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羅伊芙葉大人。」
「啥?」女巫莫地尼格約對駱夕陽的稱呼讓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您果然聽到我族的祈願,而降臨世間,這是否代表肯色斯族將重新在大地上煥發榮耀?」
「……首先,根據界之法則,神是不能像我這樣降臨的,所以我引發不了奇跡;然後,我雖然答應幫助黑暗之民找到更適合種族生存的方法,但你們這樣把責任強加過來,我覺得壓力很大,會產生逆反心理。」強給她套上個傳說種族的身份不夠,現在還要把神的身份加上來,有完沒完啦?以前她是不瞭解這世界,任著巨人們供奉,反正艾亞人沒什麼慾望要求,駱夕陽樂得輕鬆混日子。現在卻不同,神有神要盡的義務,她一向肩不寬,擔不起太重的責任。她是來這個世界玩的、玩的!
看到黑髮黑眼的女孩不悅,女巫十分惶恐:「但是聖典已經承認了您,並回到了您的身體……」
「那是因為我與聖典波長相近,屬性類似,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於是彼此猩猩相襲,它敗在了我的『氣』之下便被我吸收,然後我就功力大增……啊,我在說什麼呢?」肯色斯的女巫們一臉茫然,駱夕陽吐吐舌,停止胡謅,正色道:「聖典的確是在我的身體裡,但我卻不能完全解釋清楚這其中的原因。我只知道,聖典中蘊藏著黑暗的秘密,這需要花大量時間去解讀並掌握,而這些知識裡究竟有沒有幫助肯色斯人的方法,只有請你們等待了。」
估計是沒有的,孕育新生的女神雖親眼目睹了黑暗之民誕生,並將黑暗的守護加諸其身,但掌管生命創造的神祇終究不是佩羅伊芙葉。肯色斯人想要如真正的德爾非一樣,還是要靠本身的進化才能徹底適應這個世界。
女巫們用心眼交流了一下,這些德高望眾的女人們又跪伏下來,親吻駱夕陽所踏土地,「神之子所決定的,就是我族以後前進的方向。」
喂……我真的很有壓力。
從純粹的黑暗洗禮裡醒過來的立安貴族們覺得神清氣爽,真是睡了一個非常舒服的覺,在山裡趕路的疲倦一掃而空。而奇怪的昏睡之後,肯色斯的村民們非常熱情地招待著這些來自光明裡的客人。黑暗山脈的不少村子裡,那些數月前接受了自然之子饋贈的紅眼睛子民早就對駱夕陽感激涕零,當女巫們一致把那個女孩捧為神明的使者後,這些樸素村民的心情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比感激還高的位置——絕對的崇拜。他們狂熱地圍在黑眼睛女孩的周圍,發誓要伴隨左右,對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卻得到女神承認,得以使用高深魔法的依瑪羨慕不已,更對那個好運傢伙的兒子異常好奇。
「這是翅膀呢。古時候的傳說居然是真的,我們肯色斯人原來是能在天上飛的。」撥弄著小嬰兒的肉翼,一個村民把孩子倒過來倒過去的看——經過幾個月的發育,背上原來的小突起已經有點翅膀的樣子了,不過駱夕陽一直覺得那象未烤的雞翅。「我怎麼覺得不太像你?這頭金髮……是你跟誰私生的?」
「呃,這個才是我和布亞尼的孩子。」小暴風之子躺在其他人的懷裡不哭也不鬧,睜著蔚藍大眼很純潔地看著大人們,相比之下,那個流著依瑪血的親生兒子簡直要造反,不斷在父親手裡扭來扭去,發出不滿地嗚咽……兒子啊,雖然你出生的時候我不能在身邊,沒能盡父親的責任,但沒必要這麼不給面子吧,至少他趕在命名月裡回來了不是嗎?
月份進入霜雪月後,天氣就變得寒冷無比,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習俗,德爾非們存貯了足夠的過冬物資後就停止一切農牧勞作,在溫暖的家中躲避寒月來的暴風雪,一直到止息月來臨。從霜雪月到寒月也被稱為安靜之月,育種之月(為什麼涅?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難道要人蓋棉被純聊天嗎?要純潔亞要純潔!)按照胎生子的孕育週期,這兩個月的新生兒也是最多的,所以這兩個月又有了個別稱「命名月」。
肯色斯人崇拜死亡與黑暗、混亂和孩子的保護神佩羅伊芙葉,萬物寂靜的命名月和這位女神職能非常合襯,也就一直都有新生兒要在第一個命名月裡由族中長者賜神福賜名的習俗,直到第一個寒月結束,小嬰兒都是用一些暱稱來叫的,就算父母早想好了吉祥的名字,也要由女巫和族長來賜予,越是高貴的大人,他授予的名字越能保佑孩子一生。
這次肯色斯全員的大聚會,不光整座山裡的女巫們都來了,他們還迎來瞭解封的聖典。而光明眾神的使者也帶來了祝福,戰神的血裔,泉神的子民,軍神的真言鬥士,火神的巫子、匠神的信徒……從被驅逐到這片幽暗魔境,肯色斯人就再也不曾如此近的同其他神祇的奉獻者們相處過。他們來此抱著的不再是敵意和憎惡,未來,將從這些人身上帶給黑暗之民新的希望。
這些人中最尊貴的那位,則以迪如西帝亞之子的身份降臨。
「洛西亞大人,請您給這兩個孩子賜名。」
從黑暗聖典中已經知道肯色斯這一習俗,駱夕陽偷偷翻白眼,這應該是孩子的父母與巫祭們商量的事,找她做什麼?她能起的名字大多是漢字寫成漢語發音,全被念得走音跑調。可看到依瑪和其他人全是滿臉期待……算了,如果她這個神使加傳說種族的身份已經改不了了,就滿足這些人的期盼吧。但這世界上,命運和運勢是由誰主管的?真有這種東西嗎?
會飛的種族啊……
因為早就打算要在今天進行命名儀式,兩個小嬰兒都只用一張軟軟的毛皮裹著,除此之外沒穿任何衣服。黑暗山脈群山包圍,樹木林立,肯色斯人所修建的村子依山背水,常年溫差都不大,任鎖木外狂風呼嘯,村中還是稍冷不熱,不怕冷壞了嬰兒。
揭開厚厚的毛皮,駱夕陽打量兩個孩子。一個黑的一個白的,嗯,是說髮色,長著小烤雞翅的暴風之子金髮淡淡的,衝著抱著他的人呵呵笑,而紅眼睛的小傢伙換了人手又不太樂意,但很快嬰兒的直覺感覺到了什麼,扭動的小身體向女孩懷裡拱去——萌!駱夕陽眼睛發光,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小肯色斯人背上一對蝙蝠翼看起來比雞翅要可愛點,但金髮藍眼的暴風之子又乖又漂亮,而且聽依瑪所說,以後那對雞翅會長成巨大的白羽啊。這是現實版的惡魔與天使嗎?
「路西菲爾和路西法!一定要叫這兩個名字!」突然宅起來的女孩用堅定的語氣這麼說,目光炯炯有神。
有必要這麼斬釘截鐵麼?依瑪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眼皮一跳,不過心底的不確定很快被神子體內聖典的光芒給消弭了。
駱夕陽按聖典所記錄的方法,調出哈爾的力量,為孩子們祝福。在黑暗的波動裡,小嬰兒打著呵欠陷入沉沉夢鄉,空中像是有精靈在歌唱,淡淡的波動從女孩週身浮現,拂過幼兒平靜的睡顏。
粉色與淡黑的肉翼突起在依瑪眼中淡化,消失在嬰兒的體內。
「孩子們還沒有自制力,不能控制身體的變化,這樣總是不太好的。」有著同樣黑髮卻輕柔似絲的女孩微笑。很難說這兩個嬰兒包括他們的父親身體上發生的變化是進化還是退化返祖,但是,肯色斯人的命運會因為這兩個孩子改變吧。
……「神子大人,請給我的孩子賜福吧!」
「還有我的!」
處在聖典的波動裡,黑暗之民又激動了起來,趕在這個大祭典命名月裡來進行新生兒賜福的著實不少。那些父母拚命擠到祭壇附近,興奮得把孩子遞到駱夕陽身前。
小女孩的臉色變得很不好,這可惡的命名月!
相較有些人對過於受歡迎而煩惱,另一些人則快樂得不得了。
波咎勒笑得合不攏嘴,他早就想組建一支象依瑪那樣好身手的軍隊,這次是得償所願了,幾乎所有肯色斯的男子都通過依瑪來找他,要求一同為神使服務,編成軍隊共同跟隨神使要走的路——士兵還得發餉,神的信徒卻都是自願奉獻,個個掏出身家收藏,其中不乏貴重珠寶魔法物品,連緩過勁來的老神官都側目。
「我以為肯色斯人應該都是同依瑪一樣小氣計較的人才對。」
「布蘭姆,你還不能領悟一個神、一個神之代言者的存在對信徒們意味著什麼,那種絕對的地位是親人朋友一切都不能超越的。說起來,你和亞莫凡迪亞也算是魔法戰士了,要記得早晚時時刻刻稱誦神的力量,以便獲得神恩的降臨。」老神官鞭策年輕人,米菲魯嗯了一聲,不懷好意地打量一身魔法裝備的神殿侍衛們。
本來只擬從肯色斯部落裡湊上一支百八十人左右的隊伍就滿足了,但到白馬再度揚蹄前行,足足有三百二十二名黑髮紅眼正當壯年的黑暗之民跟著上了路。這還是在駱夕陽的阻止下達到的人數,小姑娘說肯色斯不能把所有男人都派出去,那樣沒有力量不能捕食的女人怎麼辦?所以每個村子留下了三成的男人,這些男人們在女巫的指示下,準備把附近鄰得近的村民彙集到一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駱夕陽有種拐賣人口的錯覺……而看到巨大的馬車廂頂上扒滿了人,這種景象怎麼看怎麼像動物世界還有恐怖片裡的某場景,還有一群黑頭髮眼冒紅光的傢伙籠罩在聖獸領域裡忽閃忽閃,若隱若現……真的非常像靈異片七月半開了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