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驚駭林渺的劍仿佛是自地底炸出的地火強烈的劍氣使空氣出刺耳的低嘯。
“叮……”瘸子的拐上劍直抵林渺的劍但意外也便是在這一刻生。
林渺的劍花突散化為點點流螢消散而瘸子拐頭的劍仿佛抵在虛空全無著落。
在流螢飛散漸逝的剎那一道幽光卻由天空之中劃落以無與倫比的度和強大得讓人窒息的氣勢狂壓而下。
白面書生臉都綠了大吼一聲手中的酒杯疾射而出。
瘸子心神狂震他的拐劍在刺空之際立刻斜挑林渺的面門但挑中的只是一道虛影同時更覺風雷之聲迫至頭頂等他意識到不妙、舉拐狂挑之際只覺手中一輕頭頂一陣清涼便永遠地失去了知覺。
“啪……”林渺的劍再現卻是在那個飛射而來的酒杯逼臨兩尺之際。
酒杯化為碎片散落而下而林渺錯步自瘸子的身邊擦過與瘸子背身相距丈許而立他的目光卻緊鎖著那白面書生在他的左手之上卻是已出鞘的龍騰刀右手之上橫立著尺許長的短劍神情悠然之極。
白面書生的臉色極為難看眸子裡閃過一絲驚駭之色他看到了瘸子那與林渺背對而立的身子自上至下迅泛出一道紅線在冷風之中竟化成兩片向左右兩個方向倒去手中的拐劍斷為兩截五髒六腑像是一堆朽化的垃圾一般癱落在地鮮血若自一個破碎的水缸中狂瀉而出。
場面之慘令白面書生想吐要把前兩天所食的所有東西都嘔了出來。
林渺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白面書生在嘔在吐他也不想回頭只是皺了皺鼻子似在怨這濃濃的血腥味。他根本不用回頭看完全可以肯定瘸子已死除非瘸子有九條命。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堆他從來都不懼怕殺人更不會在乎血腥可是此刻他卻為一個死人而嘔吐。如果在一刻以前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可是……
白面書生嘔吐了一陣再也吐不出什麼連一點酸水也吐不出來可是仍有要吐的沖動。
林渺殺了瘸子而且是一刀將之劈成了兩半這一刀的威勢讓那白面書生無法不生出驚駭他還沒來得及出手相助瘸子便已死了。這一切只是因為林渺出手太快而瘸子也只用了最致命的一招這便使得白面書生根本就沒有相救的機會。
白面書生臉色白不知是因為剛才那一陣嘔吐還是因為內心的懼意但是他望向林渺的眼神卻是很怪。
“現在該輪到你了。”林渺將刀緩緩地插入背後的鞘中望著那白面書生冷然道。
“好狠的刀不過想殺我還不夠!”白面書生說完狡猾地一笑翻身倒射入古宅之中。
“想走?”林渺冷哼一聲身形飛撲而上。
“嘩……”古宅的門窗忽閉林渺落入宅內卻只見那書生影子一閃去了後院。
“哼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追到!”林渺心中暗想但身形剛動便聽“嘩……”地一聲大響頭頂之上勁風狂撲而下。
林渺吃了一驚卻見一張掛有鐵鉤的大網當空罩落。
“哼……”林渺根本就不在意身子依然向後院沖去背上的刀狂斬而出。
“哧……”那大網應聲而裂分成兩半。
“嗖嗖……”一陣強弩硬箭自宅中四面射出直取林渺。
林渺微駭他倒沒有想到這古宅之中會有這麼多機關但既來之則安之他必須面對這一切。
“嘩……”林渺掀翻身邊的大桌手抓桌腿狂掃而出。
大桌面寬如一道屏風般在林渺的周圍轉了一個圈。
“哚哚……”箭支盡數釘在其上林渺暗哼一聲不想在這裡作太久的停留依然向後院追去但才踏出一步便覺腳下一空身子疾墜而下。
林渺大驚伸手疾抓但四面空空除了自己手中所握的大桌外什麼也沒有他低頭之際更是大駭只見腳底之下竟是密密麻麻鋒利無比的鐵刺像是無數根釘靶並排而列。
鐵刺的底部深嵌地下露出地面的皆有兩尺余長。
在這古宅的客廳之中竟然有這樣一個要命的陷阱。
“哧……”百忙之中林渺將手中的大桌子倒扣而下身子微縮。
大桌子的四腿同時插入尖刺中間而林渺卻縮身桌面之上險險避過那絕殺之局。
所幸大桌的四條腿有三尺長這下子正好借這張桌面在這些尖利穿喉的鐵刺之間架起了一個不大的平台。
桌面之上釘滿了箭矢不過這並不影響林渺立足因為他只是想在桌面之上借力。
是的林渺可不想被困在這個陷阱之中足下借力如一支怒箭般向幾有五丈高的陷阱出口射去。不過此刻他已沒有抓那白面書生的念頭只是想回到那大廳迅離開這個鬼地方。
“轟……”林渺的身子快接近出口之際陷阱口竟迅合攏兩塊合攏的陷阱蓋出一陣沉悶的金鐵之音。
陷阱之中頓時一片漆黑“砰……”林渺憤怒出拳但是卻只使那陷阱蓋出一陣沉悶的“嗡”響而他的身子被反彈之力震得迅墜落。
林渺大惱但是卻無可奈何只好憑記憶再次輕落在那張桌面之上。腳與桌面相擊在封閉的陷阱之中產生了一絲悠然回音。
才落到桌面林渺頓覺風聲倏起仿有無數的銳風自四面狂飆而至並帶著輕悠的銳嘯。
是暗箭!這簡直讓林渺一個頭兩個大在這漆黑的陷阱之中居然還有要命的機關!這一刻他根本就沒得考慮惟一可做的便是出劍。
“叮叮……”黑暗之中林渺只能在身體的周圍繞起一堵劍盾那如夜蝙蝠般的暗箭一觸劍身立刻彈身而飛。
良久林渺並未感到再有什麼動靜陷阱之中仿佛又歸於寂靜四周一片死寂他感到只有自己的呼吸很粗重。
林渺心中暗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不過說到對敵的江湖經驗他仍不夠。在天和街與混混相斗與現在相比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學會了鎮定遇上任何事情都絕不慌亂。
林渺掏出懷中的夜明珠和潤而微弱的光亮仍能夠使他看清陷阱之中的每一寸空間。
這陷阱至少有四丈五尺高方圓兩丈空間倒似乎不小從上到下壁部光滑倒像所以精鐵鑄造而成的。不過林渺知道這些牆壁絕不是鐵鑄的看似光滑但卻暗藏機關因為他身邊那些散落的箭矢便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這牆壁真是鐵鑄又如此光滑不留痕跡的話那這些箭矢又是自哪裡射出來的呢?所以他可以肯定這片牆壁的光滑只是假象。
底部每巴掌大的一塊地方都有一根尖利的長刺使人絕難立足其上而他所處的位置正是陷阱的中心林渺不能不感謝這張大桌子若不是這張大桌子只怕此刻他已經被釘在這陷阱之底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立足於這尖刺之上擋開剛才那一輪自黑暗中狂射而出的箭矢但正是這張大桌子所搭的平台救了他。
林渺抬頭望了望洞頂那是兩塊極厚的鐵板蓋子想自下破開那兩塊極厚的鐵板只怕很難因為空中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他無法借力即使是擁有龍騰刀也是枉然。
“小子你還活著嗎?哈哈哈……”那白面書生的聲音自陷阱的四面八方傳來聽起來仿佛是回音。
林渺心中大恨這家伙居然這般狡猾不過此刻他已成了別人的階下之囚又有什麼話好說呢?
那白面書生沒聽到林渺的回答不由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
林渺操起散落在桌面的箭矢只要那白面書生一露面便予以最強的攻擊。
“小子我知道你還活著你真有本事真讓我玉面郎君不能不佩服。不過就算你能夠避過前兩劫仍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口天機井!”那白面書生陰冷地笑道。
林渺心中不由得寒他再看了看這平靜如死的陷阱手心卻滲出冷汗忖道:“難道這裡還有什麼特別的機關不成?而外面那混蛋好像可以看到我沒死這又是為何呢?”
“小子你慢慢玩吧我要去為湖陽世家准備新的一輪喪事了若白善麟的屍骨不給他送回去豈不是太不好意思?”
“混蛋王八糕子!有種你就放老子出去老子定將你們什麼鳥宗主的鳥蛋捏破再把你爺爺、你老爹還有你全部閹掉把你們什麼聖護法、壇主、使者全***變成太監……”林渺聽到白善麟真的死了不由怒火填膺破口狂罵一時之間什麼最難聽就罵什麼哪裡管得了身分和斯文?
玉面郎君一聽頓時也怒極反笑道:“好小子你有種!但老子就是不放你出來先在這裡把你的鳥蛋捏破!”
“喳喳……”微光之中四面井壁突地現出一個個拇指大的圓孔。
林渺正自驚異之際小孔之中驀地暴伸出一根根尖利無比的長鐵刺。
林渺大駭這與那箭矢不同這些尖利的鐵刺如無數桿利槍般自四面密密麻麻地同時扎來狼牙交錯只要身在這陷阱之中便根本不可能躲得了除非你是一只小老鼠這才有可能在這貫穿陷阱的每一寸空間的鐵刺之中存活。
但林渺不是小老鼠他是人而在這交錯的鐵刺之間幾乎只有拳頭大小的間隙。
鐵刺伸出快極像是根部有一個個彈簧將之猛然彈出布滿了陷阱中每一寸空間。
林渺低嚎龍騰刀若電光閃過反射著夜明珠的光潤有種異樣詭異的氣勢。
“叮叮叮……”林渺飛撞向左面伸出的鐵刺他要賭一把置之死地而後生。
鐵刺應刀而斷而林渺的身子暴縮嵌入那斷了大半截的斷刺之間。
“哚……哚……”所有的鐵刺都伸到了盡頭四面的鐵刺全都交錯一起所有的尖端在陷阱的中心交錯成一個奇妙的同心圓圖案這個陷阱在剎那之間仿佛變成了一個堆滿鐵刺的儲存室只不過每根鐵刺根部之間仍有拳頭大小的距離。
林渺渾身直冒冷汗他不敢稍動因為對面的鐵刺幾乎指在了他的鼻翼之上如果他再微退一點的話他仍無法避免被鐵刺扎穿的命運。這裡的每根鐵刺至少有丈二尺長順著這環形的鐵壁伸出在井室的中心便形成了兩尺的交疊空間這兩尺的交疊空間成了密密麻麻的鐵刺環。
那張桌子也被鐵刺刺成兩半傷痕累累所幸其並不太寬厚仍有些部分處在鐵刺的縫隙間。不過只要拔出鐵刺這張桌子便將散成一堆木料。
這一劫避得有些僥幸但總算躲過了此劫林渺的刀剛好斬斷左壁鐵刺五尺這便給了他兩尺余的逃命空間。
“叮叮……”林渺龍騰疾揮再斷數十根利刺他可不想當這些尖刺第二次再扎來之時還會這麼狼狽。因此他必須為自己劈開一片安全的空間。
“錚錚……”所有的鐵刺在突然之間又暴縮入內壁之中林渺的身子差點被拖得翻倒在井底的尖刺之中不過他急忙以長刀拄地再翻身落在那破碎的桌子之上。
至少有這幾塊木板墊在尖刺之上仍可以稍撐一段時間可林渺知道這樣絕不是辦法。
“媽的老子劈你這狗屁天機井!”林渺心一橫暗忖之際揮刀便向井底的鐵刺斬去。
龍騰刀果然不愧是歐冶子所鑄的不世神刀在林渺功力相輔之下那些倒立的尖刺皆應刀而斷立刻露出一大片安全地面。
林渺大喜心道:“這把刀可真是救命的主兒若沒有它老子今天死定了看來白老爺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渺落到井底清理了一大片安全空地也不想用刀再亂斬怕用力過度使刀卷了刃那可就不好玩了這一刻這把刀可比什麼都重要說不定還可憑這刀劈開那鐵蓋子脫出重圍。
正在林渺想著如何用刀劈開那破鐵蓋之際倏然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氣味鑽入鼻中他吃驚地抬頭一看只見井端有一股淡煙緩緩飄下不由得大駭。
“哈哈哈……”玉面郎君的笑聲又自井外傳來:“小子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還能夠活著毀我機關。不過就算你有那柄神刀能破這些破銅爛鐵但你能夠在這絕毒的瘴氣下仍不死嗎?說實在的你是我遇到過的最難纏的人你死後我會給你留個全屍的!”
林渺心中大恨這玉面郎君確實歹毒竟一波接一波地攻擊可是這也沒辦法望著那降下的瘴氣他忽心中一動……
“三少大夫人請你去一下。”劉秀正在書房中翻看近日來各路探子所送來的各路義軍的情況突地有家人來喚。
劉秀一怔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吩咐道:“福叔你幫我收拾一下我去見嫂嫂。”
劉福應了聲劉秀匆匆趕到後閣丫頭見劉秀來了不由得呼道:“三少到!”
劉秀才到門口他嫂嫂李盈秀便自閣中迎出神色急灼地道:“文叔來了快進來!”
“生了什麼事?”劉秀大感錯愕他還從未見嫂子這般焦急過。
“琦琪帶著幾個丫頭到洛陽玩去了這孩子!”李盈秀急得差點沒掉眼淚。
劉秀一聽不由得也傻眼了。琦琪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劉寅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歲平日裡成了劉府的活寶正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使得她無法無天像個野小子而且腦子裡盡是一些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有一點是劉秀很贊賞的那便是她想到什麼就一定會去做可是眼下竟然單身去了洛陽怎能不讓他頭大?
“她前幾天說想去洛陽玩我沒在意誰知今早她說出去溜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讓人在她的房中卻只找到這封信!”李盈秀掏出一封信交給劉秀。
劉秀抖開信箋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皺眉低怨道:“這孩子胡鬧!”
“文叔現在該怎麼辦?還沒讓伯升知道。”
[注:劉寅名‘寅’字‘伯升’;劉秀名‘秀’字‘文叔’。]
“嫂子不用擔心我立刻派人去追回琦琪就算追不回也多派人保護她不會有事的。”劉秀安慰道。
“先不要讓伯升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定會火不要讓他太分神。”李盈秀提議道。
劉秀不由得苦笑道:“大哥遲早會知道的不過嫂子說的也對先不讓他知道這些日子來他為合兵的事太過操勞了!我待會兒飛鴿傳書去洛陽所經過的各城兄弟密切關注琦琪的行蹤。這丫頭怎就不分輕重呢?好了嫂子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這事就交給文叔了。”李盈秀道。
“好的我明日還要去棘陽一趟便先告辭了嫂子放心好了。”劉秀說完便告退而出。
“喳……”陷阱的內壁裂開一道不寬的門。
井中依然充斥著一股濃濃的瘴氣但卻漆黑一片夜明珠的光亮被林渺倒下的軀體遮蓋所以陷阱之中一片漆黑。
惟一的光線是自那由井底內壁張開的門外透入的。
有腳步聲腳步聲很清晰那是因為這密閉的空間有回音。
“把這小子的屍體拖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悠然傳入那密閉的陷阱。
“這小子死得太便宜了!”玉面郎君的聲音有些陰狠想到瘸子慘死的樣子他恨不能多給林渺幾刀。
“你斷定這小子已經死了嗎?”那冷冷的聲音向玉面郎君問道。
“他都在這巨毒的瘴氣中泡了一夜了是個鐵人也都已沒命了!難道聖使還會懷疑這瘴氣的毒性嗎?”玉面郎君淡然反問道。
“嗯!”那冷冷的聲音竟似點了點頭立刻有兩名魔宗弟子舉著火把向陷阱中步去。
“喳嚓……”陷阱中出一陣異響井底的尖刺竟全都縮回了地底。
玉面郎君透過那扇小門現林渺已如一攤爛泥般癱在地上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身邊橫置著一柄近四尺的刀。
“把那柄刀也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居然能力殺瘸子!”玉面郎君身邊的黑衣人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說是湖陽世家的朋友如果他沒死的話倒可以讓聖使問問。不過現在你只好失望了。”玉面郎君淡淡地笑了笑對這位聖使他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還有顆夜明珠!”一名魔宗弟子搬起林渺的屍體卻現林渺身子下面那顆散著溫潤光彩的夜明珠不由得叫道。
“帶出來!”玉面郎君吩咐道。
“看來這小子還真有些來頭!”聖使自語道。
“真難以想象這小子居然還要本郎君使出最後一招若是這小子連毒也不怕的話那只怕我也難以想到對策了!”玉面郎君不由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那葉兄可以在一月後再打開這扇密門呀!”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笑了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只要這小子是人便有辦法對付不相信餓他一個月他還會不死!”聖使陰笑道。
玉面郎君與之相視而笑確實如果連這些毒瘴都不能讓林渺致死的話那他便只好活活餓死這個頑強的對手了。
“可惜如此人才卻在這裡白白死掉了!”玉面郎君不無感慨地道。
“看不出葉兄還是個愛才惜才之人!”聖使不無揶揄地道。
“你見過這小子的出手就知道這小子確實讓我不得不佩服!”玉面郎君毫不介意地道。
兩名魔宗弟子將林渺的屍體連刀一起抬了出來已有另外幾名魔宗弟子舉起火把。
他們所處的是一處隧道隧道之中的空間比較緊窄也極為黑暗雖然此刻已是白天但隧道之中依然沒有天光。
聖使乍見兩名魔宗弟子抬出的林渺的屍體不由一震驚得倒退一步脫口道:“是他!”
玉面郎君不由得大訝反問道:“難道聖使認識這小子?”
“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們追殺他卻總是給他溜了沒想到竟死在你的手中!”聖使吸了口氣道。
“這小子是什麼人?我怎麼從未聽過?”玉面郎君訝然問道。
“這只是前天的事這小子居然潛到聖護法的船上偷聽到我們與聖護法的對話沒想到這小子精得像只狐狸中了聖護法一掌還能逃脫。後來我們追殺也沒有結果卻沒料到他竟如此之快此刻跑到這裡來了。”這聖使正是當日在白府前殺王家家將的其中一人。
“這小子居然能自聖護法和你們手底下溜走?”玉面郎君吃驚之極地問道。
“不錯他能殺死瘸子根本就不值得懷疑。葉兄這次你立了大功一件!”聖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
“把他抬到地面上去!聽說這小子與樊祟很有關系!”聖使道。
“這消息是從哪裡得來的呢?”玉面郎君訝然問道。
“當然是湖陽世家這小子名為林渺曾與白慶一道去過雲夢沼澤還聽說把游幽弄得灰頭土臉且身懷三老令!”聖使淡淡地道。
“哦?”玉面郎君顯得極為興奮。
隧道距地面並不深不過這條隧道卻有十數丈長眾人很快走出了地面。
玉面郎君吸了口氣地面上的空氣比隧道中要清新多了。
“砰……”林渺的屍體被拋落地上。
林渺的屍體依然如一攤爛泥感覺不到半點生機臉色似乎蒼白得有些不正常。
玉面郎君伸手探了一下林渺的鼻息沒有任何感覺不由得暗笑自己多此一舉。在那瘴氣之中泡了一整夜便是有解藥也只是死路一條何況林渺根本沒有解藥。
“唉可惜這小子要是沒死只怕用途還大些!”聖使也探了探林渺的鼻息又拾起林渺的龍騰刀。
“真是一把好刀!”聖使不由得贊道。
“若不是這把刀這小子早死了好多次也用不了我這麼麻煩動用瘴氣了!”玉面郎君道。
“哦?”聖使訝然道:“要是我們能找到那塊三老令只怕比這把刀更有價值了!”
玉面郎君一聽雙眼都亮了。
“這小子懷中鼓鼓的似乎放了不少東西讓我來看看有些什麼玩意兒!”聖使此刻似乎頗有閒情抑或是因為林渺的死讓他感到極為舒心至少使劉玄去了一大心病。
林渺曾聽到他們的密談因此劉玄絕不允許林渺活在世上此刻林渺的死正合他的心意。
聖使的手伸往林渺的懷中驀地如觸電般震了一下駭然驚退。
玉面郎君也駭了一跳但剎那間他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因為有一只手抓住了那只伸入林渺懷中的手。
抓住聖使左手的竟是林渺的手!
玉面郎君魂飛魄散他竟看到林渺睜開了眼睛那冷厲而充滿殺機的目光仿佛一支利箭扎入他的心中。
“這不可能!”玉面郎君心中低呼這不可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林渺還活著一個在這巨毒的瘴氣之中浸泡了一夜的人居然還會活著而未受這巨毒的侵蝕除非他百毒不侵!
事實讓人不能有任何懷疑。
林渺不但睜開了眼睛抓住了聖使伸入他懷中的左手而且林渺的右拳以快如閃電的度狂轟而出。
聖使想退也在退但是他忽略了已與林渺連成了一體他的右手仍握著林渺的刀但是根本就來不及出擊林渺的重拳已搗在了他的胸腔。
“轟……”聖使聽到了自己肋骨爆裂的聲音以及內腑挪擠的聲音一股灼熱的氣流自他胸腔之中湧出化成狂射的血箭自他張開慘嘶的口中噴射而出。
林渺沒避那沖出的熱血盡數灑在他的胸衣之上。
林渺就只出了一拳擊在聖使的胸部但強大的沖擊力使得聖使被林渺所抓的左手脫臼了。
林渺立定挺拔如山但那高傲的聖使已如一攤爛泥般癱落生機盡絕。
這一切生得太快玉面郎君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便是那死去的聖使也沒能弄清是怎麼回事正因為林渺殺得他措手不及這才落得死不瞑目。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一見林渺居然死而復活還殺了聖使不由得同時低吼狂撲而上。
林渺一聲輕笑左手一抖聖使的屍體便如風輪般旋出狂掃撲來的魔宗弟子!而林渺的身子卻已來到玉面郎君的面前。
玉面郎君大駭他竟沒有看清那柄刀是怎麼落到林渺手中的而林渺的刀已化作一抹淡彩飛掃而至。
玉面郎君疾退他根本就不敢正面面對林渺的鋒芒。或許是因為他還未自這突如其來的怔愕之中找回自己的感覺而林渺將這一切的節奏調得太快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心理准備。
“砰……”一名魔宗弟子被屍體撞飛而另外幾人則依舊撲了上來。
“裂……”玉面郎君踢出一把椅子但這根本就不可能阻住林渺幾乎無堅不摧的刀鋒。
“匡……”玉面郎君暴退三丈閃身至一只巨大的銅鍾之後擊飛銅鍾狂撞而出。
林渺雖度快絕但似乎仍緩了一步無法追上玉面郎君反而迎上了狂撞而至的巨鍾。
刀鋒所過之處銅鍾竟被斬出一道裂痕林渺鼻子微怔一緩之際魔宗弟子已經飛撲而至。
“找死!”林渺冷喝反身回刀借著透過窗子的陽光劃出一抹淡彩。
“呀……”那幾名魔宗弟子的兵刃一觸刀鋒立刻碎裂兵刃斷裂之際身體也在刀鋒過處紛紛解體。
鮮血狂灑使古宅之中彌漫了一層可怖的死氣。
林渺這一刀斷了三名魔宗弟子的腰身頓時將所有人都鎮住了剩下的四名魔宗弟子低嚎一聲竟四散逃開。
林渺並不想追這些魔宗弟子他只想揪住那殺千刀的玉面郎君但當他轉頭再看之際玉面郎君早已蹤跡全無。
林渺不由得大惱飛身破窗而出落到院子之中可是依然未見玉面郎君的蹤影顯然這家伙比狐狸還狡猾定是躲入了這古宅的地道之中。
林渺極截住兩名正欲越牆而逃的魔宗弟子冷喝道:“站住!”
那兩名魔宗弟子臉色蒼白駭然暴退丈許緊張地靠在一起橫劍對視著林渺不敢言語。
林渺心中好笑這兩個魔宗弟子似乎膽子不大手與腳都在不由自主地抖這一切自然瞞不過林渺的眼睛。
“你們想死還是要活?”林渺冷冷地問道。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由得相視望了一眼又有些惑然地望著林渺旋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饒道:“請大俠饒命我們不想死!”
“若不想死那你們就告訴我玉面郎君去了哪裡?”林渺冷冷地道。
“大俠明鑒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隨聖使來這裡的對這裡的地形我們也不熟悉。”一名魔宗弟子乞求道同時又自懷中掏出那顆夜明珠道:“這珠子是大俠之物小的不敢亂拿還請大俠饒過我們。”
林渺伸手接過那顆珠子看這兩人的表情並不似是在說謊心中不禁暗惱知道便是殺了這兩人也沒有用處。
“我再問你你們來信陽有什麼目的?”林渺又問道。
“為了湖陽世家的主人白善麟!”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林渺一震急問道。
“幾位聖使已經得手我們只是留在這裡善後的……”
“什麼?”林渺只覺得腦中“嗡”地一下炸開了仿佛在剎那之間變得一片空白。他本是來提醒白善麟的希望能夠阻止魔宗的殺戮但卻沒料到最終還是前功盡棄。
白善麟死了那他該如何向白玉蘭交代?而白玉蘭如果知道這一結果會有什麼反應?林渺不敢去想這些問題他心中竟對魔宗有種前所未有的恨意。
這並不是說白善麟曾經給過林渺多少好處而是林渺感到一種強烈的挫敗感在與魔宗的較量中他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慘得他都害怕回湖陽世家面見白玉蘭。
那兩名魔宗弟子也愣了他們感到林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不過他們仍不敢稍動林渺殺人的氣勢仍深深地烙在他們的心頭使他們不敢存在著半點僥幸的心理。
林渺身上的骨節出一陣“啪啦……”暴響在剎那之間仿佛湧起了無限的殺機他心中的恨仿佛要破體而出。
“大俠饒命……”
林渺頓時清醒雖然他恨可是並不關這兩人的事而僅憑這兩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不由淡漠地道:“我不殺你們!”
“謝謝大俠!謝謝大俠……”那兩人一聽皆大喜過望。
“你們本來是住在哪裡的?”林渺又冷然問道。
那兩人相視望了一眼面顯難色。
“快說!”林渺怒吼道。
“在……在棘陽!”
“你們是棘陽的人也就是說你們的分壇在棘陽了?”林渺又冷問道。
“是……是的!”那兩人臉色青地道。
“很好你們是屬於哪一壇的弟子?”林渺緊接問道。
“朱雀壇!”
“那你們的分壇又設在棘陽何處?如果有半句謊言就殺了你們!”說話間林渺一腳將其中一人踢昏冷然指著抖的那人道:“你先說!”
“是是燕子樓!”
“燕子樓?燕子樓是你們朱雀壇的分壇?”林渺張大著嘴巴吃驚地問道。
“不不錯小人正是燕子樓的人那位聖使便是燕子樓的副總管商戚小人若有半句謊言就請大俠殺了我!”
林渺不由得呆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那前日與商戚在一起的另外兩個聖使又是什麼人?”
“他們有一個是玄武壇的副壇主我不知道叫什麼另一個則是燕子樓的護衛總教頭鐵憶!”
“燕子樓中所有的人都是魔宗的人?”林渺問道。
“不有些婢妓並不是聖門的人她們只是我們買來的。”
“很好!我再問一下他的口供如果你們兩人口供不對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林渺冷殺地道。
……
兩名魔宗弟子的口供全無二致這使林渺心中有些寒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那聞名天下、享譽百余年的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一處分壇。
先有齊萬壽再有劉玄又有燕子樓還不知道在後面會出現一些什麼樣的人物和組織這個魔宗也確實讓人心寒了。
燕子樓是林渺自小就向往的地方其父年輕之時也常光顧那裡幾乎是所有文人騷客都難以抗拒的地方。只不過林渺從沒有更多的錢去燕子樓瀟灑一回可是此刻卻知道燕子樓居然會是魔宗的朱雀壇他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傷感。
林渺讓那兩名魔宗弟子放火將這古宅全部點燃既然玉面郎君願意龜縮地下就干脆讓其變成烤豬好了。
那兩名魔宗弟子不敢不從只好四處縱火使整個古宅在頃刻間化為一片火海。
林渺便守候在這片大火之外他要等玉面郎君受不住火烤自地下沖出來。不過林渺等了一個時辰火勢幾乎已經將整個古宅完全吞沒幾堵牆“轟”然倒下依然沒有見到玉面郎君的蹤影他只好作罷。
四周的鄰居由於房捨與古宅相隔較遠因此古宅的大火並不會影響他們。而對於古宅的大火那些人似乎也都極為麻木仿佛都視而不見並沒有人來為古宅撲火抑或只是因為林渺便坐在古宅外的高坡之上使得沒有人敢貿然救火。
自然不會有人傻得不知道這火是林渺放的不過那又如何?在這個世上並沒有多少公理許多事情官府根本就管不了何況這些平民百姓?
對於古宅這個神秘的地方平日便沒有多少人敢去這一刻自然也不敢。
林渺緩步踱回徠風客棧其胸衣盡被血漬所染的樣子讓街頭的行人都嚇得紛紛避讓。
此刻日已上三竿平橋集上的店家都已開張徠風客棧也不例外店小二老遠便認出了林渺不禁又吃驚又欣喜。
“客爺你回來了你沒事吧?”店小二老遠便迎了上來。
一時之間街邊的許多人都指著林渺議論紛紛。那古宅被一把火點燃的事自然早已被集上的所有人知道了因為林渺在那裡坐守了一個時辰有一個時辰足夠把任何消息傳遍這巴掌大的集市也有一些人看見林渺曾坐在那古宅外因此這一議論便有許多人知道林渺就是燒毀古宅的凶手。
林渺木然地點了點頭他的心事很重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要說梁心儀的死讓他感受到最深沉的痛苦和仇恨但那是一種絕對具體而且有目標的情緒可是此刻他的心情極亂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感覺仿佛心頭總有一絲無法排洩的郁悶。對未來他似乎是一片茫然這種感覺極不舒服。
“客爺整晚都沒回可把我們給擔心死了還沒有吃早點吧?小的立刻去給你准備!”店小二熱情之極似乎並沒有看到林渺那滿身的血跡。
“我要你店裡最好的菜和酒!”林渺淡淡地吩咐道他只想痛快地喝一場。
“客爺你回來了!”掌櫃的見到林渺入店也大感錯愕地問道。
“那兩具屍體呢?”林渺淡然問道。
掌櫃的大為尷尬一大早林渺便問這樣不吉利的問題他自然感到心裡特別別扭不過他可不敢得罪林渺只看林渺那一身血衣及剛剛聽說的林渺燒了古宅而且那兩個死者又是其朋友他哪敢得罪林渺?
“哦衙門的差爺們搬走了!”掌櫃的干笑道。
“有沒有在他們身上和房間裡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林渺沉聲問道。
“好像……好像有一封信吧在他們枕頭下現的。”掌櫃的想了想道。
“信呢?”林渺心頭一動大步來到櫃台前沉聲問道。
掌櫃的倒嚇了一大跳退後一步忙道:“……還在我這兒本來差爺也要拿走的但見上面面一個字也沒就扔下了小人這才撿起來。”
林渺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又是與那無字秘冊一樣的東西!
離開信陽林渺便到鐵雞嶺住了幾日並隨便指點了一下寨中幾個重要人物一些武功這才急趕回湖陽。
湖陽世家的喪事連辦誰也沒想到白老太爺才去世不到半月白善麟竟也被人害死。
白善麟之死是中了魔宗的伏擊相隨的白府家將只剩四人帶著白善麟的屍體返回更叔也身受重傷這幾乎是給湖陽世家雪上加霜。
白鶴順理成章地成了白家之主。白善麟的遺體被裝入玉白棺木這本是為老祖宗准備的現在只能先給白善麟用了。
出喪之際白玉蘭哭昏數次這使白府之人更是傷感。白玉蘭大鬧靈堂痛斥白鶴和劉玄這使得湖陽世家人大為愕然白鶴極惱但卻也拿這孫女沒有辦法只好讓家人將其鎖在朝陽閣之中。
喪事本就不是什麼好事經白玉蘭這麼一鬧使得賓客們更是覺得沒意思紛紛在當天告辭而去只有劉玄等湖陽世家近親仍留在唐子鄉。
唐子鄉似乎曲終人散湖陽世家仿佛也如西沉落日讓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蕭條和冷落這自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和家丁們的臉上和眼神之中可以看出。
此刻的湖陽世家已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白鷹在時湖陽世家透著蓬勃的朝氣盡管在與魔宗相斗之中處處失利可是每個人仍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斗志但這一刻每個人都仿佛已失去了心中的支柱有著前所未有的頹喪。
每一位湖陽世家的家將似乎都在想著大小姐白玉蘭在靈堂上的怒叱每一個人心中都湧出一種淡淡的悲哀。
白善麟的死乃至白鷹之死都是這麼突然難道真如白玉蘭所說只是因為湖陽世家內部的斗爭只是一場權力的陰謀?湖陽世家的弟子們根本就不敢猜測。
為什麼白鶴當場揉碎白玉蘭遞上的小冊?為什麼白鶴當時變了臉色?為什麼那麼多人全都錯愕?為什麼在那本小冊被毀之後白玉蘭如瘋似狂?難道真的是大小姐無理取鬧?真的是大小姐悲痛過度?一向文靜而堅毅的大小姐如此之反常這不合常理。究竟那本冊子之上有些什麼呢?那真的是白橫留下的遺證證明某些人是魔宗的人嗎?
許許多多的問題使得湖陽世家人心惶惶可是誰也不敢言語因為白鶴下了禁令不准任何族人再談此事說這是家丑現在白鶴是湖陽世家的主人誰敢抗命誰便是向整個家族宣戰所以所有人都只能做啞巴。
沒有總管和白鶴的手諭湖陽世家所屬不准任何人出入朝陽閣這又是另一道禁令。
白鶴說這是不想打擾小姐休息小姐悲痛過度需要休息。所以白鶴下了這道命令這連王賢應也感到錯愕。不過王賢應自然不在禁令之內因為他不是湖陽世家的人而且又是白玉蘭的未婚夫。還聽說白鶴已經答應王賢應的婚事准備近日送白玉蘭去邯鄲完婚。
本來是要在湖陽世家先完婚再送去邯鄲但湖陽世家擺著靈堂自不能再設龍鳳花燭這便是白鶴讓白玉蘭和王賢應去邯鄲完婚的意思那些長老們也贊同白鶴的意見認為讓白玉蘭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找一個愛她的人細心地叮護她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賢應已派出快馬回邯鄲調迎親的隊伍他必須要把這樁婚事辦得轟轟烈烈才對得起白玉蘭對得起湖陽世家的厚愛。
王賢應沒有想到白玉蘭此刻的心情沒有去考慮湖陽世家這一連串所生的事情有著怎樣的一個背景他只有高興和歡喜因為能娶到白玉蘭這樣的一個妻子他願意拿出他能拿出的一切!每次看到白玉蘭他便不由得心都醉了所以婚事越快越好他有些迫不及待只是這幾日難與白玉蘭見面卻是一個頭痛的問題白玉蘭不見他。
湖陽世家最痛心的不只是白玉蘭還有蘇棄、白才和金田義他們知道白玉蘭沒有說謊知道那本冊子的內容知道此刻的湖陽世家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湖陽世家了這種痛心便像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突然夭折一般。
金田義沒有看那本冊子的內容但他知道它的存在知道這是一個事實。蘇棄沒有隱瞞他們他們有些恨楊叔為什麼楊叔不站出來說話?因為楊叔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更讓蘇棄和白才諸人傷感的是白鶴相信了劉玄的話認為林渺乃是魔宗的人連那與林渺共過患難生死的總管白慶和楊叔也不說句公道話卻只有幾名普通的家將如白良、白泉、柳丁諸人置疑這確實讓他們心痛。也正因此他們不覺得湖陽世家仍有值得留戀的地方或許有那也只有大小姐白玉蘭和她的朝陽閣。
幾乎所有到唐子鄉奔喪的人都感覺到了湖陽世家的衰落像一下子突然蒼老了的中年人沉重而陰郁的氣氛顯得有些死寂也或許這只是進入了冬天。
這是冬天讓人有些郁悶的冬天蕭瑟、蒼涼、清冷滿街都是翻飛的敗葉像是在以一種沒有格調的旋律為基調不可抹殺地飛出一絲哀怨。這是深秋時節落下的葉子也有的是剛落下的它們飛旋沒有時間概念只以自己的方式和姿態去禪述著凋零的傷感。
唐子鄉的街旁有人對著株柏樹呆凝望著最後一片將墜未墜的葉子仿佛在參悟某種神聖的禪機。
枯樹底下是一個茶棚而這個人便端著杯中的茶杯凝目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來問因為這茶棚的生意也很冷清昔日總會有些湖陽世家的家丁來喝喝茶可是現在卻沒了。
神秘的人歎了口氣那片葉子終還是飄落了下來晃悠悠地飄向茶桌邊那神秘的人緩緩伸出手他接住了這片枯黃的葉子於是起身揚長而去。
神秘人的方向只是對著前方不遠處的背影那背影是白才!
白才的步履有些遲緩而沉重仿佛揣著極為沉重的心事他要去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
蘇棄和金田義不再住在白府他們離開了湖陽世家悄然而去只有白才才知道他們住的地方。
並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存在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蘇棄和金田義住的地方很偏僻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人的出現而這個人便是林渺!他們之所以不離開唐子鄉便是因為他們堅信林渺一定會回來一定會!不為別的就為白玉蘭!所以蘇棄和金田義在這裡等著。
白才也在等他與蘇棄一樣相信林渺因為他們共過患難共過生死若讓白才選擇他會放棄這已經遲暮的湖陽世家因為他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白才走了很久在小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間小屋這是臨時搭起的小草棚只住著蘇棄和金田義。
金田義和蘇棄在下棋白才放下手中帶來的東西立在一旁沒有做聲他也不想說話他並沒有林渺的任何消息這使他有些沮喪所以他並沒有說話。
金田義和蘇棄自然不會不知白才的到來不過他們明白白才不出聲便是表示沒有林渺的消息事實上他們下棋也很難投入整個心神。
都已經許多天了可是林渺依然不曾歸來。自那日林渺去追擊魔宗那三名使者之後他們便沒有見到林渺但他們知道那日林渺沒死因為劉玄正是那晚追到湖陽世家來的也便是說至少在那夜之前林渺依然活著而且蘇棄絕對相信林渺見過白玉蘭但為何林渺又會離開呢?而後又去了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並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林渺一定會在近期出現於唐子鄉這是蘇棄心中堅定的信念。
驀然之間蘇棄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扭頭向門外瞥了一眼眼角的光亮之中似乎有道暗影閃過。
“什麼人?”蘇棄低喝同時迅沖出茅屋。
沖出茅屋蘇棄微怔了一下在茅屋的外面竟多了十余名以黃巾蒙面的人。
“沒想到你倆居然躲到了這裡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遠走高飛了看來真是天要亡你們!”一名黃巾蒙面人望著趕出來的蘇棄和金田義冷笑道。
蘇棄和金田義皆變了臉色白才更是吃驚剛才他居然沒有現有這麼多人跟蹤這使他又是慚愧又是後悔。
“你們是什麼人?”金田義冷喝問道。
“要你們命的人!”那為的黃巾蒙面人冷笑道同時低喝:“給我殺一個不留!”
那群黃巾蒙面人一聽不再猶豫立刻將蘇棄三人環圍起來。
“你們是白鶴和白慶的人!”蘇棄沉聲問道。
“你很聰明但聰明的人往往不長壽!”那為黃巾蒙面之人獰笑道。
蘇棄、金田義和白才三人相視望了一眼他們知道白鶴是不會放過這幾個真正知情的人的而蘇棄和金田義突然出走更證明了其知情程度。只是這兩人很知趣事態一變便立刻離開了白府使得白鶴和白慶想對付這兩人也沒有機會。但白慶選擇了一個非常正確的策略那便是監視白才通過白才來尋找蘇棄和金田義的下落。
“蘇棄束手就擒或許還可以給你們一個全屍!”那為黃巾蒙面人淡漠地道。
“你是柳昌!別裝神弄鬼了別以為這小塊裹屍黃巾就可以遮掩你走狗的身分!”白才突地冷冷地道。
那為蒙巾人一怔訝異地望了白才一眼不由得笑了道:“想不到你小子有如此眼力我還低估你了!”
蘇棄和金田義更無懷疑但卻更是氣恨他們沒想到白鶴竟如此趕盡殺絕居然派柳昌來追殺他們可見白鶴對他們還是頗為顧忌。要知道平日裡柳昌是管理家將訓練的教頭雖然排在白充和白歸之後成為三教頭但實際上他比白充和白歸更為重要。
白充和白歸在白府之中只是負責挑選出優秀的家丁加入到家將的隊伍之中但是成為家將之後仍要由柳昌再強化訓練才算是合格的家將。因此柳昌這位三教頭在湖陽世家可謂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卻沒想到卻是白鶴的人也難怪白鶴成了湖陽世家的主人家將們和家族之中無人反對和置疑事實上這是白鶴早有准備的事。
白才心中也極為憤怒不過他知道柳昌的厲害因為他也是自柳昌手下訓練出的最優秀的家將之一。算起來柳昌至少是他的半個師父可是這一刻卻要與之對敵。不用說另外一群人也是白府的家將了而且都是柳昌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