉強扯出笑容,說:「二師兄別開玩笑了,二師兄不是不會把脈嗎?我沒事,只是突然感到有點冷。」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因為太過擔心師弟的身體,以為自己會把脈呢。」他一說完,眾人黑線。
謝遙回到房間,發現桌上擺了張字條:
「今晚亥時於山後斷崖見——第三者。」
把字條撕得粉碎,謝遙陰著張臉。不管是誰,都不能讓他妨礙自己的計劃,一定要在天亮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