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 第九卷 終始之卷 第十六章 在鐵門
    作為少帝的家門,鐵門可以說正處在歷史上最為輝煌的時刻。

    得到蓬萊的許可,鐵門把九黎部族全收入到了自已的麾下,而以「幽姬」葉蓮為首的諸多鐵門新秀,在世界各地的狩魔活動中表現得極其活躍,鐵門也借此蓋過了崑崙和天府,一躍成為神州三大門派之首。然而,面對如此欣欣向榮的狀況,鐵門的宗主,鐵家三兄弟的老二,也就是奕豪二伯的鐵無極,卻想著激流勇退,把宗主的位子讓給侄女,然後學兩位兄弟去享受沒有責任的自由。

    這裡不得不提到的是鐵家三兄弟中另外兩位的情況。

    其中之一的鐵濤,頂著「少帝之父」這一尊貴頭銜的他,再度為流浪者的靈魂所俘虜,在百廢待興的世界裡開始了新的巡遊。因為每半年會乖乖的回蓬萊報道一次,所以也特別得到太夫人的寬容,沒有再像前次那樣發動紅世通緝令來抓人。

    至於另一名的鐵無道,自從那次被鐵濤說服後,便在蓬萊住了下來,但卻天天跟在奕豪的屁股後面嚷著要抱孫子。因為實在太煩人了,奕豪乾脆把他打發到了冰島那邊。在那裡,鐵無道在和前世的女兒、瓦爾基妮的斯露德相認,現在正以雷神轉世的身份在瓦爾哈拉天宮那裡騙吃騙喝,每天過得是逍遙又自在。鐵無極眼紅兩位兄弟的悠閒生活,因此也打起了退休的主意,而除了不在考慮之中地奕豪以外。鐵門中有資格接任宗主位置的就只有鐵蘭一人。雖然鐵蘭現在已經是鐵門的代理師範,不過要正式讓位的話,還是要先取得既是鐵蘭丈夫、又是蓬萊少帝的奕豪的同意才行。為此鐵無極才寫信給奕豪,不過奕豪根本就沒有花一點時間來考慮二伯的問題。

    「不准!」

    來到鐵門宗主前的奕豪,以凌厲地氣勢把那封信拍到了鐵無極的面前。

    對於奕豪的舉動,鐵無極眨眨眼睛,好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隨即瞪大眼睛。發出慘叫般的抗議。

    「為……為什麼啊?」

    「哼哼,那還用說?我問你,二伯,你準備把宗主之位交給誰來繼承啊?」奕豪哼哼著問鐵無極道。

    「當然是鐵蘭丫頭啊,在鐵門裡面沒有比她更有資格的人選了吧?」鐵無極納悶道。

    「口胡!所以我才不准!那是我的媳婦啊!」奕豪瞪著鐵無極,聲音中充滿怨念。「你想學崑崙那幾個混帳老頭嗎?說什麼要出去雲遊四海、普渡眾生。卻把所有地麻煩事都推到小輩們的身上,然後自已跑出去晃悠……口胡!我決不充許!」

    「可是二伯已經年老體弱……咳!咳咳!時日無多,不堪重任了啊……」鐵無極採用哀兵戰術,努力咳嗽了幾下,把臉憋得通紅。

    「胡扯!剛才我還看見你把幾名小輩揍得吱吱亂叫呢!」奕豪毫不留情的指出二伯的謊言,並且以失望和悲哀的目光視注著他。「二伯,過去你在我心目的形象是那麼的高大。現在……怎麼沒幾天就被大伯和老爹給污染了呢……」

    「呃。這件事以後再說……」鐵無極尷尬地迴避了侄子地目光,又把話題扯了回來。「既然你已經知道大伯和你爹在幹什麼,那……奕豪啊,看在二伯過去那麼疼你的份上,你就放二伯一馬吧?」

    「想得美!連蓬萊少帝的我,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的文件地獄裡面,身為鐵門的宗主,當然也要為世界的和平嘔心瀝血才行!」奕豪總算道出其怨念的根源,並且作出「死也要拖你下水」的宣告。「所以。在我空閒下來為止,二伯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名長輩!」鐵無極氣得鬍子直抖,他以顫抖的手指著奕豪,心中充滿對失去自由地哀痛。

    「哼哼!我是蓬萊少帝,當然有這個權利!」奕豪趾高氣昂的抬起頭。但心裡卻湧出一股悲哀。因為只有像這樣為數極少的時候他才能感到自已的超然身份,而大多數時候。他總會忍不住懷疑這個事實……

    把為自由哭泣的鐵無極拋在宗主室,奕豪去找鐵門地前院找鐵蘭了。

    自從狩魔師退居二線後,鐵蘭便擔任起了鐵門地代理師範,負責起教育後輩弟子的責任。鐵門前院地演武廳是鐵門弟子的主要集訓場所,但奕豪踏進演武廳的時候,卻發現在指導眾弟子的不是鐵蘭,而是一個相當令她意外的人影。

    那人比奕豪還高出半個腦袋,小麥色的肌膚和勻稱的肌肉,令她看起來就像黑豹般的英氣而美麗。她裸露的臉上、手上和大腿上都有獸紡的刺青,這是她身為九黎的幽姬的證明。她在旁邊大聲訓斥著演武的鐵門弟子,而被罵到的人則對她投以敬畏的目光。

    「古謠?」奕豪走過去,向這位剛強的女族長打招呼。「你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因為和奕豪的因緣,古謠曾被皇龍封神,成為蓬萊的武神,一直擔任著少帝行宮的護衛。因為行宮的事情平時都由太夫人打理,奕豪從來不曾過問,此刻在鐵門看到古謠,才回想起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看到過她了。

    「子……子君?」古謠瞪大眼睛,似乎相當驚訝他會出現在這裡,並且在怔了一怔後,趕緊向奕豪跪地請安。「啊,古謠見過子君!」

    「啊,不用……」奕豪扶住古謠,但卻拉不住後面的一干人群。

    幾乎就在古謠口中蹦出「子君」這個稱呼來的時候,所有鐵門弟子全部像觸電似地抖了下來,然後嘩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你們幹什麼?都幹什麼呢!沒看見我這次是微服出巡嗎?起來!統統起來!」奕豪指著基本上就沒怎麼換過的一身便服。大聲訓斥著後輩們。「呃,那啥,古謠,我們出去說……你們繼續練吧,現在世界需要你們,好好磨練自已吧!」

    「是!為人民服務!」

    拉著古謠走出門的時候,奕豪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勉勵了後輩們一句,然後鐵門眾弟子的齊聲回答卻讓他差點一腳沒踩就穩撲倒在地。還好古謠及時扶了他一把。

    「子君,請小心。」

    「……我說啊,這段話是你教他們的嗎?」奕豪以脫力的目光看著女族長。

    「回稟子君,是鐵蘭夫人教他們地。」

    古謠的回答讓奕豪又一陣無力,過了好一陣後才向古謠問道:「……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到鐵門的?還在教他們武法?」

    「回稟子君。是太夫人命我前來鐵門的,擔任鐵蘭夫人的護衛的。」

    「老媽?」奕豪點點頭,以羨慕地眼神看著古謠。「說得也是,反正那座監……咳!行宮裡也沒什麼特別需要保護的東西,今後你就待在鐵門好了,當然也可以隨時回蓬萊。」

    「是,屬下知道。」女族長拱手一禮。不過沒有顯出特別高興的表情。

    「說起來。鐵蘭姐呢?」奕豪轉移了話題,雖然理論上他是為解決鐵門宗主的思想問題才下來的,而且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但他並不打算就這樣乖乖的回去。

    「鐵蘭夫人的話,正在……」古謠地目光突然移到奕豪地身後。「啊,夫人來了。」

    「咦?」奕豪轉過頭去,只見鐵蘭轉過走廊的拐角朝這邊走來。大概是從前線退下來的關係,她最近給人的感覺柔和了許多,一舉一動都變得更有女人味。奕豪被這樣的改變迷得昏頭轉向,直到鐵蘭走近了才注意到。

    「奕豪,你又偷偷溜下來了嗎?」一如小時候的長姐,鐵蘭露出溫柔的責備的目光,奕豪突然心慌了起來。趕緊解釋著。「沒這回事!這次我是接到大伯的家書才回來看看地。而且也跟玄武和靜雨打過招呼了!」

    「是這樣啊……」鐵蘭偏著頭,疑惑道:「二伯找你有什麼事嗎?」

    「嗯。這個,其實我本來是勸二伯退休下去頤養天年的,但二伯堅持說自已至少還能再干三五十年,所以我也只好同意了……」奕豪一邊說著和事實相並甚遠的謊言,一邊裝作歎口氣的樣子總結道:「總覺得,如果大伯和老爹能有二伯一半的勤勉心和責任感就好了啊……」

    「說得也是……」鐵蘭搖搖頭,露出深有同感地表情,並告訴奕豪。「前一陣子我收到斯露德小妹地信,她在信裡面也抱怨著呢,還要我告訴他的齊格弗列德大哥,瓦爾哈拉天宮又不是回收站,不要老是放些奇奇怪怪地東西過來。」

    「奇奇怪怪的東西嗎……」奕豪在心裡感歎著大伯的人緣,並注意到鐵蘭手裡拿著的一疊清單似的東西,不禁好奇道:「鐵蘭姐,這些是什麼?」

    「這個嗎?」鐵蘭揚揚手裡的幾十張紙片,苦笑出來。「是被天府給退回來的訂單。」

    「訂單?」奕豪困惑道。

    「就是為弟子們訂製的武具,用在狩魔行動上的。」鐵蘭苦笑著解釋道。「不過天府那邊好像已經為新建魔導方舟的事情而忙得一塌糊塗呢,據說好像連吃飯都沒空嚼,所有行程都滿滿當當,所以這些訂單都被退了回來……」

    「這些武具很急著要嗎?」奕豪皺起眉頭。

    「倒也不是。鐵門本來更多的就是依靠身體能力,就算沒有武具也能作戰,不過多多少少會增加一點危險就是了。」

    「這怎麼行!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能隨便馬虎的!」奕豪不由分說從鐵蘭的手裡搶過訂單,隨手翻了翻。「就是這些吧?好,我這就去找老薑。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些武具先做完!」

    「等等,奕豪,我還有……」

    一股強風炸出,鐵蘭剛剛伸出手,奕豪已在風翼的承載下飛了出去。而看著那已經消失在天邊地身影,鐵蘭只好搖搖頭,放下手來。

    「……鐵蘭,你不把那件事告訴子君嗎?」古謠插嘴進來。她的目光落在鐵蘭的小腹上,表情有些困惑。

    「本來是想說的,但……」鐵蘭伸手輕輕撫摸著小腹,望著孩子他爹飛去的方向,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膀。「反正時間還早,這件事就暫時保密吧……而且。如果被爹知道的話,鐵門肯定又不得安寧了……」

    「說得也是。」古謠點點頭,不知為何表情好像有些遺憾。

    天府新設的工場就在乙姬化身地神木種的腳下。

    奕豪浮在天空往下看去,只見足足半個城市被推成平地,平地上面建起了巨大的工場。單從規模上來看上,這間工場已把達克利斯的工房遠遠拋在了後面,暗黑工會的煉金技術和天府的法寶製造在這裡結合。成為全世界唯一地飛空艇製造基地。也是世界復興工程的最關鍵的地方所在。

    巨大的工場分成三個分部,奕豪在天上看了看,實在不知道姜水會在哪地方,於是決定挨個找找看。

    他先來到工場東邊的分部,這裡是製造飛空艇船體的地方,也是三個分部中最大的部分。落到地面地時候,奕豪差一點就以為自已進了造船廠。只見到處是豎起來地龍骨和正在貼船殼的工人,而已經完成的大大小小的數百艘飛空艇的船體,則被放在分部一角的空地上。來自蓬萊的神獸把這些沉重的半成品搬到其它分部,進行進一部的加

    奕豪一路上沒看到半個閒人,即使蓬萊少帝地親臨,也沒有在他們中引起半點反應,甚到大部分人根本沒有發現這位尊貴無比的來賓。而對於奕豪來說。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狀況。他帶著悠然的心情一邊走一邊看,對半個煉金術士的他來說。這裡無疑是能充分刺激他興趣地場所——只不過,他這份難得地悠閒很快就被打破了。

    「喂,那邊那個閒晃的,你沒事做嗎?」一個貌似天府長老地老伯叫住了他。

    「啊,我是在找……」

    「既然你沒事的話,就過來幫忙吧!我們這裡的人手不夠。」奕豪懇切的說明被老伯豪邁的打斷。

    「呃?但是……」

    「少廢話!現在每個人都忙得像背後有狗在攆似的,怎麼能讓放著寶貴的勞動力在旁邊浪費!過來,拿著這個!」老伯豪邁的把一把錘子似的法寶扔給了奕豪,讓他參與到貼船殼的工程中來。

    「……好吧,反正也不是特別著急。」奕豪歎了口氣,心裡湧出煉金學徒時代的懷念感,於是挽起衣袖起了過去。

    「好!小的們,有生力軍的加入,今天務必在月亮長升起來以前把這艘船造完啊!千萬不要墜了天府的名頭,知道不!」

    「知道!知道!知道!」

    天府的老伯發出豪氣干雲的呼喚,架子上的工人們一呼百應,而奕豪也情不自禁的加入其中。

    然後,熱火朝天的場面一直持繼到晚上月亮升起來的時候……

    「老伯啊,你們每天都是這麼幹的嗎?」

    奕豪揉揉酸疼的肩膀,向旁邊的老伯問著。就算是習慣戰鬥的鐵門弟子,在如此高強度、長時間的機械性勞動後也有些吃不消,難以想像這些體力普通的天府人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你的動作中太生硬了,做起來自然要累得多,其實只要習慣了也就沒什麼了。」老伯以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奕豪。「不過啊,這樣都居然堅持到了最後,而且做的東西也沒出問題……小子,你很有潛力哦!今後就跟著我混吧,你是哪個部門的?」

    「呃,我是……」奕豪心想總不能說是屬於蓬萊吧……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工場上響起一場好像下課鈐似的鈐聲。所有工人和技師這時候都已放下了手頭地工作。聽到鈐聲響起,就好像接到什麼命令似的,一齊朝著工場的某方衝去,就連那位天府的老伯也不例外。不過老伯在沖了幾步後,回頭看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奕豪還愣在原地,頓時氣得跺腳,罵道:「臭小子!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跟著衝啊,還想不想吃飯啊!」

    「哦……哦!」奕豪這才明白那原來是通知開飯的鈐聲。於是連忙跟著老伯跑起來。

    一路上,奕豪看到數以萬計的洶湧人潮,所有人都帶著亡命徒般的凶狠表情,以完全看不出疲勞地速度衝向食堂。奕豪被這樣的場面嚇到,忍不住困惑的向老伯問道:「那個,這些人跑這樣快……難道說。去晚了就沒有東西吃嗎?」

    如果天府的糧食短缺到這種地步,那可是相當嚴重的問題,奕豪憂心忡忡,但老伯卻給出意處的答案。

    「當然不是。」老伯詫異地看著奕豪,指給他說明道:「你好好看看,跑在最前面的是不是都是那些年輕的兔崽子?」

    「……啊,是的。」

    「他們是想在三位小姐面前掙表現啊!」老伯揭穿了密底。「負責盛飯的是三位小姐。最先到達她們面前的人。就最能留給她們深刻的印像啊!這些兔崽子們就是為此拚命地啊!」

    「原來如此……」奕豪點點頭,他猜出老伯說地三位小姐應該就是青綾她們。至源的事件結束後,奕豪聽說她們回到了天府,但因為蓬萊的事務繁忙,也沒有太多關心,不過現在看來,三人倒是過得蠻不錯的。

    「不過,老伯又不追女人,你跟著他們跑幹什麼?」奕豪提出新的問題。

    「你懂什麼啊?」老伯翻翻白眼。如此總結著。「老夫當然是去湊熱鬧啊!」

    「哦,是這樣啊……」

    在說話的時候,奕豪已跟著老伯跑進了食堂。此刻裡面已是人山人海,數以萬計的人流明顯分成三股匯向不同的方向,奕豪站在分流的位置。在猶豫著要往哪邊移動。然而就在這時候。左邊地突然傳到猛烈爆炸的聲響,在爆炸聲中。青藍的雷光噴通而出,在人群中拉出連綿的慘叫。左邊隊伍中被擠得水洩不通的前排,一瞬間被悉數擺平,只剩下一個個被炸得焦黑地人影在地上痙攣顫抖個不停。

    「那是……」奕豪反射般地瞇起眼睛,他看到奧林匹斯劍的影子。

    「哦哦哦!兔崽子們終於把二小姐惹火了嗎?真是不知好歹啊,這已經是本月來地第三次了耶!」老伯顯得相當興奮。

    「……不會死人吧?」看著那一地的屍橫遍野,奕豪有些擔心的問著。

    「這個嘛,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死過,不過要是那些兔崽子再不節制,將來就不好說了……」這時候,老伯的視線突然凝在奕豪的身後。「哦哦哦哦!大小姐也發威了嗎?」

    「啥?」感到背後傳來的寒意,奕豪反射般的轉過頭去。

    只見一股漆黑的靈氣從不知何處湧出,把右邊排隊等候的人群覆蓋了起來,然後從黑氣裡面接連傳出像是倒地般的「撲通撲通」的聲音。

    「喂喂,這樣真的可以嗎?」奕豪不由得對天府的未來生出強烈的不安來。

    「有什麼關係,反正一天的休閒節目就只有這個而已。」老伯拍拍奕豪的肩膀,並把他拉到了中間的一路上來。

    相對於左右兩邊的過激行為來說,中間的隊伍要明顯安分不少,這大概也跟那頭浮在空中的海獸脫不了關係。這頭像虎鯨似的海獸,如同牧羊犬般嚴密的監視著排隊的人群,只要有任何人有不安的舉動,它就會立刻衝過去把那人咬出來,用力丟出食堂。一根根拖著長長慘叫聲的拋物線,讓所有想有所行動的人都安分了下來。

    奕豪足足排了半個小時才到隊伍的前面,早已被飯萊的香氣勾得口水滴嗒的他,根本沒注意前面的人是誰,下意識的把剛領到的飯盒遞過去,然而對面掌勺的那人卻鬆手讓勺子掉進了鍋裡,並且發出驚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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