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尤和嚴允不由得舉目隨林渺的目光望去果見遠處有幾點火光迅向這邊蜿蜒而來。
「哼劉玄呀劉玄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嚴尤自語地冷笑道。
「你們不如在艙中先用茶吧!」嚴尤望了望一身男裝卻容顏憔悴的白玉蘭微有些憐惜地道。
「謝將軍!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渺坦然自若地道彷彿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什麼身份。
嚴尤和嚴允都笑了笑他們並不介意反而更覺得親切與輕鬆。
「來人哪帶幾位到艙中休息準備茶點讓貴客食用!」嚴允吩咐道。
「是!」那衛隊隊長此刻對林渺顯得極為客氣他們倒也有些佩服林渺的膽色敢這樣跟嚴尤大將軍說話。要知道嚴尤可謂是朝中第一上將軍本是朝中大司馬但由於當初曾建議王莽放下匈奴的問題先對付山東的盜賊便被昏君王莽罷了官但後來因樊祟勢大又不得不再次請出嚴尤拜為納言大將軍其身份在軍中比之五虎大將軍更高可林渺與之相談卻似乎沒有半點壓力。
林渺諸人也不客氣他確實想讓勞累的白玉蘭好好休息一下。
「熄掉風燈!」嚴尤向官兵吩咐道。
官兵們立刻依言照辦知道將有大敵要來兩艘三桅大船同時摘下十二盞風燈只留下艙內低暗的燭光相較於漆黑的夜空船上依然是一片黑暗兩艘大船便像是蟄伏於河畔的巨獸。
與此同時大船之上燈火突滅漸行漸近的劉玄諸人自然不會沒看到他們也感到奇怪不過為了追回白玉蘭他們絕不會甘心半途而退。他們追到河邊本以為林渺諸人已渡河而去但卻現河邊有蹄印向下游而行也便追了過來遠遠地便看見了幾點細微的光影由於太遠根本就看不真切等他們跑近一些那光影又滅了。
「不好剛才那光影好像是他們在渡河!」白慶猜測道。
劉玄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因為他並沒有看見那黑暗中的大船而在遠處也無法估計那光影的高度。
「我們快追!」劉玄道到這時他們才現雙方的蹤影又怎肯放過?從開始到現在他們似乎都一直沒能摸到敵人的背影總跟在其屁股後面亂轉這使他們感到極為窩囊。
劉玄沒有回平林軍中是因為他要在湖陽世家之中商量更大的事情對於那個什麼林渺也是他必殺的目標因為此人知道他是魔宗護法的身份這樣的人自然不允許其活在這個世上。
劉玄諸人再疾追數里彷彿又看到了一點光亮那是自船艙之中透出的微弱光亮。
「前面有船家!」白慶道。
「不是是大船!」劉玄帶住馬韁他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
「滅掉火把!」劉玄沉聲吩咐道。
十幾支火把頓滅他們也知道如果處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之下很可能會吃虧。但是劉玄也有些惑然如果河中所泊真的是大船的話那會是什麼人呢?若是林渺他又是自哪裡弄來的大船?若不是林渺又會是什麼人呢?如果對方故意將自己等人引向這裡……會不會是一個陰謀呢?
「我過去看一下!」白慶淡淡地道。
「小心一些!」劉玄叮囑道。
白慶點了點頭這裡沉寂得有些異常或許並不是真的異常而是那大船給人心中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白慶領著數人策馬便來到大船的近前船上卻是沒有半點動靜連最初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不見了整艘大船便像是蟄伏在河中的巨獸死寂一片。
白慶也感到有些訝然他看到的不只是一艘大船而是兩艘兩艘船都是一樣黑漆漆的一片彷彿沒有一個人存在連船頭上的風燈也沒了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意外。他看不出這兩艘船的來頭而在這樣的河面之上停著這樣的兩艘大船本就是極為突兀的。
「船上有人嗎?」白慶身邊的一名白府家將高聲喊道。
船上仍沒有半點聲息沒有人回答他們的問話只有一些餘音在空曠的河面上蕩漾不休。
白慶身邊的諸人不由得都相對望了一眼如果他們就這樣沉默著絕不是辦法因為他們是來追回白玉蘭的萬一把時間白白浪費在這裡讓白玉蘭走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船上有人嗎?」白慶也喊了一聲。
依然沒有人回答。
「阿金你和小齊上去看看小心些!」白慶吩咐道。
「是!」他身邊的兩人下馬迅奔至河邊跳過兩丈多高的空間躍上大船。
白慶望著兩人矯健的身影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年來白府培養出來的家將還確實不差人人都可算得上是好手。
望著阿金和小齊消失在黑暗中白慶突然感到一種極為不安但他也說不清具體是因為什麼。
白慶身邊的另外四名家將也同樣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感覺有人提醒道:「總管這船上好生古怪我們還是把阿金他們喚回來如果我們再喊無人答話的話乾脆便把這鬼船燒掉看他們還能沉默多長時間!」
「是啊要是他們仍做縮頭烏龜不答理管***是誰家的船隻要不是我湖陽世家的便燒他個七零八落!」
白慶心想:「如果你真縮而不見便是先對我無禮也怪不得我放火燒船了!」思及此處他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好把阿金、小齊喚回來。」
「阿金!小齊……」白慶身邊的四位家將喊了一陣可船上杳無聲息根本就沒有人答話。
白慶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心中不安的陰影繼續擴張。這兩個人竟然就這樣了無聲息地消失了彷彿上了船之後便化成了空氣一般。
「總管放火吧我看阿金和小齊定是凶多吉少這船很是古怪!」
「放火!」白慶咬牙沉聲道此時他豈會不明白這兩艘船上藏著極大的凶險也許劫走白玉蘭的人便在這船上。只是這人究竟是誰呢?若說是林渺他不可能擁有這樣兩艘大船若是別人又會是誰呢?他當然知道這絕不是魔宗的船而且若是魔宗的人白玉蘭絕對不會跟著一起走除非有白玉蘭非去不可的吸引力。
「呼……」立刻有兩名家將燃起火把。
白慶心想此刻要是有酒便更妙了他不禁憶起了林渺當日燒燬魔宗大船時的情景僅用了十幾壇烈酒便把游幽燒得狼狽而逃。不過話說回來林渺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沒能把他爭取過來白慶有些後悔但在這個亂世中不允許人有太多的後悔!
「嗖……嗖……呀……」一陣弦響與幾聲慘叫同時出還夾雜著一陣戰馬的慘嘶。
白慶吃了一驚一排密密的怒箭自黑暗之中射來殺得他措手不及雖然他勉強避過但那點亮火把的兩名家將卻連中十餘箭倒地而亡另兩名家將也中了數箭卻非致命之傷。
「退!」白慶低喝損兵折將之下他豈會不知這大船之上伏有極為強大的敵兵陣容?若他還呆在此地豈不是成了箭靶?
幾匹戰馬也都中箭而亡白慶只好掠身飛退。
劉玄在不遠處望著火光一亮的剎那所射出的那一簇怒箭卻嚇了一跳嚇著他的並不是那一簇怒箭而是那艘大船。
在火光亮起的時候由於火把的光亮距大船極近這使劉玄看清了那兩艘大船的模樣以他的閱歷怎會認不出這兩艘大船乃是軍方的船隻?而且是軍方的戰船!
劉玄的眼力極好雖然湖陽世家是造船的但白慶所處的方位使他沒能看到船而劉玄與朝廷官兵打的交道多所以他對官兵的戰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他不明白為何這兩艘船連旗號都不掛。
白慶有些狼狽地退到劉玄的隊伍之中憤然道:「我們以火箭燒掉這兩艘破船吧!」
劉玄望了白慶一眼又望了望那兩艘大船突然很堅決地道:「我想我們只好放棄這次行動退回去!」
「為什麼?」白慶和身邊的其他人也都為之愕然不知劉玄此話的意思。
「因為這是兩艘軍方的戰船在它的前端包有特殊的鐵皮和牛皮而只看這型號至少是大將軍級的戰船若我沒有猜錯的話船行此地的只有納言將軍嚴尤或者是陳茂如果真是他們的話即使我們傾力而上只怕也難討便宜在這兩艘大船之上還不知藏了多少官兵我們只好認栽了!」劉玄認真地道。
「啊!」白慶吃驚地低呼了一聲他本也感到這兩艘大船很奇怪聽劉玄這麼一說還真有些像。
「他們怎會船行此地呢?」有人奇問道。
「現在平林軍、新市兵和劉寅的舂陵兵聯合宛城形勢自然危急大概只有嚴尤或陳茂兩人才能鎮住宛城他們若是自6路而行的話必會驚動義軍而水路走淯水也無法瞞過義軍的耳目所以他們便選擇了這條極偏僻的水道秘密前去宛城!而義軍把注意力都放在淯水和6路上去了卻會忽略這裡嚴尤和陳茂果然非同常人!」劉玄讚道。
白慶諸人半信半疑他們很難想像在竟陵的嚴尤和陳茂會自這裡去宛城。當然如果真的是嚴尤或是陳茂在大船之上以他們眼下的實力根本就敵我相差懸殊雖然劉玄武功絕但嚴尤和陳茂都是當朝絕世好手又豈會輸給劉玄?而且這兩人身份特殊身邊的親衛也都是高手林立就是沒與白久兵分兩路他們也沒有勝望何況此時?
「他們怎會劫走小姐呢?如果他們是想去宛城也不用如此打草驚蛇呀這豈不是自暴身份嗎?」白慶又疑惑地問道。
「這個也正是我難以理解的地方看他們滅去燈火、降下旗幟的架式分明是在擺一個陷阱讓我們鑽進去可是他們若是想去宛城確沒有必要在此故佈疑陣但如果說他們沒有劫玉蘭為何蹄印一直延伸到此處……」劉玄的眉頭皺得很緊他確實有些不解。不過他並不想去賭。
「放火箭!」白慶吩咐了一聲。
立刻有人點亮了火把他們並沒有準備專門的火箭只能把火把拆裝成火箭。
劉玄接過火把道:「不用這麼麻煩!」說話間竟將火把甩了出去。
火把拖起一道慧星般的光亮切開夜空準確地落向大船。
「哚……」驀地自大船暗處射出一支怒箭準確無比地擊中火把。
火把在空中爆成無數零碎的火星像煙花一般灑落江面而那支怒箭也同時墜落。
「嗖嗖……」一陣密集的箭雨如飛蝗般灑向白慶和劉玄諸人。
白慶和劉玄諸人都吃了一驚剛才那一箭展示著放箭之人凡的功力他們也在這當兒看清了兩艘大船的模樣。
「叮叮……」箭雨雖然灑得漫天都是但這群白家家將似乎有了準備帶馬揮劍擊落了許多但是由於夜裡太暗根本就看不見箭矢自哪個方向射來只能憑感覺格擋仍有數人中箭數匹戰馬慘嘶而逃。
「走!」劉玄低喝他怎會不明白船上的人確如他所猜事實上他在湖陽世家中早就得到消息說嚴尤和陳茂近日要去宛城其行極密難以查探。這一刻他一見這兩艘官方戰船便已猜到一二。
他的心思十分縝密絕不干沒有把握的事情此刻又是敵暗我明對方滅燈降旗明顯是為了引誘自己前往並困住他。所以即使是白玉蘭在船上他也不會傻得去做這絕沒有把握的事情而且能查到嚴尤和陳茂的行蹤已等於勝了一場。
劉玄撥馬一走白慶諸人也只好跟在其後而行沒有劉玄他們更不敢與官兵交手何況湖陽世家還不敢公開得罪嚴尤和陳茂。
劉玄竟然突地撤走這下子倒大大地出乎船上眾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如果要追的話也難追上劉玄的快騎。另外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全體追擊若貿然離船追擊的話立刻就會由主動變成被動所以嚴尤也只能望著數百步外還未靠近的劉玄撥馬就走。
「好狡猾的劉玄!」林渺自船艙底也爬了上來聽著蹄聲的遠去不由道。
「哦何以見得?難道你知道劉玄因何而退?」嚴允訝然地望了林渺一眼奇問道。
「劉玄之走自然是因為兩位將軍的存在。」林渺肅然道。
「因為我們的存在?難道他知道我們在船上?」嚴允反問道。
嚴尤也饒有興趣地望著林渺。
「自然能夠猜出一二將軍雖然降下了帥旗滅了風燈但別忘了這兩艘大船便是將軍的標誌這包有鐵皮和生牛皮的大戰船只有朝中水軍才有而且如這三桅的大型戰船若非結隊出戰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擅自驅離水師大營的?以劉玄的眼力和閱歷他豈會不知道這兩艘戰船乃是新近在竟陵外大敗王常軍的水師快攻艦?而在竟陵能有權讓這兩艘戰艦遠來此地的人大概只有嚴大將軍和陳茂大將軍了而兩位大將軍中的任何一位都是此刻勢單力薄的劉玄所惹不起的。」林渺淡淡地分析道。
嚴允不由得與嚴尤對視了一眼林渺說出這些話來他們才想到自己確實是百密一疏忽略了這一點。
「劉玄果然精明過人難怪能夠如此投機取巧地成為綠林軍的中堅人物!」嚴尤吸了口氣淡淡地道。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我們的行蹤只怕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宛城才是!」嚴允微微擔心地道。
「至少他仍不能肯定我們的存在。劉玄只不過是投機取巧擅耍手段籠絡人心的人若只憑他仍不足以成大事最可慮的應該是劉寅和劉秀兩兄弟!」嚴尤吁了口氣平靜地道。
「何以納言將軍會如此認為呢?劉玄在江湖中的口碑極好也是一呼百應何以成投機取巧之人?」林渺不解雖然他知道劉玄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此人在南陽、南郡乃至中原各地的聲望卻極高。
「哼有些東西不能只看表面這個世道聲名鵲起之人並不是每個都有真材實料這個亂世中偽君子比比皆是而劉玄便是其中之一。乍看其聲名確實名動一方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只憑其耍盡手段籠絡綠林便知道此人權欲過強無真正容人之心。但劉寅卻是與他截然不同的人此人務實雖頗清高狂傲但其韜略智慧過人而其弟劉秀也是文武雙全的不世人才在中原也只有劉家兩兄弟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物。而在綠林軍中若只是平林、新市兩路義軍聯合劉寅根本就不足為懼就因為有劉玄的存在!」嚴尤侃侃而談道。
「哦納言將軍是說劉玄絕不會讓劉寅坐大因此勢必會影響他們的戰鬥力而使其難成大事?」林渺立刻插言問道。
「年輕人倒是思維敏捷本帥就是這個意思。綠林軍中王匡和王鳳、陳牧必會迎合劉玄因為這幾個人雖勇猛頗有實力但目光短淺被劉玄的甜頭給打動了定不會傾向劉寅。說起來在綠林軍中真正了不起的人物便是王常!」嚴尤直言不諱地道。
林渺雖沒見過王鳳、王匡、陳牧諸人但聽得嚴尤這樣一分析心中頗為敬佩只看嚴尤那談論人物的氣度那語氣的中肯便知其能成為一代名將絕非僥倖;對敵人的評價也是那般認真而坦誠可看出其胸懷坦蕩或許這便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要素所在了。
「年輕人本帥若是沒有看錯的話將來你也會成就非凡不知你是否願意跟本帥一起繼續從軍?」嚴尤突然認真地問道。
林渺嚇了一跳乾笑道:「恕小民直言我實不想受著種種軍規的約束雖然當日在軍中學會了很多往日沒能掌握的東西但是既然我已做了逃兵也不想再入軍營了。」
「就因為受不了軍規軍紀的約束?」嚴允有些不高興地反問道。
「當然並非這些。其實小人很希望有一個安定的世界過一種平靜的生活儘管這個世道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可是在江湖之中總比在軍營內更為自在不怕將軍怪罪小人對眼下的朝廷並不喜歡所以只好謝過將軍的厚愛了!」林渺直言不諱地道。
嚴尤和嚴允不由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嚴允甚至有些怒意林渺居然敢當著他們的面直言抨擊朝廷他身為朝廷重臣自是在面子上過不去了。
半晌嚴尤才對著面無懼色的林渺笑了笑拍拍其肩膀坦然道:「年輕人有膽色本帥並不怪你因為你說的是真話!」
「謝謝將軍不怪之恩。」林渺也很是意外心中更是對嚴尤多了幾分敬意。
「那你要去哪裡呢?」嚴尤淡淡地問道。
林渺心道:「就因嚴尤的大度自己也不應該欺瞞。而以嚴尤的身份又豈會是背後耍手段的小人?」不由道:「不瞞將軍我此刻是想上桐柏山在那裡有一寨兄弟先到那裡避一避劉玄和湖陽世家的追殺日後的事以後再作打算現在沒有想那麼遠。」
嚴尤不由得笑了反問道:「你也學會了佔山為王?」
林渺不由得乾笑道:「不過我絕不會騷擾百姓濫殺無辜也只是為了維持生計。當然這只是眼前以後如何展就要另外再看了但不管如何我都絕不會騷擾百姓濫殺無辜!」
嚴允和嚴尤見林渺如此坦率卻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嚴尤望了林渺半晌才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本帥也相信你有一顆正義的心大丈夫生於世當頂天立地為百姓謀得幸福才是。」說到這裡嚴尤輕輕地歎了口氣接道:「年輕人我有一句話要送給你希望你能牢牢地記住它!」
「將軍請講小人定當銘記於心!」林渺突然之間似乎感到嚴尤內心深處有一點無奈抑或只是一些感慨嚴尤的那一聲歎息彷彿將一種深沉的蒼桑感注入了他的心中。
「順民心者昌逆民心者亡民即天欲圖展者休要逆天而行方能成事。年輕人你且記住了!」嚴尤悠然道。
林渺大愣他不明白嚴尤此話是何意這種話若是拿去勸導一方霸主或是王莽還有些意義可是對他說這樣的話卻顯得不倫不類而且此話彷彿暗示當今朝廷的衰落之根源這怎不讓林渺一時摸不著頭腦?
嚴允也大愕不知道嚴尤何以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說這樣的話而且林渺幾個月之前還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卒。他也和林渺一樣覺得嚴尤的話太過突兀而且頗有交淺言深的感覺不過他從不會懷疑嚴尤的話有什麼不對。
嚴尤並不在意嚴允和林渺的不解只是淡淡地道:「也許你此刻並不明白我為何要說這些但日後你一定會明白的。好了我是官你是賊官賊不能同船我便送你到對岸去吧。」
林渺這才回過神來知道嚴尤是在下逐客令。不過他也覺得沒有再留在船上的必要而嚴尤能以這樣的態度對他已讓他感到大為意外了。
「那便先謝過將軍了!」林渺坦然道。
「希望日後還有相見之機。」嚴尤淡淡地道。
「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
……
幾人趕到鐵雞寨已是黃昏但卻受到了寨中之人最為熱情的歡迎因為林渺乃是這裡的大龍頭。
白才和白玉蘭諸人不知道林渺何時成了山大王但聽過山上眾人說了之後也皆恍然更頗感欣慰至少他們此刻有個安身之所也不是人單力薄。當然這群人不可能對抗得了湖陽世家的高手但掩飾白玉蘭諸人的身份卻是再好不過誰也不會想到林渺居然會把白玉蘭藏在這山賊窩中。
對於寨中諸人僅幾位主要人物知道白玉蘭的身份對餘者皆不透露。寨中為白玉蘭諸人單獨安排住處把林渺的主樓與白玉蘭所住的地方靠在一起事實上所有寨眾已將白玉蘭當成了林渺的女人。
不過因為白善麟新喪白玉蘭便在鐵雞寨自己的屋中為其父守孝三月所以林渺並沒有向白玉蘭提成親之事。
林渺在山上住了三天他將白善麟讓袁義送回白府欲給白玉蘭的信交給了白玉蘭而他早就看過了信中的內容。
原來白善麟早就知道其叔父白鶴有欲登家主之位的心思甚至預料到家族可能會有大變生於是早早就將湖陽世家的許多家業轉移變賣為金銀珠寶而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甚至包括那部曾經勞動栲栳幫綁架白玉蘭的《楚王戰策》也都在那裡藏著而在那張沒字的白紙上正標明了藏寶的地點和開啟之法。
讓林渺和白玉蘭欣喜的是那些由白善麟轉移的產業全都由白善麟的親信在經營這些人只認白善麟以及那留於密處的令牌。這些產業連白鷹都不知道白家也只白善麟一人知曉一人可以指揮。也便是說只要找到那密址拿出那塊令牌也便等於擁有了白善麟轉移於暗處的所有產業。而白善麟更註明若是他不幸死去那些人仍會聽白玉蘭一人調令因為白玉蘭是其所指定的繼承人。也便是說現在那些暗處的白家產業只有白玉蘭和那塊令牌才能夠調用。
林渺早就看過這信箋他不得不佩服白善麟的高瞻遠矚。
在鐵雞寨住了三日林渺便動身去宛城他要找到密址找出那些白家暗處產業的分聚地這才能夠將之調聚在白玉蘭的名下。
林渺本想讓白玉蘭同去但白玉蘭欲為父親守孝百日而小晴則要照顧白玉蘭便只好林渺獨自去了。
白才和蘇棄、金田義則留守寨中保護白玉蘭儘管白玉蘭、小晴、喜兒無一不是好手且寨中有兩百多兄弟但林渺仍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讓白才諸人留下並再三叮囑鐵鬍子。
林渺只帶了鐵雞寨老七偷中聖手猴七手一人同去其餘諸人卻在寨中操練包括小晴、喜兒和白玉蘭。這些人都在苦練林渺所授的幾式劍法及自學琅邪鬼叟的「鬼影劫」身法。
林渺只想極力提高這群人的戰鬥力所以叮囑眾人加強訓練。
為了安頓好這些事傳授眾女、白才諸人由霸王訣中領悟出的劍法林渺也花了三天多時間他只是教了一些要點再由幾人去揣磨練習。至於能有多大的成效就要看各人的資質了。不過習練「鬼影劫」的身法大概不會太難。
燕子樓依然是風光無限並不會被這山雨欲來的戰爭所影響。
事實上因為燕子樓的特殊地位和背景無論是義軍還是官兵都不能不給其一些面子這也是為何燕子樓依然風光的原因。因為在這裡會有一種特殊的安全感凡是進入燕子樓的客人至少在燕子樓之內沒有多少人敢鬧事。
當然燕子樓的主人晏奇山並不是每天都會守在燕子樓中他像是個大忙人因為燕子樓並不只這裡有生意晏奇山總要奔波許多地方所以想找到他的人並不容易。
燕子樓中的許多事都落在總管晏侏的身上。
晏侏是晏奇山的弟弟但此人與其兄恰好相反風流瀟灑雖已過不惑之年但依然風度不減燕子樓中的許多事務皆由其打理。
不過晏侏近日來也遇上了頭大的事情燕子樓的台柱曾鶯鶯竟要還自由之身而要她還為自由之身的人便是讓晏侏頭大的人物劉秀。
在南陽他可以得罪王莽但若是得罪了劉家人日子卻不是很好過。算起來劉秀與晏奇山還有過極深的交情但所涉及到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燕子樓的門面。昔日王莽派王蒙和陽浚前來招曾鶯鶯入宮都被晏奇山奚落了一頓讓其無功而返。這一刻晏奇山不在面對劉秀的要求晏侏還真不敢擅自作主。
劉秀當然不會強要他願意出十萬兩銀子的天價還曾鶯鶯的自由之身。
劉寅對兄弟的作法表示支持錢他並不在乎劉秀的終身大事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所以只要劉秀喜歡的女人劉寅絕不會反對他更相信劉秀的眼光和判斷而這也是晏侏最為苦惱的問題。
因為劉寅是晏侏絕不敢得罪的人之一!
此刻晏侏負手立在燕子樓頂層的窗前俯覽著街頭並不清冷的人群。
棘陽城內的景觀皆能夠收於眼底而城外揚起的塵土似乎在告訴他戰爭並不是一件十分遙遠的事情。
晏侏的表情沉靜得如一潭水並不只是因劉秀的事因為那並不十分棘手。義軍很快便會攻至棘陽遲早總得把曾鶯鶯送給劉秀他何不樂得做個順水人情?何況他已經想好了替代曾鶯鶯之人只要他把竟陵醉留居的杜月娘請來燕子樓那並不會有損燕子樓的根基而且他早就派人去了竟陵。
晏侏心情不是很好的原因卻是玉面郎君的到來。
此時玉面郎君也在燕子樓頂層就坐在茶几旁神色有些無辜地望著晏侏的背影。
商戚死了玉面郎君便是來告訴晏侏這個讓他非常不痛快的消息但玉面郎君也沒辦法這是他所不能阻止的。
「你說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晏侏冷冷地問道。
「如果硬要說有來頭的話大概便是宛城的一個小混混我仔細查過能知道的便只有這麼多了。」玉面郎君無可奈何地道。
「那他知不知道這裡的秘密?」晏侏沉重地問道。
「很可能已經知道不過我並不覺得這小子能夠翻起多大的浪來難道總管會擔心這個?」玉面郎君不屑地道旋又冷然道:「我倒是擔心他不來來了包他有來無回!」
「別忘了這裡戰雲密佈更別忘了我們更大的敵人『無憂林』中那些老不死的不會對我們袖手旁觀的!」晏侏吸了口氣道。
玉面郎君沉默不語他明白無憂林的人絕不允許聖門橫行天下。無憂林乃是道家最為神秘的地方更是天下道家之聖地數百年來皆不理世事但是這些年來對聖門的事頗為關注卻是不爭的事實。因為聖門許多秘密的生意都遭到破壞玉面郎君在去年搜羅回準備販賣的一百餘名美女就是遭到無憂林的傳人所破壞因此聖門已將無憂林甚至是天下道門的勢力看成了大敵。
但聖門的宗主似乎對無憂林並無舉措而餘者根本就不知道無憂林處在何方。
有人傳說昔日道家的一代宗主老子便是出自無憂林屬無憂道派所以無憂林被道家公認為道家最神秘也最為神聖的地方。每當天下蒼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無憂林才會遣弟子踏入塵世。
天下間流傳著有關無憂林的故事多不勝舉但是真正見過無憂林中人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他們總會出現在最該出現的時候或是邪惡之人最不想他們出現的時候不管怎麼說無憂林乃是正道最高的象徵一個神話的地方。
「有消息說無憂林派人來了南陽也一直都在查探聖門的內情料來沒有對我們安什麼好心!」晏侏吸了口氣道。
玉面郎君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道:「我聽說無憂林的這一代傳人是一個美得流水的小妹妹!」
晏侏不由得想笑他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聞但卻從沒見過這人那只是一群逃過性命的屬下所描繪出來的惟一的特徵便是美以至於這些逃回來的人根本無法再去禪述其模樣。一個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只能存在「美」這惟一念頭和印象的女人晏侏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樣子。
這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女人太美了以至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只在意她的美而忘了去記下她其它的特徵;第二種可能還是因這個女人太美了美得讓所有見過她的人都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但不管怎樣這樣一個人都是讓人嚮往的包括晏侏也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子而玉面郎君那句「美得流水」也頗具創意所以晏侏想笑。
「報總管樓下有人說有東西送給總管!」一名燕子樓的護衛敲了敲門在外稟報道。
「什麼人?」晏侏問道。
「不知道他說總管看了東西就會知道。」
「好吧拿進來!」晏侏淡淡地道。
「吱丫……」門應聲而開一名護衛捧著一個造型不錯的盒子大步走了進來。
玉面郎君也有些好奇不知道這裡面裝的會是什麼東西。
「你替本座打開!」晏侏吩咐道。
「是!」那名護衛應了一聲將開口對著晏侏一手端盒子一手打開盒子的鎖便在其準備翻開盒蓋之時——
「砰……」盒蓋驀地暴彈而開一道灰影自盒中極彈出。
晏侏吃了一驚身形微閃之際那灰影又「砰……」地爆開頓時眼前一片迷茫。
「呀……」玉面郎君一聲慘哼他腦袋本來要伸過來看一看盒子之中究竟裝著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卻沒料到眼前這炸開的一團東西剛好射入他的眼中。
晏侏只覺一陣灰濛濛的東西罩上臉面有種嗆人的感覺眼睛微有些辣辣的但由於眼睛閉得快那射來的東西並未入眼而他聽到了玉面郎君的慘呼除此之外四周便是一片寂靜他不由得再次睜開眼來卻現那名護衛嚇傻了而玉面郎君滿面灰白身上全是白灰雙手摀住眼睛低嚎著。
地上也滿是白灰晏侏明白剛才自木盒之中彈射而出的正是這些要命的白灰。
「總管不干我的事小的不知情!」那護衛此刻才回過神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顫聲辯護道。
晏侏心中簡直氣炸了肺可是他也知道眼前的這護衛沒有這個膽子而更讓他吃驚的卻是木盒之中竟還有一顆已經干制的腦袋。
「商戚!」晏侏不由得低呼同時大喝道:「快!快去把那送東西的人給我找來!」
「是!」那護衛如獲大赦忙放下盒子。
「水水給我水!」玉面郎君一手捂眼一手在空中亂舞著低嚎道。
「快叫人送清水進來!」晏侏也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火辣辣的極不好受。
玉面郎君一邊清洗著眼睛一邊如殺豬般地嚎叫著這些白灰一浸入水似乎在眼裡便開始熱了使其眼睛更為難受。
晏侏暗自慶幸自己閉眼及時。
「總管只怕他的眼睛至少要休養十天半月才能夠慢慢恢復!」燕子樓中的大夫向晏侏稟道。
「那便有勞汪先生細心地照顧他了!」晏侏吸了口氣道。
「一定是那小子我要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方解心頭之恨!」玉面郎君強忍著眼中火辣辣的滋味咬牙切齒地道。
「這事便交由我處理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晏侏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地道他也確實是惱了林渺居然敢找上燕子樓來還差點害得他雙目失明怎叫他不怒?不過他倒也頗為佩服林渺的膽量。
「汪先生先帶他下去休息吧。」晏侏說完便扭頭向一邊的護衛吩咐道:「讓總教頭調動所有高手密切注意任何可疑人物!」
「是!」
「報總管那……那人已經走了!兄弟們沒有找到!」那護衛又奔回來稟報道。
「啪」!晏侏一巴掌打得那護衛滿嘴流血吼道:「一群飯桶!給我立刻在城中查找所有可疑之人!」
「是!」那護衛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回地便又轉身下樓而去。
晏侏這次想來是已經下了極大的決心他不容許有人知曉燕子樓的秘密!
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心願但事實能否如願卻是另外一回事。
晏侏自然是找不到兇手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現得了林渺的身份。
當然燕子樓上生的事情並不影響燕子樓中的氣氛影響燕子樓氣氛的只是城外的可能存在的戰事。
正因為戰火硝煙不遠這使棘陽城中的守將顯得有些緊張。
燕子樓今日頗顯特別並不是因為玉面郎君所受的暗算僅只一個潛在的林渺還不能夠讓晏侏小題大做晏侏不想有失只是因為今天有特別重要的客人到來他不想出現半點差錯。
「岑大人到——」燕子樓門口的護衛高喝。
晏侏大步自樓上走下他當然不會因為棘陽長岑彭而屈尊就貴而是因為今天的主客乃是由岑彭親自相陪的。岑彭到了也便是他的主角到了。
岑彭身後是十餘名帶刀的精兵而與岑彭並肩而入的則是一個一頭褐、高鼻樑、雙眼深陷的高瘦漢子一身怪異的裝束使其看上去頗為不入俗流。
「哈哈哈岑大人現在才到真是該罰酒三杯!」晏侏一見眾人便朗笑道。
「我只是陪使者在棘陽城中走了一圈而已。」岑彭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位想必便是貴霜國的使者阿姆度先生吧?在下晏侏乃燕子樓總管。」晏侏客氣地行了一禮道。
[註:貴霜國在公元一至二世紀在亞歐大6文明地區從東到西並列著東漢、貴霜、安息和羅馬四大帝國。貴霜帝國的建立者是大月氏人他們原來是我國敦煌、祁連山一帶的遊牧部落公元前二世紀時為匈奴所敗西遷至阿姆河流域在征服大夏之後逐漸轉變為以農業為主的部落。大月氏人分五部各部領稱「翕侯」。約公元一世紀初貴霜部翕侯丘就卻(約公元15∼55年)統一五部建立貴霜國。後到第三代國王迦膩色迦(約公元78∼1o2年)時佔有帕米爾以西、裡海以東的中亞地區伊朗高原東部和南亞次大6西北部國勢最盛。]
「我不是阿姆度聖使我只是聖使的一個隨從丘鳩古但可以代表我們的聖使和先生談要談的事!」那裝束極為怪異的漢子以一種怪異的語調道。
「哦原來是丘鳩古先生請!我們先到樓上談談。」晏侏訝然卻不減笑意地道。
「不忙不忙我想先看看你們大漢朝的美女。本人仰慕大漢文化已久聽岑大人說燕子樓有兩位才色雙絕的舉世佳人我想見識一下。」丘鳩古卻用生硬的漢語道。
「先生反正也不會立刻離開棘陽並不急於一時最遲明日這裡還會有一個絕代尤物趕來那時群美會粹豈不是更有情趣?」晏侏不禁心中微有些小覷丘鳩古覺得這人似乎有些色急。
「噢那好吧。不過我在棘陽也不能呆長還要趕去洛陽與聖使會合!」丘鳩古淡淡地道。
「哦如果這樣那我會盡快給先生安排的!」晏侏客氣地道。
「岑大人請先回吧不用相陪了就讓晏先生陪我好了!」丘鳩古似乎頗知道岑彭的難處所以極為知趣地道。
岑彭望了晏侏一眼叮囑道:「那我便把使節大人交給總管了希望總管好好招待使節大人。」
晏侏笑了笑道:「這個自然!」他哪裡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丘鳩古的身份特殊是絕不容有失的。若是貴霜國使節出了事那便會是兩國交戰的結果更是丟大漢的顏面且他的生意將無法繼續。
岑彭望著晏侏領著丘鳩古悠然上樓這才轉身大步行出燕子樓但才走出數步便與對面一人撞個正著。
岑彭不由得微驚抬頭之際不禁低叫了聲:「猴七手!」
與岑彭相撞的人也一怔吃驚地咧了一下嘴道:「對不起了小的沒長眼!」
「猴七手你來棘陽幹什麼?」岑彭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身上看是否掉了東西一邊質問道他自然識得這個出了名的偷兒。
「喳……」一干近衛立刻拔刀相向圍住了猴七手。
「小的早就已經洗手不幹了何需仍以這樣的場面對我?岑大人總不會為難一個改邪歸正的老偷兒吧?浪子回頭金不換岑大人應該高興才是!」猴七手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道他自不會對岑彭陌生。棘陽的大牢他也蹲過而送他進去的人便是岑彭。
岑彭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再次見到這個偷兒不過他身上倒沒少什麼近來也沒有聽到過多少關於猴七手的劣跡不由得道:「本官暫且相信你一次但是希望你所說是真的若再犯事本官定不輕饒!」
「謝過了!若是大人不忙小的請客去喝幾杯如何?」猴七手怪怪地笑了笑道。
「哼想收買人心呀?本官不吃你這一套!給我讓路!」岑彭微不耐煩地道。
猴七手不由得笑了他哪裡會不知道岑彭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他之所以這樣說所以進為退。心道:「你以為老子真會請你呀?有錢老子就是買東西餵狗也不會便宜了你這些狗官!」
望著岑彭去遠猴七手大步跨入燕子樓斜對的酒樓。
「公子我探到了那群神秘人的消息!」猴七手來到那酒店二樓的一個角落邊向正在飲酒的中年人低聲道。
「哦那些人是什麼來路?」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亮彩問道。
「他們是來自一個叫什麼貴霜國的使節團的人不過以我看這些人前來棘陽絕不是單純地來看美人他們不去長安卻來棘陽一定是另有目的。」猴七手認真地道。
中年人也微微皺了皺眉反問道:「我想你定是不會空手而回吧?」
猴七手不由得「嘿嘿」一笑道:「知我者莫若公子也。」猴七手說話間自懷中掏出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自桌底下交給中年人。
中年人剛接過信便聽得樓下一陣喧鬧。
「不好你來時是不是被他們現了?」中年人低低地問道。
猴七手向樓下瞟了一眼神色也微微變了只見樓下有四個裝束怪異、褐高鼻的貴霜人嘰哩呱啦地叫嚷著。
酒樓之中有許多人探出腦袋望著這幾個異國的使臣。
「他在那裡!」一名貴霜國的使臣步上二樓掃了一眼立刻便盯上了猴七手大步行來並呼喝道。
猴七手和中年人都極為冷靜斜斜瞟了那貴霜國人一眼。中年人正是易容的林渺不過此刻他的目光卻投向對面燕子樓的方向他覺得有一道目光透過窗戶直射向他。
林渺並未太過在意那道目光而是仰望了望站在他桌邊的貴霜國的使臣淡淡地問道:「這位先生有何貴幹?」
「交出我們的信涵他偷了我們的信涵!」那貴霜國的武士一手搭在腰間的弧形刀把之上目光緊緊地鎖住猴七手用生硬的漢語沉聲道。
林渺笑了笑道:「什麼信涵?我這個朋友一直都呆在這裡又怎麼會偷了你的信涵呢?」
「你說謊!」又一名貴霜國的武士大步而至叱道。
「我明明見到他在街頭撞了我一下!」那後趕來的武士認真地道。
「你可看清了那個人便是我?」猴七手突地昂反問道。
那三名武士不由得一愣猴七手這麼反問倒使他們一時不敢肯定了。
「我想幾位朋友是看錯了人我們根本就不認識幾位與幾位無怨無仇又怎會拿你們的東西呢?」林渺淡然反問道。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這些人是我燕子樓的客人朋友就給燕子樓一個面子將信涵還給他們吧!」正當那幾名貴霜武士不知該怎麼辦時樓上倏地又上來一位年輕人手持玉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
「我和燕子樓的人沒什麼交情不過見閣下一表人才真難想像燕子樓中會有你這樣的人抑或是人不可貌相吧!」林渺不無揶揄地笑了笑道。
那年輕人的神色陡變收攏折扇冷冷地瞟了林渺一眼冷殺地道:「朋友此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覺得燕子樓應該都是些男盜女猖之輩……」
「找死!」那年輕人勃然大怒折扇斜劃而出直取林渺面門。
「啪……」林渺一拍桌面兩根筷子倏地彈起準確之極地封住了年輕人的進攻。
年輕人也微吃了一驚折扇還沒來得及抽回那兩根筷子已經如兩柄利劍般刺向他的胰下大穴不過他的反應度也極快指心一彈之際折扇頓時彈開自懷中反撈而出堪堪封住這要命的筷子但急退兩步之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