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縣人民醫院
走廊上,李龍飛坐在長椅上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父母的問答。隨然他對弟弟充滿敵意,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幾年,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的。第一次做壞事讓他的心中很是擔心,心中總是存在顧慮。他拚命的為自己的作為尋找理由,希望減少思想的恐懼。
「彭」的一聲,急診室的門被人粗魯的推了開來,李明啟夫婦在院長的陪同下衝了進來。李明啟當時正在召開招商會議,接到醫院打來得電話,他立即決定有縣長接替他主持會議,拉著妻子趕來。
「龍飛,出了什麼事?你弟弟怎麼了?」方慧搶先問道。
「我和弟弟打算翻過小青山去海邊,上山時,弟弟被竄出的毒蛇嚇得驚惶失措,從台階上摔了下來。山上的遊客幫我把弟弟抬下山。弟弟還在手術室。」李龍飛小心的回答。提到遊客,是他想到的開脫自己的最好借口,這些遊客間接成了他的證人。這樣以來他就不會受到懷疑,畢竟小心駛的萬年船。
聽到這裡,李明啟看了手術室一眼。說實話,李明啟並沒有懷疑李龍飛的敘述,主要是龍飛平時表現的很好。方慧的疑心也消失了,她並沒有去問清楚當時的經過,山上平時有很多人,認為龍飛沒有必要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事,何況還有人證。
「龍飛,你先回去吧。你也受到驚嚇,又跑了這麼遠,肯定很累了,回家休息吧。」李明啟對他說。
「我等會兒再回去,弟弟還不知怎樣呢?」李龍飛說道。其實他還是怕弟弟醒來告訴父母。
「那也好,你再待會兒吧。你先去吃點東西吧。」李明啟讓院長領龍飛去休息了。
夫婦兩人坐在長椅上,焦慮的望著手術室那盞發光的指示燈。三個小時過去了,兩人越來越擔心聽到噩耗。李龍飛坐在兩人旁邊,心情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好了起來,攔路石終於被踢開了。
李明啟夫婦心中不停的祈禱,希望上天留下自己的孩子。方慧的眼中淚水正在打轉,母親心中的淒苦不是誰都可以理解的。而李龍飛也在求神,希望自己的弟弟不要醒來。
這時,指示燈熄滅了。三人同時走向手術室,希望第一個聽到醫生說出自己期待的答案。不過答案是相反的兩個極端。
穿白大褂,戴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醫生,我兒子怎樣了?」李明啟首先提出了大家的問題。
「手術很成功,等麻醉藥力過後,病人會醒過來的。」主刀醫師說道。
「麻煩醫生了,謝謝您。」方慧對醫生說道。
「呵呵,沒事,你們去病房看他吧。」五十多歲的醫師說道。
李龍飛聽到這個消息,被嚇了一跳。怎麼辦,怎麼辦。腦海裡一直是這句話。上天為什麼要和他開這麼一個玩笑。不禁抱怨弟弟的命也太硬了。
到了晚上,李明啟再次擔心起來。麻醉時間已經過了,李雲飛還沒有醒過來。「醫生,這是怎麼回事?」方慧忍不住問道。
幾個醫生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又湊到一起商量了一下。那位五十來歲的醫生作為代表回答她的提問。
「病人的頭部曾受到劇烈地撞擊,所幸顱骨沒有破裂。手術後,我們沒有發現病人腦部有淤血,檢查後沒有發現異常,以為沒有問題。看來最壞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從腦電圖看,病人的腦部有劇烈的活動,但他卻一直沒有清醒,我們再等一下,現在的情況並不明顯。我們也不好下結論。」醫生謹慎地回答問題,「畢竟,現代醫學在人的大腦方面還有很多領域毫無辦法。」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方慧哭了出來。「醫生,我弟弟是什麼問題,什麼時候能醒?」李龍飛迫不及待的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不好說,可能幾天後,也可能……」醫生看了看正在安慰妻子的李明啟。李明啟明白醫生的意思,說道:「你實話實說。」
「照病人的情況來看,最壞的情況是不會再醒來……」
「醫生,你不會是說我的孩子變成植物人了吧?」
「那倒不像,病人腦部活動異常激烈,這種現象從沒出現過,可能病人正在努力掙扎想要活下去。我只是說那是最壞的情況,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盡最大努力的。」醫生答道。
特護病房裡,雲飛依然戴著氧氣罩,周圍的醫療機械都在盡自己的職責。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撒在他的臉上。床邊坐著方慧和她母親,兩人的表情都是那麼悲痛。五天了,雲飛依然沒有醒來,讓她這作母親的心都碎了。一天天的等待讓她快要瘋了,每天醫生都會來檢查一遍,但每次搖搖頭離開了。神哪,救救我的孩子吧。每天重複無數次的祈禱並沒有給她帶來讓她欣慰的結局。
腦電圖依然顯示雲飛的腦部活動劇烈,身為母親的她,每天雙手緊握兒子的手,不停的在兒子耳邊呼喚孩子的名字,給孩子活下去的希望。希望能夠感動上蒼,把她的孩子還給她。
李龍飛在這期間好好的演了一出感人肺腑的親情戲碼。他連續三天在病房裡照顧弟弟,陪伴母親。醫院裡大多認識了這位「非常疼愛弟弟」的哥哥,每個人都在誇他,對他的養父母表揚他。這齣戲的高潮就是連續三天照顧昏迷的弟弟,辛勞的哥哥終於累倒在病房裡。
不論是親戚朋友還是周圍的人們,都在稱讚李龍飛這個哥哥。甚至連方建軍夫婦也打心眼裡認同了他這個外人是李家的一份子。學校表揚,周圍誇讚,一切的一切都為他的將來打好了基礎:他,李龍飛絕對是個愛護弟弟的稱職的哥哥。
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計,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相信的真相,只是李龍飛敘述的一部分而已,而關鍵的一部分卻藏在他的心底。李龍飛甚至認為自己簡直是個天才,做的天衣無縫。
而一百多公里的省城,一個人正在翻看洗出的相片,而其中的幾張背景的怪異引起了此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