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卷 一 ∼第九章受真氣∼
    「師傅……」他叩首三拜,含淚道:「徒兒武才揚……這就……告辭了……」說罷,又叩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

    忽然「啪」一聲,石枕裂開,吐出一隻鐵盒,鐵盒色澤烏黑,三寸見方,自枕內吐出之後,徐徐分開,展為一塊鐵板。他走近看去,只見鐵板上書滿了蠅頭小字,竟是一門武學心法與石室主人的留言。看了一遍,心中疑念不解自開。

    那武學心法,名曰「他心通」,源自於遠古婆羅門教,是該教三主神之毀滅大神涅婆的獨門心法,惟有身任該教「涅婆」後方可傳授。婆羅門教大敗於佛教之後,這門心法便成為佛教的「六神通」之一,屈居於不顯眼的位置。若干年後,婆羅門教在中土的分支傳人將此門心法發揚光大,並加以改進,使之更具神通,那人便是法字室的主人。

    「他心通」練成後,具有知曉他人心中思想的奇特功效,還可因此而控制他人思維。這樣的一門心法,自是既神奇又可怕之至,誰都想習成,卻又誰都仇視習成者。因而一但為人知曉,修煉者便極度危險。是以若干年來即使偶爾有人修煉,也在未成時便遭圍殺。那法字室的主人,與其餘兩室的主人,都是世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才,所從事的工作,也當真可稱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他知道這門心法的致命缺陷,便是惟有合適的人方可修煉,而若想精進,卻更是難上加難,是以雖然多方改進,也無法使其傳之於世。

    在自知大災難無可避免後,那法字室的主人便和其餘兩室的主人定下了復興大計,以四龍玉炔為引,可創出無數的高手。

    這處所在,乃復興大計中多處秘穴中的一個。

    武才揚先天上就具備了「他心通」之能,恰好可以習練這門心法,因此啟動了那人遺留下的真無,使之灌輸於武才揚的腦海中,故爾這些日子裡他為之大變卻自己毫無所覺。但年代久遠,那人遺留下的真氣在歲月流逝中也所剩無幾,當初設下的習武時間也到,武才揚就只能離開。

    密穴每三年開放一次,每次六十六日至九十九日,因此縱是習藝未成,仍有機會。但「他心通」心法卻惟有在感知了合適的人選後才可出現,是以即使秘穴被人強行破壞,來者也不會得到什麼。那也即是說,除非有個與武才揚同樣具備了先天「他心通」之能的人來到此地,否則幾乎無人可以悟出此處遺留下的武功真諦。

    「四龍玉炔」可以打開的其他密穴,情況也是類似,但各自的要求不一樣。

    如今,真氣的最後力量即將消失,便釋放出「他心通」心法。

    密室主人要求,在學武之人內力大成之後,於臨終前必須將自己的真力注於石枕,或至少也須於臨終前的最後一刻到達此室,以便為日後的適合者創造機會。

    武才揚在鐵板上把他心通心法從頭到尾地看完,腦中的「黑球」同時也炸個不休,心法上的梵文自動轉化為他能明白的言語和圖像,待到心法完全凝滯於他的腦海中再也不會遺忘後,鐵板又逐漸收攏為鐵盒,鐵盒縮進石枕之中,室內的光線漸漸弱了下來。

    武才揚垂淚而別,並不貪戀洞中的各類珍寶與各種兵器。

    他穿好衣衫,將各洞的機關都予以封鎖,把《天龍秘籍》、「白倫巾」以及「四龍玉炔」帶在身上,戀戀不捨地向外走去,心裡已經做出決定,如有機會,定會重來。

    到了「卯穴」入口處,向外看去,但見外面昏昏沉沉的不知是黎明亦或黃昏,又拜了幾拜,這才飛身出去,落到松樹上,而後關閉「卯穴」,將飛爪繫在軟索之上,籍飛爪與短劍之力向上攀登。

    此刻他的武功與入洞時已有天壤之別,手中又有利器,故此雖然罡風猛烈,身在危境,卻毫不慌亂。那飛爪鋒利異常,抓入岩石後十分牢固,待到攀登到飛爪沒入處時,便以短劍削出可供歇手的凹穴,然後把岩石削開,重新拋出飛爪,遞次而進。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攀到了峭壁之上,默算深度,知道在百丈左右,如有機會再來時不致弄錯,這才收好兵器,向「懸河口」的峰顛行去。

    站在峰顛上看來看去,卻尋不到一具屍體,想必定然有人將屍體帶走或是拋下崖去。他想拋下崖去的可能性要大些,又想到師傅墜落崖下,不禁流下了眼淚。心中雖有探一探崖底尋找師傅和姬丹荷遺體的念頭,卻又自知功力尚淺,崖深不知幾許,只怕還未下去便會力盡,只好流了一陣淚,默默祈禱師傅和姬丹荷在天之靈平安幸福一番,轉身離去。

    自峰頂平地處向下望去,雪崩帶來的後果依然沒變,山麓上、山坡上卻是又積滿了雪,絲毫看不出曾經有過一次雪崩以至山的本色曾經露出。知道這多日裡時常下雪,只不知黑風寨的人離開了沒有,天龍莊是否已經被雪崩淹沒。

    行到了半腰,旭日東昇,武才揚這才看出此刻是清晨。回想起洞中的日夜,若非身上的幾樣兵器真實存在,定會以為自己只是大夢一場。

    天氣依然甚冷,又走一會兒,便見到了猶如墳墓的雪層,但雪層上隱約可見一些道路,試著走了走,才知道搭建了一條條的長木板,直通山下,想必黑風寨的人也曾上山搜索過不止一回。順著木板又彎彎曲曲地走了一會兒,才見到山下莊院,腳步不由放慢。

    從前他跟著師傅行腳天涯,既不知要行向何方,也不關心落足於何處,只知跟著師傅就沒錯。但現在師傅已經死去,僅剩下他孤身一人,心中的蒼涼、茫然,便無法抑制。想及自己早已無家,天下也沒有一個熟識的人,就更加不知該到何處。走著走著,眼淚不禁簌簌而落,直想放聲大哭一場。黯然神傷一陣子,忽然一喜,自語道:「對!丐幫!我是丐幫的子弟,還回丐幫去!」

    主意既定,腳步就輕快起來,不一刻已快到山腳,一望死氣沉沉的天龍莊,心裡又忐忑不安起來。「現在天龍莊裡不知道還有沒有那些大惡人了。要有的話,該怎麼辦?」但無論有或沒有,已無退路卻是必然的。這山本來的出路因為鐵索橋被斬斷的緣故無法通行,現在除了順原路返回外別無他法。因此越近山腳,心裡越是害怕,幸好村莊始終死氣沉沉的,無有人跡,待到下了山後,心裡這才稍微安定一些。

    眼見村口越來越近,心想如果一直沒人出現,就能快些離開,走出三五里地之後,即使再有人出來,也追他不上了。

    哪知越是怕什麼,越是出現什麼,剛到村口,準備拔足奔跑時,便見從村內大刺刺地行出一人來。那人打著哈欠,想是剛剛睡姓,忽然一眼瞥見了武才揚,眼睛登時就瞪了起來。武才揚本欲奔跑,一見對方發現了他,只好放棄逃跑之念,反向村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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