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猛剛那一刀插在心臟和肺葉中間的縫隙裡,雖然是流了很多血,卻沒有生命危險。魔多善的斷臂雖然齊根斷裂,骨斷筋連,醫生說,由於處理及時,將來左手的功能至少可以恢復到百分之八十以上,至少外表上基本看不出來。
二人手術完畢,都需要二十四小時陪床看護。父母工作都忙,班裡同學就自告奮勇,輪流陪床看護。出了這件事,全班同學對魔多善不只是刮目相看,都深深感動,和由衷的敬佩。大家為了陪床看護的事情,踴躍報名,爭吵不休。男生要來,女生也不甘示弱。男生借口說男女有別,授受不親,想把女生排除在外;女生則指責男生粗心大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裡會照顧病人。最後老師出面,決定女生看白天,男生陪晚上。
排定名次的時候,第一個白天卻犯了難,魔多善傷在手臂,本來沒什麼問題,手術後第一天,卻不能下地走動,手臂被固定在床上的支架上不能移動。所以開始幾天拉屎撒尿都在床上。意味著陪床的人要給病人接大小便。女同學都比較害羞,做這樣的事情,覺得不好意思。
老師只好挨個問哪個女生願意第一天來。問到第一個女生,臉一紅,搖頭拒絕了。第二個女生見第一個女生拒絕了,也跟著搖頭。可是老師決定頭幾天白天晚上都讓男生來做,女生又不願意。最後問到彭靜雨是否願意第一天來,彭靜雨點了頭。女生們看到第一天有站出來的,紛紛為第二第三天的陪護任務,喋喋爭執起來,也顧不上害羞了。
紗維德麗公主回國探望父母去了。魔多善不讓老娘寫信把這件事告訴她。
彭靜雨近來很少與魔多善來往。女大十八變,她也不那麼活潑愛說了。經常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魔多善也不敢招惹她,因為一招惹她,她就發脾氣。
第二天一早,彭靜雨就和另一位女同學來到醫院。兩個人病房不在一起,一個是內科,一個是骨科。需要兩班人馬陪護。
骨科病房是個大病房,住著十幾個病人,一般手術過的都需要家人陪床看護。彭靜雨本來以為男病房的氣味一定讓人受不了,一進病房,卻只聞到氟爾馬林的味道,並無雜味。心下安然。
見一位位病人,有上石膏打夾板的,有拉鋼絲掛鐵砣子的。也有活蹦亂跳有說有笑的,正在打牌聊天的。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在這間屋子裡的,一見到彭靜雨,頓時眼睛全綠了。
魔多善的床位在左手正中間,手術後痛得一宿未眠,這時剛剛入睡。
李彩娥感覺屋子裡有些異樣,抬頭看見彭靜雨,正在東張西望找人。便把她招呼了過來。
李彩娥知道同學們要來陪床,卻沒想到第一個見到的是彭靜雨。知道彭靜雨已經好久和不魔多善來往了,孩子之間的事情,不便深問。再說漂亮女人都是揚花水性,變幻莫測。估計她早另結新歡了。
「伯母早!」彭靜雨十分禮貌地問候道。
「哎!早!」
甭管對方是怎麼回事,李彩娥依然用一種看兒媳婦的眼神兒,拉著彭靜雨的手上下打量著她。
「他怎麼樣了?」彭靜雨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看著熟睡中的魔多善。
「他沒事,剛睡著!」李彩娥依然拉著彭靜雨的手不放。
「手術好嗎?」彭靜雨盯著魔多善固定在架子上的手臂,心中一痛,關切地問。
「不錯!」
李彩娥注意到了對方表情的變化,心中歎了口氣,放開手說道「你先坐,我去洗把臉去!」
李彩娥從洗手間回來,看見彭靜雨抱著魔多善的頭,輕輕抽泣。眼睛裡一汪秋水!頓時十分感動,心道「可憐的孩子,果然還深愛著我兒!」
李彩娥將剛剛洗乾淨的濕毛巾遞給了彭靜雨,輕鬆地笑道「哭什麼呀,一點點兒小傷而已,很快就沒事了!」
彭靜雨忍了忍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一看見他傷成這個樣子,就忍不住的想哭!」說罷,一股眼淚又奪框而出,急忙用濕毛巾擦拭。
「可憐的孩子,你怎麼會這麼愛他!」李彩娥忍不住歎氣道。
「沒——沒啊,我倆早沒關係了!伯母!」彭靜雨掩飾說。
李彩娥笑了笑,一捲袖口,露出一對兒緊箍在手臂上的碧玉手鐲。「來!幫我一個忙,幫我把這對玉環取下來。」
彭靜雨沒有多想,伸手就幫著往下擄。發現這對玉壞深嵌在肉裡,很難取下。
「你去弄點肥皂沫來!」
不一會兒,玉環取下,李彩娥笑道「來!戴上!試試,看看好看不?」
「伯母,您這是幹什麼呀?」彭靜雨不伸手。
「伯母今天這這對手鐲送給你,你可別小看這對手鐲子啊,它可不是一對普通的手鐲啊!」
說著,強行把彭靜雨的手拉住,戴上。
「伯母,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要啊!」彭靜雨推拒道。
彭靜雨在演藝圈兒混了那麼久,對玉石珠寶有一定的鑒賞力。這對手鐲,色澤深翠,毫無雜色,通體亮透,瑩光含蓄,是難得一見的玉中上品,價值不菲!
「你也知它貴重?」李彩娥驚異道。
「嗯!」彭靜雨點了點頭。
「其實,對這玉器來說,貴重不貴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今戴上了它,就永遠也不要摘下來,即使洗澡也不要摘除它。」李彩娥神色鄭重地說道。
「為什麼?」彭靜雨好奇起來。
「你已經成為這對手鐲的主人,我就不妨告訴你吧,這對手鐲的名字叫『命運手鐲』,它會給你帶來好運!」李彩娥的神情一看就知道不是開玩笑,非常認真。
「如果是這樣,我就更加受之有愧了!」彭靜雨是個宿命論者,相信命運,所以對李彩娥的話篤信不疑。
堅辭不受,說什麼也要摘下來。
「別!千萬別摘下來,命運手鐲一旦戴上,不夠二十年是不能夠摘下來的。否則!」李彩娥的口氣十分嚴峻。
「否則怎麼樣?」彭靜雨關切地問道。
「你不要問了,總之你千萬別再取下,瞧!這個手鐲是有靈性的,它會依據你手腕,自動帖服在你的皮膚上,不會影響你血脈暢通,輕易也很難取下!」
彭靜雨一看,果然如此。說心理話,這對手鐲非常漂亮,戴上它,一雙玉臂立刻得到提升,對人整體而言增色不少。且不說它是否能夠帶來好運,就它本身煥發出來的珠光寶氣,也令人心儀萬分。
天下哪有美女不愛首飾的。
「我還是覺得受之有愧!」彭靜雨低頭說道,輕輕撫摸著手鐲光滑的外表。
「即便是它,也未必能報答你對我兒的一網深情,瞧!世界上最貴重的不是這對手鐲,是你為我兒子流下的眼淚!」李彩娥輕輕抹去彭靜雨面頰上的淚水。「告訴我,當你看見我兒子手上的夾板,你的第一感覺是什麼?」
「我的心在流血!」
「這就是了,一看見你的眼神兒,我就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一個女人像你這樣愛我的兒子,命運手鐲,只有這至高無上的愛才能贏得。」
說罷看了一眼手錶,「時候不早了,我該去上班了,對了!你從前伺候過病人沒有?」李彩娥忽然想起問道。
「沒有!」彭靜雨搖頭。
「你會不會給病人接大小便?他今天還不允許下地走路!」
「這個請您放心,我會有辦法的!」
李彩娥不放心地給她講解了相關知識,把床下的病人專用的尿壺和便盆指示給她看。交代完畢,才匆匆離去。
彭靜雨低頭欣賞著光華四射的手鐲,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愛不釋手。不過,一抬頭看見魔多善手上的石膏板和厚重的支架,想起人家說他的手臂竟是被活生生砍下來的,心下一痛,不由得又暗自抽泣起來。
「撒尿!」魔多善忽然醒了,嘟囔道。
「來了!」彭靜雨答應著,慌忙擦拭眼淚,拿出尿壺,把被子掀開,把尿壺的嘴兒對準了魔多善的傢伙,蓋上被子說道「好了!尿吧!」
魔多善聽到聲音不對頭,睜眼一看竟是彭靜雨,小雞雞肅然起立,把尿生生鱉了回去。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