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黃短毛被震得氣血翻湧,踉蹌著連退了幾步,他的站位根本就不利於格擋,實力更在千羽之下,這一冰刃相交,立刻吃了大虧,眾黑旗軍見他嘴角滲出血來,都是大驚失色,熟悉他的,都知道,黃短毛臂力過人,身體強悍,是這幾人之中的佼佼者,但卻被人一招擊退,怎不讓他們震驚!只是他這一退,剩下一名黑旗軍也是被震住了,攻勢稍一遲滯,千羽已攻到他面前,也是他反應得快,及時用刀抵住,雙刀一齊折斷,好個千羽,竟然趁勢而上,斷刀去勢如風,刺入那黑旗軍胸前,慌亂中,千羽將他一把揪住,大喝一聲,高舉過頭頂,遠遠地擲了出去。
這漂亮的一手,使得人人驚駭,那眼花繚亂的精妙招數,靈活的伸手,以及那霸氣十足的攻擊,無不震撼人心。千羽朗聲一笑,指著裝若呆癡的黃短毛,傲然道:「你還要和我比麼?」
黃短毛慘笑一聲,忽然棄刀於地,大步走向被切斯攙扶著的尼爾,拜伏在地,大聲道:「對不起,是我小覷了你們輕裝步兵,你若是覺得不解氣,可以打我一頓!」
黃短毛說出這話時,在場的步兵們都是激動地沸騰起來,步兵,尤其是輕裝步兵,什麼時候在黑旗軍面前抬起過頭啊!黃短毛的這一拜伏,令在場所有步兵都是感慨,甚至於瘋狂了。很快,有人打聽到他的名字。
「埃羅!」「埃羅!」「埃羅!」軍營中,千羽的名字響徹夜空,黎明到來時,千羽在興奮的步兵們簇擁下,返回第三營的營地。
就在回到營地的一剎,千羽心中忽現警兆,在人群中,傳來一陣強烈的元素波動,以千羽對元素的感知力,很輕易地辨認了出來,東晉軍中,是不可能有上古武士的,除了黑暗武士外,不可能還有別人!千羽忽然心生悔意,這一趟是自己太逞能了,為什麼要出這個風頭!這一次,自己已經被黑暗武士盯上了,這裡是不能久留了!
想到這裡,千羽眉頭緊皺,根本無心去聽人們的讚譽和恭維。心中想著對策,由於剛才的一番胡鬧,整個軍營還有誰會不認識自己的?想要去破壞糧倉,簡直就不可能了,千羽後悔不迭,勉強應付了一陣,悶聲不響地回了去,普萊爾見他心事重重,不知發生何事,驅散了興高采烈的步兵們,回到營帳中,才問道:「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誰敢動你,得先問過我!」
千羽見他眼中一片至誠,心中一暖,無論如何,也絕不能連累了他,不論是燒糧草還是別的什麼破壞活動,整個軍營,認識自己的人極多,若是自己做了什麼一走了之的話,普萊爾定會受牽連,畢竟剛才已經有潛伏在軍隊裡的黑暗武士注意上自己了。
千羽更是想到,剛才自己替尼爾出頭,尼爾也逃不掉,雖然和他們相處不過一天,但他確是不忍連累他們,想到這裡,千羽長歎一聲,道:「大哥,有件事我想對你說明。」
普萊爾奇道:「你要說什麼?」
千羽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沉吟半晌,原想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給他,但是,他畢竟還是東晉人,和自己是敵非友,自己雖然有恩於他,但他是個軍人,立場不同,他會怎麼做?是和自己翻臉,還是替自己隱瞞?
想了許久,千羽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正端著一杯水喝到一半的普萊爾失碎了茶碗,「光當」一聲,驚動了門外的親兵,今日輪崗的非是切斯和尼爾,一個親兵在門口問道:「普萊爾長官,發生什麼事了!」
普萊爾不敢置信地望著千羽,高聲道:「沒事,我打破只碗,你們站崗去!」
門外傳來回應之後,普萊爾雙眼並未離開過千羽,「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普萊爾的聲音有些顫抖。
千羽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普萊爾忽然激動起來,用壓低的聲音吼道:「既然你是北燕的勳爵,又是戰神殿的上古武士,為何還要幫我提升實力!」
千羽見他怒目圓睜,為了不讓外面的親兵聽到說話聲音,壓抑著自己的嗓門,他欣慰地笑了,道:「知道麼?我是真的把你當作兄弟,而不是敵人,本來,我是想破壞東晉的糧倉的,但是,我擔心我這麼做了,會連累你,所以,我放棄了,我會在今天晚上離開,以後,大哥你要好自為之,打仗的時候,不要衝在最前面,好好活下來,等戰爭結束,我們再做兄弟!」
普萊爾胸口劇烈起伏著,雙拳攥緊了,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兩人沉默著站立著,互相注視著對方,良久無語,營帳外,傳來兩個親兵竊竊私語談論著東晉某個小城的妓院伶人,不時傳來猥瑣的竊笑聲。
普萊爾繃得緊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開來,霍然回身,向裡間走去,片刻之後回來,手中多出千羽昨日送給他的幾枚魔晶。道:「你的禮物我不能收,現在物歸原主。」
千羽心中一涼,道:「這是我送給大哥的,絕對不會收回,我當你是大哥,你若不肯收下,便是不肯和我做兄弟。」
普萊爾手一顫,痛苦地道:「兄弟!兄弟!你騙我在先,竟然還好意思說什麼兄弟?」
千羽正色道:「不!你是東晉人,我卻從小被父母遺棄,我自己也不知我是哪一國人,不過,不論我是哪國人,都絕對厭惡戰爭,就算我是東晉人,也一樣會反對這場戰爭,東晉人侵略北燕,我就先不說對錯吧,我騙你,是之前我不認識你,那麼,現在,我騙了你麼?我身在東晉軍營裡,若是你要對我不利,我能逃出這數十萬軍隊的烏阿蘭城麼?我有繼續欺騙你麼?我剛才說了,戰爭結束,不論是你們勝,還是北燕勝,我們重新做兄弟,這樣還不夠麼?」
普萊爾終於動容,艱難地向前踏出兩步,伸展雙臂,在千羽雙肩用力一拍,道:「好!我答應你,戰爭結束,我去北燕找你,或者你來東晉找我,我們既然結拜了兄弟,就一輩子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