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禹大驚梟城諸將也大驚王翰破了劉秀驚天動地的一刀並將那五彩光團化為碎片而此刻劉秀和王翰全吞沒於那升上虛空的泥土之中但是他們卻現一人竟乘一隻大鳥自南方的天空快飛來。
鄧禹從未見過此人但卻看清了那是一隻巨大的仙鶴鶴上乘坐著一位老人。
仙鶴以無與倫比的度俯衝入泥土漫天的戰場之中。
是敵是友沒有人知道鄧禹卻叫了聲:「不好!我們快去救主公!」
與此同時邯鄲城上諸人也看清了這裡的一切王郎知道王翰破了劉秀的殺招更看清了那只飛入戰團的大鳥卻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也意識到可能不好是以他也大喝一聲:「出城接應太皇!」
天空依然灰暗電火未散仙鶴在電光中穿行以極為優雅的姿態悠然落在那塵土漫漫的丘頂與王翰相對。
王翰的神情有些微苦澀在塵土的衝擊之下悠然落地但目光卻落在仙鶴的背上。
「嘎……」仙鶴一聲長吟天地與之相合在奔雷的聲音中歷久不息。
鶴背之上的老者鶴童顏神情肅穆傲然間卻有一絲倦怠或是一絲慨然。
「七十年沒見了師兄依然健朗!」鶴背上的老者目光悠然投向王翰悠然歎了口氣道。
「是啊七十載沒見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師兄!」王翰也有點感慨地道。
「無論多少年我都不會忘懷因為我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氣道。
「你終於還是等到了。」王翰不無揶揄地道。
「是的我等到了本以為過了七十年我可以不用外人幫便可完成師父的遺願卻沒想到終還是要別人代我出手。」老者歎了口氣道。
「因為我是師兄永遠都是!師父當年不是已經說過我才是無憂林的第一奇才嗎?」王翰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
「是啊不過你此刻傷得不輕卻已經不是我的對手!」那白鬚老人淡淡地道。
「你想乘人之危?」王翰怒叱道。
白鬚老人目光卻投向了那片蓬鬆的泥土向仙鶴道:「鶴兒去把他救起來吧。」
「戛戛……」仙鶴高若野馬大步向那土堆行去而白鬚老者卻若輕風一般落至王翰兩丈之外。
白鬚老者歎道:「你已經在外停留了七十載難道還未滿足嗎?你看這戰火燎燃的天下你心安嗎?無憂林的武功是用來濟世救民的師兄你走得太遠了!」
「如果你還當我是師兄就不要管我的事!」王翰道。
「我當你是師兄但卻更不能違背師父的意願!我已經六十年不曾返回無憂林了很想回去!」白鬚老者無可奈何地道。
「師父說了什麼?」
「他老人家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帶回無憂林若是無法帶你回去那我也就終身休想返回師門。因此我必須帶你回去!」白鬚老者肅然道。
「如果我不回去呢?」
「那師弟只好得罪了!」白鬚老者吸了口氣道。
王翰的目光透出一股冷厲的殺氣瞪瞪地盯著白鬚老者。
「師兄被浩然帝氣所傷更同時為戰神魔氣所侵半月之內若枉動真氣只怕內外交煎一身武功俱廢是以我勸師兄最好不要出手。」白鬚老者淡然道。
王翰心中一陣無奈他自己的傷比誰都清楚。他勝了劉秀儘管可以殺了劉秀但是卻也無法不被劉秀所傷這種戰局確是兩敗俱傷之局若不是突然有了這樣一個敵人此刻他必會趁機斬殺劉秀只是現在他沒有機會。
……
劉秀的整個身子全都被埋入了土中那仙鶴極有靈性地將之扒出地面用巨翅拂去劉秀身上的泥土如同一個偉大的母親照顧孩子一樣向昏迷的劉秀口中滴下涎水。
震盪之下劉秀悠然醒轉駭然現這只巨鶴想動卻渾身酸漲力道無法使出而身上竟有十數道傷口不過在泥土的掩埋之下居然不再流血。
見劉秀醒來仙鶴振嘶鳴了一下似是極度欣然。
「你醒了?你先好好躺一下你的朋友已過來了!」白鬚老者的目光向快馬趕來的鄧禹望了一眼極為慈和地道。
劉秀看到了王翰又看到了那白鬚老者不由吃驚地問道:「你是誰?」
「你送信給他的那人!」白鬚老者淡淡地笑了笑道。
「白家老祖宗?!」劉秀大喜脫口道。
「咳咳……」劉秀一喜血氣上湧立刻咳出幾口鮮血。
白鬚老者眼中滿是慈和之色頷點點頭道:「不錯!你傷勢很重不易激動。」
「主公……」鄧禹諸人躍身離開馬背如射出的箭矢般越奔馳的健馬飄落荒丘之上急奔向劉秀。
仙鶴又鳴叫了一聲撲哧了兩下翅膀悠然又走到白家老祖宗的身邊。
「主公……!」鄧禹和卓茂忙扶起劉秀卻見劉秀並未死去心中微感放心。
「你沒事吧?」鐵頭急切地問道。
「還死不了!」劉秀苦笑著道。
「我去殺了那老王八!」鐵頭大鐵槳一收如下山猛虎般躍上虛空雙手掄槳以雷霆萬鈞之勢狂砸而下。
地上泥土若被颶風激起捲起沙暴撲向王翰。
王翰神色微變這光頭年輕人的勁道之猛烈確實讓人吃驚若是在平時他對此根本就不屑一顧但此刻他卻是身受重傷已無法抗拒鐵頭這一擊。
「叮……」一聲脆響鐵頭只覺身子一震如騰雲駕霧般倒跌五丈這才翻身落地雙腿卻陷入了泥土中半尺之深。
鐵頭駭然那股力道來自何方他都沒能看清竟被擊得暴退五丈!
鐵頭不由大怒鐵槳一橫再次疾步向王翰攻去強大的殺氣和戰意激得蓬鬆的泥土飛濺以鐵頭為中心如一條騰舞的惡龍。
「鐵將軍!」鄧禹喝叱了一聲。
鐵頭一怔硬生生剎住腳步有些忿然地問道:「鄧將軍難道不要我殺這惡賊?」
「二弟你回來!」魯青也吩咐了一聲他卻將目光投向了白家老祖宗聲音有些冷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魯青不得無禮他乃湖陽世家老祖宗白太爺。」劉秀不由得有些虛弱地叱了一聲。
「啊!湖陽世家與邯鄲王家乃一丘之貉我們何用客氣!」鐵頭更驚。
「老夫並無惡意王翰便交由老夫帶回無憂林處置吧。邯鄲的大軍很快就要到了你們還是先回營為他療傷否則可能會使其傷情惡化!」白老太爺不慍不火地道。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今日不除此賊他日必成禍患!」鐵頭固執地道。
「鐵頭!」劉秀呼了聲。
「主公他們可是一家人若是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呀!」鐵頭急道。
「你們還是先考慮自己吧王郎的大軍已經在五里之外了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一個極為柔和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悠悠飄來。
眾人聞聲如沐春風靈台霎時一片清明。
「怡雪!」劉秀不由得自語道他對這聲音太熟悉了一聽就知道自何人。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道人影信步穿過塵霧清爽自然如九天玄女下凡。
沒人看清其罩於面紗之中的面目但卻沒有人會懷疑這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弟子怡雪拜見師叔祖!」那搖曳的身影來到白老太爺的身前深施一禮道。
白老太爺欣然一笑道:「看來六十年未回無憂林尚沒被忘記。」
「師爺她老人家常提起師叔祖一直乞盼師叔祖能重返無憂林。」怡雪也欣然道。
「妙林收了幾個好徒兒師叔祖這便可以回無憂林終老了。」白老太爺說著爽朗一笑目光卻投向王翰道:「師兄有我陪你在無憂林中也不會寂寞我們該走了。」
王翰神色一變與白老太爺目光相視良久才長歎了一口氣道:「走吧。」他知道今日自己已無路可選要麼便惟有死於此處即使是王郎的大軍趕到也改變不了這個結果沒有人可以將他從這個師弟手中救走。
王翰與白老太爺七十年未見但他卻知道這個師弟的武功絕不在他之下即使是沒有受傷也沒有穩勝的把握。因此王郎若是趕到只是多增殺戮或許回無憂林才是最好的歸宿。
白老太爺也吁了口氣一抬手自指尖竟射出數道五彩的氣柱擊在王翰的身上。
王翰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但卻撐著未倒。
「你廢了他的武功?」鄧禹吃了一驚訝然向白老太爺問道。
白老太爺平靜地點點頭道:「在無憂林中是不需要用武功的。」
「不好!有大隊人馬趕來我們趕快走!」卓茂伏地細聽不由大驚道。
「夥計我們也該走了。」白老太爺一撫仙鶴的背抓起王翰便飄在上了鶴背。
仙鶴一聲長鳴振翅悠然滑向天空背負二人卻無半絲負重之感。
「弟子恭送師叔祖!」怡雪向空中一拜。
「雪姑娘我們走吧。」鐵頭與怡雪並不陌生是以並不見外道。
怡雪望了劉秀一眼吸了口氣問道:「你沒事吧?」
劉秀不由勉強笑了笑略有些虛弱地道:「我沒事!」隨即又轉向卓茂道:「按原計劃行事!」
卓茂點了點頭道:「主公放心屬下明白!」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個尖型號角對著天空吹了起來。
「嗚……嗚……」
卓茂的號角聲響起立刻便聽遠處也連續響起了一陣號角之聲相互應和。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卓茂說著抱起劉秀縱身躍上馬背一抖韁繩便向梟城軍大營奔去。
眾人有的尚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皆跟在卓茂之後策馬向營中奔去。
王郎在邯鄲城頭遠遠觀望天空依然陰暗但冰雹早停只有零碎的幾道閃電劃破虛空而在他注視著那土丘之時卻現一隻大鳥又升空而起。
大鳥越飛越近王郎終看清了是只仙鶴而鶴背之上更隱約有人影他不由得更是訝然。
城頭的戰士更是驚愕。
「神仙……」有人呼叫了起來但王郎卻駭然現自己的父親也正在鶴背之上神情委頓。
「父皇——」王郎不由得高呼但仙鶴很快隱入一片雲層之中消失在視線之外。
「快追我父皇在上面!」王郎大急呼道。
「皇上追……追什麼?」一名近衛莫名其妙不由問道。
「追那只鶴!飯桶!」王郎憤怒地喝道。
那近衛駭然跪下:「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還不快去追?!」王郎叱道。
那近衛忙起身向一旁的其他近衛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追剛才那只仙鶴!」
那些人不由得全為之愕然抬頭望了望天空哪有仙鶴的影子?但既是王郎下的命令誰敢不從?只好像模像樣地備馬向仙鶴飛去的方向追去。
王郎的心跳竟有些快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在心中蔓延而此刻那號角之聲自四面突地響起。
「皇上大事不好城軍截斷我軍返城的路線大司馬中了他們的埋伏!」一名在樓台上觀望的戰士慌裡慌張地來報。
「什麼?」王郎心神大震立刻登上城樓最高處果見自四野湧出大批騎兵向張參大軍的背後圍擊迅切斷張參返回邯鄲城的歸路。
「皇上你看……我們該怎麼辦?若他們兩面夾攻只怕大司馬有危險!」劉奉擔心地道。
「皇上我們快派兵去解救大司馬吧?」一旁的城頭守將也急了。
王郎的目光遠眺梟城軍的兩路人馬合起來三千左右但因騎兵佔大多數衝擊力和破壞力極強同時更給張參與邯鄲戰士一種心理壓力。
張參所領之軍也不過五千若在兩頭夾擊之下形式確實甚危只是王郎不知劉秀是何時在這邊埋下的兩路伏兵可能是因為天色太暗而山丘之戰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這才使得劉秀身邊的將領暗自遣兵調向兩翼。
王郎額際不由滲出了冷汗劉秀的可怕之處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排伏兵。
「劉秀!」王郎一手抓裂身前的大石垛狠狠地叫出兩個字。
張參在聽到號角之聲時便已覺奇怪等他聽到身後蹄聲大作時回頭一看卻見兩道高揚的塵埃從他後方迅自兩個方向合攏並向他們圍攻而至。
張參意識到不妙之時已經不及回頭因為他必須要救回王翰至少他尚不知王翰已為人帶走。
「殺……」梟城軍大營方向也是金鼓聲和蹄聲大作大隊的梟城軍在賈復的帶領下向張參急迎而至。
左右兩翼為姚期和叔壽等猛將梟城大軍呈四面向張參包圍。
王郎軍見此陣勢立刻內部自亂了起來。
張參知道大事不妙再也沒心思救王翰調頭便向邯鄲方向倒殺而回。
斷張參後路的乃是段建、左隆等昔日與馮異一起同來投奔劉秀的眾城豪強更都是與聚英莊傅俊交好的英雄豪傑。
王郎軍調頭返城但迎著他們的卻是天機弩的強勢攻殺雙方還未短兵相交便已讓王郎的戰士倒下三分之一。
「殺啊……」王郎軍一受阻身後賈復的大軍也跟著殺至。
張參的五千兵馬便像是鳥啄下掙扎的青蟲立刻被沖得七零八落。
「張參投降吧你今日是沒有出路了!」賈復揚聲高呼領著數將迅向張參靠近。
張參此刻也是失去了鬥志只想殺出重圍逃返邯鄲但是梟城軍兵多將廣想衝出重圍談何容易?
天機弩的力道強猛之極不過在混戰的情況之下並不敢動用怕傷及自己人因此這使張參也多了一份機會。
張參的武功確實卓在王郎三大功臣中僅劉林可與之相比便是王郎也不過較之稍勝一籌。
張參所過之處梟城軍也人仰馬翻若不是段建和左隆兩人趕至雙戰張參勉強擋了一會只怕在賈復趕來之前便已衝出了包圍。
賈復趕來之時段建被打下馬背但只是受輕傷。
賈復趕至便與左隆雙戰張參卻仍無法穩住張參。
段建又爬上馬再戰姚期也趕了過來四人共戰張參這才使張參幾無還手之力。
姚期與賈復武功最強張參雖猛但在這四大高手的圍攻之下也無法佔到絲毫優勢看著自己的戰士迅減少或死或降張參的心神也大亂。
「轟……轟……轟……」三聲炮響邯鄲城門大開劉奉領著一支輕騎迅殺出城外直撲張參的戰場。
王郎絕不想看到張參戰死不只是因為張參乃其義弟更因張參若死邯鄲便再無可支撐的大將那與邯鄲城破又有什麼區別?
此刻王郎知道劉秀不死也一定身受重傷若是有張參與劉林在邯鄲城中尚有一戰的機會因此他必須救回張參!
劉奉騎兵一出便聽得城外又是一陣號角之聲隨即又有一隊人馬自一側殺出如潮水般湧向劉奉的大軍。
「寇恂在此何人敢敵?!」一聲有若焦雷般的呼喝自這側衝而出的大軍中傳出。
「耿翕在此爾等納命來——」又是一聲巨喝在亂軍之中迅衝出一名銀盔銀甲的粉面後生卻殺氣直逼劉奉而至。
劉奉本想去救張參卻沒料到半道上又殺出這第一支人馬而且這員小將更是以快得不可思議的度直接截住他。
劉奉自聽說過耿翕之名更知道耿翕乃是耿況最寵愛的兒子不僅是因其英俊不凡更是因其在燕、幽兩州戰無敵手更曾在十五歲之時單騎追殺匈奴呼邪單于大將門提都巴兩百里。因此耿翕雖年紀輕輕卻早已名振域外和燕幽兩地。
而王郎派去燕幽招降的高手也是被耿翕和寇恂兩人擊殺因此劉奉絕不敢輕視。
「劉奉投降吧小爺便饒你不死何用給王郎這種無能之輩賣命?」耿翕朗聲道。
「廢話少說劉奉還沒到要你這黃毛小子教訓的地步就讓我見識一下你耿家槍法有何厲害吧!」劉奉不屑地道。
「你會後悔的!」耿翕傲然一笑挾馬疾衝而出。
「駕!」劉奉也一帶馬衝殺而過。
耿翕一聲長嘯身子卻自馬鞍射出如怒矢一般帶著槍以無堅不摧之勢一直撞向劉奉槍鋒更幻成了無數點灑落的花雨。
劉奉微驚卻現無論自己如何改變方向都無法避開這一擊因此他不再選擇閃避大棒狂掃而出。
「轟……」劉奉身形狂震卻現耿翕的槍依然沒有改變方向朝他無孔不入地攻來。
「哧……」劉奉倒滑入馬腹雙腿夾馬腹的馬蹬險險避過一槍卻被挑開了一片戰甲心中不由得暗叫「好險」!
耿翕不見了在劉奉翻上馬背的那一剎他竟沒現耿翕身在何處只有耿翕那奔馳而過的白馬以矯健的姿態衝過。
「希……」劉奉身下戰馬一聲驚嘶劉奉只感壓力大增整個天空彷彿化成了一塊鉛板壓下他駭然抬頭卻現一桿銀槍自天空中俯衝而下槍身更挾帶雷霆萬鈞之力封住了劉奉的每一寸方位。
耿翕一擊落空竟足點馬騰上了虛空是以劉奉翻上馬背之時自然無法看到耿翕的所在。
「呀……」劉奉大吼一聲也一蹬馬身挺身向空中迎去。
「轟……」槍棒相交劉奉竟連連擋了八十一槍才重重墜落。
「希……」劉奉身子跌落戰馬之上戰馬一聲慘嘶忍不住那沉重的衝擊力跪倒在地。
劉奉的身子也因馬身跪倒歪了一下而這一歪劉奉立刻知道不妙是以極向一旁狂掠。
「呀……」劉奉的身形不謂不快但仍未能完全避開耿翕趁虛而入的一槍在肩頭拖下了尺許長的血槽。
劉奉知道再戰必死在身形一著地之時立刻躍身撲倒一名梟城騎兵策馬落荒而逃。
耿翕身形飄落正是戰馬奔至之時是以輕巧地落於馬背長嘯一聲道:「劉奉看你往哪裡逃!」迅張弓搭箭。
劉奉聽得弦響調頭欲擋但因一條手臂無法使力並未能擊中勁箭座下馬匹中箭倒下他的身形也隨之仆倒在地。
這一摔也跌得七葷八素待他欲爬起之時脖子上已經架了數柄利刃。
耿翕大笑著衝上呼喝道:「綁了!」
劉奉眼睛一閉暗歎一聲自己一世英名卻敗在一個娃娃手中。
邯鄲軍見劉奉被擒哪敢再戰?紛紛慌忙調頭便向邯鄲城中逃跑。
與此同時王郎在城頭看了更是大驚他已經折損了李育現在若是劉奉和張參也失了那他身邊還有什麼人可用?而王翰也不知被什麼人抓去下落不明。
最急的還是劉林眼看著弟弟被擒卻無能為力他知道即使是自己下去也於事無補寇恂乃是燕幽兩州的名將更是耿況部下第一勇將其武功之強據傳已不在耿況之下。
劉林也沒有把握勝過寇恂而在劉秀的軍中還有許多勇將尚未出現也不知劉秀在城外埋下了多少伏兵這使得邯鄲城頭的人只能眼睜睜望著城外那不協調的戰事繼續展。
王郎再看那群戰士竟向城下奔來顯然是想回城但寇恂卻尾隨追殺而至他不由得大驚呼道:「關城頭——起吊橋!」
「皇上這些戰士要歸城……」劉林提醒道。
「不行否則對方必會跟著殺進城快快放箭——」王郎狠聲道。
「嗖……」城頭立刻箭如雨下那些欲返回邯鄲城的邯鄲戰士立刻被射倒一大片。
梟城軍也死傷近百於是這些人又駭然而退。
「降者不殺!」寇恂大刀一舉高喝了一聲。
這群邯鄲戰士見城上竟下令射殺他們不由得人人大怒哪還會為王郎賣命?立刻拋下兵器。
一時之間盡數拋下兵器投降。
「弓弩手!」寇恂一揮手立刻在城外排下一隊盾牌天機弩射手們迅蹲下一時城上城下箭疾如雨。
天機弩的射程遠遠出普通弓箭儘管是由下向上射也不會大失優勢。
眼看邯鄲城門悠然閉上驀地城中喊殺聲頓起吊橋「轟」然垂落。
「殺呀……」寇恂一看機不可失大刀一揮立刻領頭向邯鄲城中殺去。
「殺呀……殺……」姚期、賈復也領兵隨後狂衝而至。
王郎扭頭幾乎氣暈過去城中殺出的那一隊人馬並非別人竟是他的親家白善麟與一干家將。
白善麟竟打開城門殺出了城外而斬斷吊橋的人卻是一直都是王賢應親信的祥林。
祥林終於出手了白善麟也出手了這些人本都是王郎最信得過的人更不曾虧待過這些人卻沒想到最後置他於萬劫不復之境的竟是這些人!
「給我殺了他!」王郎都快氣瘋了已經顧不了身份立刻撲向祥林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人!
祥林此刻也正在城頭之上他斬斷吊橋迅擊殺身邊的幾名守卒見王郎向他飛射而來哪敢應戰?儘管這兩年他苦練武功也得了王賢應和王府中許多高手的指點但僅只是一個普通高手若與王郎對敵只怕三招不到便會致命。
事實上祥林並沒有在城頭苦戰的念頭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斬斷吊橋不離開的話那麼便惟有戰死一途他可沒有劉秀那麼好的武功。
「皇上再見了!」祥林一扯那懸住吊橋的繩索縱身躍下城樓。
王郎飛撲上城頭卻只見那拉吊橋的滑輪飛轉動然後猛地繃緊他伸頭一看祥林已經離地不到一丈卻因吊橋的繩子就這樣掛住了。
吊繩本來設計得恰到好處剛好能及地而若是繩子到地的話祥林必落到地上摔死但繩子卻被祥林斬去兩丈這才使得他離地一丈多時懸掛於虛空正是這個緩衝救了祥林一命。
祥林乃是宛城的老混混一生之中有無數次逃命他哪會去做真正的傻事?因此一開始他便算好了逃走的方式。
「再見!」祥林的腳在城牆上一撐借繩子一蕩之力一個漂亮的翻身落上吊橋。
「射死他!」王郎大吼隨即搶來一張大弓但再看之時祥林已經衝入了城門洞內與梟城軍一起殺入了城中。
以祥林之刁滑自然知道王郎是誓欲殺他若他暴露在王郎的視線中必難逃其怒箭的射殺因此倒不如與大軍一起鑽入城內這樣王郎就無法在人群中找到他了。
在邯鄲祥林只怕王郎和劉林兩人其他人他倒不會在意。
「好狡猾的小子!」劉林看著祥林鑽入城門洞不由得讚道。
王郎氣得都要砸弓了。
「皇上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只怕來不及了!」劉林勸道。
「你們給我守住!守住!」王郎對城內的守軍高喝而此時卻有梟城軍已殺上了城頭。
一時之間城內城外喊殺聲震天梟城軍在眾多高手控制城門之下如潮水般湧入。
另外一批則借勾索、雲梯自城頭爬上。
城頭之上已經沒有多少邯鄲守軍因張參戰死劉奉被擒城中之人哪還有鬥志?此刻城門大開有些人便已經開始逃命或者在城門口苦戰反而城頭防守不是那麼緊。
梟城大軍如洪水般湧來大舉起進攻而城中的守軍早已陣腳大亂。
今天所生的一切都有點離奇先是天空中降下巨大的冰雹砸死砸傷不少人這使得城中官兵銳氣大減。
而在那山丘之上劉秀與王翰的大戰引得天象大變那無可比擬的詭異場面更是讓人心神俱飛這些人親眼見到劉秀的神威而對梟城軍便多了一份懼意。
張參戰死劉奉被擒張義飛領兵出城生死未卜在一開戰之時邯鄲城中便減少了一萬餘兵力。再加上王郎下令對返城的戰士施以亂箭這更寒了邯鄲戰士們的心削弱了他們的鬥志此時城門一開立刻在梟城軍鋒銳的攻勢之下潰散。
王郎不敢戰他知道梟城軍衝入城中即意味著什麼。
正面與梟城軍硬撼邯鄲軍尚遜一籌在兵器的裝備之上梟城軍有著極大的優勢而在氣勢之上梟城軍更是銳不可擋。
王郎心懸父親的安危現在沒有了這樣一個高手為自己撐台而十三殺手中的絕殺也慘死十三殺手已成了過去。
惟一讓王郎感到安慰的卻是他尚有王翰親訓的死士死去了七人還有十七人這些人保他離開邯鄲應該不成問題。
王郎絕沒想到事實的展竟會到如此地步當日他在邯鄲拚命追殺劉秀今日劉秀卻領大軍大破邯鄲這應了劉秀當日說的話:「他一定會回來的!」
邯鄲城中喊殺之聲不絕百姓閉門不出大街小巷四處都是廝殺的人群也不斷有邯鄲軍投降而且是降兵越來越多。
賈復與寇恂讓士兵到處呼喊:「王郎已死降者不殺……王郎已死……降者不殺……」的口號城中各處都飄蕩著這種聲音這使得城中的守軍都弄不清真假因為王郎確實不知去了哪兒而且混亂之中誰也沒注意王郎的行動。在這種情況之下誰還敢負隅頑抗?那豈不是死路一條?因此邯鄲城的戰士紛紛投降。
戰局很快便漸漸轉向皇宮和王郎昔日的府第。
寇恂和姚期諸將早已封鎖了各路口一入城便搶佔了最有利的位置。
段建、左隆、叔壽、賈復諸人則清理城中各處殘餘。
此時鐵頭和卓茂也領大軍趕來。
只怕王郎根本沒有料到他這一逃加了城中的戰士投降的過程使得梟城軍更快地控制了城中的各個出路口正如昔日王郎封鎖城門追尋劉秀一樣只是這一次卻沒那麼幸運因為梟城的數萬大軍足以控制住大局而王郎最遭的是想先帶著皇宮中的東西逃走但等他想出來時皇宮已經被全面包圍了這一切快得讓他還沒有作好準備。
但是——無論如何他必須殺出去!是以在這種時候他的十七名死士便揮了作用。
王郎身邊的十七死士在梟城軍中無人能擋若以一對一這些人無一是寇恂的對手但是這些人卻有十七個便是天機弩對其威脅也不是很大。
一時之間梟城軍只被殺得人仰馬翻竟硬生生被對方殺出了一條血路。
寇恂諸人也大大吃了一驚這些死士確實極為可怕便是他也拿這些人沒辦法但卻絕不想放過王郎因此他在後面狂追不捨。
王郎心中湧起了一絲無奈但成王敗寇這是至理能怪誰呢?此刻他只想衝出去在邯鄲之外尚有王家的一些產業只要他能找回父親就還有可能東山再起。
王翰是他的惟一希望如果不知王翰還活著王郎必會留在邯鄲死戰到底但是正因這份希望使他放棄了鬥志也使邯鄲的力量潰敗得更快。
「寇將軍把他交給我!」一騎白馬飛馳而至卻是白善麟與一干尾隨而至的家將。
「白善麟你這老匹夫!胳膊肘往外拐我必不會放過你!」王郎一見白善麟分外眼紅不由得破口大罵道。
「怪只怪你是王翰的兒子怪只怪你是邪宗的宗主所以我們注定不能共存!」白善麟語氣平靜地道。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王郎神色大變大聲問道。
「我乃無憂林外支任何與無憂林有關的直系和旁系都絕不可為禍江湖只能以正義存在!你身為無憂林傳人的兒子卻是邪惡組織邪宗的主人因此便注定成為無憂林的叛逆惟有死路一條!」白善麟長長地吸了口氣道。
「你殺我你女兒將不會有幸福的!」王郎冷笑道。
白善麟澀然一笑向身後的人喝道:「死士聽令立刻給我殺了那十七人!」
「是主人!」白善麟身邊的一群人木然答道隨即便如蒼鷹一般撲向那十七名似不知疲倦的王家死士。
「我只想告訴你白家任何一個人都隨時準備為正義而死。」白善麟淡然道。
「啊……」
白家死士竟全是與敵同歸於盡的打法只一剎那間便結束了與王郎死士的戰鬥他們選擇的方式卻是挨別人一刀然後破對方一刀於是生與死就在一招之間。
所有人都呆了在長街之上十七對死士相互凝視他們沒倒是因為刀都在對方的身體之中於是相互凝視如枯死的木雕。
王郎頓時記起了前些日子驚擾王翰閉關的一群人這一刻他完全明白了。
寇恂這身經百戰的悍將也為之呆住了這些慘烈的殺法確實讓他心底透出寒氣。
這就是湖陽世家的死士真正的死士只為主人一個命令便毫不猶豫地去死這是一種瘋狂!
王郎也傻了他本引以為憑的十七位高手卻在頃刻之間便與人同歸於盡了這使他一時心中儘是空白。
「給我殺!」寇恂回過神來吼道。
王郎卻仍在想白善麟的那句話:「湖陽世家的每一個人都隨時準備為正義而死……」
鄧禹喚來軍醫仔細為劉秀檢查傷勢經過馬背之上的顛簸劉秀又吐了幾口鮮血。
若非鶴涎乃奇世之珍只怕劉秀此刻早已不省人事了。
王翰的武功之強比劉秀想像的更可怕或是這半年多來王翰也確實下了一番功夫完善自己的修為。
劉秀敗了在最後一招敗在王翰萬念無間之上。
萬念無間究竟是什麼武功?劉秀不知道便是熟知無間劍道的怡雪都不知道但卻可以肯定這是源於無間劍道。
怡雪自然聽說過王翰乃是無憂林近百年來資質最佳的奇才因此在江湖之中混跡數十載尚無法讓無憂林找到其蹤跡這樣一個奇才創出一式高於無間劍道的武功並不奇怪。
劉秀並不會氣餒至少他重創了王翰!在兩次交鋒之中他雖然落入下風但他的進步卻是誰也無法否認的而且其進步甚至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天下間能勝王翰的人除了昔日的武林皇帝劉正之外便沒有人可以做到而劉秀如此年輕便可以與王翰決戰這足以將他傳為江湖之中無人可比的佳話。
劉秀的傷確實極重但被鶴涎保住了元氣因此並無生命危險。
鄧禹此刻擔心的不只是劉秀的傷勢更多的卻是邯鄲之戰。
這一戰至關重要若梟城軍無法攻陷邯鄲那王郎必死守如拖上數月只會嚴重影響逐鹿中原的大計。
鄧禹自然明白劉秀逐鹿中原的決心否則劉秀也不會這麼急著讓吳漢平定尤來的大軍。
劉秀此舉是看出了赤眉軍很有可能會使劉玄的天下覆滅如果梟城軍不能在赤眉軍攻下長安之前統一河北只怕到時候戰局難料也便很難問鼎中原是以劉秀才必須加快統一北方的步伐。
任何拖延都可能陷入被動之中鄧禹也絕對明白眼下的形式若是他連這個形式也無法明白那便不配讓劉秀如此看重。
儘管鄧禹知道劉秀出身市井在混混之中長大但是他對劉秀那卓的遠見不得不佩服從當日姜萬寶與王常打賭半年內破宛城定南陽到後來劉秀斷言綠林軍十個月直搗長安這一切都沒有絲毫的差池可見劉秀確實深具敏銳的洞察力和常的遠見卓識。
鄧禹在劉玄手下並不得志因為劉玄並不是一個擅聽別人意見的人當然他並不知此刻坐擁天下者並非昔日的劉玄而他卻胸懷大志欲助明君!縱看天下惟他與劉秀相交甚厚更知其智慧和心胸這才在賭輸之後誠心前來相助劉秀因此他對今日的邯鄲之戰寄予了極大的厚望。
怡雪也立在劉秀的身邊但卻沒有多說什麼或是根本就沒有必要說什麼。
劉秀疲憊得只想好好睡一覺臉色有點蒼白身上十餘處傷口已包紮好但內腑受傷極重。
直到有人提回張參的級送來五花大綁的劉奉時劉秀依然沒有太清醒地說一句話。
……
張參被殺劉奉受傷被擒這無疑給了鄧禹一顆定心丸至少可以保證邯鄲城不再是那般可怕了。
而從這結果可以看出劉秀那些看似多餘的佈置卻是真正的料敵先機或是對邯鄲之戰早已胸有成竹。
鄧禹不得不服劉秀用兵之奇怡雪也為之訝然她並未見過劉秀用兵昔日僅只是聽說劉秀用兵如神因此才能夠很快地在北方壯大起來而她對兵法並不懂但看劉秀今日在與王翰大戰之時仍能夠掌握全軍的大局可見其確實是名不虛傳而她心中也略湧起了一絲愧意。
「你們還不給劉大將軍鬆綁!」鄧禹望了那幾名押回劉奉的戰士叱道。
那幾名戰士忙解開劉奉身上的牛筋。
「讓劉大將軍受委屈了!」鄧禹極為客氣地上前拱手道。
「哼!」劉奉不屑地扭過頭去。
「叫軍醫來給劉大將軍傷口上藥。」鄧禹又吩咐了一聲。
「別假惺惺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劉奉冷冷地道。
「我為什麼要殺將軍?將軍乃忠義之士戰爭只不過是各為其主並無誰對誰錯和仇恨現在邯鄲城破今主王郎已死將軍與我們之間便已無恩怨何不坐下來靜心一談呢?」鄧禹很平靜地笑了笑道。
「胡說!邯鄲城豈會破?」劉奉怒叱道。
「事實勝於雄辯不若我們先於此飲酒下棋待中軍來報如何?」鄧禹依然很坦然自信地道。
劉奉不由一愕見鄧禹說得如此自信坦然他竟不敢應承。
「怎麼?劉大將軍也對邯鄲沒信心了?」鄧禹笑著反問道。
「我為什麼沒信心?」劉奉不服氣地反問。
「那很好!」鄧禹向一邊的護衛道:「設酒擺棋!」旋又扭頭向劉奉道:「請將軍先包紮一下傷口。」
劉奉一愕他不得不對鄧禹另眼相看只看這年輕人的氣度就足以讓人為之折服。
劉奉望著不語的鄧禹故意以言語刺激道:「怎麼不見劉秀?」
鄧禹只是淺笑道:「主公已領軍殺入邯鄲自然不在營地這裡的一切便由我主事。」
「我看是他此刻性命垂危吧?」劉奉試探道。
「呵呵……」鄧禹不由笑了道:「我家主公雖然年輕卻經歷了無數次生與死的考驗領教過無數高手不就是區區一戰嗎?略受小傷但又豈能妨礙他上陣殺敵?」
劉奉神色一變鄧禹的話使他的心神微亂如果是劉秀親自出手那麼邯鄲城之破絕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如果說劉秀一點傷也未受那實難讓人置信受些小傷也正是情理之中的事。
「報——」一名中軍大步行入。
「說!」鄧禹平靜地道。
劉奉頓時心神大為緊張也不知道這中軍所報會是什麼消息。
「在西南方五里處出現一批敵兵正快向我營靠近人數約五千左右。」那中軍急促地稟道。
劉奉頓時想起了張義飛那支欲偷襲的戰旅卻沒料到竟在這種時候才到。
鄧禹神色不變只是淡然向帳中諸將道:「李度將軍領一千人馬在營外一里處伏擊吳喬喜和尤新二位將軍各領五百人馬自兩翼衝擊魯青將軍便領一千人馬繞到敵方後防截住其歸路!」
「末將領命!」李度諸將皆應聲而去。
劉奉神色數變他不知道張義飛是如何佈置的但看鄧禹如此輕鬆微笑間用兵倒有點為張義飛擔心起來他很清楚梟城軍天機弩的殺傷力若是伏擊那破壞力是難以想像的。
「劉將軍該你執棋了不過你的這一條龍快被截斷了。」鄧禹道。
劉奉不由得回過神來他無法不佩服鄧禹的鎮定如此年紀卻比一個征戰了數十載沙場的老將還要沉穩由此可見此人的修養確實有過人之處。
劉奉絕非沒有聽說過鄧禹之名鄧禹成名之早應是十五歲那時鄧禹尚在長安求學乃是京城王孫公子所談論的對象被許多士大夫謂之為奇才更難得的是其文武全才在京城年輕一輩中並沒有幾個對手可謂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而鄧禹在梟城軍中的地位也日漸尊貴更是劉秀身邊的軍師在河北諸戰之中運籌帷幄極有大將之風可以排在劉秀眾將之其自不簡單。
張卯的神色有些凝重半晌才道:「這樣恐怕很難引起大混亂!」
「如果我們不作出此決定只怕根本就無力阻止赤眉軍攻破長安之危那時我們一起全都完了。」廖湛苦惱地道。
「我認為廖侯爺說的沒錯如果我們劫持皇上離開長安只要能以此法打敗赤眉軍皇上定會理解我們一片苦心的天下百姓也會理解我們。」胡殷附和道。
「如果皇上知道了這事只怕你我幾人都不免人頭落地!」申屠建有點擔心地道。
「此事只有我們幾人和安國公知道安國公也是全力支持我們若若事敗我們還可以去安國公那裡以安國公的十萬大軍我們也不懼長安。」胡殷道。
張卯眉頭皺了起來道:「這事尚有些不妥皇上除長安兵力之外還有漢中王與舞陰王、鄭王幾處兵力若是他們聯手我們只怕也沒有機會。」
「怕什麼現在各王自據根本就沒有閒情管我們又有樊祟之亂只要我們行事小心些必能成功!」廖湛道。
「我們可以再勸勸皇上讓其放棄長安……」
「皇上在長安享樂慣了又豈會聽我們的勸告?你沒見皇上在早朝之上一意孤行的態度嗎?」胡殷打斷申屠建的話道。
「是啊我可不想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因一個人而毀於一旦!」廖湛忿然道。
「既然如此為了江山社稷我們也只好冒一回險了!」張卯無可奈何地道。
「申侯呢?」胡殷與廖湛的目光不由地都投向了申屠建。
申屠建不由得苦笑道:「我們乃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既然你們不反對那我只好跟你們一干了!」
「這才是好兄弟!」廖湛不由得拍了拍申屠建的肩讚道。
「朕就猜到他們會有此心!哼申屠建呀申屠建你們也未免也太輕視朕了!」劉玄神色微有些猙獰地道。
「柳公公!」
「奴才在!」
「你立刻傳朕密旨讓杜吳火帶禁軍包圍這幾個反賊的府邸一定要把張卯、申屠建、胡殷、廖湛這一干反賊抓住若是誰敢拒捕殺無赦!」劉玄肅然道。
「張公公!」
「奴才在!」
「你也傳朕聖旨於李松兄弟二人讓其封鎖長安所有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都不得開門!」劉玄又道。
「奴才明白!」
「哼想造反?就別怪朕不念舊情!」劉玄深吸了口氣道。
「報——」中軍再次入帳卻是渾身浴血。
鄧禹也微驚但聲音依然很平靜地問道:「如何?」
那中軍的氣息有些急促但神色間卻極為沉穩劉奉一看便彷彿已知結果。
「回軍師敵軍已被擊潰降一千九百四十人殺敵兩千剩下的向邯鄲方向潰逃魯青將軍正在追殺!」那中軍很清楚地報出數目沒有絲毫零亂。
「嗯很好我會給你們每人記功一件。我方傷亡情況如何?」鄧禹又問道。
「我方有一百七十六人戰死兩百餘人受傷但已無礙。」那中軍道。
鄧禹神色一變責問道:「怎會傷亡如何嚴重?」
「因敵將實在太過厲害這些兄弟都是在圍堵之時身亡。」
「對方是何人為將?」鄧禹問道。
「張參之子張義飛!」
「難怪好!你先下去吧。」鄧禹微恍然。
「報——」又一名中軍極奔入帳中見到鄧禹便立刻呼道:「軍師大喜!」
鄧禹訝然頓也喜形於色地問道:「何事大喜?」
「邯鄲城破城中守軍盡降王郎被擒劉林戰死……!」
「嘩……」劉奉立身而起卻帶翻了桌几神色極為猙獰。
那中軍嚇了一跳不由怯怯地望了鄧禹一眼。
鄧禹心中也暗歎了口氣劉林戰死這是個意外但心中卻大鬆了一口氣至少邯鄲已破。
「將軍節哀戰場之上各為其主生死總是難免。」鄧禹安慰道。
劉奉慘然一笑道:「罷了罷了你們也殺了我吧不用對我如此假惺惺的!」
「我們需要的乃是將軍這種人才如今王郎兵敗我勸將軍良禽擇木而棲又何用如此?」鄧禹道。
「你們殺了我兄長今後我們之間便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劉奉若是降你豈不是不忠不孝不義之輩?」
「將軍何用如此固執?」鄧禹還想勸。
「鄧軍師好意劉奉心領梟城軍中擁有如軍師這般人物我劉奉敗得心服但絕不是不識大義大體之人請軍師代我轉告劉秀希望我家江山能光復昌盛到永遠!」劉奉說完一聲悲嘯在鄧禹尚未來得及阻止之時已一拳擊碎了自己的天靈蓋。
「將軍!」鄧禹大驚一把扶住劉奉倒下的軀體。
劉奉的表情沒有痛苦以虛弱得只有鄧禹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劉奉……一生……無愧……無愧……天地——」
鄧禹一時怔住了劉奉就死在他的懷中他的心有著莫名的痛楚就是因為劉奉最後一句話。
劉奉死了但最後一句話卻有著無法抹殺的份量——他一生無愧於天地!
在忠、孝、義面前劉奉選擇以死來維護自己忠、孝、義的氣節這給鄧禹心靈的震撼之強是無法衡量的也正因為這一句話使得鄧禹成為東漢開國功臣之一生皆得劉秀帝業中最親信最得力的功臣。
帳中的其他梟城軍將領也為之震撼不已中軍們卻傻眼了。
「將劉將軍的屍厚葬於邯鄲城外傳令不許傷害劉將軍的家人!」鄧禹悠然放下劉奉的屍體吸了口氣不無惋惜地吩咐道。
梟城軍以極快的度清理了邯鄲城中的一切並出榜安民對於百姓在此城之中的損失也加以部分補償。
這些舉措立刻贏得了邯鄲城的民心而眾敗軍降卒則交由趕回的馮異親自處理。
劉秀是在邯鄲城破之後的第五天才進城的因其傷勢太過嚴重不得不在城外休養五天而讓馮異和寇恂、鄧禹三人將邯鄲城中一切安置妥當後他入城也便更安全。
劉秀入城之時已經可以騎馬因其體質奇特功力也恢復了四五成傷勢雖未痊癒卻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這幾日梟城軍在邯鄲城中的表現極佳這使得邯鄲百姓對這個新入邯鄲的主人極為歡迎。
事實上劉秀在北方的口碑本就極好。北方十幾路大小義軍之中只有梟城軍的紀律最為嚴明而且各種曆法使得轄區之內百姓皆能安居樂業盜賊盡去軍民互敬。
而梟城和巨鹿、信都三地之間的繁榮更是有目共睹許多各地百姓在逃難之時先想到的便是梟城。
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又有誰不希望擁有一個真心為百姓著想的明君?又有誰不希望這連年的戰亂早日停止享受太平安寧呢?
因此劉秀的崛起使得北方百姓皆渴望成其子民。
梟城軍在邯鄲城中的表現也使邯鄲百姓疑慮盡消是以百姓主動夾道歡迎許多人更是欲一睹劉秀之風采。
由於各種關於劉秀的傳聞使得人們對這個似乎無所不能、勇敢無敵的年輕霸主心儀嚮往。
有些人甚至開始關心劉秀是否娶妻生子或是可能會娶幾位妻子……
劉秀身邊眾多高手雜在親衛之間以確保其絕對安全。
當然這都是因為劉秀依然有重傷在身若是平時根本就沒必要在人群之中夾著高手相護。
鄧禹諸將親自將劉秀迎入城中。
邯鄲可謂是北方的重城昔日趙都的遺風尚在城高牆厚護城河引清漳水使得水深河寬確實是一座堅城。因此劉秀最先想要的便是得到邯鄲。
若有邯鄲再得鄴城便可借之為跳板進軍中原。當然南端的青犢諸路義軍尚是阻礙。
進駐邯鄲劉秀立刻收到吳漢的捷報尤來軍大敗吳漢斬殺尤來使尤來軍大部分盡數降服。
劉秀大喜在重新整合編排諸路降軍之後此刻的兵力竟達三十萬之眾而且這些天每日都有人願意入伍各路豪強紛紛投效使得梟城軍迅膨脹起來。
而此刻劉秀再不遲疑立刻派寇恂、耿翕領兵五萬直擊高湖、重連合黃河幫兩面夾擊他要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將高湖與重連擊潰。
對於遲昭平一直在為他而戰劉秀心中確實多了許多愧疚和感激。因此他要盡快擊潰高湖、重連使得黃河幫與梟城軍順利整合那時他就可以讓遲昭平留在自己身邊也正式迎娶這位風雲一時的江湖女強人。
遲昭平確對劉秀情深義重這一點所有梟城軍的將領都清楚也都敬佩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劉秀才能其成就帝業。
……
入主邯鄲劉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會姬漠然。他知道此人是遲昭平的義父更是一代奇人因此他第一件事便是拜會姬漠然並讓其代自己正式提親。
然後才是處理關於王郎的事而在這之中劉秀想到了白玉蘭。
沒有人為難白玉蘭和王賢應而王郎的其他家人則全都下獄了。
想到白玉蘭劉秀黯然欲泣小晴則自梟城趕來早已哭成了淚人。
劉秀害怕見到白玉蘭!他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位昔日情義深重的愛人。
白善麟確實夠狠心這一點劉秀也不能不承認。
劉秀沒有白善麟那般狠但是不管怎樣他仍是要見白玉蘭一次不管會生怎樣的結果也不管相互間會有怎樣的情緒他總不能迴避現實。
生活是很現實的現實卻又是殘酷的如果說這是天命那便是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傷感的玩笑。
小晴似乎明白劉秀的感受她可以哭但劉秀卻不能他是個男人更是一方霸主是睥睨天下的一代宗師許多的情緒他只能放在心中。
「主公!」侍衛極恭敬地向劉秀行禮在他們的眼中劉秀不僅是主帥更是神話。
王郎的皇宮極奢侈廊橋亭謝九曲回還在侍衛們帶領下繞了好遠的路才到白玉蘭和王賢應所居住的地方。
這裡馮異已下令不准任何人擅自騷擾而且屋中所需必須供應最好的。
「你們在外面等著。」劉秀揮手阻住鐵頭、赤練劍和一干貼身相護的高手淡淡地道。
「主公……」眾人微愕略有憂心地道。
「不必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劉秀的語氣極為平靜他已經學會了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
「可是王賢應……」
劉秀打斷駝子的話在小院門口頓了一下這才悠然踏入小院之中。
小院的桃花開得正艷如天邊的彩霞春意昂然不可遏制。
小院中是一座極雅致幽靜的閣樓。
劉秀的到來讓守在閣樓外的兩名俏婢無所釋從她們乃是王賢應的婢僕卻似乎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大破邯鄲、無敵於北方的霸主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