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雲中在班裡年級最大,人緣極好,吹捧一下絲毫不會引起眾人的反感,並且會迅速獲得極大的認同。果然,這幾句開場白雖然有誇張之嫌,大家卻也頻頻點頭,而且,不得不承認魔多善口才不是一般的出色。絕大多數人此刻心理暗自嘀咕看來這傢伙不說話是不說話,一出口便是妙語連篇。此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來是平日有點看走眼了,有點小看他了。
魔多善出口成章,一連串的四字成語使用得恰到好處,其中有兩個成語「海闊天空」「和老少皆宜」似乎是有些牽強,其實一點也不。前者「海闊天空」,不僅韻味十足,使演說語氣連貫,一氣呵成,同時也暗喻白雲中之心胸寬闊,一點也不牽強,而且聽上去效果還十分精妙;後者「老少皆宜」通常是用來描述受歡迎的文藝節目或其他什麼事物,用於人物身上很不合適,不過,正是這一句成語,畫龍點睛,化腐朽為神奇,使得場上本來嚴肅地有些令人壓抑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大家頓覺有趣。感覺魔多善不僅口才出眾,而且幽默風趣,風度翩翩。正是這兩句不倫不類的成語,使得大家更加認同了魔多善的開場白,沒有人產生任何反感,沒有人覺得他是在故意賣弄,除了三個人——郝強——阿菲——彭靜雨。
「大家現在都看一眼白雲中。」話說到一半,魔多善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不夾帶任何語氣和感情色彩,大家都覺得莫名其妙,連忙一起回頭看白雲中。
白雲中微微頷首,瞇笑不語。
「看看他現在是不是找不到北了!」魔多善面無表情,引起全班又爆發出一場大笑。
魔多善煞有介事的樣子將大家徹底征服了,人們對他即將要進行的表現饒有興趣,翹首以待。可以說,魔多善開場白駕馭得非常成功,接下來就容易多了。一切都昭示著,這舞台正是屬於他的,現在,他可以隨心所欲盡情發揮了。
魔多善一動不動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等待大家笑聲漸落,又繼續說道「根據白雲中的觀點,請注意!——」魔多善學著數學老師平日上課的樣子敲了敲黑板以示強調「請注意!這是白雲中的觀點,而非我魔多善的觀點。他認為咱們班有一員難得的將軍之才,一位元帥之才。而那員即將在未來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大將軍,即使不說,想必大家也猜得出是誰——沒錯,就是我們神勇無敵生死不懼的牛猛剛同學。至於那個帥才嗎——咳咳!」魔多善故意咳嗽了兩聲,詼諧地說道「好像說的就是本人!」
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讓我補充的話,還有一位能夠擔當軍師的奇才,就是白雲中他自己。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點相互吹捧,互相捧臭腳嗎,哈哈哈哈!」
別人沒笑,魔多善竟自笑了。讓大家覺得十分有趣,有幾位也跟著笑了起來。
「說起來呢,牛猛剛的確是我們高二一班的驕傲!」魔多善話鋒一轉,又把牛猛剛推到前台來。這正是魔多善聰明過人之處。吹噓自己容易引起負面情緒,不易產生共鳴,而抬舉別人,容易獲得大家的認同和呼應。平日白雲中與魔多善形影不離,如果吹噓白雲中多了,幾乎等同於自吹自擂,也會引起反感。魔多善不希望今日之舉,產生任何負面的影響。
「牛猛剛同學,最近帶領高二一班的勇士們,以大無畏的革命精神,和橫掃千軍的革命氣概,堅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戰鬥勇氣,英勇果敢,勇猛出擊,打得門口那些小地痞流氓們,丟盔卸甲,屁滾尿流,哭爹喊娘,抱頭鼠串。徹底打垮了地痞玩鬧階級敵人的意志,極大地振奮了廣大『山中』人民的精神。使我們燕山中學的學生甩掉了只會被動挨截的歷史面貌,『山中』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嘩——台下爆發出一片熱烈的掌聲,大家熱血沸騰。魔多善聲調抑揚頓挫,最後幾句鼓舞人心的言語,聲調一句比一句高,將班裡氣氛推向一個小高潮。展露出一個演說天才的風範。一個出色的演說家就是要能在嬉笑怒罵之中,將大家的情緒調動起來,並玩弄於股掌之中。很少人可以在高中時代就能夠顯露出這樣的才能。
這時,魔多善忽然話鋒一收,敲著黑板詼諧地說道「好像跑題了,」又指著黑板上「魔多善不等於傻逼」那個不等式,說道「這才是今天我要給大家推導的正題!」
「大家注意,白雲中說本人擁有元帥之才,是白雲中說的,而不是本人說的。如果,有誰覺得這個論點不成立,認為此言不妥,想拿這件事來取笑,假如他不是一個傻逼,那麼他應該笑話白雲中去,而不是取笑我魔多善!」
這話一針見血,又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彎兒。不是傻逼的話應該去取笑白雲中,那麼不去嘲笑白雲中而來嘲笑魔多善的當然就是個傻逼了。眾人感覺這無比鋒利的語言十分有趣。阿菲和郝強也立刻聽出了弦外之音,矛頭直指自己,立刻覺得胸口發悶,喘不上氣來。可又無從反擊,意識到今天犯了個大錯,不該把一隻手槍強塞進敵人手裡,讓敵人對自己任意掃射,此刻,魔多善的言辭聽上去比子彈還要致命。
魔多善依然心情平和,並不痛恨阿菲郝強等人,依然沒打算將他們視為仇敵或對手,但這並不意味著要給他們留什麼情面。事實上魔多善打算狠狠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痛,而且要痛在骨子裡。認為這是一個對他們負責任的行為。
「我魔多善當然不是傻逼!」堂堂正正地表態,顯得魔多善觀點鮮明,立意明確。
「原因很簡單,我一說大家就會明白,並完全贊同我的觀點。」這又是一句異常機敏地暗示,有了這樣一句話,無論下面的推理是否合理,是否能夠自圓其說,往往都會獲得令人滿意的效果。即使有什麼漏洞也被忽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