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裡斯,你忘了上次是怎麼從人間界滾出去的嗎?」
這句話讓塞裡斯愣了一下,把駱夕陽抱到視線平齊,「小傢伙,你身體不能動了,嘴巴還是很壞嘛,對我要使用敬語。」上次的確是失誤,錯估了召喚者身體的強度,在法則的作用下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世界,但現在這具身體本源來自阿佈雷。
眾神的法則裡對魔獸進出各界未加限制,除非是尤尼爾那樣的獸神,能將自己的意志身軀與大地融為一體、守護大氣的存在者才會被法則束縛。
在人間界,流有眾神血脈的後裔是最好的召喚者,身體的強度與精神契合度都為繼承「咒語」的首選,魔獸雖大多有更強悍的肉體,但因為沒有相應的智力——還沒聽說過有哪只魔獸能進行降神的,它們缺少的不僅僅是語言。
咒語、傳承、慾望、智慧……這些都是降神者必需擁有的,本身的條件決定召喚的結果:部落的巫師用蛇獸牲畜向圖騰獻祭,讓自己的精神與祖先神明取得短暫交流,詢問天氣與運勢;族長薩滿用自己的命或子女獻祭,祈求大神降臨保護領土人民……效果都是由獻上的犧牲品不同而論。
阿佈雷的身體在法則作用之外,卻又受大地成長者加護,如果可能,由他來當降神者也不錯。不過,眼下既沒人會把阿佈雷當祭品。他本人也不可能自願,塞裡斯更不想得罪愛普尼梅亞祝福過地生命,所以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匠神腦子裡轉了轉而已。反正由他的心臟再生出來的魔獸體同樣被賦予了快速自我癒合的特性,最重要的是在創造時,就已經被自己悄悄刻上契約——這具身體,既是阿佈雷寄托理想的創造物,也是塞裡斯看中的實驗品。
反正都是要做為祭品的,塞裡斯在熱心指導普薩拉技術地同時。往正成形的魔獸體內刻下契印,阿佈雷隱隱有所察覺,卻無可奈何。
在完成融合前,在一切準備做好前,都要小心地對待地下的分裂體,神的世界召喚規則很多。等他成功得到了完美的身體,就不必再向塞裡斯祈求力量了。只是沒料到,駱夕陽觸動了生命契印,那個用來保護進化身體的強力魔法,把匠神召喚了過來。
「這個身體沒有自己地靈魂,只由記憶組成,而被吞噬的那個靈魂沒有能力可以抗拒我…所以我這次可以慢慢跟你耗。不過小姑娘,你提醒了我,為了避免橫生枝節,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塞裡斯念起咒語。空間頓時產生了異常感,所有的氣往一個方向聚集。格拉特只覺得身體有種被颶風吹拂的錯覺,眼前一片白色!
咒語忽然停止。駱夕陽雙手繞過塞裡斯的後頸,把他整個頭拉得貼在腦門上:「不能抗拒嗎?誰說它沒有靈魂?」
「……」小姑娘溫熱的吐息吹在眼鼻上,塞裡斯詫異她這突然的舉止,一種幽暗的衝擊從兩人相觸的額上傳遞過來!
魔法?在他的領域中,一切魔法都都無效,這具降神體能讓他發揮地力量不足自身的百分之十,可已經算非常不錯了。上次降臨時,大概只發揮出百分之一地能力。所以黑髮的女孩還能向他發起攻擊,甚至聚集魔法;而這次。塞裡斯雖還是抑制了本身地力量,並且,在很久以前交給阿佈雷的種種技術中,也包含了封禁魔力這一塊,腳下引導大地之氣形成魔法真空,不可能有凡人可以在這裡、在他面前施用魔法才對!
眼前一黑,種種亂象從腦中轉過,這是來自精神世界的攻擊!
在黑暗魔法裡有操縱精神一項,駱夕陽還沒什麼機會使用,聽到塞裡斯得意洋洋地自語,小姑娘明確了一件事。
伊斯提吉的靈魂還沒有消失。
在離開山城前,曾與艾德蒙交談過,那場戰爭的最後,是由尤尼爾的意志突然甦醒、喚起了獸神末裔的血脈,才成功驅離了黑暗神將得以結束噩夢。自古以來,獻祭的形式就分成已身和他人兩種,在某些人看來血腥而殘暴,但在現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合理地。駱夕陽在與因佩利亞等人討論時,指出最好的獻祭除了祭品要求優秀,還有一點就是做為「人祭」地獻祭者應該處於「自願」的情形下。
這個自願很微妙,畢竟人都是愛自己的性命的,若不是有強烈的願望,不是面對比自己的生死還重要的情況,再也無路可走必需請求神臨,誰會犧牲自己的命呢?當初的艾德蒙肯定百分百不願意,作為被欺騙被殘害的獻祭品怎麼可能甘心赴死,但黑暗法師們的召喚儀式仍然成功了。
「也就是說,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可以不管自願與否。只要該做的都做了,把咒語念全、法陣布好,都是會成功的……那樣,不是隨便打暈個人都可以用來獻祭嗎?」
「好像…也對……」因佩利亞有些發傻,王室的祭禮都是自願的,把自己獻給神是身為凡人最大的榮耀,可小姑娘的說法弄得一切都非常邪惡了。「召喚神明降臨這種禁咒中的禁咒本來就難能一見,所以、我沒聽說什麼文明的國家會用活人來當祭禮的。不過在立安的邊境地區,密林與深山有不少蠻族,他們大多信奉族中的『守族靈獸』,把兇惡的魔獸當守護者尊敬,用活人當飼料…據說,他們每年都會選出優秀的志願者來向祖先神奉獻,那些青春健壯的少年男女在獻祭前焚香沐浴,懷著喜悅被魔獸吞食……這也算是自願吧?」
「……不要說這些……好吧,就算是自願的,可降神時的巨大痛楚,人還是會失去意識。這時神明已經來到了凡界,再由不得獻祭者作主,身體就被為所欲為了。最後,直到降神者的氣息徹底消失,神才離開,但如果降神者體力不支,也會發生召喚到一半神明消失的事情對不對?」
「洛西亞,你說的都沒錯,可為什麼我聽起來覺得很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