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面,艾德蒙與駱夕陽已經可以很平靜地打量對方了。
傳說的種族居然是眼前這個小孩子,讓階下囚的武聖驚異了一下。
和眾人描繪的神之寵兒差了很多……游走在傳說之中、形跡不定的迪如西帝亞原來是這個樣子,以戰士的眼光打量那孩子,對方身體的完美牢牢吸引住了艾德蒙,纖細的四肢蘊藏著巨大的爆發力,小小的臉上懶洋洋的神氣,沒人會想到她在戰場上居然能跟他打成平手。如果不是過於幼小,再長大一點,對敵的經驗豐富一些,論純武力,恐怕沒人會是她的對手。
只是,實在不象那個傳說中高貴優雅的種族。
看到當日把自己打得好慘的人,駱夕陽心裡還是有點芥蒂的。那天沒看清這家伙,原來很年輕麼,比格拉特他們都高,金發綠眼,陽剛的面容沒有西娜的情人那麼俊秀,也是個很有味道的帥哥,雖然看過了象吉莫爾諾雷拉和愛普那樣的神性美,但長得好看的人還是會比較吸引人的。
這人一看就是個穩重型的,好象還很重感情,那天拼命去救手下的樣子她記得挺清楚的,正是艾德蒙當時痛苦悲憤的模樣打動了自己。
以前從什麼地方看來的,軍人只是國家的機器,真正的處罰不該全數怪罪於眼前這人吧。
庫裡加的法師俘虜也是為難。尤尼爾已經無法給信徒們力量,更何況涉及到領域,沒有專門的神殿祭祀在,連祈福儀式都不能完成。
看到艾當城主和將領神官們臉上的郁郁之色,艾德蒙心裡閃過個念頭。
“小自然之子,和諧的你准備怎麼處置我們?”
守衛們警惕地盯著雙手被牢牢縛住的敵國將軍走近駱夕陽,手中的武器握得死緊。
盡管被制服了,但擁有武聖之名的人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你不殺我們嗎?城中的糧食不夠撐下去嗎?”靠得太近的男人讓駱夕陽寒毛豎起來。雖然不恨他了,可畢竟是被狠揍過一頓,心有余悸。
“沒錯,你想說什麼?”退後一步,她仰著頭看對方。
“沒錯?哪個沒錯呢?是不殺我們?還是糧食快沒了?”小女孩戒懼的樣子非常有趣。小巧得過分的臉上,烏溜溜的大眼眨來眨去,忍不住又靠近了一點,看得到那張細致的小臉上,皮膚晶瑩剔透,淡淡的光華從她身上透出來——原來看得久了,就發現這孩子漂亮得不象個德爾非,不愧是傳說的種族。
有種沖動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臉,可惜手被牢牢捆在背後,艾德蒙心癢的吐了口氣。幾天前居然把那麼重的拳頭打在這孩子身上,想想真是殘酷。
“你還痛不痛?”
“嗯?”
真是傻了,自然之子深受元素精靈喜愛,多重的傷都能在短時間裡被治療師給治好吧,不象自己,被這小姑娘打到的身體,傷處至今還在隱隱的痛。
駱夕陽迷糊了,這個人突然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問她受傷還痛嗎?不是你打的嗎……
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看著女孩迷惑的可愛樣子,艾德蒙很遺憾,如果自己早點結婚的話,應該也會有這麼大的孩子。隨即,另一種情緒令原本輕松了點的心再度陰暗起來。
如果祖先神不在了,做為尤尼爾的後代,神的血還會不會傳遞下去?
“洛西亞。我沒記錯你是叫這個名字吧?你會不會放了我們?”他要回去,王室拋棄祖先的事,他要去得到證明。
“為什麼問我,我只是個旅行者。”
“大家都很尊敬你的樣子,神之寵兒的話,是艾當城民現在的奉行圭臬,你是解救了他們性命的英雄,你的話只怕比國王還有用。”在當囚徒的日子裡,聽到不少關於神之寵兒的消息,能夠召喚泉神,這麼強悍也不愧是傳說種族,但是,正是因為這可愛的小女孩,才毀滅了庫裡加這次的大軍。
“很抱歉。我並非艾當之民,能夠裁決你的,應該是被你們殺害了親友的城民,還有伯爵大人。”
“你們活捉我,是因為怕庫裡加的援兵吧。如果放了我們,不但可以節省下一筆糧食,我還可以還著增援的部隊撤退。”
“……如果糧食不夠了,當然沒你們俘虜的份。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目前的危機吧。”雖然人都有求生的權利,可她從小受英雄主義的影響,潛意識裡有個“一但被活捉,就要咬舌服毒死不招供”的觀念,沒想到啊沒想到,黑法師們先是把什麼內幕都招了,現在這個強大的敵人又跟她談放他走路的條件?
失望啊失望啊。
“每年播種季節,大地的豐收祭祀會把種子放在各個神殿裡,每個村鎮城市裡的家夫都虔誠祈禱谷物快快成長。種子被裝在檉楊條編的筐裡,在神殿的地下放置三天後,就開始發芽,然後祭祀們打開筐子,將種子分給每個人去耕種。”
艾德蒙絮絮而談,眼前的小女孩愣愣地聽,自然之子不用象德爾非這樣為食物努力吧,所以不知道人之子的日常所需。
“然後呢,種子就快速長成谷物了?”如果能瞬息開花結果,那人界就有同龍語的生長法術類似的語言,這表示自己可以學到同龍語一樣效果的魔法。
“三個月後,農夫們開始收割莊稼。”
……我靠!
覺得自己被人忽悠了,駱夕陽嘟著嘴離開了會議室。
不管了,反正也死不了人,不如試試看吧。
找了軍需官調用一些谷物豆子,駱夕陽找了個安靜地方開始研究。
先是小小的水元素被聚集起來,把手心裡的一把種子濕潤了,她念起火球術,給種子加溫,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火的距離,免得變成了空煸豆子……半小時後,種子的體積漲大了一倍,但還沒看到胚芽。
“發芽。”龍語被輕輕念出。然後駱夕陽一臉緊張,好象要上刑場般發抖。種子沒動靜,駱夕陽的心裡也越來越沉。
空間好象都靜默了下來,這種張力太熟悉了,很快的,從血中、骨中感覺到錮制與沖突開始造反了!
熟悉的痛苦把駱夕陽打倒在地,最後的意識是一句國罵:“你娘咧,又不能用!”
這次大概沒昏迷多久,陽光只斜了一點。駱夕陽很熟練地爬了起來,看到手上的種子快成了豆渣,不知道是自己痛得捏的還是創造語言失控給弄的。郁悶地坐在地上仔細想,其實龍語是要一個媒介嗎?如果自己的身體無法承擔法則的力量,那麼能不能通過其他的東西來傳導龍語之力。菲菲亞的例子證明了,召喚者之間的契約是可以轉移的,赫安不能承受召喚泉神的生命消耗而她可以,那麼自己無法承受的,是不是可以轉給別的人?
糟糕,上哪去找比自己強的人?菲菲亞?那家伙一定會無恥地回答她:生長不是我的領域,所以我不知道!
煩呀煩,不想餓肚子!要是吉莫爾諾雷拉在身邊就好了,他是全能的,但初始龍不能進入人界……就算他們來這裡的話,用什麼去轉移法則的傷害?
對了,聖石。好象全掏出來給守城法師們用了,也不知道魔力汲沒汲取光,去試試吧。
駱夕陽向著卡裘拉神殿跑去,幾步之後,她又想起巴恩之牆——巴恩聖木可是比聖石更好的魔力媒,而且同為木屬性,很適合來為植物們提供魔力,特別是對她的身體的呀。
看到蒼翠美麗的城牆,駱夕陽心裡很有種滿足感。她提供了這奇跡之牆的核心,有生命的城牆上元素歡蹦亂跳。
城牆的守衛看到駱夕陽,彎腰行禮,態度謙躬無比。看到小女孩手裡托著的一個大包,不知道她又要引發什麼樣的奇跡了。
魔法算個鬼!好象聽到巴恩木精靈的話語,駱夕陽心裡轉過了另一個念頭。
“去把法師們都叫來,還有俘虜裡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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