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第十六卷 第二十章 心中的誓言
    香港恆生指數的準確預告。

    九八世界盃出線球隊的準確預告。讓沈澄在網絡上的ID很轟動。

    雖然他已經很久沒來了。

    但是九七年末,國際炒家進入香港,東南亞一帶金融危機的大環境下,這個獨特的聲音,帶著裝神弄鬼的味道,無法不讓人注意。

    當然有人對此付之一笑,畢竟所謂的預言,實在是超出了人們的認知範圍。

    沈澄默默的看著,房間裡,螢光屏閃著微微刺眼的光,他的臉上神情複雜。進入了自己的郵箱,沈澄想了想,敲打下了如下文字。

    九八年開始,印尼將再起風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對它開出的藥方無效。然後,這個無恥的國家卻在時局即將崩潰之際。會宣佈將實行印尼盾與美元保持固定匯率的聯繫匯率制,以穩定印尼盾。時間將在新年後,最遲不會超過二月。

    沒有人是傻瓜,此舉注定會遭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及美國、西歐的一致反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定將撤回對印尼的援助。印尼則會陷入政治經濟大危機。

    可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這是場令人髮指的災難的前兆,誰能力挽狂瀾,誰能拯救那些無根的人?

    然後。沈澄的手按著鼠標。

    靜靜地看著。「回憶」在洶湧。

    身處東南亞十年,會知道太多國內不知道的事情。印尼在今年的夏天到來之前,將會瘋狂。那些土著將會把屠刀對準勤勞的,沒有抵抗能力的一群弱者。

    然後,在二十世紀末的文明時代,慘劇就此發生。

    無數的婦女被侮辱,無數地男子被殺害。

    土著們割韭菜一樣的割去人的頭顱。可是人死不能復生。而印尼的軍警只會在一邊旁觀,或者,脫下了軍服進入混亂的人群,和他們的同胞享受屠殺弱者的快感。

    弱者地名字叫——華人。

    放棄了賭錢地暴利,心甘情願的前往港澳,沈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當事情發生後。看著那些照片。沈澄曾經和梁軍大醉一場,卻已經無能為力。可是老天給了他機會,讓他能帶著記憶重來一次。

    從報出了世界盃名單,金融危機時詳細信息時,沈澄就明確了自己的心。本來,他沒有太大的信心。而現在,他有了點把握。

    一步步的努力,到了今天。

    當這封郵件發出去後,再掀起一陣轟動的背後,不是沈澄為名為利。不是他為了炫耀。他只為了輿論的。為了九八年之後。再之後的一切。

    而此次。

    這些僅僅是輔力。

    盤算著心裡一個個的名字,一方方地勢力,想著如何才能不著痕跡地,將身邊的人,拖入這場「陰謀」。想著,怎麼樣才能「譁眾取寵」。

    年輕的沈澄背著那些記憶裡血淋淋片段的包袱。

    想了再想。

    在郵件的後面續上了一段話:印尼將如同歷史上曾經有過的行為一般,他們將把屠刀對準華人。在九八年那個黑色的五月裡!我看到了未來。我懇請所有地朋友。在災難來臨時,伸出你們地手。

    郵件發出。

    只能說這麼多了。

    沈澄調出了地圖。

    看著那個無恥野蠻的彈丸小國。九八年五月,災難發生時,天下震驚,東南亞一帶無數地華人團隊奮起聲討,出錢出人,救助同胞,背後有祖國的影子。

    可是時局如此,國力如此,太多的因素在內。九八年面對著金融危機面對著滔天洪水的中國,只能做那麼多,也只做的到那麼多。

    更因為捆綁在中國南疆上敵對陣營的鎖鏈是那麼的牢固。無形卻容易讓人窒息。

    沈澄在想,那個敵對陣營的執政者們,看到華人的悲劇時,他們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把希望建立在對方的身上是愚蠢的行為。

    沈澄只是這麼想著,他更知道,面對暴力,只有更暴力的手段。

    面對外族的侵略凌辱時,八旗的割地賠款解決不了問題,漢人的哭喊解決不了問題,只有革命,只有刀槍能解決問題。

    五胡亂華時,儒家的仁義道德解決不了問題,據鄉守土的豪強被動的反抗也解決不了問題,只有那淹沒了歷史塵埃裡的殺胡令才能解決問題。

    面對倭寇時,聲討抗議解決不了問題,血書斷指解決不了問題。只有學猶太人千里追兇,重賞勇士,報復到具體個人,才能解決問題。

    「我想做些不得不做的事情。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再所不辭。」沈澄默默的在心裡對著自己說著:「因為,我不做點什麼的話,我就不配享受現在美好的生活,不配享受這作弊人生的樂趣。」

    九八年一月一日凌晨。

    沈澄把目光鎖定在了地圖上的那個國家。面無表情的坐了一夜,想了很多。對著自己對著蒼天,他也許下了誓言。

    出來混要講信用。

    說搞死你們就一定要搞死你們。

    「你的臉怎麼這麼白?」沈子豐看著兒子,他看的出他的疲倦。

    看著大早就穿戴整齊的父親。

    沈澄忽然覺得,每個男人其實都有孩子氣地一面。當兒子長大後,到了一定的閱歷歲數後,父子某些方面的地位。有的時候會顛倒的。

    比如現在。

    一如小時候過年時,父親塞給自己紅包一樣,沈澄偷偷的背著媽媽,把銀行卡塞給了父親,親手放進了他的口袋裡。

    沈子豐還按了按:「多少?」

    「你會尖叫地,土財主。」沈澄笑道。

    沈子豐哈哈著拍了下兒子,卻又正色起來:「沒什麼問題吧?」

    「沒有。」沈澄堅定的搖搖頭。

    沈子豐放心了。那是因為他對自己兒子很放心。他覺得養個好兒子真是筆好投資。學費生活費零花錢等等加起來三四十萬,然後回報百萬千萬。

    這種生意還不要上稅。早知道當年寧可違反政策,罰點前再養個二胎的。最好是女兒,再找個好女婿孝敬孝敬。

    老頭丫丫著,心滿意足的坐了沙發上,等著出去了的女人把早點帶回來。

    沈澄在周娟出去後,陪著父親坐到了沙發上。

    想了想。他開了口:「爸。我後天去香港了。今天一天下來。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澳門那邊還有事情,軍哥受傷了,我還沒去看過他。」

    「這麼快?那你劉叔呢?」

    「我現在歸軍哥管。」沈澄笑了起來:「劉叔護著我,讓我回來修養幾天過個元旦,軍哥默許了,但是我不能怎麼蹬鼻子上臉。」

    「也是,哎,你真的長大了。沈澄,好好幹,一定要注意安全。」沈子豐想說什麼地。卻又住嘴了。

    沈澄卻看了出來。

    臉上有了點落寞:「假如這次軍哥負傷嚴重了。說點不吉利地話,他犧牲了。我們會難受,會悲傷。但是日子還要過下去。一年,二年,他的音容笑貌也僅僅是片回憶,對他的紀念更多的只是安慰自己而已。誰能記得英雄?世人最容易遺忘的就是別人的恩惠,更何況這種概念化的付出。落不到具體的個人身上。」

    「哎。別瞎說了。」沈子豐歎了口氣:「你媽聽了要急的。」

    「刀頭舔血的人。不在意這些口彩。生命在自己地把握上。」沈澄點了根煙,然後遞給了父親。自己又點了一根:「每年國家犧牲地警察有很多。軍人有很多。可是,有幾個人能記得他們。就連我們都記不得。有的時候,真不知道努力付出圖的什麼。」

    落寞的看著同樣有點沉默的父親。沈澄向後一靠:「我沒有信仰。還好,我有目標。」

    「你的目標是什麼。」

    「澳門回歸。假如能允許,澳門回歸後,我會和劉叔道歉,因為,我越來越發現機關工作不適合我的性子。而我這樣地不安定性格,對他也是隱患,與其將來我連累了他,不如先學會退後,保全自己保全情義。」

    「你不想幹了?」沈子豐問道。

    「干,回江城干吧。再說吧,反正先把現在地事情做好,不過,爸,假如我不幹你會不會反對?」沈澄問道。

    他最在意的,就是家人地看法。人活著身不由己,但是有的時候他心甘情願。只要他最在乎的些人需要他去做。

    「我隨便你。反正,一切已經上軌道了,你的能力換一個環境,也許更好。條條框框太多了。是啊,是啊。」沈子豐有點說不出的感慨。

    自己的兒子,在濃情之時就看到了情義的脆弱。

    可是這太早明白人生的人,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才會明白的。

    因為閱歷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自己的兒子,在南方,驚心動魄的過程化為了朋友們嘴裡的讚美,和眼神中流露出的尊重。

    但是,他怎麼做到的呢?

    「孩子,累了就別幹了,我們一家平安最重要。」沈子豐道。

    「嗯。謝謝你,爸。」

    沈澄把手放在了父親溫熱的腿上:「我把要做的事情做好了,就陪你喝酒。孝敬你一個兒孫繞膝的幸福晚年。」

    「好子豐要流淚,忍住了。

    既然覺得幸福,為什麼要哭?

    周娟無聲的打開了門,逕直走進了廚房:「你們談好了吧。談好了就好。後天沈澄走,我晚上吃飯就不去了,我和宋菲她們準備準備,親自燒一桌菜,明天中午家宴招待你和你的朋友們。」女人帶了點鼻音,努力的笑著。

    然後,新一年的陽光就灑在了一家人的身上,肩上,和眉間。

    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做。

    不然,我就不配享受這人生的樂趣。

    沈澄對著自己再次重複道,隨即就抓起了媽媽買的早點,狼吞虎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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