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藍欣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晚飯,然後一邊哼著歌一邊構思大綱,「激情啊……」她念叨著,頓感無力,把頭放在了餐桌上。這時安越回來了,他把外套扔到沙發上,拍拍她的頭,拿了付碗筷徑直吃起來。
「不錯啊,知道哥哥要回來,特意煮好飯等我,這算是在變向討好我嗎?」
她齜牙,把菜全端回自己面前放好:「要吃自己做去,這裡沒你的份,還有,你不回來我更高興。」
「是嗎?」安越笑著,又把菜搶了回來,「別忘了你現在住的是誰的房子,要不是看在我可愛的小弟面上,你就只能去住衛生間,浴缸剛好夠你睡。哎呀,我可憐的小弟啊,人家都有姐姐照顧弟弟,他卻反過來了,難怪都二十四歲了還沒交女朋友,談戀愛的錢都被米蟲給用了。」
「是啊。」向藍欣瞪了他一眼,又把菜端回到自己面前用手護好。「那你這個當哥哥的有錢逛酒吧都沒說給弟弟一點零用錢花。」這一說彷彿又想起那晚的事,兩人同時瞪對方一眼,轉過身去嘔吐。向藍欣真懷疑天天對著他還能吃得下飯不?
向藍欣用紙巾使勁擦了擦嘴,然後把菜全都倒在飯碗裡,端著飯碗坐到了沙發上,只留空空的盤子給安越,安越一挽袖子,奪過她的碗直接就倒在了垃圾桶裡。「現在誰也別想吃。」
「你!」她跳起來,恨不得飛起踹他兩腳,「安越!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討厭的男人。」
「大家彼此彼此。」說完就去廚房把冰霜裡的東西全仍進垃圾桶裡,提著垃圾袋慢悠悠地飄下了樓。等她想著再去弄點什麼東西填飽肚子裡,看到空蕩蕩的冰箱半天做不出反應。
她的冰西瓜呢?她最愛的蛋撻呢?還有她的牛奶呢?她的雞蛋呢?她拿來敷臉用的黃瓜呢?她坐了半個小時買回來打算明天中午吃的蘇記烤雞呢?
「安越!!我要殺了你!」
「我的零食……」她掛著兩行熱淚倒在冰霜旁邊木若呆雞。
「我的蛋撻……我的蘇記烤雞……」那淒絕哀怨的聲音,在房子裡久久迴盪著。
安越拍拍肚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剛一開門看到一個披頭散髮混身散發著怨念射線的女人,正用拖鞋打著小人。見他一回來,那女人腥紅著雙眼撲上來就要掐他的脖子。
「安越,你去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我的蛋撻,還我的烤雞……」
安越提著她的手,把她扔到了沙發上,「挺精神的嘛,我以為你都沒力氣了。」聽他這麼一說,向藍欣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這一叫就再也停不住,想起了他今晚的惡行,她更是氣得兩眼發直,哇得大叫一聲,揮著兩隻爪子便撲了上去。
「大膽賊子納命來!」
安越按住她的肩見她又是揮手又是踢腳就是碰不到自己的樣子輕笑:「你是不是寫小說中毒了?拜託,現在這裡是我的房子,要說入室行竊的那也是你,要不我們去警察局,哦不,是衙門裡走一趟?」
「大膽賊子……」他本想學著向藍欣的聲音再說一遍,可剛說到一半就咚一聲栽倒在地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向藍欣趁機翻起來坐到了他身上。
「很好笑是吧?那就讓你一次笑個夠。」她齜著牙,雙手向安越的腰間伸去,施展向家絕計,十八路撓癢手,腰上胳肢窩腳板心一樣也不放過。安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找著機會翻過身來把壓在了身下,一隻手按住她手,一隻腿跨過去壓住她的腿,然後在她上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兩人此時的姿勢極度曖昧,如果向藍欣細心一點的話就會發現,她苦苦尋找的激情或許就隱藏在其中。但是與這個姿勢對應的本來是纏綿悱惻深情迷濛天雷勾動地火熱烈到無以復加的眼神,到了他們這裡卻是殺氣騰騰,四目相對電閃雷鳴風雨加交,電流從身體裡竄過,熱血沸騰,卻不是心癢的酥麻,而是激烈的顫抖,不是心動,卻是殺意。
四周似有風。
安越調整好了呼吸,活動活動空閒的左手,嘴角扯出一個歪斜的弧度壞笑著向向藍欣的腰肢伸去,於是乎四肢交纏翻滾著,似妖精打架,卻又非妖精打架……粗喘著,叫喚著,扭動著……激情啊!
約摸半個多小時以後,兩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地板上喘著粗氣,向藍欣轉過頭去看著躺在一旁,襯衣扣子已經不知道飛到哪去,衣服敞了個大開,上面還有些青紅印的安越說:「就這麼點力氣,沒出息!」說完就哼了一聲,爬啊爬,爬回了自己的房間。
為什麼要爬呢?因為她也沒勁了。
「死丫頭,我這是讓你知不知道。」安越吼了一聲從地板上跳起來,走回了房,等洗澡的時候對著鏡子一看,才發現自己上身慘目忍睹。「靠,這死丫頭下手也太狠了吧,撓癢癢就撓癢癢嘛,捏什麼捏,早知道我也撩起她衣服……」說到這裡安越突然停了,想到剛才的場面,古銅色的面頰突然有些泛紅,對著鏡子猛吐口水。
「呸,誰要去摸那死丫頭,摸了也只會玷污我的手,天啦,我的清譽啊,都被這死丫頭給毀了。」說完他又走進浴缸裡,重新再洗一遍,不三遍。
第二天早上,安越一出房門就看到向藍欣頓在餐椅上,面前放著一碗白粥,一面喝粥一面看書,見他一出來,立刻就入下書,端著白粥跑回房裡,昨天只有米沒扔,難道她這麼早起來,辛辛苦苦給自己熬了碗白粥,要是再被倒,她估計就快被餓死了。這時候她特別懷念烤雞所以也就特別憎恨起安越來。
安越走到廚房想看看有沒有粥喝,卻發現鍋被刮得個乾乾淨淨,連粒米都看不著,難怪向藍欣端的是湯碗。「要不要這麼小氣。」他順手打開冰箱,看見裡面空一無物,才想昨晚全都被自己扔了,於是摸摸頭,向門外走去,「早餐嘛,在外吃也是一樣。」他笑著對自己說,也算是變向安慰。這時向藍欣也從房間裡探出頭來對著他揮揮手。
「喂,晚上就不用回來了,我不介意的。」聽聽,這都是什麼話?
安越發氣地把鋼筆扔到辦公桌上,一想到出門時向藍欣說話那語調那神態他就來氣,她不讓他回他就偏要回,反正房子是他的,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喲,是誰惹我們的大火山生氣了?」這時一位妙齡女郎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進來,把咖啡放到安越的辦公桌上,蹲下身子去撿被他扔得四處都是的文件,這一蹲,正好露出那深V領下乎之欲出的一對玉乳,安越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那妙齡女郎見他不吃這一套,便笑著起身把文件放到桌上,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屁股在他腿上蹭了蹭,有意地挑逗著。「說嘛,是誰惹你生氣了。」她的聲音膩膩的帶著幾分撒嬌的嗲味。
還刻意轉過身把胸貼在安越身上,身子像蛇一樣,扭啊扭的,都做到這份上了如果安越沒有反應那便是陽痿,不過有反應是一回事,做與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女郎感覺頂在自己後面那愈見勃發的物體正高興著呢,便見安越推開了她。
「休息時間結束了。」見妙齡女郎一付慾求不滿的樣子離開了辦公室,他才解開上衣扣子,拿著本子散散熱,這時又一人端著咖啡進來了卻是安越的損友方懷。
「嘖嘖嘖,看她那樣子,你沒把她餵飽吧?」
「去你的,明明知道我躲她都還來不及,還拿我開涮。」見安越扇著風,他走過去坐到辦公桌上,看著安越的下身壞笑,安越連忙拿東西擋住。「去,走開。」
方懷呵呵地笑兩聲,眼疾手快地打他的上衣,看到一身的紅印,「哇,老兄,昨晚跟哪個妖精打架來著,這麼激情,我說胡菲菲自動送上門來你怎麼不吃呢,原來昨晚上把體力用完了。」
「去,忙你的事去,是不是太閒的話,如果太閒,我這裡有的是案子給你做。」
方懷一聽要給他加量,連忙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跑到門口,「別,大哥,我錯了還不行嗎?就當我什麼也沒看到。沒看到胡菲菲扭著身子從這辦公室裡出去,也沒看到你昨晚一夜激情的紅印……」
「滾!」安越大吼一聲,嚇得方懷立刻飛逃出了他的辦公室。邊逃還邊想著:「這小子今天吃了幾斤火藥,可是再大的火昨晚上不是已經洩了嗎?怎麼看起來還是一付慾求不滿的樣子。」
安越靠在辦公椅上扶額,方懷的話真讓他有點哭笑不得,昨晚是跟女人打架來著,但其過程與結果跟方懷想的完全是兩碼事兒,一想到向藍欣那張臉,他的火氣又竄了上來,連喝了幾杯冰水也未見得降下來。
也不知安唯哪裡被迷了心竅居然事事向著她,說到底他們的仇恨來源還是跟搶奪弟弟的愛有關。
向藍欣現在學精了,等安越去上班以後,她就找人把冰箱搬進了自己的房間裡,然後屁顛屁顛跑去超市買了許多東西塞進去,當然也沒忘記她最愛的蛋撻和蘇記烤雞。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大半天,她心滿意足地塞一塊烤雞在嘴裡,喝一口冰鎮綠豆湯開心地在地板上打著滾,這下她看安越還怎麼扔。
嘿嘿!她吃飽喝足,打開電腦,看到文檔裡那個特別標注的大號紅色醒目的「激情」兩個字就犯傻,原本的好心情也一掃而空,她摳摳頭,寫了又刪刪了又寫,最後無力地倒在地上,死活都動不了。
當挺屍已成為一種習慣時,聰明人會選擇視而不見。事實證明安唯還不太聰明,雖然安心一再強調向藍欣的強悍指數直逼小強,但是他還是不太放心,偷偷地溜回家,然後便看到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習慣性在地板上挺屍的向藍欣。
向藍欣本來以為是安越回來了,正想好好跟他炫耀一番,才看見來的是賣姐求榮的親親小弟,二話不說抓起靠墊就向他衝去,嚇得安唯往門外跑,剛關上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巨響,他本想打開門再看個究竟,但是一想到剛剛向藍欣那付可怕樣還是算了。
於是,十分鐘以後,當安越打開房門時,看到向藍欣呈大字型扒在地板上,右腳勾著電腦電源線,電腦離她頭不遠的地方,茶几上杯子下幾滴水從桌沿落到她的後腦勺上。
滴答滴答。
安越用腳蹬了蹬她:「喂,死絕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