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永寧和趙師秀一起來到韓府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不過算來也不會太早因為這些大官可都是要上早朝的。這朝廷的事谷永寧可能不懂但是禮節還是明白一些的。這個時節應該這些大官大抵上是回到了府上的。於是他輕輕的叩響了丞相府的大門。見出來一個小童他就遞上名貼說道「草民谷永寧奉溫州知州周令先周大人之委託前來獻紙望通傳一聲」說完有遞了錢過去。
那小童接了名貼和錢看了看來人面無表情大概來府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這麼一個就回去通傳去了不一會兒門就開了說「我家主人叫你們到偏廳侯著。」
「是有勞了」他們跟著那小童進了韓府。
這府第氣派非凡由大堂、二堂、照壁、門廳、東廂、西閣、後堂、偏廳組成。進門的大堂正中掛著「慎終追遠」的匾額這可是皇上的御筆阿老值錢的。韓府不愧是京城第一的豪宅從房屋的構建到室內用具的考究程度都表明了主人的顯赫家氏。
轉過一個彎就到了偏廳說這是偏廳還真的偏大概算是角落了吧不過佈置上面還是挺雅致的靠裡角的位置放了一張八仙桌桌上陳列的是一套龍泉哥窯的清花瓷器;窗戶是楠木打造的鏤空雕花圖案這種典型的宋代風格讓這個小房間更顯得古樸雅致;可最吸引谷永寧的是正門的柱子上的對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是北宋范仲淹的名句要知道韓佗胄也是個附庸風雅之人可是以范仲淹自詡就有點托大的味道了。
房間的佈置是挺好的只是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個伺候茶水的妞都沒有谷永寧就問趙師秀「怎麼韓丞相家裡也沒有個人管管我們的就讓我們自生自滅啊?」
趙師秀小聲的說「韓府可不是一般的人能來的瞧見了沒有雖然我們是正門邊上進來的但也算是是從前門進的有這樣的規格是不錯的了估計是看在拜貼的份上有這樣的禮遇了若不然在門口呆著去吧。」
「哦原來如此啊」想想這個周大人對自己也還好不錯畢竟這也是他們花了錢買回來的系列服務吧。「可是這個韓丞相怎麼還不來呢?」
「也許在接待貴客吧再等等吧」
「恩在等等吧」。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都快到中午的時候韓佗胄才緩緩的走過來。看他的神色估計有什麼好事了。在歷史上開禧三年七月至八月除了四川還有戰事其它各路都已經趨於穩定和談的時機也越來越好了。唯一麻煩的就是在四川李好義被人毒死太皇太后也與日前駕崩。但總的來說還是好消息多一點心情愉快一點。
韓佗胄走到他們面前谷永寧連忙站起身來行禮「韓丞相。」
他們低著頭表示一種尊敬韓佗胄也不客氣地應付了一下就自顧自的坐在主位上面谷永寧面向而坐趙師秀立在他身後。因為距離的問題谷永寧才有機會見識一下這位傳說中毀譽參半的韓佗胄。
近看這人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像五十多歲的人還是那樣的光鮮亮麗臉上的肥肉似乎是多了些但是身體健壯的很要不是知道歷史上他的歲數的話還真看不出他的真實年紀來的。對於這個人谷永寧本來就沒有什麼好看法只知道他是個權相是一個對權利非常貪婪的人如今見之卻有所改變。
「你們就是周知州所派來的到殿前獻紙的人吧」聽他的口氣似乎有些傲慢。
「正是在下不知韓丞相有何指教?」
「說到指教嗎我只能說有點建議而已了」韓佗胄依舊是這般的輕慢。
昨天晚上趙師秀所提的辦法就是他們裝作很虛心就讓他一個人在那裡亂侃就行了畢竟人家當了這麼多年的宰相了說起話來是一套一套的。
「在朝堂之上獻紙可是莫大的恩寵啊要知道如今皇上聖明君威浩蕩才有你們的今天。這個造紙既是給皇家使用目的也是為了造福百姓嘛。所以到時候在殿前就好好的說啊但千萬要記住說這是由韓某人在裡面出過的力氣啊」
「這是當然要不是韓丞相為我們提供了這曠世難尋的造紙秘方他們怎麼能夠造出如此優良的的紙。」順風拍馬這誰不會只要高興怎麼說都成。
「對對對說的很好但是可不能太露了要含蓄含蓄一點」韓佗胄迷起了小眼睛得意的說「你知道怎麼做了吧不要讓我失望哦?這裡有點錢你們那去花吧這麼就了造點東西也怪可憐的。」
說著拿出了一疊的會子交到谷永寧手上說「事成之後定在皇上那邊美言幾句給你安排個好差使作作。」谷永寧拿過錢知道自己又被賣了一回在這樣的亂世裡誰不是被賣來買去的呢?誰又能過自己想像的生活呢?
谷永寧也只好笑著說「小民定當遵循韓丞相的囑托辦好這件事的。」
「知道就好。都快吃中飯了要麼留下來吃一點?」
「謝謝丞相大人好意他們紙廠還有要事要辦不能留在這裡太久的望見諒」
「這樣啊那谷永寧也不好強留二位了那下次再說了。」
離開了丞相府趙師秀問谷永寧為何不留下來吃谷永寧的回答是「鴻門宴」。師秀笑而不答。
他們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又有人通報說禮部侍郎史彌遠邀請晚上到府中一敘。谷永寧就納悶了他和史彌遠素不相識再說自己也就是一個造紙的他是怎麼認識呢?是福是禍難料。其實谷永寧也想見見這個將來歷史的掌舵者究竟是怎樣的胸襟他對韓佗胄是徹底失望了這樣的人早該死了。而史彌遠對他來說還是一個謎。
晚上史府內。華燈高上一派歌舞昇平。這裡歌是指歌伎舞是舞孃。這些可都是臨安城內最紅的了今天都聚到這裡就是專門為他而準備的。
桌上豐富的宴席都可以趕上國宴的。這些谷永寧都不敢興趣他最在意的是兩個人:一個坐在史彌遠的左邊那是曹豳自從曹村一聚到如今也有3個多月的時間能在這裡見面說的上是緣分更多的是驚喜。
「東畎先生真是山水又相逢啊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相見。」
「哈哈永寧你說笑啊沒有我你會在這裡嗎?」曹豳的話似乎讓他很是尷尬雖然曹豳沒有說但是也能猜的出其中的一二。
「曹西士是我同僚曹時遠的表侄他才華橫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現在正在我這裡當門客啊」說這話的就是史彌遠當時才45歲年富力強的不過說來也奇怪他天生就很聰明為什麼把國家搞的一團糟在他統治的年代外國史學家都哀歎那是一個黑色的時代。但是如今他還沒有走上權利的最高峰或者說快要接近的這個樣子他還是表現出一種包容與博大讓人看到了一個政治家的兩面。
谷永寧其實最奇怪的是坐在史彌遠右手邊的那位便又問「那這位是?」
「他你也認識就是你最想見的人——國子監學錄曹時遠。」曹豳向谷永寧介紹起他的親戚來了就好像他是主人一樣曹豳似乎是告訴他這場宴都是為了他而辦的。
想來谷永寧感動的不行「時遠真的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永寧兄我已聽家母說起過了器遠何德何能要你如此看重啊」
「器遠過謙了你可是我們溫州的大名人啊仰慕你也是應該的啊」
「好啦兩位不要在客氣了菜都涼了」史彌遠笑著說「看來你們如此投機這頓飯是請對了。」
「多謝史侍郎厚愛草民也有禮物相送。」谷永寧說完就站起身將帶來的禮物拿出來:那些都是一本本書當然是用谷家的紙和王家的印刷術而成的。
史彌遠見到這書自然愛不釋手谷永寧趁機介紹道「這書是用谷家的貢紙製成全天下史侍郎是第一個享用此書之人。」這句話出口不得了啊這等於說谷家支持史彌遠的政變再加上所印的書大多是理學經典這也和他的恢復理學不謀和合了自然高興萬分。
政治永遠是商人口袋裡掏不完的零用錢就這樣的投住卻保證了日後數年的平安。
「永寧這紙真是天下第一皇恩浩蕩如今有此紙面世真乃社稷之福。」聽了史彌遠的表態心裡放鬆了許多最起碼谷永寧將不是他所打擊的目標了。
谷永寧又接著說「這紙雖好但用在軍隊裡恐怕不是很好的選擇啊還望侍郎三思。」
「這個嘛是個問題再還要研究研究」史彌遠聰明的避開了關於北伐的評論他知道還不是時候。
「永寧還是要在紙上多下功夫為是啊。」一聽也知道其中奧妙
「史侍郎所言甚是小民回去自然多加參詳能造出更好的紙為國家效勞。」
「嗯。你能明白就好。來吃菜奏樂」史彌遠忙著招呼史府一派熱鬧。
在韓家一個下人在向韓佗胄匯報「谷永寧這個傢伙又跑到史彌遠那邊去了很晚才回去聽說還送了東西給史侍郎。」
「該死的傢伙」韓佗胄忿忿道「要是明天在朝堂上說錯話看我怎麼收拾你。」
明天又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