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日曬雨淋地當個跑腿記者的李大老闆何嘗想到過己也能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現在的地位簡直就是數人之下,近萬人之上,合歡宗內,除了家裡的幾隻母老虎之外,誰不惟他之命是從?
從未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站過如此高度李成柱開始的時候心中確實有些惶惶然,但是經過了十幾天的磨合,李成柱也慢慢地適應了自己的角色。
比如說,開始的時候,他走出門外,每一個弟子見到他都會禮貌的躬身行禮,李大宗主秉著禮尚往來的心態,對著每一個弟子都有回禮。宗主如此平易近人,讓那些女弟子們怎麼能不喜出望外?更有大膽的女弟子明目張膽地前來調情,期待李大宗主慧眼識人,好飛上枝頭變鳳凰。
但是兩三天之後,李大宗主就再也不敢出門了,見到每一個弟子都要行禮,這個動作讓他回到家的時候都習慣性的彎起腰來,古玲瓏和小影皆疑惑不已,不知夫君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對她們如此恭敬起來。最後的結果就是李成柱開始腰酸背痛,神態諂媚,臉上掛著滲人的微笑。
蘇宗老在得之這一消息之後也是啼笑皆非,放下手中的事情單獨找李大宗主深談了一次,蘇慕丹告訴他,既然身為宗主之位,門下弟子見到他行禮是應有的禮節,但是宗主大人大可不必一一回禮。如果感覺過意不去,只需面帶微笑點點頭便可以了。想當初老宗主在位地時候,門下弟子行禮,他可是睬都不睬的。
當然,心裡的另一翻話蘇慕丹可沒敢說,老宗主之所以不敢理睬那些女弟子,實在是被宗主夫人扭耳朵扭得怕了。
但是經此一事,所有的弟子都知道。新宗主平易近人,絲毫沒有上位者的架子。李成柱平時的活動範圍只在內院裡,消息傳到外院去,那些外院的女弟子皆對這位新宗主好奇起來。一時間,外院女弟子和家屬們爭吵、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人大有存在。
當了宗主,李成柱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地事情居然會如此之多。以前在報社的時候,那些老總們哪一個不是每日抱著本書,翹著二狼腿,悠閒地坐在辦公室裡?無聊的時候滋上一口茶打發打發時光,等待著下班。但是為什麼自己坐上了這個高位卻必須得事事親為呢?
一會成宗主說合歡宗這處陣法失修,已經不堪負重,不能再運轉,請求宗主大人指撥款項,派人加以維修。另一會周宗老來請示宗主大人,外院女弟子們為了一點小事大打出手。宗老會已經鎮壓不下來,必須要宗主大人力挺群雌。前去調解一翻,因為罪魁禍首正是這個看似悠閒其實心裡憔悴的宗主大人。
外憂、內患。無一不讓李成柱頭疼起來。越深入地瞭解合歡宗,李成柱越清楚現在的合歡宗,就是一個被老丈人這顆大蛀蟲腐敗到家的門派,外表看起來頗有看頭,內裡其實早不復以往地雄風。這個時候,如果有狼子野心的門派前來攻打合歡宗,李成柱堅信,不用幾日。合歡宗就會覆滅。
老丈人害人啊,真不知道他每年都從帳房支取的款項用到什麼地方去了。蘇宗老也是的。老丈人要了就給啊,你好歹也是管理帳房,維持著整個合歡宗運轉的宗老,這點情形看不透徹嗎?如果合歡宗再被老丈人領導個十年,不用外敵,門下弟子造反,合歡宗也將不再存於這個世上。他嗎的,門下弟子受了別的門派的欺負了,老丈人屁都不敢放一個,造反難道沒有理了?
處理內外糾紛的周青旋周宗老記載著:天合|出師弟子XX在XX被XX門弟子圍攻,夫婦兩人皆被廢去修為,宗主指示:修身養性,現不易招惹外敵。
天合|怒請出戰,宗主指示:跳樑小丑,不必理會。
天合:+宗主指示:未傷筋骨,一笑抿之!
……
諸如此類的記載多不甚數,從五十年前開始,就有不同地門派或者修仙之人挑釁合歡宗的權威,但是老宗主皆龜縮在家,不敢應敵。隨著時日地推移,這些挑釁和示威越來越明目張膽,越來越囂張,最後一次,更是直接前來攻打合歡宗,幸虧當時來的人不多,而且守護陣法地守護能力強悍,這才讓他們敗興而歸。
李成柱深深地吸一口氣,平息著心中的怨恨,手中的那記載著這些事、年代久遠的玉簡差點沒被捏碎,斜視著周青旋宗老,冷笑地問道:「周宗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青旋擠出一絲苦澀的微笑,答道:「宗主,我只是想告訴你,合歡宗現在已經大不如前,並無他意。」
「並無他意?」李成柱一巴掌拍向身邊的桌子,含著怒氣和靈氣出手的這一擊,將千年老木製成的桌子拍成了粉末,桌子上地物件淅瀝嘩啦落了一地。
周宗老惶然地單膝跪下,不發一言。
李成柱看了看手上捏著的玉簡,冷聲道:「周宗老,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是在褻瀆老宗主?」
「屬下明白。」周青旋清脆而又堅定地回答道。
「明白你還做?」李成柱憤怒地大吼一聲,「如果我沒猜錯,這些記載地東西,你都是背著老宗主記下來的吧?」
周青旋稍微有些詫異,卻是立馬不卑不吭地答道:「是,是屬下背地裡記下的。」
「你此舉有何目的?難道是想籌集反叛的理由?抑或造反的證據?」李成柱端坐在椅子上,冷眼斜視著這個神態嫵媚卻又心志頑強的宗老。
「屬下不敢!屬下生於合歡宗,長於合歡宗,對合歡宗一片誠心,豈會造反或反叛?」事關重大,再被李成柱誇大其詞,周青旋也激動了起來,「只是,只是屬下不岔老宗主所為,將門下弟子的舊帳一一偷偷記下而已,他朝有一日,屬下必定親自
回這些受氣的舊帳。」
李成柱掰著自己的手指甲,冷然地問道:「周宗老,我相信你對合歡宗一片誠心。但是你拿這個東西來給我看,是想給我施壓嗎?」
「屬下不敢!」周青旋面上帶著不屑的笑容,鄙夷地答道,這位新宗主也難當大任啊。
李成柱盯了這位宗老半晌,這才哈哈一聲長笑,從椅子上站起,雙手扶起周青旋,神色誠懇地說道:「周宗老,你做的很好。」
「厄?」周青旋目瞪口呆地看著新宗主玩著變臉的把戲,剛才還彷彿在為自己的老丈人抱打不平,現在轉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呵呵,這怪不得你們,我剛上任沒幾天。老實說,你們不瞭解我,我也不瞭解你們。雖然我早知道合歡宗現在大不如前,但是沒想到,哎,合歡宗竟然沒落到如此地步,被人家蹲在頭上/:半點反應。」
周青旋的眉頭一皺,這位新宗主,說話怎麼這樣——粗俗?
李大老闆臉色一訕:「周宗老勿怪,我這個人大條慣了,說話不經大腦,您老別嫌棄。來,坐,跟我說說,這些年來,合歡宗到底都受了多少氣。」
「宗主,您……」周青旋心中依然稍微有些疑惑。
「坐下說吧,剛才也說了,你們不瞭解我。我也不瞭解你們,所以現在大家得多磨合磨合,既然大家都是合歡宗地,嗯,高層分子吧,享受著高層的待遇,自然得做到應有的責任。」
「宗主,青旋從未認為自己是合歡宗的高層分子!」周宗老坳不過李成柱的盛情。難為地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屁股下卻像是長了瘡一般,扭動不安,在老宗主面前,她何曾受到過如此待遇?因為自己老和老宗主唱反調,所以老宗主從來不給自己好臉色的。新宗主如此這般,即使是做作而為,也讓周青旋感動了一下。
「說得好!」李成柱背負著雙手,裝作高深莫測的模樣,「大家都是修仙之人,憑什麼你就是高層分子?我就是低層分子?只不過你的修為比我高一點而已,假以時日,合歡宗門下數千弟子不可能沒有比你修為高地人的存在。」
周青旋聽著李大宗主放著屁話,表情動也不動。
李成柱嘿嘿一笑:「修仙之人如此,那各大修仙門派豈不是也如此?憑什麼他們就能跑過來欺負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去欺負他們?」
「老宗主強令……」周青旋憤然地說道。
「哼哼。老宗主強令?你有沒有想過,老宗主為何強令門下弟子龜縮不前。不願意和人招惹是非?」李成柱打斷周宗老的憤慨,問道。
「這……」
「你也知道。合歡宗今昔不同往日。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舉全力一戰,那些前來挑釁的門派未必就能敵得過我合歡宗,但是最後的結果呢?」李成柱黯然地替老丈人迴旋著,解釋著,「最後地結果可能是我合歡宗更加的沒落,大戰之中,死傷的弟子的安撫。家屬的撫恤,大戰之後的清理等等。無一不需要大量的錢財。」
「即便這樣,我也要去和那些門派一戰!」周青旋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李大宗主怒目相視,「即使是我一個人,總有一天,我也要討回這筆帳!如果宗主大人想勸解我,我反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李成柱內心中暗歎,這個宗老,一心一意為著合歡宗啊,是個好助手。
「周宗老有此心,是合歡宗的福氣,如果合歡宗每一個人都如你這般,我合歡宗何瞅發展到今日這個地步?」李成柱表情悲傷,就連憤怒中的周宗老也被感動了一下。
「我們家鄉有句話,攘外必先安內!」李成柱嘿嘿一笑,大膽地提出自己地猜測,「如果我想得沒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沒落,合歡宗內部現在也不是鐵板一塊了吧?」
「宗主您怎麼……」周青旋話未說完,心中已然一愣,看到新宗主那調皮地微笑,現在才明白,他是在套自己的話。事已經至此,周青旋索性放開胸懷說話,「不錯,現在地合歡宗,不止門下不少弟子有了怨言,就連宗老會幾位宗老也內心搖擺起來。」
「好,只要周宗老和我站在一條線上,我自有辦法重振合歡宗往日的雄風!」李成柱內心雖然焦慮,但是臉上不得不擺出一副自信的模樣來。如果這個時候連他也困惑的話,那這位宗老鐵定心中不安。
「宗主您有辦法?」周青旋一喜,急忙問道。
「辦法嘛,是人想出來的,但是周宗老必須得給我十年時間,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我還未做出成績來的話,那個時候,哼哼!」李成柱拳頭一握,猛地一揮,「我親自領著周宗老前去討債!」李成柱說完看了看顏色閃爍的周宗老,激將道:「既然周宗老五十年時間都可以等了,那再等個十年又有何妨?」
「一言為定!」周青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清脆地應道:「前去討債著,惟你我二人!」
「好!」李成柱一聲大笑,宗老會果然不是鐵板一塊,分化攻之,希望是大大的有地。「周宗老,坐,我跟你講個故事,是我們家鄉廣為流傳的一個故事,很久之前發生地。」李成柱為了安撫周宗老那急切的報仇的心,連「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十年隱忍,一朝復仇」的故事都搬了出來。
這個在人間界發生的故事此刻顯現出它的巨大作用,周青旋聽罷之後,心中的激動良久不能平息,讚歎道:「那越王實在乃一代英雄,成大事者,真的需要忍啊,現在我稍微有些明白老宗主的作為了。」
「哈哈,這就好。」李成柱將手中記載著老丈人的罪行的玉簡遞還過去,誠懇地說道:「周宗老,麻煩你以後看到什麼違背合歡宗利益的事情都記載下去,就算是我犯了錯,也要記載著,日後,一一討還!」
「不用宗主掛慮,你犯了錯,我一樣會記載的。」周青旋冷艷的額頭上差點
「鐵面無私」的招牌了。
李大老闆訕訕一笑,和這個冷女人開玩笑,簡直往糞坑裡丟石,弄得自己又臭又硬。
周宗老在丟下一句「天下誰能臥薪嘗膽,惟有越王勾踐」,施施然地走了。
李成柱望著這個宗老曲線必露的身影,心中隱然一痛。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將合歡宗當成是自己的家了,家人受了欺負,卻不能報仇,讓李成柱感覺到無比的窩囊,同時他也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自己心血的付出,恐怕對合歡宗的感情會越來越深。
而老丈人,李成柱心中也在祈禱,希望他當時隱忍的想法跟自己的猜測是一樣的,否則,自己還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老丈人。於私,自己是他的女婿,輪不到自己對他指手畫腳,於公,他是上任宗主,合歡宗被他敗壞成這副模樣,無論如何也要將他懲治一翻。
老丈人啊老丈人,你千萬不要讓我為難啊。李成柱內心祈禱著,要不然小影可就要傷心了。
但是周青旋拿來的玉簡讓李成柱更加地明白了現在的處境,讓他原本存在的一絲樂觀被打擊的轉眼消失,剩下的只有焦慮。要是這個時候再有什麼門派前來挑釁,自己該如何辦呢?妖靈一族不能在別派面前露臉,否則這一塊塊大肥肉鐵定會為合歡宗招來滅頂之災。更何況他們也只能唬唬人,在法術未修煉完成地情況下,他們一點作用都派不上。而合歡宗的弟子?人心現在都不齊,還打個什麼架啊,你真指望幾年的薪俸就讓他們給你賣命了?那些原本就是他們應得的。權利的交割,宗主的換任,本來就是敏感時期,李成柱如果不能做到令行即止的地步。完全不用指望那些合歡宗對他並不熟悉的弟子們。
難道真要自己單打獨鬥,上前去一人抵萬獅之軍?
他嗎地,一想到這些事情,李成柱腦袋都發疼。
可以說,周青旋的一道玉簡,真正地將李大老闆推向了合歡宗領頭人的角色。
攘外必先安內。必須發展起合歡宗來,才能讓合歡宗弟子有歸屬和榮譽感,為合歡宗感到自豪,但是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算給合歡宗弟子們帶來景衣玉食,修行無慮的生活,但是他們能向妖靈們那般容易滿足嗎?自己也必須得有自己地武器!
想到這,李成柱腦海中靈光一閃,幻劍宗。怎麼把自己的師門給忘了?李成柱懊惱地捶捶腦袋,這段時間完全忙得糊塗了。
連忙跑去找蘇慕丹宗老。這段時間,通過古玲瓏的觀察和匯報。這位宗老煉製仙丹的事情全都是偷摸著在做,無論選材選地和煉製守護,都是她一人全力地在幫襯,連她最信任的弟子也沒派出。李成柱現在已經是完全地相信了這位蘇宗老。
以前合歡宗和幻劍宗因為老一輩的情感糾葛,雖然說不上敵對,但是也不相往來,大家彼此不侵犯,不敵對。也不交集。但是李成柱是什麼人?他可是幻劍宗的弟子,又是現在合歡宗的掌門。有了這一層關係,聯合自然不在話下。
李大老闆想到的自己的第一道利器,就是師門幻劍宗!這股力量是真正屬於他地。剛好師傅先前來道賀的時候還囑咐過他一定找時間回幻劍宗一趟,畢竟他也是幻劍宗地弟子。
李成柱心中稍微有些愧疚,他嗎的幻劍宗是自己地師門,但是門朝哪邊開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呢。而且看樣子,短時期內根本就不可能抽出時間回幻劍宗去的。只得委託蘇宗老尋找一個可以信得過的弟子帶著拜帖前去幻劍宗。告訴師門,過段時間自己將去拜訪。
李成柱是幻劍宗的弟子,持拜帖自然無可厚非,雖然現在是一宗之主了,但是身份上依然還是幻劍宗的弟子。師傅如果行程慢的話,大概現在還沒離開幻劍宗,像他這種成仙的仙人,要麼尋個僻靜的地方安穩地修煉,繼續追尋天道,要麼遊歷仙界,增長自己地見識,要麼就是去天都報道,謀個一官半職。
按師傅那種性格來說,中間的可能性居大,仙界嬌滴滴地小娘們可是在等著他呢,他怎麼會去當官或者安穩地追求天道?
所以李成柱也希望自己的師傅還未離開幻劍宗,有他在,即使這位剛晉陞的金仙不能管理修仙界的事情,那個老不死的六師叔恐怕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到那時候,一切自然好說話。李成柱在信之中隱隱提到自己短時間內還無法脫身,就是想讓師傅等待他一段時間。
和蘇宗老敲定此事之後,李成柱還特地地去看了下美女師叔祖和自己的大夫人古玲瓏。
兩個仙人級別的美人現在忙得不可開交。合歡宗的煉丹房內一片仙氣霞,那些仙果散發出來的仙氣讓兩個美人看起來更加的飄渺欲仙。兩人每人維持著一個爐鼎的運轉,長時間的注入靈氣,讓她們香汗淋淋,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沁人心脾的特殊香味,體香夾雜著丹藥的香味。
李大宗主正瞇著眼睛盯著美女師叔祖那貼身小坎肩帖著香軟嬌軀的旖旎景象,老正經的蘇慕丹安排好一切跑了過來稟報了:「宗主,一切安排妥當,大概二十天後那弟子便可回來。」
李成柱咂巴咂巴嘴,眼睛望著美女師叔祖一直沒挪移目光,點點頭道:「嗯,她回來了你就讓她來見我。」
「知道了,宗主。」蘇慕丹答道,「您要不要看看煉製成的仙丹?這兩位煉製的仙丹無論品質還是色澤皆是一等一的,絕對可以賣個好價錢。」蘇宗老這些年來可被錢瞅大了腦袋,現在新宗主能帶來一大筆收入,蘇慕丹恨不得對他掏心置肺,頂禮膜拜。
「算了,讓她們忙吧,我就不打攪了。」李成柱擺擺手,再盯了一眼美女師叔祖,然後深情地看了看古玲瓏,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