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登基之後,必然會重整大軍,發兵南征,所以我們一定要在七日內拿下南陽,截斷他對南方的最後一絲掌控,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帶帝君去見一個人。」姚簾望嬌軀微顫,感觸著木雲落的細微變化,不停壯大的神龍隱隱間令她感受到了一種絕然不同的刺激。
木雲落微笑中放下姚簾望,她轉身向裡行去,莫玉真幾人隨後跟上。在這間房子的最後一個房間,她在一個放在桌子上的花瓶上旋動幾下,地面上現出一個寬大的孔洞出來,一道古樸的台階向下延伸。「這是魔門一百年前的巧匠大師百勝天所制,天下沒人可以發現這處所在,更何況在這花瓶上只要按錯一個方位,整間密室便會被落下的巨石填滿,再無可能重新挖開。」姚簾望看向木雲落,眼神中儘是愛憐之意。魔門向來人才輩出,這種機關學的宗師,自然亦是一種稱霸江湖的倚仗,便如同天機谷般。
姚簾望微微一笑,率先沿著台階向下走去,木雲落和四女隨後跟進。台階並不長,只有幾十級,轉眼便站到了台階的底部,再向前經過一個走道,眼前豁然開朗。寬大的院落竟然種植著諸多的植物,散著勃勃生機,幾顆極大的夜明珠鑲嵌在頂部,有若無盡的星辰,燦爛若日,這一處所在竟然和地面之上的莊園沒什麼兩樣,甚至略勝一絲。
推開一扇大門,邱百川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木雲落的眼前,他的臉色微微蒼白,泛著一股疲態,見到木雲落,神情一喜,行禮道:「邱百川見過門主。」
木雲落輕輕抬手經,拍向邱百川,在自然反應之中,邱百川的大手自然上揚,身形錯開,想避開木雲落的暗襲,沒想到木雲落勢若輕拂的手如影隨形,終是拍在了他的胸口處,木屬真氣層層盪開,散出勃勃生機,恢復著邱百川的功力。
邱百川的眼神中掠過一抹感激之意,席地而坐,雙眼合上,已是入定,一柱香的時間之後,木雲落收手而立,以眼神示意姚簾望繼續向裡走去。
再向裡面走過一條走道,進入一個小房間內,夏嫣然清減的臉容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的臉上已不見初見時的張揚,多了幾分黯然神傷之感,見到木雲落踏步而來,她的眼神亮了起來,增添了幾分柔情。「在這裡見到帝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得帝君相助,魔門能夠救出我們幾人,實是大夏之幸。不過落難女子,已沒有任何向帝君表示謝意的條件了,這份大恩容日後再報。」夏嫣然向木雲落行禮,身上已不見任何的放蕩,斂眉沉靜之姿,已是標準的皇室公主。
木雲落洒然而笑,對夏嫣然搖頭道:「嫣然不必客氣,我們至少可以算是朋友,在情在理,我都要幫助你,更何況夏知秋是你我共同的敵人。不知這裡除了嫣然,還住著什麼人?」
夏嫣然再施禮,引著木雲落向內行去,在最後一間房門前停住,推開門,裡面是一間極大的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大床,上面躺著一人,觀乎其色,已是行將朽木。但那張床卻是極大,邊上還包著龍紋,金黃色的床帷透著一股莊重。在大床的四周,圍坐著四名女子,宮裝盛容,一派雍容之感。
聽到推門聲,大床左邊一女轉過臉來,臉容帶有濃烈的狐媚之姿,眉宇間亦儘是一股撩撥之意。看到木雲落的身影,她冷哼一聲道:「嫣然公主,這裡是陛下的寢宮,怎可隨便帶人進來?還有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搬回皇宮,這裡的飯菜實在是不合我的胃口,這些大夏的子民也該將夏知秋那狗賊殺了吧?」
姚簾望、莫玉真、御雷天心、阿努麗瑪和千春綠的臉色同時泛起一股怒意,黑水帝君木雲落,還從未有人敢這般和他說話。就連夏嫣然的臉上也浮起幾分的無奈,這種時候,還偏偏要有這般的講究,實在是不分輕重,不過這也讓木雲落明白了床上躺著的人究竟是誰。
中間那名女子先是對著身邊的女子一聲冷哼,接著抬頭看向木雲落,眼神中帶著幾分的歉意,起身向姚簾望施禮道:「亡國之後青墨多謝姚聖女救命之恩,貴教邱護法多次耗盡心力救治陛下,青墨無以為報,只求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原來此女便是夏朝的皇后,那份氣質果然有種母儀天下之感,而且這般的說話,令木雲落也不由對她生出幾分好感。「青墨皇后不必行禮,這位是我們魔門之主,黑水帝君木雲落,剛從塞外御雷回來,我們不日即將南下,請皇后做好準備。」姚簾望微微一笑,向青墨介紹起木雲落。
青墨臉色一震,緩步行到木雲落的面前,當場跪倒在地,向他行禮道:「帝君的威名已是名震海內,現在整個南方已經盡入帝君手中,亡國之人不求帝君助夏朝復國,只求能夠剷除夏知秋,為陛下報仇。」
木雲落低頭看著青墨修長的脖子在宮裝之下若隱若現,這一國之後的姿色也算是人世絕色,但離開姚簾望和莫玉真還有一段的距離,只和千春綠在伯仲之間,但她勝在這種尊貴的身份,那種母儀天下的氣質也無人可及,現在看著她就這樣跪在自己的面前,木雲落的心中竟掠過一抹荒謬之感。
「青墨皇后不必行此大禮,這件事我記下了,容後再議,我先看看夏帝的傷勢。」木雲落伸手扶起青墨,大手微微用力,將她的嬌軀拉直。
床上,夏明帝的身體瘦弱不堪,眼神中浮起一片渾濁,木雲落的心神感觸著他的變化,心中暗歎,果然如姚簾望所言,若非邱百川不惜真氣相救,他早已死去多時。搖頭中,木屬真氣勃然而發,木雲落的真氣進入夏明帝的體內,他的呼吸漸漸平復,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暈,一下子自床上坐了起來。青墨的臉上浮出狂喜之色,木雲落卻搖了搖頭,這只是迴光返照,激發出他的所有生命潛能,遠行在即,該把後事交待一下了。
夏明帝的長相和夏隱然有幾分的神似,自他的面目看,依稀能看出他生前的儒雅模樣。將頭轉向木雲落,夏明帝微微一笑,淡淡道:「世事輪迴,人生苦短,原來死亡離開我只有半步之遙,這位想必是皇妹常常提起的黑水帝君木雲落了。可憐夏朝已亡,而我膝下無子,夏朝的血脈就此而滅了,木帝君,我有一事相求,還請你能答應下來。」
「說吧,只要在我承受範圍之內,我不會拒絕的。」木雲落看著他的模樣,心中隱有幾分的憐憫,昔日帝皇,如今卻是這般的模樣。
夏明帝看了四周其餘人一眼,揮手讓他身邊的四女退去,接著看向木雲落的身後。木雲落也揮手令姚簾望退去,夏嫣然也移步而去,諾大的房間內只餘下木雲落和夏明帝兩人。
「剛才這四位便是我後宮的主宰,中宮皇后青墨,東宮愛妃靈夢,西宮愛妃靈鳳,還有一位是言妃言應惜。想我後宮三千,真正逃出來的卻只有區區四人,可歎帝皇一世,卻連自己的女人也護不住。」夏明帝長歎道,緬懷不已,半晌後才漸漸回復常色,看著木雲落道:「木帝君,我知道嫣然對你心生好感,大夏的男人能讓她產生興趣的不多,所以在我離世之後,請帝君代為照顧嫣然。另外我身邊的這四位皇妃,也請帝君照顧一下,畢竟她們都陪了我很長一段時日,我不想她們流落民間,過餐風飲露的日子,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不過有所求自然會有所報,我便以大夏傳國玉璽相贈,求帝君答應這個要求。」
木雲落心中苦歎,傳國玉璽本是世間至寶,是歷世帝王的像片,夏知秋沒有得到它便已稱帝,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實則那帝王之威在無形中下降很多。只是木雲落還未把傳國玉璽放在眼內,這江山,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興趣,只是夏明帝的要求他卻不能不應,第一步已經踏出,第二步無論如何還要走下去。不過在夏明帝看來,這算是一種交換,那麼木雲落就不能讓夏明帝覺得不安,於是他淡然而笑,點頭答應,收下了傳國玉璽。
看著木雲落收下傳國玉璽,夏明帝哈哈大笑,有種放開一切的釋懷,接著重重倒在床榻之上,歸於沉寂,細看時,已然辭世。木雲落向門外傳音,姚簾望帶著幾人再一次回到房內,木雲落看著青墨淡淡道:「青墨皇后,明帝已逝,你們明日便南下吧,以後便入住黑水帝宮。至於明帝,雖然生前為帝皇,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就不必大舉喪事,與亡國之恨比起來,這算不上什麼大事,就讓他埋身在這裡吧,這亦算是一種應有的歸宿,生為長安帝,死亦在長安。」
夏嫣然的眼角洩出淚痕,青墨和靈夢、靈鳳也面有戚色,剩下的那位皇妃便是初始出言挖苦的言應惜,但她臉上只有一陣的失落,卻沒有其它的表情。靈夢和靈鳳長相一模一樣,原來是雙胞姐妹。「我不要南下,我要留在長安,等著復國,你們這些人還不北上抗敵,身為夏朝子民,應以國事為先,現在我命令你立刻北上。」言應惜一聲嬌喝,指著木雲落道。
木雲落皺了皺眉頭,淡淡道:「想走的就跟著我上去,不想走的就留下吧,我會把整間密室毀掉。言應惜,如果你想為夏明帝殉葬,我想他應當很高興。還有,我也不是夏朝的子民,你也別想命令我,如同你這樣的女人,我想黑水帝宮也不會以客人之禮相待。」
說完,木雲落當前行去,其餘幾人隨後跟上,言應惜咬牙跺腳,眉宇間浮出幾分冷意,再看一眼床上的夏明帝,也追著幾人出去,她終是愛惜自己生命的女人。
回到地面上,夏嫣然帶出來的財寶足有兩大箱,也一併收抬至地面上。這時木雲落才向姚簾望遞去詢問的眼神。姚簾望感覺出木雲落的意思,轉身而去,接著地面下傳來陣陣的波動,迴盪音悠悠傳來,雖然不是很大,但地面仍有種微微的晃動,整間密室再也不復存在,裡面埋藏著一位曾經的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