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倚紅顏 第七卷 功成萬骨枯 第八章 揚武立威
    李子儀挾著秦惋如安然下馬牽著玉人小手向軍營寨門走去但見其中一名抓住馬尾的大漢奮力一扯將駿馬拖後數步打出一掌拍在馬身上戰馬大嘶一聲躍出丈許遠口角眼眶均滲出鮮血便此一動不動另外兩名大漢暴喝一聲舉起巨石向李子儀二人擲來。

    秦惋如瞧得大石砸來重足四五百斤不由心驚膽戰閉上眼睛投入李子儀的懷中後者卻也從容托住惋如的小蠻腰一邊運用潛在內息待巨石下落之時李子儀右腿屈前左袖迎空一拂迸勁氣擊在巨石之上兩塊大石紋絲不晃但下落之勢卻已緩得多。

    李子儀左臂內彎劃了幾個圓圈內勁登時卸去數百斤巨石的力道接著手臂旋轉袖口勁風呼呼將兩塊大石同時拂起擲向半空一般再疊羅先後落下地面時李子儀摟著惋如縱身而起早已輕飄坐在最頂的一塊巨石上。

    秦惋如心有餘悸卻不知他如何這般力氣竟將兩塊大石頭負起不由以崇拜的目光歡喜地瞧了李子儀一眼湊過嘴去在他臉頰上一吻拍手笑道:「儀哥好本領!喂四個大個子你們服是不服?」

    四名大漢卓然挺立身體彪漢並排一站擋住了軍營正門其中一人道:「常聽族人所講大唐少將軍神勇無比今日得見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如此身體恐怕擋不住我兄弟任意一拳想必唐朝之人浮誇打誑毫無真本事落得內憂外患倘若要求見可汗先要露上一手讓兄弟們心下折服才成!」

    李子儀聽了也不生氣心想外邦之人多以力氣凶悍見長只道越是英雄便越生強壯可知外族武林人傑凋零是以見識短淺倒也不足為奇當下笑道:「怎樣你們才能心折儘管說來!」

    其中一名大漢喝道:「好大的口氣你既是賓我們便是禮讓三分比試文鬥雙方立定不動輪次出拳另一方則硬挨看誰也倒下最後仍屹立者為勝另外三人心想少年身單力薄怎能禁得住一拳不由各自大笑彷彿已勝利一般為大漢爭了顏面。」

    秦惋如深知中原武林高手內力臻達化境後以氣護體可刀槍不入而李子儀正是中原頂尖高手非是一般利器能傷更不怕粗陋的拳腳功夫但情之所鍾不能自己難免有些擔心柔聲道:「儀哥多加小心!」

    李子儀微微一笑從容地站在四人面前長嘯道:「妙極不如四人同時打上一拳免得本將軍浪費時間倒也叫貴邦瞧瞧中原的本領。」此話雖不高喊卻丹田送出不高不低傳將出去整個仍清晰可聞。

    其中一名大漢見他傲慢托大當即右臂掄起貫滿力道只聞骨節格格作響威猛打出一拳直擊少年胸口尋常人硬挨勢必被打得內臟俱碎吐血身亡但李子儀卻仍紋絲不動視而不見靜若嶽峙忽聽帳內傳出一位女子嬌呼之聲:「傻瓜!還不躲……察爾台作死麼?」

    李子儀聽聲已知呼喊之人正是雲姬公主想必回紇可汗與諸將均在帳中暗裡觀看勢要給使節一個下馬威令其當場出醜那雲姬公主鍾情至深眼見壯漢鐵拳直擊又見對方身單力薄恐怕不能消受此掌不免擔心起來出言相救。

    孰知察爾台右拳揮出威猛絕倫聽到公主喝令已然收勢不得不禁背心滲出冷汗李子儀心想不露一手倒叫懷仁可汗和公主忒也小瞧當下身子半點不移待鐵拳打在胸口之時肌肉一縮竟吸住拳勢微現凹陷卸去勁力接著經脈內息運轉倏地迸真氣竟震斷對方臂骨反彈開去。

    其他三人驀見他絲毫不動竟將四弟震傷只道是他施出妖法三人面帶慍色暴喝一聲齊相搶上猶如外族摔交一般將少年纏扣制住便欲使力拔起摔去孰知三人同時用力每人便能舉起四百斤的大石但合力竟移不動這身單力薄的少年當真心下驚駭。

    李子儀施出千斤墜同時氣沉丹田深足凝重穩如淵亭嶽峙三名大漢雖天生神力但無論如何使力力道彷彿石沉大海般被粘住登時手臂被少年膚肉處散出的勁氣震得酸麻脫力李子儀當即微微笑道:「三位兄台是否要去吃飽飯後長了力氣再來一起用力比試。」

    三人被他內息侵入各自渾身顫抖口角嘶裂說話不得秦惋如拍手歡喜容儀婉媚便欲出言調笑中看不中用的三名大力士尚未開口只見帥帳門簾掀起由帳中走出一位風姿楚楚少女身穿粉紅繡裝外披一襲貂皮姿態艷麗正是換回女裝的回紇公主雲姬。

    原來回紇可汗以及將領都未曾見過李子儀的身手常聽聞公主以及其兄藥葛羅的稱讚均難以信服一位少年會有登峰造極的劍法如今唐室內憂外患出兵伐唐雖是有利可圖但經過雲姬轉述他的見解後又深覺虎狼為伍實是惹火上身聞言他會單騎前來退兵更是難以信服故此找了族中四個大力士與他鬥力氣卻沒有討到便宜。

    雲姬走上跟前見狀便知三人被對方內力粘住是以全身癱軟她這四年內慕名尋來西域塞外以及中原武林名家傳授武功且聰明過人融合數家之長頗有成就曾與蘇蓉兒交手雖有所不敵但也算得中原上等好手當下秋波流動梨渦淺現取笑道:「少將軍恁地沒出息與四個蠻漢動手豈不自貶身份。」

    李子儀心想此話不錯這幾個漢子力氣雖大但毫無內功比之中原江湖上三流貨色遠遠不如自己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當即一股暖氣由氣海處倏地擴散勁氣迸出將三人彈開數尺委頓在地他隨即向雲姬瞧去說道:「在下如期守信赴約何以故意為難豈是貴邦待客之道。」

    雲姬見他沒有食言守諾而來雖知非出自私情卻讓自己在父王面前多增幾分金面心下歡喜萬分正要由衷稱讚幾句卻見他身旁挺立一位含羞答答的少女姿色即便不在自己之上卻也多了三分的明艷不禁有氣嗔道:「李子儀你不守諾言說是單騎而來干麻又帶了一人?」

    秦惋如心想原來這公主也鍾情於儀哥現下哪像迎接使節分明是在押醋自己先入為主正好可以作弄她一番言念此處不由咯咯淺笑。

    雲姬見狀登怒道:「你笑什麼?好沒禮數!」秦惋如嬌哼道:「貴國若知禮數怎會如此待客而且……而且……說到一半又笑了起來雲姬公主不知何解遂好奇問道:「而且什麼夠膽便說出來何必吞吞吐吐好生惱人!」

    秦惋如故作鄭重道:「昨夜瞻仰公主巾幗風姿回去後儀……儀哥他對公主稱讚不已說如此美貌與才智兼得倘若嫁入中原自是唐室之福只可惜兩國交兵敵友難分何況……」說到這裡臉上一紅說不下去。

    雲姬初始聞言稱讚心中極喜暗想:「原來他這般看重於我自是……自是非我一相情願。」聽到她說自己嫁入中原不禁紅暈雙頰瞥了李子儀一眼芳心悸動不已此時聽到關鍵之處見少女欲言又止不禁急道:「何況什麼?你倒是說來瞧瞧!」她生於邊塞漠北族中男女皆是性情豪爽敢說敢做沒有中原儒道學說束縛倘若中原女子多半不敢相問。

    秦惋如亦是不經人道的少女聰明刁蠻平日裡也無什麼不敢言行此時被她一激紅著臉頰道:「何況公主長於大漠不懂中原風情怕與幾位姊姊融洽不來不然嫁入李家也未嘗不可!」本是調笑之語但想到自己尚未過門竟在此胡言亂語甚是害羞將頭埋向李子儀懷中。

    雲姬雖智慧過人但情竇初開又怎知她在開自己的玩笑仔細一想果然不錯自己本是塞外女子騎術射箭、調兵譴將不在話下但不知如何適應中原風俗甚是躊躇忽見少女投入男子懷內一時忘了彼此身份大有氣道:「你幹嘛對他投懷送抱他……」話音未必想像二人稱是夫妻如此也無不對氣得啐了一口蹙眉不理。

    李子儀暗忖惋兒這次玩笑開得大了料想公主必會惱羞成怒拂袖便走哪知她竟會出奇地嬌羞押醋深情款款大出意料進一步細思這般少女情態一改以往巾幗之姿與自己那幾位嬌妻撒嬌嗔態頗為相近難道這妮子對自己有意?回想三年前的一幕兩軍對壘她曾送己一塊貼身暖玉與常理不合當時自己年幼不更事當然不曾知會到其中深意此時歷歷在目不由豁然明朗。

    秦惋如已經沒有那麼羞澀忽聞李子儀對她腹語傳音道:「你們都是女兒家去哄哄她公主若真的生氣咱們難以完成使命!」秦惋如微感驚愕旋即點了點頭轉身含笑地走到雲姬公主身旁牽起雲姬的素手嬌憨道:「雲姬姐姐我倒很欣賞你的性子兒倘若信得過小妹倒是可以揀些習俗說與公主日後……嘻嘻……也好找個好歸宿!」

    雲姬蘭心慧質怎會不知她言下之意滿臉通紅偷瞄李子儀一眼見他正注視著自己不禁甚是尷尬轉移話題道:「不和妹子說了父王正在帥帳內等候儀……少將軍請二位隨我入帳面述。」

    李子儀點了點頭施禮道:「有勞公主了。」雲姬臉上更紅低聲道:「你……別跟我一起進我……」話未說完紅著臉頰轉身先進了帥帳。

    李子儀沒想到這妮子也會害羞當下整了整衣襟拍下灰土與秦惋如並肩掀簾步入軍帳蓬帳真的很大長寬數丈左右各設四張茶几正前高坐虎椅上一位五十左右的中年額骨甚高天庭開闊一股豪氣凜然座下一張花紋豹皮甚是槍眼。

    正坐顯然便是回紇懷仁可汗兩偏桌分別是雲姬和闊別四年的王子藥葛羅左右茶几坐著文臣武將似是族中較高的長者以及彪武的悍將。

    李子儀二人行過禮節後被請在左武將行列的座原來兩國交兵互通使節皆是文官應被安排右文臣席中只因李子儀身為大唐少將軍又被公主看重是以請在武將座其餘回紇勇悍的將領見來者竟是身長單薄的少年面如冠玉英俊儒雅看來哪裡像是一位馳騁沙場的將軍。

    懷仁可汗見這男子面目俊朗倒有幾分歡喜但也不信如此單薄的少年會有怎生本領疑問道:「不知使節為何事而來?」

    李子儀感受著眾人目光上下打量自己顯然輕視於人不禁有氣當下豪情激湧長嘯道:「小將前來謹代敝國與回紇締結盟約並借五千騎兵一舉擊破吐蕃以及安史亂黨的大軍。」眾人聞言無不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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