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煉心 ·06 第十章 ∼死生皆命∼
    勿用見了,惱羞成怒,口裡念訣,一個九瓣銅錘從空中向楚流光打來。楚流光連忙唸咒,一把羽扇出現在她手裡,楚流光便用來抵擋。

    勿用盤膝坐在地上,嘴裡喃喃個不停,不知念些什麼。那銅錘便劈劈啪啪打個不停,足有很長時間,這才停下。

    李瑟見楚流光已是累得香汗淋漓了。但他記著楚流光的吩咐,不敢貿然幫她。此刻見是空閒,焦急地道:「姑娘,我來應付吧!你快去休息,瞧你累的。這道士真是不要臉,明明早就輸了,還是前來糾纏。」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忘了答應我的事了嗎?謹記!」

    勿用冷笑道:「真是個倔脾氣,死到臨頭,也不知退縮。也罷,今日就殺了你們,免得留下你們,對我名聲不利。侄女,這可是你逼我的,我三次手下留情了。」

    楚流光道:「饒我?呵呵,笑死人了,是誰被打得大敗而逃呀?」

    勿用聽了震怒不已,當下不再遲疑,忽然咬破嘴唇,然後又咬破中指,用血指在空中亂畫,嘴裡嘟囔個不停,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那九瓣銅錘本在空中懸掛著,忽然猛烈搖晃起來,然後突然閃電般砸向楚流光。

    楚流光連忙用羽扇抵擋,一下被打了個踉蹌,那九瓣銅錘又飛回空中,然後又落下砸來。

    李瑟見了這樣的情形,只有乾著急的份,因為沒有楚流光的吩咐,也不敢去幫她。

    只見楚流光的羽扇被那九瓣銅錘一下砸碎,銅錘餘勢不緩,一下砸在楚流光胸口。楚流光被擊倒在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九瓣銅錘又躍向空中,然後砸向倒地的楚流,看來是要她的命了。

    李瑟見了,心中想道:「我若見死不救,轉身逃跑,那還是個人嗎?」

    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衝了上去,乾坤刀出手,擋住九瓣銅錘。

    九瓣銅錘威力巨大,李瑟被震得虎口震裂,這才勉強擋住一擊。心知這樣下去可是不行,連忙用盡力氣,把乾坤刀朝勿用擲去,同時飛身一拳打去。

    勿用閉目而坐,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就見他自動飄起,避開了李瑟的一刀。李瑟早料及他能避開,看他後路,一拳奔去,氣勢威不可擋。

    勿用被李瑟砰地擊了個正著,可是勿用紋絲未動,李瑟卻覺手臂猶如擊在了巨石一樣,疼痛難忍。

    就在此時,楚流光也用手指點了吐在地上的鮮血,然後唸咒,同時大喊道:「雷電戟,降魔劍!」

    只見空中飛來無數的戟劍刀叉,向勿用射去。勿用的那個九瓣銅錘忽然化身萬千,幫助勿用抵擋,同時乘隙擊向李瑟和楚流光。

    楚流光見來勢太急,心叫不妙,心中暗恨法力施展的早了,威力不足。可是當此時刻,再不盡全力亦是不行了。

    她咬牙悶哼一聲,咬破嘴唇,用手指沾了血跡,然後飛快地畫了一道符。那些空中的戟劍刀叉就猛烈起來,勿用抵擋了大部分,可是仍有一劍,正中勿用的胸口,立刻湧出血來。

    楚流光大喜,忽見兩把銅錘也到了胸前,連忙念了個咒語,可是來不及了,仍是被一個銅錘擊中。與此同時,見李瑟也是躲避開了無數的銅錘,但被一把不知哪裡來的銅錘,一下子擊在了後心。

    危急時刻,不容楚流光多想,正預備再施法術,忽然見那小道士抱起勿用飛身就跑,瞬間跑得不知蹤影,楚流光呆了一下,

    楚流光見他們去得遠了,這才走到李瑟身邊,低頭抱起李瑟,見李瑟嘴角流出鮮血,笑道:「你真是的,幹嘛這麼拚命?」

    楚流光摸了摸李瑟的脈門,登時呆住,臉色一下雪白如紙。良久,楚流光也是不說話,李瑟艱難地道:「楚姑娘,我心裡空蕩蕩的,這是為什麼?」

    楚流光盯著李瑟的臉,半晌才道:「李大哥,你心脈斷了,再不能活了。」

    李瑟聽了,眼前一黑,一下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李瑟醒來,見還在楚流光的懷裡。

    李瑟記起楚流光說過的話,道:「我要死了,我想說幾句話。」

    楚流光哀傷地看著李瑟,道:「李大哥,你先別說,先聽我說。」

    李瑟點了點頭。楚流光道:「李大哥,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捨命救我?這下害你丟了性命。」

    李瑟道:「我不幫你,怎麼行。怎麼能讓那道士那樣張狂呢!你若死了,我一輩子傷心,抬不起頭來,那樣我會生不如死。所以你不必領我的情,我救你是為了我自己。」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們男子,都是這樣喜歡拔刀相助嗎?你若死了,你的妻子怎麼辦?你對得起她嗎?她若在此,絕不會贊同你拚命的。」

    李瑟笑道:「傻丫頭,你不明白。香君若是在我身邊,她也會我這麼做的,她定不會喜歡一個懦夫的。我以前可不是這樣勇敢,以前見到厲害的人物,我都會躲開的。身為男子漢,有些責任其實是不能躲避的,必須要承擔下來。」

    楚流光聽了,呆呆地不說話。

    李瑟微笑道:「姑娘別難過,趁我還有口氣,請你幫我一個忙。」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說吧!我在聽。雖然救不了你,你的遺言,我必做到。」

    李瑟黯然道:「好。請你前去京師王家,告訴我妻子古香君,說我死了。等我去世一週年後,請她務必改嫁,否則我心難安,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楚流光再怎麼聰明,也沒想到李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驚道:「李大哥,你糊塗了嗎?還是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不好?」

    李瑟苦笑道:「我和香君恩愛無比,世上再沒有比我們恩愛的夫妻了。你年紀還小,又沒出嫁,這些事情你不懂的,聽我的吩咐做就是了。至於……唉,至於她,她自有她師父安排,**什麼心!如雪……」眼前忽然浮現出一些溫暖香艷的畫面。

    李瑟想到痛處,眼睛不由一濕,不過沒有掉下淚來。

    楚流光愣了一下,咬牙道:「你騙人,你們男子,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為他守寡,除非你們一點也不恩愛。請你必須告訴我原因,否則我就不幫你!」

    李瑟只覺渾身越來越沒力氣,迷糊地道:「可是……可是我要……」

    楚流光把手放在李瑟胸口,李瑟頓覺呼吸暢快,宛如沒有受傷一樣。

    李瑟心知這是楚流光不知用什麼方法延長了他一會兒生命,便不再浪費時間,道:「你聽好,我給你講我在世上唯一殺死的一個人,他留給我一本書裡的一個真實故事。」

    李瑟講的是這樣一件事情。

    元朝有個陸狀元的太夫人,她在十九歲時做了寡婦。陸狀元是個遺腹兒,太夫人青年守寡,開始自怨命薄,矢志守節。她到了三十三、四歲的那一年,陸狀元已有十四、五歲了,便請一個飽學的名士到家裡教讀。

    一天的晚上,陸太夫人忽然動起春心來,自念家中內外,沒有可奔的人,只有那個西席先生年齡相仿,面貌也清秀,又近在咫尺,於是便往書齋裡走來。

    到了門前又不敢進去,只得縮了回去,歎了口氣,要想去睡,可是翻來覆去哪裡睡得著呢!勉強了一會,實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又往書齋中去,到了那裡,卻被羞恥心戰勝,又忍著氣回房。

    如此這般,及至第三天,覺得一縷慾火直透頂門,這時一刻也挨不住了,就把心一橫,咬著銀牙直奔書齋中來。此時的陸太夫人仗著一鼓勇氣,便往書齋叩門。

    裡面的那個教讀先生倒是個端方的儒者,他聽得叩門,便問是誰,陸太夫人應道:「是我?」

    那先生聽出聲音是陸太夫人,便朗聲問道:「夫人深夜到書房裡來做什麼?」

    陸太夫人一時回答不出,只得支吾道:「先生開了門,我自有話說。」

    哪知那先生一口拒絕道:「半夜更深,男女有嫌,夫人真要有事,何妨明天再談?」

    陸夫人羞著臉低聲說道:「那不是白天可做的事,我實在憐惜先生獨眠寂寞,特來相伴。」

    那先生聽了這句話,曉得了陸太夫人的意思,就在隔窗疾言厲色地說道:「夫人你錯了!想我是個正人君子,怎肯幹這些苟且的事。況且陸先生在日也是位堂堂太史,夫人這般的行為,難道不顧先生的顏面嗎?現下令公子已十五歲了,讀書很能上進,將來定會前程無限,夫人就算不為陸先生留顏面,難道不給公子留些餘地嗎?夫人幸而遇著俺,萬一逢著別的歹人,真污辱了夫人,那時不但名節墜地,貽羞祖宗。就是令郎,如果風聞此事,還有心思讀書求上進嗎?不過今天的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我明日也即離去此地了,絕不把這事說給第三人知道,以保夫人的貞名,夫人盡可放心的。此後只望夫人洗心,再不要和今天一樣生那妄念了!夫人好好地回房,也不必愧悔,人能知過即改,便是後福,依舊來清去白,正是勒馬懸崖還不至於失足遺恨。在下言盡於此,夫人請回吧!」

    那先生侃侃的一席話,說得陸夫人似兜頭澆了一桶冷水,滿腔的慾念消滅得清淨,垂頭喪氣地回到房中,自己越想越慚愧,不由痛哭起來。

    陸太夫人哭了半夜,幾次要想自盡,但覺放不下十五齡的孤兒。又想這樣一死,未免不明不白,倒不如苟延殘喘,待兒子長大成人了,再死不遲。陸太夫人主意打定,這一夜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早晨,僕婦們傳話進來,說那教讀先生不別而行。陸太夫人心上情虛,也不說什麼,只叫另請一個西席來就是了。後來陸狀元大魁天下,陸太夫人年已半百多了,等到臨終的那天,陸太夫人沒有別樣吩咐,只拿出一百文大錢來,上面用一根紅絨線兒貫著。

    大家瞧那錢幣,已摩弄得光滑如玉,錢幣上的字也不大清楚了。其時,滿堂兒孫,都不識太夫人的用意。

    只見陸太夫人奮身坐起,高聲說道:「我已經是垂死的人了,卻有一件事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

    陸狀元在一旁忙問是什麼事,陸太夫人道:「我有句最緊要的話你們需牢牢記著。我死之後,如有子孫們青年夭殤的,遺下寡婦,萬萬不可令其守節,宜於斷七之後,立刻給她再醮。誰若違我遺言,便是陸門的不肖子孫。」

    陸太夫人說著,就把自己守寡的難忍和私奔教書先生的事,細細地講了一遍。講完了這件事,又繼續說道:「我受了那教書先生的教訓,心上又氣又悔,把『私奔』兩字決意拋撇在腦後。但長夜孤眠,如何挨得過這滿室淒涼呢!當下想出一個法兒,揀了一百文的大錢,在每夜睡不穩的時候,把一百個大錢一齊撒在地上,然後吹滅了***,跪在地上一文一文地把錢摸起來。初撒下的當兒,地上錢多容易摸,摸到八九十上頭,錢也少了,又撒開在各處,就不容易摸得著了。」

    「不過我咬定牙根,非把百文錢都摸起了,否則絕不睡覺。有時摸得九十九個,為了一文錢東碰西撞的,弄得滿頭是疙瘩塊,我卻不以為苦。待到百文錢摸齊,我人也很睏倦了,自然倒頭便睡,再也想不著別樣念頭了。我似這般的折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如此,足足的二十多個年頭。你們瞧這一分來厚的大錢,不是已摩撫得和紙一樣薄了嗎?守節是這種難受的日子,所以凡我子孫,如有寡婦速即令她再嫁,切勿強著她守節,致做出偷牆摸壁的事來,倒不如再嫁的堂皇冠冕了。」

    陸夫人說罷,又再三地叮嚀一番,方瞑目逝世。

    陸狀元聽了大悲,便把這段事跡寫了一篇傳記,載於陸氏的宗祠裡。以後有陸氏的子孫夭殄,無論有子無子,全部令其改嫁。

    有幾個夫婦情愛極深的,情願替丈夫守節時,須經族長出來勸她再醮。有的矢志撫孤,不忍有負前夫,族長強她不得,便由女子的翁姑親自慰勸。一勸不醒的,待過了一年半載後,又由女子的父母來勸她改嫁。

    如經過這幾度手後,果然志操冰霜,不肯改易的。族中人共同出資,捐與節婦土地四十畝,房屋若干,錢若干,給她作為養老送終之用,和翁姑脫離了,自去獨居守貞。

    江南的陸氏,他們族中的規例,直傳到了現在,還是這個方法,幾百年來不曾改變過。

    楚流光聽完李瑟講的故事,只覺腦裡紛亂無比,其亂如麻。她聰明無比,智慧超群,可是忽然發覺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像。

    李瑟微笑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原來這樣看得開嗎?」

    李瑟又笑道:「看不開又如何?我很高興死前能把未辦的事情交代完!我心澄靜,那麼就無苦楚啦!其實江湖中人,如果死前還能從容地交代完身後之事,也是很幸福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楚流光咬唇道:「沒了。」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說完,奄然而逝!

    那晚李瑟半夜去看王寶兒後,古香君早就知覺了,不過懶得理會,也就繼續睡了。可是白天一整天,也不見李瑟的身影,便去王寶兒閨房去尋。

    王寶兒起初以為是李瑟和古香君開的玩笑,騙她和李瑟和好的,及至知道不是玩笑,就陪古香君尋找。可是不僅沒發現李瑟的任何蹤跡,連花如雪也消失不見,沒有任何消息。

    二女開始還是鎮定自若,可是用盡了所有方法,還是一無所獲,心裡便有些驚慌。這倒罷了,派了許多人到處打探後,足過了三天,仍是毫無頭緒。

    到了第四天頭上,早晨王寶兒高興地找到了古香君,古香君以為她定是有了好消息,豈知王寶兒說找到了一個占卜極靈的先生,定能知道李瑟的下落。古香君哪裡肯信,王寶兒就給她講起了故事。

    永樂皇帝剛登基的時候,朝裡人人都說兵部尚書金忠,善於卜易。金忠是由道衍所薦,隨軍占卜,迭有奇驗,永樂皇帝得國,他功勞不小。

    楊士奇是原先輔佐建文帝的臣子,對金忠並不瞭解。他是儒學名士,對於這類事情,豈肯相信。可是朝裡傳得實在是厲害,都說金忠占卜神奇,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連判斷別人吃什麼東西,全都能預先知道。

    楊士奇大是不信,一次下朝,楊士奇對金忠說:「你看看我明天吃什麼東西?」

    金忠掐指思考了半天才說:「你吃兩盤粘糕。二十碗桔皮湯。」

    楊士奇笑了,回家就讓廚師準備飯菜,第二天請朝中大臣作客。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有詔書下來讓他進宮。永樂皇帝對他說:「今天學士黃淮剛進獻了新糯米,做了粘糕,你只管吃吧!」

    「君有賜,不敢辭」,楊士奇只好拜謝就吃,面對皇上勉強吃下去。

    皇上很高興,說:「我看你吃得挺香,再給你一盤。」

    楊士奇只好又吃光了。吃完回府,肚子痛得很厲害,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去,只有喝桔皮湯才行,直到半夜才好。

    他突然想起金忠的話,對左右侍奉的人說:「我喝了多少桔皮湯?」

    左右回答說:「二十碗了。」

    楊士奇長吁短歎了很長時間。

    王寶兒講完,見古香君還是不信,就用起了磨功。古香君無法,見王寶兒又使了那麼大的工夫,才請到當朝的大官給掐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算一下,也沒什麼損失。只好答應了。

    古香君被王寶兒帶著,來到了金府,見府第很是威嚴,便更不信見到的人會是掐算的。哪有大官會算命的?

    古香君見到了金忠,見他雖然和藹,但心裡可不信他會算卦。

    金忠問道:「夫人,你要算什麼?請寫兩個字吧!」

    古香君便胡亂寫了「和就」兩個字,道:「算算我夫君的前程。」

    金忠看了一會兒,道:「笑談封侯事不難,英雄仍作布衣看,紛紛眼前皆商賈,貧富原在咫尺間。」

    古香君聽了,大是驚異,心想:「李郎以後定會出人頭地的,可現下確實還是布衣。這算的真靈,說不定他真能知道郎君的下落呢!」忙道:「大師算的真準,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請幫個忙吧!」

    金忠便算了一卦,他看著卦象說:「奇怪呀!我決斷不了,重祈禱一下。」禱告完了,改用龜卜,砍一塊龜板燒灼,對二女道:「你們問卜的這個人,在龜卜的顯像中好像死了。」

    二女大驚,連忙纏著金忠幫助破解。

    金忠無奈地道:「有一年,我去華陰縣視察,當地一個叫李蒙的人參加科舉考試中了進士,進京去聽候任命官職。到了華陰縣,縣令讓我給李蒙相一面,並且欺騙我說叫李益。我相完面,說:『開始見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祿。』」

    「陪同的官員們說:『大概是沒有說出真實姓名,所以沒有相對,請大人再重算。這位叫李蒙,是進士,正要進京聽候任命官職。請看看他能被任命個什麼官職?』」

    「我問李蒙:『你想擔任什麼官職?』李蒙說:『我就到華陰縣來任職。』我說:『你這次一定會被安排在華陰縣的。只是,從你的面相上看,你沒有在華陰作官的命,怎麼辦?』」

    「眾人都不相信我的話。待到李蒙到京後,果然授任華陰縣尉。那些官員在曲江船上設宴為他祝賀,同僚們讓李蒙作序,記載曲江游宴這件事。到傍晚時分,序寫出來了。一個叫史翽的人先起來,從李蒙手中拿過序來拜讀。後來,裴士南等十多人爭搶著看序,使船偏向一邊,於是翻了船。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

    金忠講完,歎道:「人豈能逆天,我當時要是能知道他們怎麼死法,豈不會告訴他們?寶兒丫頭和我很熟悉,她帶夫人來的,要是能幫,我一定幫的。可惜你們來晚了啊!要是早來,以我現在的道行,也許能破解的。」

    古香君聽了,一下子摔倒在地。她起身正欲給金忠磕頭,求他幫忙,忽然旁邊一個白面黑鬚,儒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走了過來。

    那人道:「在下袁珙,是他的師弟。夫人不必憂慮,夫人有貴夫旺子之相,所嫁之人,定會飛黃騰達,貴不可言,怎麼能是個短命鬼呢?我絕不是欺騙你,我袁珙從不說謊,不信你問那小丫頭。」

    王寶兒本來也是傷心流淚,這時高興地道:「是呀!是呀!他不會騙我們的。香君姐姐,我們有救了。」

    袁珙道:「你們回去吧!三天之內,就會有你丈夫的消息,如若錯了,請拿了我的腦袋去。」

    二女千恩萬謝,大喜而回。

    半路的車裡,古香君忽然想道:「糟糕,我和郎君一沒拜堂,二沒有媒人,怎麼能算是夫妻呢?李郎……李郎他……」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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