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夕陽的瞌睡完全飛走,她大驚失色,完全忘了!「應該、可能……不會吧?」這可是個沒電視沒手機沒網絡的時代,而且是阿爾緹斯自己說的妖精們根本不與獸人們來往的,所以他們一路上還有點特意磨蹭的意思,好等那些可能埋伏在傳送點的傢伙自覺離開。
阿爾緹斯挑眉:「不會?你以為你很低調嗎,」少女一臉「我很低調」的樣子,除了那天出現在姆埃沙漠造了很大的勢,她來盾城後是很低調啊,連皇宮都不曾出去過,過著和島上六年差不多的生活,差別只是增加了許多一起討論的同伴。歎著氣,這丫頭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目光盯著長遠的發展卻不看眼皮底下,還以為別人都與她一樣呢。「獸神降臨的事情,經人特意的傳播,很快就會擴向全大陸。獸人種族繁雜,會飛會游的都不少,情報的傳遞一向是非常快的——比德爾非世界的消息傳遞快得多。當整個大陸都在傳頌你的名字時,你以為森林裡的那些人會聽不到嗎?」
「但是……僅靠人言傳播,哪有那麼快呢?」駱夕陽想到無人能描繪自己的面貌,她出現在這世界,就像團無法捉摸的霧氣,也許她根本是不存在的……而且世界很大,大部分國家傳遞消息都是靠信使,甚至一些部落只能請旅行者來傳遞消息,更別說是信鴿的使用了。這種時代,很多地方都是消息閉塞的,跑到一些老林裡去,說不定問當地人年份統治者是誰都不知道呢。
「沒有那麼快?在有心的安排下。人的語言就是覆蓋大地地魔法。妖精是自然之子,聆聽大地地聲音再快不過……你出來的目的是去遊學,正因為你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之處、所以才要去古瑞利亞不是嗎?在會議上,你自己也發現了吧,無數問題根本不是短短時間裡就能解決的,提出一個總會有其他新的困擾。你可不是獸人的皇帝,有一生的精力來處理,別忘了出來的目的!」
妖精言下之意很明顯——你這個半調子去教別人,只會繞更多的彎路。駱夕陽有些委曲:「我知道了啦,阿爾緹斯你最近很凶。」
我凶?阿爾緹斯臉上不動聲色。心底無奈,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太遷就小傢伙了,稍稍責備她一下就抱怨。嘴上卻要說:「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記自己地本來打算,哪裡就凶了,既然這樣,那麼我就不多嘴了。你要和人研究到昏睡不起也好。餓得暈倒也好,不知不覺被其他人逮到也好。我都不管了。」
他鬆開懷抱把駱夕陽放到地上,作勢欲走,被一把抱住胳膊,少女撒嬌地搖個不停:「我知道阿爾緹斯是為我好,我沒有抱怨啦~~我都知道了。馬上去把事情交待完。我們就離開。」
阿爾緹斯暗笑,這丫頭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偶爾的情不自禁嚇到,這段時間裡有時候會有逃避疏離的舉動。他很不喜歡。但小孩子畢竟只是小孩子,裝作不理她就緊張了,看來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終究是重要的。
駱夕陽哪想得到眼前俊秀老妖精微妙的心態,阿爾緹斯在身邊時地給她感覺非常舒服,就像親人無時無刻不在身邊關愛般的安心。不管她做了什麼事、是好是壞,都想要有個人能知道,看到那雙春水般地雙眸,心情便會平和。事實上這一個月來,她並不是想要疏遠妖精,也許正是因為將對方當成始終陪在身邊的人,反而不那麼在意。沒想到因此造成了素來恬淡的某人微微不滿,對於阿爾緹斯,駱夕陽潛意識裡總想得到他的讚美認同,她覺得阿爾緹斯是完美強大溫柔一切男性美好品質的集合……要是其他妖精們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樣地傷心欲絕。他們拚命想討好地小可愛,不自覺地在討好著某人,看到那人不高興了,馬上忘了他也曾露出過那種怪怪的表情——該不該說這傢伙記吃不記打呢?
不過這種個性也是可愛的,起碼在阿爾緹斯看來就可愛地不得了,單純天真的小姑娘,喜歡一個人就永遠記得他的好。不過同時這孩子太善良了,不管是什麼人,都想著要盡心盡力的去幫助對方。而且縱然有著強大的力量,
重騷擾也只是退讓躲避,從來不忍心去傷害別人。
…………
盲目這種事睿智如妖精也不能免,曾經被駱夕陽暴力相向的一些人阿爾緹斯腦海裡是自動過濾掉了。
駱夕陽想到可能馬上就會被一大群妖精找過來,不由得全身寒顫四起,要不是阿爾緹斯強壓著她好好休息一晚,她真想馬上衝回議事廳,把中了昏睡的人全部劈醒,交待完後事、咳,後面要做事就跑路。
吃飽睡足後,在妖精的提醒加警告的眼神中,駱夕陽重新坐到了議事廳,把各國的主君們全部召集齊了。這次她擬了份發言大綱,定要快刀斬亂麻,不可讓發散的思緒再跑到沒邊沒際!
「我將要前往另一片大陸,在我離開之前,我想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全部接受了我的提議?」
果不其然,駱夕陽一說要走,頓時群情洶湧——
「大神,大地是如此充滿了變數,獸人的憂患依然是如此巨大,您就要離開我們嗎?」
不要走啊,不要拋棄我們!
面對滿廳怨婦的模樣,駱夕陽抽了抽嘴角。不然還怎麼樣?帶來的聖獸裡沒有一隻有沙那蓓爾的種植生長能力,而且這裡也不是廢土荒地,不需要她使用龍語去創造奇跡吧?但話是不能這麼說滴……
「各位,經過上一次會議的討論,大家都明瞭自身能力的不足吧。大家第一次坐在一起正視獸人們的苦難,應該知道,改變只能是長遠的計劃,想立刻解決不可能,便是神也做不到!」神若做得到,就不會放任人之子在大地上掙扎,建立體制化集中化的社會當然也可能,但那樣未免太無趣……「獸人們並不是蒙昧,你們只是需要一個目標,我將前進的道路與未來展現在多洛安塔大陸上,該如何做,就要看大家的努力了。而我自己,也會與大家一起努力,我的離開並非是永遠,我將去另一個大陸看看那裡的人們如何生活,去理解他們的知識,並在以後將之帶回多洛安塔。」我自己還懵懵懂懂的怎麼教你們呢,既然做了我就得負責到底,現在離開也許會耽誤一段時間,但與其半桶水的跌跌撞撞去摸索,那花費在彎路上的時間精力還不如等她「留學」回來後一切事半功倍……
比瑟萊亞站起身來:「洛西亞大人,您放心的去吧,」駱夕陽異樣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暗叫自己不要介意,這各民族間的話意有時候是會岔掉,對方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您這大半個月來對休連巴托的垂愛已經是無比的恩賜,我們一定會將您的諭令遍行全國,您的每句話、每個思想都將是獸人們行動的綱領,我們會牢牢遵行,時刻不忘!」
幹嘛呀?她後來說的很多言論連自己都沒有實驗過,幹什麼把她說成前進路標、人生里程碑一樣的東西?
這邊駱夕陽在彆扭,座上已經有獸人開始不安,有人呼的站起來:「大神,我們到來的比較晚,很多神喻都沒有聽到。做為獸神的子民,您降臨休連巴托我們都感到萬分幸運,可您就這樣去了……」
駱夕陽眉頭一跳,催眠自己***不夠好,獸人通用語學得不太熟,人家不是那個意思……這位是想說,自己待在休連巴托這麼久,他們遠來的與大神相處的時間太短吃大虧了?她可不能再待上大半個月……
看來,獸人們很需要學校這種東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