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 第四卷 始源之卷 第十三章 祖師
    會一共有十三位元老,然而此刻在黑暗空間卻搖曳著影!因為每個陰影看起來都差不多的緣故,因此根本無法分辨何者才是那詭異聲音的源頭!頃刻間,元老們陷入人人自危的困境,驚惶失措地朝左右張望。不是沒有人想逃走,然而籠罩著城堡的封絕魔法陣卻成為無法逾越的囚籠,只要其持續運轉的一天,這座城堡就永遠與世隔絕。

    恐懼和驚惶在黑暗空間迅速瀰漫,空氣中的緊張感幾乎讓人窒息。然而,那居心不良的介入者,卻也抱著惡魔似的愉快在十四人中沉默不語,從而讓恐懼持續蔓延下去。精神上承受著難以言喻的重壓,元老們的呼吸聲逐漸沉重,並且開始混濁,大概再繼續一段時間的話,這無形的壓力就徹底摧垮他們的精神。

    雖然在這裡廢掉他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考慮到巴魯米娜家的立場,那人還是稍稍收斂了分寸。黑暗中響其一聲清脆的響指,光輝自虛無中漸漸泛出,很快就把黑暗驅逐殆盡。

    這裡原來是一間差不多有歌劇院般寬敞的房間,由上到下都是清一色的純白,陰影化身的元老們就站在前方高高的台階上,此刻正滿臉凝固著駭然,而讓他們如此恐懼的男子,則正翹著腿悠然坐在虛空之上,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他們,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那神情簡直就像惡魔的化身。

    在目睹那微笑的瞬間,由恐懼凝成的冰刃滑過元老們地背後,無需特別說明,任何人都能領悟到這惡魔似的男子正掌握著一切的事實。無論是這座古堡,還是他們的性命……

    搞不清他的意圖所在,也不敢隨便拿生命冒險,所有人都緊張無比地看著那男子,喉頭蠕動著。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艾妮卡。她幾乎在一開始就察覺到那再熟悉不過地魔力波動,而那人的聲音對他來說也同樣熟悉。

    艾妮卡抬頭仰望著那男子,看著他惡意地沉默著,持續在元老們地心中播灑著恐懼,輕輕搖著頭。「真是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卡米拉告訴他的消息。本來在收到那份結婚請帖的時候,艾妮卡就打定主意不再讓這些事去打擾他的生活。然而,命中注定的因緣卻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切斷地東西。最後他還是過來了!就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最強有力地臂膀!

    「為什麼要過來啊……笨蛋……」

    艾妮卡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情,前一刻還存在著的不安和委屈就像謊言似的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帶著淡淡地酸楚。卻令人心醉神迷的溫暖,艾妮卡似乎就要流下淚來。

    「喂喂,不要哭啊!」他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旁。看著她地表現,聲音因不知所措而顯得緊張。

    「……不,我就要哭……」艾妮卡癟癟嘴,然後乾脆低頭飲泣起來,一滴滴滾燙的淚水落到地上,飛濺起細碎的晶瑩。在懂事以來的記憶中,就算再悲傷再委屈,她也總是習慣以堅強面對,然而那份悄悄在心中蔓延開的溫暖,卻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

    活到這麼大,艾妮卡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喜悅也同樣會使人流淚的事實。

    「喂!為什麼哭起來啊?這可是一點都不適合你啊!」那人似乎愈加慌張。

    (我也知道啊,這還不都是你害的……)艾妮卡捂著臉,在心裡反駁著。

    「唔,我知道了!是那些傢伙欺負你了吧?」他如此說著。

    (我才不會因為這些傢伙而哭呢,惹我哭的人是你……)艾妮卡依舊在心裡反駁著,然而那人卻擅自認定了緣由,身上騰起漆黑的魔氣,魔氣在其右手凝成混沌的虛無,虛無向外延伸成長劍的模樣,差不多十米長的劍鋒,只要隨便一揮就能取走前面十三人的性命。

    元老們眼睜睜看著那毀滅的鋒刃伸到面前,但卻無法動彈……不,不僅無法動彈,甚至連開口說話都不成,不知何時起這處空間便被那人納入支配下,成為他的領域,在這領域內的東西,除非得到他的允許,否則根本無法繼續存在。

    「等等!不要殺他們!」若不是艾妮卡急忙出言阻止的話,十三位元老此刻大概已經身首異處了,然而她一邊抽泣著一邊替對手求情的模樣卻實在讓人困惑,他也忍不住搔搔頭髮,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放過他們是沒有關係啦,不過艾妮卡,你到底是要哭到什麼時候?」

    「嗚嗚……我也不知道啊……」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丟這種臉,艾妮卡乾脆把頭埋進他懷裡,一套昂貴的西服被當作手帕的代用品,抹上了眼淚和鼻水的痕跡。「都怪你!人家停不下來啦!」

    ……………………

    大概是把阿亞過去欠的份一併添上的緣故,結果艾妮卡哭了大半小時才勉強平靜下來。然後在奕豪的示意下,元老們忙不失的騰出城堡裡最好的房間給她休息,然後在客廳規規矩矩地站成一排,聆聽奕

    示。

    「我知道凱撒私下挑起暗黑工會和狩魔協會間戰爭的事情,同時也知道你們只是想藉故削弱巴魯米娜家的盤算。」奕豪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目光依次掃過眼前的十三位元老。「不過我並不打算斥責你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些事情。」

    儘管眼前的人外表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毛頭,但身上卻散發出凜凜的威儀——話說,達克裡斯作為暗黑工會的開山祖師,當然有擺架子的資格——而奕豪的這種認知也直接影響到暗黑工會的元老們,一個個朝他低下頭,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首先,狩魔協會那邊地事情由我負責擺平。暗黑工會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而且,就是因為你們把精力都花在爭權奪利的無聊事情上,煉金術才在這幾百年裡絲毫沒有進步!」奕豪猛地一拍桌子,元老們的心臟也跟著狂跳了一下。

    「你!對,就是你。站出來。」奕豪指著其中一白花鬍子、紳士打扮的老頭,讓他站出來。「在十三人裡面看你的年紀最大。煉金術達到到什麼水準了?已經可以使用至高煉金了嗎?」

    「您……您說地『至高煉金』……是那個『至高煉金』嗎?」被問到的老頭誠惶誠恐地問著,似乎很難相信奕豪會問他這樣地問題。

    「廢話!至高煉金就是至高煉金,還有別的嗎!」奕豪隨手凝出一枚冰凌示範,而看著冰凌在他手中自在變幻的情景,包括那老頭在內,十三位元老的眼睛全都瞪了出來!

    「就是這個。你會嗎?」奕豪再次確認著,而老頭則抽風似的猛搖著頭。「不會?那你們中有人會嗎?」奕豪的目光再掃過其餘地元老。而抽風的人頓時增加到十三個。

    「沒有一個人會?而這樣居然都成了暗黑工會地元老……靠,暗黑工會什麼時候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啊……」奕豪發出重重的歎息,就好像萬貫家產被子孫敗光似的,而元老們則彷彿受訓的學生般齊齊低下了頭。

    「那邊那個,不要東張西望。就是說的你!給我站過來!」奕豪朝站在最右邊地金髮青年勾了勾手指,看來他是元老中最年輕的一個。「你多大?從什麼時候開始研究煉金術的?」

    「稟告……呃,導師。我今年二十七歲,從九歲便開始跟隨家父學習煉金術。」金髮青年低頭戰戰兢兢地回答著。

    「鑽研了十八年嗎……」奕豪點點頭,似乎很滿意「導師」地頭銜。「嗯,我看你的資質還不錯,雖然還沒有達到至高煉金的『四大』境界,但火風水土這四大元素力裡面至少應該掌握一兩個了吧?說說看,是那兩個?」

    「呃……」可憐的青年額頭上頓時冒出斗大的冷汗,低頭看著腳上那雙昂貴的鱷魚皮鞋,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一完整的句話,倒把臉憋得脹紅起來。「那個……您說的元素之力……我一個……」

    「掌握了其中一個嗎?那也不錯。」奕豪難得擺出和藹的神情,心想暗黑工會的素質畢竟還沒有墮落到不堪入目的程度,以後有空或許可以指導一下這小傢伙……

    「不,我是一個……一個都沒能掌握。」青年這時候才把話擠完。

    「滾!」奕豪當即飛起一腳踹飛了他,因為盛怒之下沒有注意控制力量,青年直接撞翻了身後的茶几和沙發,一壺紅茶也全倒在腦袋上,但卻沒叫一聲,忍痛爬起來,又到奕豪面前垂頭站好。

    對於奕豪突然的暴行,其餘元老也沒有表示任何怨言,看他們在一旁戰戰兢兢的模樣,似乎已經完全認同了眼前這人的「導師」身份。

    「挺有種的啊,小子。」奕豪頗為欣賞地打量著金髮青年。「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古……古列特,導師。」青年對奕豪愈發恭敬。

    「古列特,好,我記下了。」奕豪點點頭。「以你的資質,再加上這份堅毅,應該早就達到『四大』領域了才對,然而到現在卻連一種元素之力都沒能掌握……能不能告訴我,這十七年你到底幹什麼去了?」

    「唔……」被這樣問著,古列特的臉紅得彷彿就要滴出血來。而看到奕豪把矛頭指向古列特,其餘元老們不自覺露出鬆口氣的神情,不過奕豪卻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

    「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流著至高煉金術士的優秀血脈,卻連以前的一個煉金術學徒都比不上!搞什麼名堂!這樣天界隨便派一隊天使下來就可以把你們全收拾掉,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奕豪大聲斥責著他們,說到憤處,順手一掌將可憐的茶几化成渣粉,元老們也同時哆嗦了一下。

    他們無一例外是古老家族的後裔,通過動用那屬於紅世的力量,他們皆掌握著凡世間至高的財富和權力。在普通人眼中,他們是望塵莫及地存在。然而對紅世的瞭解卻使得他們知道,自己所享有的一切,在紅世強者的眼中根本就微不足道,更是不堪一擊。

    侍奉神的軍團隨時可能降臨,

    易奪走他們地權力和財富。乃至生命,而他們卻毫古書的記載中。達到「四大」領域地煉金術士擁有殲滅天使軍團的力量,這成為了他們唯一能期望的救贖,也因此才會不惜代價地研究這古老的法術,然而卻越來越遠離古書記載上的輝煌。

    像奕豪這樣隨手就使出至高煉金的力量,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無法想像!也因此,元老們在奕豪地身上看到那通向嶄新希望的可能。就算再冷靜地人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可惡!越說越火大!」奕豪咬著嘴唇,作出了決定。「這樣下去別說暗黑工會。煉金術也遲早會斷送在你們手裡……給我聽著!從今天開始的一周,我來親自告訴你們什麼才叫作真正的煉金術!膽敢缺席的人,就馬上給我滾出暗黑工會!清楚了嗎?回答我!」

    「是……是!」稍稍呆滯一秒後,元老們爭先恐後地回答著。

    ……………………

    「那……那個傢伙……」艾妮卡脫力似的撫著門框,身體卻依舊滑到地上。

    先前。她在眾目睽睽下哭了大半個小時,從小到大還沒有丟過這樣地臉,羞愧欲絕的她遂以「休息」為名躲進鄰近客廳的臥室。然後把頭深深埋到鋪蓋裡,任憑卡米拉如何勸說也不肯出來。

    沒過多久,旁邊地客廳裡傳來奕豪怒吼的聲音,艾妮卡自然對此好奇無比,然後下床溜到臥室門口,悄悄把門推開一條縫,瞇起一隻眼睛偷窺著,卻立刻被震撼得無法言語。

    她看到的正是奕豪把老頭罵得狗血淋頭的情景。那老頭是沃利斯家族的家主,這家族掌握著德國三分之一的財富,即使在歐盟也擁有舉足輕重的發言權,而此刻卻被奕豪罵得連口都還不了……

    艾妮卡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幾次,覺得自己神志稍稍恢復清醒,然後再睜開眼睛。這次她看到的是那金髮青年被奕豪一腳踹飛的情景,同時也感到比先前更猛烈的衝擊襲來,禁不住搖晃了兩下。

    那青年是阿道夫家的家主古列特,阿道夫家掌握走歐洲幾乎所有的軍火交易,素來以心狠手辣而聞名。古列特接手家主之位後,著手組建了一支幾乎堪比國家軍隊的私人衛隊,將歐洲黑道統一其下,勢力可謂如日中天,然而……就這樣簡單地被踹了出去?

    其餘的元老也無一不是跺跺腳歐洲就會顫抖的大人物,面對奕豪的怒罵,竟然連口都不敢還?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艾妮卡禁不住呻吟起來,然後直到奕豪宣佈「膽敢缺席的人,就馬上給我滾出暗黑工會!」為止,她才脫力坐倒在地上。

    或許奕豪本人並無自覺,然而就在他宣言的瞬間,某種恐怖的事實誕生了。

    世界分為凡世和紅世,凡世的人並不知曉紅世的存在,然而紅世的力量卻隨時影響著凡世。暗黑工會是紅世中數一數二的龐大組織,自中世紀以來便和教廷分割了歐洲的紅世,到現在更是差不多支配著整個歐洲的凡世。

    然而現在,這組織的最高領導均向奕豪表示臣服,這意味著什麼……艾妮卡晃了晃腦袋,覺得神志又開始混亂起來。無論拿破侖還是路易十三,生前都做過這樣的夢,然而這樣偉大的人物,卻因缺乏紅世的都死在前往夢的途中。

    而此刻,他們大半輩子的夢在這裡得以完成,只不過一句簡簡單單的宣言,奕豪便把半個歐洲的支配權納入手中……

    艾妮卡呆呆地看著那雄姿英發的身影,頭腦中自動浮現出關於他的記憶:狩魔世家鐵門的獨生子,被最強至神眷顧著的凡人,黑暗魔人達克裡斯的轉世,北歐英雄齊格弗裡德的今生……最後,是被無數神祇擁簇的蓬萊少帝。

    無法想像命運會給同一生命戴上如此眾多的桂冠,其中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足以砸死一打以上的人,而奕豪卻獨自承受著上面的全部……若是稍稍有些野心的話,動一根手指就足以把地球翻過來兩三遍,但自始至終,奕豪都未曾改變,依舊是那與世無爭的青年。

    只不過,達克裡斯沒能做到的事情,齊格弗裡德沒能做到的事情,卻都在他的手中一一完成。

    艾妮卡無法想像這需要什麼樣的力量,突然間她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會不會因為達克裡斯和齊格弗裡德的光輝太過眩目,而使得人們忽略了奕豪本身的光輝?倘若如此的話,那這屬於奕豪的光輝又是什麼……

    「艾妮卡!」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只見客廳的奕豪正衝著她招手。「不要在那裡鬼鬼祟祟了,快點過來!帶我到達克裡斯的工房,我要好好給這些傢伙上一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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