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賢者塔,天已是黃昏,卻絲毫不覺得晦暗。抬頭仰望,彷彿有霓虹突兀撲到懷裡,轉瞬又像是億萬星辰灑落了週身,天空中吞吐噴射的魔法光柱在夜晚份外明艷照人。廣場上路燈盞盞亮起,一路延伸至遠方,朦朧幽藍不同於天空綺惑繽紛,卻是靜靜照亮了腳下的路。
果然不愧是魔法之城,一光一影都讓人讚歎,這幾天隨著妖精的熱情牽引,久特利埃倫兩人也算是飽攬了古瑞利亞的秀色,那是一生之中都難以忘懷的美景……美好的存在再多也不會厭倦,哪怕剛從夢一般的仙境中走出來,此時他們仍禁不住駐足凝望。
可惜旁人不怎麼體貼,沒有給這兩個客人更多時間去欣賞魔法的暮色,一群人很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花香……久特利埃倫眉頭擰成川字,和裡沙埃魯克迅速跳離香味包圍,有那麼一兩隻夜晚散步的鳥獸啪噠墜地。
裡沙埃魯克擋在久特利埃倫身前,飛快地從口袋裡摸出一些瓶瓶罐罐,倒出好幾樣粉劑服下——進入中央塔區,身體就被束縛住,連鬥氣都不能釋放。但生在依登提,雖比不上朱郂雨林險山惡水的,各種毒瘴奇花也不少,白雲之鄉出來的人對藥物毒物的理解,遠超一般人,身上更是常常帶著些保命救命的東西。
「哎呀,為什麼他們能察覺到我們在用呢?」戴著醜醜防毒面具的人問同伴。
毒氣攻擊是無差別地。如果你既沒有魔法可以用,又沒有鬥氣能恃仗,那就老老實實通過科技保護自己吧。術士們現在個個包得跟紮緊的麻袋似的,身後掛著氧氣瓶,耳邊夾著對講機……另一個戴著面具的傢伙回給問話的一串「???」
「你們的眼睛可是非常不便?雖然正值春回大地之際,百花芳香吐蕊,但這中央塔的花草卻很少,突然傳來這麼濃的棘雀花香,不管怎麼樣都是很奇怪的吧?」裡沙埃魯克語氣彬彬有禮。畢竟他也曾是個吟遊詩人麼,就是措詞很刻薄……你們是不是都瞎了,看不清路天天撞牆把腦袋撞傻了?
裡沙埃魯克這到是把用藥者看得太扁了,那幫術士確實制定了周密地行動過程,與環境結合使用花香型這點也考慮過……但現實總不能如願,好不容易目標離開了妖精之子,結果又直直奔向中央塔,他們忙著跟蹤。一面重新安排計劃便忘了換藥……
「哼哼哼,就算你們不被迷倒又怎麼樣呢,只是增加了掙扎的痛苦罷了,我們還有很多可以道具可以用在你們身上。」
「咳,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他們又聽不到,快點趁人不多治服了抬走!」
聲音被包在防毒面具底下,那些麻袋嗡嗡地上前。手裡端著槍啊射筒之類的管制類用具,連吹箭都有……
「你拿吹箭做什麼?這個樣子能吹嗎!」剛才被鄙視過的術士怒氣沖沖,不小心拿出家鄉特產的傢伙趕緊把手裡的傢伙收起來。
陪笑:「忘了忘了。第一次親自動手有點激動,情不自禁就把家裡的紀念品掏了出來,下次不會了。」
囧,你哪人啊,用這種暗器當紀念品?
「呵!」久特利埃倫掩口而笑。即使隔著防護面具,那聲音卻是直接響在耳邊,撥散了珠璫擊碎了金弦般輕顫。清冽優美之極,不少術士呆了一下,隨即驚懼:「是音惑,他在這裡也能使用魔法嗎?」
「魔法?」聲音如醇酒般迷人,久特利埃倫懶懶開口,「我只是個普通人,並不會魔法那麼高深的東西,更加不像諸位擁有地深淵般的智慧,能夠產生無數奇思妙想,並為實現那種奇想肆無忌憚,把不相干的一切視作無物啊。」
明明隔著厚厚的面具,術士彼此間也是靠著對講機才能通話,為什麼對方卻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呢?人之子中,並沒有哪個像艾亞人和妖精中的默法師那樣,可以洞悉他心啊……術士們心底泛起一種奇特的
眼前的男子身影變得鮮明無比不容忽視,那話語充滿擭住了自己所有注意力,耳中其他聲音全部消失了,只有那個人的聲音在腦海中敲響,迴盪,轟鳴……平靜地水面被颶風捲起,越揚越高,在那峰浪下,自己顯得如此渺小,根本無力對抗!就讓那浪把自己吞沒了……
「不要動,你們這麼多人圍過來是想做什麼呢?,想把我捉走嗎?擺在實驗台上,用鋒利的刺貫穿我嗎?那樣是很痛的啊……你們要這樣對我嗎?」
不,我們不會這麼做地,別在我們腦海裡描繪那副畫面,我們錯了!
「別動,放下手裡的東西吧,這裡是古瑞利亞,是那個姑娘守護的地方,我不想在節日之後看到血,所以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天黑了……」
是的,天黑了,是休息地時間了,狂歡節剛剛過去呢,看他們都沒顧上,那起碼洗個澡換上舒適的袍子好好睡上一覺吧……
空氣中花香濃郁,術士們面色恍惚,伸手去解自己防護服的暗扣,埋伏在水裡地人悄悄下潛,翻轉了一下身體魚一樣遊走了……耳中誘惑的聲音迴盪不去,要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才行,累了……
「久埃,你居然這麼好心,為什麼不給他們點教訓?」裡沙埃魯克按在劍上的手放了下來,有些不解地看著族人。
久特利埃倫唇角揚起:「因為這些傢伙還算有趣啊。他們一直跟在後面,也沒有用什麼驚擾到旁人的作法,反而添了不少歡樂……看在幾位賢者大人的份上,小小懲罰一下就可以了。」
原本的打算是讓這些傢伙脫光了躺在廣場上,凍上一夜,久特利埃倫不再看那群被操縱了的傢伙,可正當術士們馬上要被自己放出的給放倒時,迷迷糊糊去解開防護服的手突然停住了!
「有種魔法不需要繁冗的咒語,也不需要漫長的研習和強大的魔力,它天生存在、無法抹滅——」
銀髮青年身前的石板上浮起不亞於天空瑰麗的光芒,一圈圈波紋起伏,層疊盛放如花,傳送陣憑空出現!
那個打傷裡埃魯的年輕人此時象坐在無形的鑾駕之上,各種光芒交替閃現環繞在他的周圍,如同神明駕臨!久特利埃倫仰首與之對視,上次沒有好好打量對方,混亂中小樹林一時看不太清,此時在充足的光照下,對方的樣子清清楚楚。
很英俊的年輕人,一身打扮是近幾年流行起來的軍服式樣,大概是美貌與氣質的緣故,華麗的臂章和寶石珠玉串起的授帶顯得對方非常高貴;長髮沒有束起任由披散,幾縷煙灰色的髮絲隨風揚起,在光中浮光掠彩……沒有妖精那種魅惑的容顏,但也是個罕見的美男子,不過他碧綠的雙眼在泛著冷光的鏡片後微微瞇起,一副算計的樣子。
「阿佈雷大人!」術士們幡然驚醒,腦子裡本來還有些亂七八糟的,可看到灰髮青年出現,全都激靈靈打了個顫!
阿佈雷連冷冷看那些傢伙一眼都懶得,事實上他心血來潮,想知道手下們事情進行到什麼地步了,聽到他們又出去擄人,便接通了中央塔的主控監視,然後發現全軍覆沒……真沒用!惱火的阿佈雷一看左右無人——只要不是駱夕陽,誰都不被他放在眼裡,不信有哪個敢正面與他槓上的。(說得好像惡霸一樣……)
「有種力量凌架在魔法之上,那就是天賦,非拉姆斯的侍族,有不需要咒文就可以發動魔法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