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咒文纏繞於身,來自最深處的桎梏鎖得四肢沉重無比,很難受……從昏睡中睜開眼睛,還無法分辨自己所在的地方,連視野都是一片空茫。
陌生的地方!
駱夕陽的身體已經習慣了人間界的氣息,她習慣了在古瑞利亞開滿花的庭園中休憩,習慣了蜷縮在實驗室牢固的結界中被大地抱擁,習慣了有妖精輕輕詠唱、拍著她肩膀叫醒的清晨……
身體猛然彈起!
周圍繁花錦繡、鳥語蟲唧,暖暖的光芒遍灑在身上,看起來那麼柔軟慵懶,手腳都沒有力氣……可是巨大的陌生感襲來,駱夕陽腦子頓時清醒了!
「你醒了?」同樣柔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張睽違已久的面孔湊了上來。
淡紫晨曦般的髮色,紫水晶一樣的雙瞳……塞裡斯!
塞裡斯攬住駱夕陽的肩膀,非常自然地將她擁入懷中,手指挑起少女的下頜讓她仰起頭來……他的額抵著她的,「體溫變得正常了,看來是適應了拉爾西亞……真快。」
這是什麼情況?駱夕陽頓時僵硬了,伸手想去推開抱擁自己的胸膛,卻是綿軟無力地垂落。
「拉爾…西亞?」連聲音都變得微不可聞,駱夕陽咳了起來,好像那樣就可以讓發音變順暢起來——這種軟弱無力的感覺是她最痛恨的!
看著女孩臉上猶疑掙扎的表情,塞裡斯雙目異彩漣漣——又來了,這種全身騷動的感覺,只要看著她,就會不受控制的想去撫摸親近。
「咳…呵呵……呵……」駱夕陽深吸了口氣,也不掙扎了。她輕笑,漂亮的大眼輕輕抬起,直勾勾地看著塞裡斯:「我還以為,會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醒來,周圍全是奇怪的儀器呢……看來是我估計錯誤了。」
塞裡斯沒作聲。事實上駱夕陽沒估計錯。在她醒來之前,匠神大人的確是把她從頭到腳都解剖過一遍了……只是現在將她抱在懷裡,那柔軟溫暖的感覺讓他覺得現在回答她這個問題不太對。
駱夕陽打量自身,沒有損傷——就算有也看不出來,肌體血肉的痊癒力是最高明地卡裘拉信徒都驚歎的,這是大地成長者施予了祝福的軀體。但是那種鬱結的凝窒感……封印仍然存在,雖然借助水之君主力量,可在神威海中仍只是把毒咒短暫地驅離罷了。
衣服不是自己跑到拉肯特時穿的那套……駱夕陽當然不會無聊到去想是誰換的。她推拒的手改為勾住塞裡斯的脖子。用一種從未在別人面前展現過地嬌媚對著這個抱著自己的人笑:「你沒有把我泡到溶液裡去,沒有把我切得七零八碎,沒有把我封進什麼柱子罐子裡……你想要拿我怎麼樣呢?」
「我想要拿你怎麼樣呢……」塞裡斯喃喃自語,「我要怎麼對你才是正確的呢?」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匠神。
在沒有得到駱夕陽之前。塞裡斯被一定要得到她的念頭纏繞著,而到手之後,反而無所事從了……
想方設法,將自己地意志分散出去。化為一個個布在人間界的棋,這長久的時光裡他幾乎連父神的命令都忘記了,但幸好,完成法爾地任務和得到那個叫『洛西亞』的孩子並不起衝突。甚至是一致的……所以塞裡斯才這麼快的找到方法,依附於人之子地靈魂深處窺探著世間。
「你是大人啊,這個問題不是應該你作主嗎?」駱夕陽還是笑嘻嘻的。一副天真的模樣。彷彿她真是個什麼也不知道地小孩。把全部地責任都推給在意自己地大人。
似乎……並不是無動於衷呵。駱夕陽敏銳地發現到了這一點,塞裡斯此時表現出來的茫然與親密。並不像他先前所說地『不要捉弄大人』,那麼是不是表示她可以利用這一點?
「嗯,我說什麼你都會聽嗎?」塞裡斯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同樣的,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也很認真。
這是法爾喜歡的人,按那只獸所說的,他接受到的命令根本就是為了『洛西亞』而存在的。但是現在他把她藏起來了,藏在法爾也不知道的地方……當一切到手後,塞裡斯才能夠靜下心來思考以後怎麼辦。
自己也是衝動了……雖然開始說尤尼爾等人作為低等神明,讓衝動主宰了理智,但自己似乎也無法抑制這種衝動而做出一個膽大妄為的決定……但很奇怪,他一點也不害怕,也不後悔。
眼見塞裡斯的表情又奇怪起來,那對紫眸灼熱的像在燃燒……駱夕陽在心底冷笑:都是一樣的,這些傢伙只會對弱者表現出蠻力,以為把一切操控在手中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愛普尼梅亞,這是你創造出的劣根性嗎?如果當初創造出第一位女神的是黃金龍,那麼生命是否會更溫柔……她不免會有這樣的抱怨,或者是遷怒了。
說到底,這些生命的起源,十有八九是來自於她……
笑容更加甜蜜,毫不反抗的任由塞裡斯親吻自己的面頰、嘴唇,他的呼吸變得粗重,火熱延著脖子向下,薄薄的衣衫被拉開,肌膚被暖暖的光所覆蓋……反正她現在也沒法反抗,只是現在……
塞裡斯激動起來,無法停止自己不斷親撫那柔軟肌膚的衝動,這種行為他並不是沒有看過,他是創造的神祇,甚至在許多地方主管著繁衍的領域。
兩性的交合、無性的分裂,利用細胞增生形成新的生命,吞噬其他存在完成進化……無數物種出自他的調製,然後看著那些新生命自我複製著基因用以延續存在……塞裡斯以一種觀察的視線去注意,並分析過程中出現的種種情感波動、腺性變化,好像人之子觀察牲畜的繁殖一樣,做筆記、列數據。
可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樣情動的一天。
「拉爾西亞是你的家嗎?是獨屬於你的領域嗎?你知道法爾是無所不知的……可是你卻把我帶到這裡藏起來,你不害怕嗎?」
感覺到塞裡斯快要噴發的慾望,駱夕陽依然冷靜得接近冷酷,她厭惡這一切,但有時候女人是可以用身體當武器的。
「如果真的無所不知,又怎麼會讓我來找你呢?」塞裡斯停了一下,笑了起來。
沒錯,即使是創造一切的法爾,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的,他的恐慌沒有必要。
「哦……」
駱夕陽也在笑。「那我真的放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