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第八卷 第六回 相遇的幸運
    葉彤還是先回家了。

    沈澄的臉隱在了漸漸升起的車窗後,然後尾燈紅紅的遠去,遠去,直到消失了黑夜裡。站在了巷口看著沈澄的離去,葉彤摀住了額頭回味著剛剛下車時沈澄的吻別,男人微涼的唇一沾即走,走的那麼的果斷。敏感的她能感覺到了一絲敷衍的味道。是開始還是結束?葉彤站在那裡癡癡的想著,想著很多很多的可能,那天街頭的一幕浮現了她的腦海裡,努力想迴避卻還是清晰的泛起了一張少女甜美微笑的臉龐,還有那緊緊拽著沈澄胳膊的手。

    咬了下嘴唇,葉彤轉了身,這個夜晚怎麼樣才能入眠呢?那個混蛋!

    那個混蛋正在沉默著。

    費偉名的電話提醒了他,事情並沒有過去。雖然現在事情的衝突是在陳斌和朱明之間。可是作為已經參合進了漩渦的自己,還有自己身後的父親,卻已經無路可退。沈澄也不想退,因為人生從來就是如逆水行舟而已。就是陳斌現在想放手了,朱明會不介意自己的威嚴被屬下挑戰麼?劉良才的到來還不是公開的消息,朱明所處的***和檔次決定了他也未必能知道,何況還有個胡濤在作弄著,所以對方一定會有點什麼手段出來。

    不過沈澄更知道陳斌的性格。不錯,說到根本的隱因還是劉良才的崛起了他的底氣,不過陳斌絕對不肯讓外界在今後談及這場風波的時候,有人會有機會不屑的說,陳斌啊,不是劉良才他算什麼?

    陳斌一定會強硬到底了。

    官場的你死我活啊,政治,那殺人不見血的刀!

    鄭暉把車子靠了邊停了下來,沈澄低聲的吩咐他等著,然後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還是那家茶座還是那間包廂,費偉名就是這樣的德行,學自港台電影裡的海派吧,在一家中檔的茶吧裡居然固定了自己的包廂?這個長的很找抽的二百五!沈澄推開了包廂的門,費偉名看著他:「來了。」

    「嗯。急急忙忙找我什麼事情?」沈澄坐了下來。

    禮節性的接過了香煙,剛剛抽過的沈澄示意自己不忙點上,他看著對方,費偉名說道:「我把我小舅子帶著了,陳局那邊你還?」

    「嗯,我已經和我父親說過了。你明天要他直接去刑大找我父親吧。」沈澄道。費偉名的心放了點,他答應了一聲繼續問道:「沈澄,那場所估計要關多久?我之前也打聽了下,都說這次陳局是火大了,不鬆口呢。這一天下來損失也不小。」

    「錢啊,不是我的我好像不肉疼。」沈澄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直接打斷了費偉名的話,隨即他道:「費偉名,我提前把你的想法先說出來。免得你到時候腹誹我。我覺得你真的很沉不住氣。這才過去了多少個小時?你小舅子的事情還沒有處理,你覺得我現在答應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能重新開張,你會相信麼?這樣說話像放屁的人你還有必要這麼鄭重其事的找麼?」

    費偉名給沈澄訓斥的孫子似的,難堪的在那裡點點頭,可是沈澄說的在理,他只有乖乖的:「是,是,我心急了。」

    「順風的時候心態好,不順風的時候心態更要好。這樣才能成大事。費總,你已經很不容易了,九十九難走了大半,再堅持堅持修煉下去,那才能成正果啊。」沈澄的臉上老氣橫秋。費偉名卻不敢有一點點的看不起對方,年齡?年齡算什麼?在遇到沈澄之後,見識了沈澄之後,費偉名是這麼認為的。他對一些事情的常規看法已經被徹底的顛覆了。

    就因為沈澄一句莫欺少年窮。

    這樣的年輕人家裡後台又足,將來不飛黃騰達才怪呢!費偉名是個智商並不低的人。

    「我麻煩你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了?」沈澄忽然問道。

    費偉名抿了下嘴唇,拿起了壺給沈澄斟茶,沈澄客氣的虛掩了下,看著費偉名:「有心思,有想法你就和我坦誠的說。做人做事如同投資,總要盤算得到失去之間哪個更多一點。我理解你的為難。講吧,希望我能幫你解憂。」

    「不怕你笑話。真的有點怕你。」費偉名嘿嘿著,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沈澄淡淡的擺擺手:「費總,不要誇我,我不吃這一套,年輕人鋒芒畢露未必是好事情。我也就在你面前這樣而已。我們奔主題吧。」

    「好。」

    費偉名看著沈澄:「我出手也只能證明我行賄,他受賄。我會如何他會如何?能徹底的扳倒他麼?」

    「問的真是籠統啊。」沈澄笑瞇瞇的點著費偉名:「果然滑頭到家了。是啊,只能他受賄,哎,你給了他多少的。應該才接觸吧,不算多吧。」

    「是啊,我正是因為這個困惑。」費偉名猶豫了下,低聲道:「給了一隻手。」

    「五萬?好小氣的手筆,不過第一次接觸他敢收下也算狂妄了。」沈澄搖搖頭點出了自己的後話來:「你就想到自己麼?牆倒眾人推,拔了蘿蔔會帶出泥巴的。你只不過是起因而已。另外我還聽說了他老人家有個女人。這個事情你聽他那位拉皮條的朋友說過麼?」

    「你也知道?」

    「公安系統內很多人知道。」沈澄聳聳肩。朱明有個相好,這沒什麼的,正常現象。陳斌還有呢!自己老子沈子豐有沒有?好像沒有,也只是好像,反正偷偷人估計是有的,多活了那精彩十年的沈澄從不相信純粹的忠誠,顧家就是好男人了,社會就這麼奇怪,守著老婆的恐怕有出息的不多,反而是那些到處花天酒地的能力才出眾。女人一邊在悔叫夫婿覓封侯,一邊卻打破了頭去爭鬥那少數的極品。人心似我心嘛,沈澄覺得自己是個娘們的話,也要找個有錢有權有實力,長的還不磕巴的才行。

    有可能的話,誰喜歡過整天穿的衣衫襤褸的,就啃白菜幫子下飯,除了嘿咻沒有一點其他娛樂的日子呢?

    不過很多人看自己是看自己,看別人則從來是用高標準的道德要求去衡量的。比如朱明的私生活。一旦在經濟上出了問題,再有人抖露出他的作風問題,眼看他會回天無力了,那麼一定會有太多太多的好色之徒出來,這些人會樂於用踐踏對方的方式來自我安慰,踩一個道德敗壞的人那麼我就是個高尚的淫了。

    人就這樣!

    組織著語言,沈澄把腦海裡對人心的認識款款道來,隨即帶出了對事情走向的判斷。在費偉名越來越驚駭的表情裡,沈澄用一句話結束了陳詞,他說:「莫想身外事,哪怕它洪水滔天!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火上澆油的還少麼?傻了麼你?」

    某人粗大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咕嚕。

    「咕嚕你個頭啊咕嚕。」沈澄沒好氣的瞪著費偉名:「哦,還怕搞不定他,問這邊的後台是吧?你拿出個意向書來,我就把底價丟出來了。這麼做生意是你傻還是我傻?憑什麼告訴你?恩?」

    費偉名掩飾著自己今天晚上想套話,卻被當場戳穿的狼狽,他口水也不敢嚥了,去拿起了茶杯狂飲了一口。遇到沈澄這樣的人,費偉名覺得自己幸運比倒霉好像多了一點。通過了今天晚上的交談和加深瞭解後,他是這麼的覺得的。

    和他相遇,將是自己人生的一個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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