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一直還沒有知道爺爺這個主意直到離開山寨那天奚玉瑾方始告
訴她聽得她又羞又喜。
奚玉瑾笑道:「你捨不得離開我也很喜歡住了十多年的百花谷這可
如了你的心願了。」
周鳳心裡甜絲絲的低下了頭說道:「小姐你待我這樣好我真不知
道怎樣感激你才好!」
奚玉瑾笑道:「你我情如姐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還和我說這樣的
話不顯得生疏麼?再說我將來要麻煩你們夫妻給我管家我還要感激你
們呢。」
周鳳目蘊淚光這是歡喜的眼淚也是有所感觸而流的眼淚半晌說道:
「小姐我、我」
奚玉瑾笑道:「你怎麼啦?」
周鳳說道:「我只盼小姐你也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入贅到百花谷來。」
奚玉瑾黯然說道:「傻丫頭天下哪有這樣如意的事情我是決定不嫁
的了你少為**心吧。」
奚玉瑾口裡是這麼說心裡可也著實有一番感觸。
她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昔年韓佩瑛來揚州就婚男家將來小鳳的夫婿也
要來揚州入贅女家走的都是這一條路。只有自己還是形單影隻無所歸依。
尤其想起谷嘯風那場婚變心中更為酸痛。
不知怎的她在傷心往事之餘也突然想起那晚她所碰上的那個神秘男
子。
「柳姑姑想給我做媒的那個人想必多半就是這個人了。當然我不會再
婚但這個人卻不知是何等樣人物?」在她心裡忽地有個奇妙的感覺心想
總有一天很可能還會碰上這個人。
出乎她的意外一路平安無事。這一天終於回到百花谷她的老家了
既沒碰上敵人也沒有再碰上那個神秘男子。
回到家門正是入黑的時分。但見大門緊閉簷頭上蛛網遍佈好像這
個家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周鳳笑道:「老王怎的這樣懶門口也不打掃。」
奚玉瑾道:「你可不能怪他在那年我離開百花谷之時家丁早已遣散
了只留下他一個人。他要管理花園又要管家一個人怎忙得過來?」
周鳳笑道:「那咱們不要拍門逕自從後園進去嚇他一跳。」
哪知進了後園給嚇了一跳的不是別人卻是她們自己。
只見園中薔薇架塌花徑荒蕪亂草叢生敗葉堆積。一片荒涼景象
令人觸目興嗟。
但使得她們最吃驚的還是園中一角竟有一?g黃土泥土未干顯然
是個新墳。周鳳擦燃火石照亮墓碑失聲叫道:「王伯死了!」原來那墓
碑上刻的字是:「奚府王家人王福之墓。」王福正是那老花匠的名字。
奚玉瑾一顆心卜卜地跳突然想起韓佩瑛那年回家的遭遇。那年韓佩瑛
在揚州婚變之後回到洛陽老家一進門便現家人的屍臥病的老父也
失了蹤。後來才知道是朱九穆和西門牧野這兩個魔頭曾到她家肆虐。她的父
親則被辛十四姑帶回家裡軟禁。
如今自己的遭遇和韓佩瑛那次的遭遇竟是何其相似!饒是奚玉瑾如何鎮
定也是不禁忐忑不安。
周鳳說道:「不知是否仇家下的毒手?但有人給王福造墳家裡總還應
該有人在吧?」
奚玉瑾道:「咱們進去看看!」一路進去一路叫道:「哥哥!哥哥!」
幾道門戶都是鎖上的奚玉瑾急不及待拔出寶劍斬開鐵鎖進去搜查。
裡面毫沒回聲搜遍家裡的每個角落也不見一個人影。
周鳳嚇得慌了說道:「小姐咱們先找個人打聽吧。」
奚玉瑾力持鎮定說道:「好的你去村頭找周大娘打聽我在家裡看
守。小心點兒快去快回。倘若碰上什麼意外你蛇焰箭報訊。」
周鳳接過奚玉瑾遞給她的蛇焰箭說道:「小姐我會小心謹慎的你
一個人在家裡也得提防點兒。」
周鳳走後奚玉瑾走入自己的臥房心裡想道:「家裡並沒給人搗毀的
跡象。倘若是仇家來下毒手的話哥哥和厲姑娘決不至於束手就擒不和他
們搏鬥的。看這情形家裡的東西還是原來佈置又不像曾經有人來過搗亂。」
她稍稍放下一點心點燃蠟燭燭台上那半截蠟燭顯然還是她離家時
點剩的那半截蠟燭沒人動過。
奚玉瑾仔細看房中景像一切還是原來模樣雖然錦帳沾塵床上的被
褥可還是折得齊齊整整。那對她自己未曾繡完的鴛鴦枕也還是放在原來的
地方。
這對鴛鴦枕本是她繡來準備給自己出嫁用的想不到後來情海生波
生了那許多變化。如今重回繡閣睹物思人奚玉瑾又不禁一陣心酸了。
她把房中打掃乾淨細心察視在清理垃圾之時現燒剩的紙片拼
湊起來隱約可以認出「家裡不可」四個字不可什麼下面的字已經燒掉
了。
奚玉瑾心裡想道:「這不是我哥哥的字跡但又不像是女子的書法。」
她沒有見過厲賽英寫的字也不知是不是她寫的心裡又再想道:「不可下
面總不會是什麼好事。大概是說家裡不可居留的意思吧?那麼寫這紙條
的人當然是想留給我看的了?倘若不是厲姑娘也應該是認識我的人吧?」
正在她怔忡不定亂想胡思之際忽聽得有夜行人的聲息奚玉瑾喝道:
「是誰?」周鳳說道:「小姐是我!你可現了什麼沒有?」
奚玉瑾笑道:「想不到你這樣快就會回來幾乎嚇了我一跳呢。目前我
還沒現什麼你在周大娘處打聽到的消息怎麼樣?」
奚家是揚州世家百花谷是她家產業。在百花谷裡住的人家也差不多
都是奚家的家人婢僕的家屬。後來經過那場變亂之後奚玉帆遣散家人他
們十九都帶了家屬渡江到江南投奔義軍去了。只有一兩家的老人還留在百
花谷。這周大娘就是其中之人她的死去的丈夫是奚家花匠老王的襟兄。
周鳳說道:「周大娘倒還硬朗她所知道的情形也全都對我說了。我怕
你牽掛細節我就不問她了趕緊回來見你。小姐你可以安心老王是病
死的並非被害。」
她先給奚玉瑾吃了一顆定心丸然後才說詳細的情形。
「大少爺和厲姑娘是曾回過家裡住了也差不多半年他們是大約一個
月之前走的。」
「周大娘知道他們往什麼地方嗎?」奚玉瑾問道。
「少爺臨走之時還曾經去看過周大娘送給她銀米但可沒有對她說
去什麼地方。」
奚玉瑾又放了一點心想道:「哥哥走得這樣從容大概不是給仇家迫
走的了?」但心裡卻還是有個疑團。
奚玉瑾心裡想道:「哥哥是回來養傷的他能夠離開百花谷當然是已
經痊癒了。為什麼他卻不來金雞嶺呢?即使另有別的地方要去也該給柳姑
姑捎個信呀。這裡的海砂幫和金雞嶺又是有聯絡的捎個信並不為難。照周
大娘所說他是一個月前離開的若然托人帶信這封信也早該送到金雞嶺
了。」
周鳳繼續說道:「王伯則是十天之前死的似乎沒有什麼可疑。」
奚玉瑾道:「周大娘怎麼知道他是病死的?」
周鳳說道:「王伯是經常到周大娘那裡閒聊的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
候王伯說起他這兩天正患傷風所以沒來串門。不過他自己採了一些草藥
服食也差不多好了。是以周大娘還不怎樣在意呢。」
奚玉瑾道:「傷風按說是不應該致命的。」
周鳳說道:「是呀周大娘也想不到他這樣快就會死的。但王伯年老體
衰突然病死那也並不稀奇。」
奚玉瑾道:「剛才你說他的死似乎無可懷疑理由就是因為他年老體衰
嗎?」
周鳳說道:「第二天周大娘來看他見他面帶笑容躺在床上還未知
道他已死了。後來叫他他沒答應一探他的鼻息這才知道他早已斷了氣。
他死得這樣安詳要是給人害死的大概不會如此。」
奚玉瑾道:「我聽得楊潔梅說她曾經是那個天下最擅於使毒的女魔頭
辛十四姑的侍女她說辛十四姑有一種毒約給人吃了那個人會笑著氣絕!」
周鳳說道:「辛十四姑不也是早死了麼?」
奚玉瑾道:「我不是說王伯是辛十四姑害死的但我覺得並非全無可疑
而已當然我不希望王伯是死於非命。」
周鳳呆了一會說道:「小姐聽你這樣說我也覺得有件事可疑了。屋
子裡總有一個月以上沒有打掃三道大門又都是鎖上的。難道王伯預知死期
將至是以特地把門戶鎖上麼?」
奚玉瑾恐防周鳳太過害怕把現紙片的事瞞住不提說道:「小鳳
你若害怕咱們明天就離開百花谷。」
周鳳笑道:「我可捨不得丟棄這百花谷呢。小姐我跟著你什麼也不怕。
咱們是不是可以另找些臨時的雇工整頓整頓這個園子人一多就更不怕
了。」
奚玉瑾道:「我也有這個意思不過這還是留待以後再說了。你累了一
整天現在是該睡了。」
周鳳說道:「小姐我的房間還沒打掃。」奚玉瑾知她心裡害怕笑道:
「你的準新郎未曾入贅之前由我權充新郎陪伴你這位準新娘好了。你就
睡在我的房間裡吧。」
周鳳紅了臉道:「小姐好沒正經。不過說句實話這麼大的屋子裡只
有咱們兩個人我若不在你的身邊當真還是有點害怕呢。」
周鳳委實是太疲倦了上了床片刻便即熟睡。奚玉瑾卻是心事如潮翻
來覆去睡不著覺。
約莫三更時分奚玉瑾忽聽得嘎嘎的烏鴉叫聲從窗外飛過叫聲甚為
難聽。奚玉瑾心中一動想道:「烏鴉在樹上棲息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飛
了起來?」饒她膽大也是不禁有點心裡毛。當下披衣而起推窗外望。
月色朦朧之下只見一條黑影在假山石後隱現。就在此時好像聽得有
個人在她的耳邊輕輕說話似的說道:「奚玉瑾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的你出來見我。」是個似曾相識的老女人的聲音。
黑影出沒的那座假山離開她的臥室少說也有七八丈遠但那人說話的聲
音卻是如在她的耳邊這是「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奚玉瑾自是不由得大
吃一驚了。
周鳳仍然呼呼熟睡毫不知道外面有人。奚玉瑾情知不能逃避拿起佩
劍便即穿窗而出也不叫醒周鳳。
假山後面那個影子現出身形陰惻惻地說道:「奚姑娘請恕我這個不
之客深夜拜訪你想不到是我吧?」
這個老婦人不是別個正是揚州知府岳良駿的夫人。
奚玉瑾是曾經和岳夫人交過手的深知她的本領高強又是吃驚又是
詫異心想:「她的消息倒是好靈通呀我剛剛回到家裡就給她知道。」
她以知府夫人的身份獨自前來亦是頗出奚玉瑾意料之外。當下奚玉瑾按
劍說道:「岳夫人深夜前來有何指教?」
岳夫人說道:「你跟我回去我有話和你說。」
奚玉瑾道:「有話這裡說了。」
岳夫人道:「我不想驚動別人還是請你到我那兒吧。嘿嘿上次你闖
進知府衙門我尚未得稍盡地主之誼如今可要好好招待你了。」
奚玉瑾唰的拔劍出鞘說道:「我打不過你可也不能任你呼喚。」
岳夫人道:「我只是想請你做我的客人絕無惡意。」
奚玉瑾道:「我不去!」
岳夫人一皺眉頭說道:「奚姑娘我已經對你很客氣了。你當真是不
吃敬酒要吃罰酒麼?」說道「罰酒」二字驀地把手一揚向奚玉瑾抓下。
奚玉瑾唰的一劍削去只聽得「嗤」的一聲衣袖給岳夫人撕破她的
這一劍卻是削了個空。
岳夫人沒抓著她似乎亦是始料所不及噫了一聲說道:「你的劍法
比從前高明許多啦可喜可賀。不過你還是脫不出我的掌心的你瞧著吧。」
原來這幾個月奚玉瑾在金雞嶺得到蓬萊魔女指點她的武功確是已經
大大精進。剛才那一劍要不是岳夫人縮手得快險些就要給她傷了。
但也正如岳夫人的所料奚玉瑾武功雖然精進也還不是她的對手。斗
到十數招開外岳夫人提起了龍頭枴杖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把奚玉瑾的
劍光圈子迫得越縮越小。岳夫人欺身直進左掌平伸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
夫便來搶她的寶劍。
奚玉瑾一招「橫雲斷峰」硬劈過去剛中帶柔正是「百花劍法」中的
得意絕招。岳夫人一抓沒有抓著她說時遲那時快奚玉瑾已是唰的一劍
從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
岳夫人哼了一聲說道:「奚玉瑾你真是不識好歹還不扔劍可休
怪我不客氣了!」只聽得「」的一聲奚玉瑾那一劍刺來的方位雖然出她
意料之外但還是給她的枴杖一立恰好碰個正著蕩過一邊。
劍杖相交火星蓬飛奚玉瑾只覺虎口一震青鋼劍幾乎掌握不牢。她
心裡明白:岳夫人的確還是手下留情否則只怕自己已受內傷。
岳夫人道:「知道厲害了吧?乖乖地跟我回去吧。我可真的不想傷你!」
奚玉瑾喝道:「誰要你假慈悲你殺了我我也不會依你。」
岳夫人道:「女孩兒家別這麼執拗嗯我殺你做什麼?」枴杖稍加一
點力道把奚玉瑾的寶劍壓得抽不出來左掌駢指如戟便來點她穴道。
奚玉瑾把手一鬆的一聲寶劍掉在地上抽出身子便跑。岳夫人道:
「跑不了的!」奚玉瑾剛剛跑出幾步只見岳夫人又已截住她的去路。
奚玉瑾仗著熟悉地形繞著假山逃避。但卻無法擺脫如影隨形的對手。
奚玉瑾情知時間一久決計逃不出她的掌心。正在只道要糟之際忽聽得周
鳳的尖叫之聲而岳夫人也突然身形一晃不再追她。
奚玉瑾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吃驚的是不知周鳳遭遇什麼凶險詫異的
是這岳夫人何以突然放鬆自己?依理推測周鳳那一聲驚呼多半是碰上了
敵人才會失聲驚呼的周鳳的敵人即使不是岳夫人手下也該是她同黨
她來了援兵為何反而退走?
抬頭一看只見屋頂上現出三條人影當中的是周鳳一左一右兩條人
影正在向她撲去她果然是碰上敵人!
奚玉瑾在假山後面周鳳在屋頂當中。一上一下距離甚遠。奚玉瑾不
但趕不及去救她暗器也是決計打不到這麼遠的。
正在奚玉瑾大大吃驚暗暗為周鳳擔心之際岳夫人忽地把手一揚喝
道:「我早已吩咐你們不許你們來驚嚇奚姑娘的為何不聽我的說話!」
話猶未了只聽得「卜通、卜通」的聲響竟有三個人跌了下來!但那第三
個人卻不是周鳳!
原來正在岳夫人出暗器之時屋頂的另一邊又跳上來一個人他一現
身就給暗器打著滾了下去。可是他滾下去的方向和另外那兩個人卻是恰好
相反的。這一下令得奚玉瑾更是奇怪了「難道岳夫人的暗器還會拐彎不
成?」顯然這第三個人中的不是岳夫人所的暗器。
奚玉瑾料得不差就在此時只聽得一聲長嘯宛若龍吟這園子裡果
然是又來了一個高手。
岳夫人面色大變喝道:「好呀我知道你這老賊早晚要來找我麻煩
你果然來了!」口中喝罵身形疾起也不知是要逃走還是去追那個「老賊」
轉瞬之間不見人影。但她所說的那個「老賊」卻始終是只聞其聲不見
其人。
周鳳跳了下來說道:「小姐你沒事嗎?嚇死我了。」
奚玉瑾笑道:「險是好險僥倖沒事。看來似乎還有高人暗中保護咱們
呢。」
周鳳說道:「不錯我看也是這樣。」
奚玉瑾道:「你碰見什麼了?」
周鳳說道:「我給兵器碰擊的聲音驚醒跑出來看。剛剛看見你給那賊
婆子追趕忽然似乎聽得有人在我的耳朵旁邊叫道:『小心!』那兩個人就
向我撲來了。幸虧我得這人提醒這才得以及時避開。跟著襲擊我的那兩個
人就中了暗器滾下去了。不應該說是三個人才對。」接著笑道:「不過
那第三個人卻是直到他滾下去我才知道。」
奚玉瑾驚疑不定當下便和周鳳去看那三個躺在地上的賊人。仔細察視
之後不由得更是驚疑了。
這三個人都是穿著軍官服飾其中一個奚玉瑾還依稀記得是曾在揚州
知府的衙門裡和自己交過手的。
三個人分作兩處躺在地上前面兩個是岳夫人的暗器打下來的後面距
離頗遠之處躺著的那一個則是另一個人的暗器打下來的。
奚玉瑾先看那兩個被岳夫人的暗器打下的人仔細察視之下只見他們
的太陽穴插著一枚小小的梅花針面色黑漆如墨顯然中的乃是毒針。一摸
他們的脈早已死了。
周鳳毛骨悚然說道:「這妖婦手段好狠小姐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奚玉瑾道:「她是揚州知府岳良駿的妻子。這三個人看來都是她丈夫的
手下。」
周鳳怔了一怔說道:「那她為什麼要把丈夫的下屬殺掉?」奚玉瑾道:
「我也不知。不過猜想這位知府夫人來咱們這裡定是瞞著丈夫的甚至她不
能讓任何人知道故而要殺了丈夫的下屬滅口!」
周鳳說道:「這可真是太過令人難解了!」
奚玉瑾亦是猜想不到岳夫人的行動何以如此詫異說道:「咱們再去看
看那第三個人中的又是什麼暗器吧。」
那個人卻沒有死也沒現他身上中了什麼暗器但卻是絲毫不能動彈。
奚玉瑾是個武學的行家仔細察視之後沉吟半晌說道:「奇怪!」
周鳳道:「什麼奇怪?」奚玉瑾道:「這個人看來是給人打著穴道暗器可
能是一顆小小的石子。」
周鳳心裡想道:「我也看得出這是給暗器打著穴道的但這又有什麼奇
怪?」
她哪裡知道奚玉瑾不僅是看出那人穴道被封而且還看出了暗器打
穴的人的獨門手法。
那晚在金雞嶺上包靈和韓五給人用重手法點了穴道穴道被封臉上
的肌肉也因而抽搐變形和現在躺在她面前的這個人正是一模一樣。
周鳳說道:「小姐你解開他的穴道問一問他或者可以找到什麼線
索。」
奚玉瑾搖了搖頭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本領。」心裡想道:「看來用
暗器打了這人穴道的人就是那晚點了包、韓二賊的穴道的同一個人了。不
過我那天晚上碰上的那個人雖沒見著他的廬山面目絕不會是個老人。岳
夫人為何將他罵作『老賊』?」
周鳳說道:「小姐咱們現在怎辦?」
奚玉瑾心念一動說道:「你留在家裡我出去看看。務必要查個水落
石出!」心想岳夫人去追那人想必還有好戲可看。
奚玉瑾所料不差她出去查探究竟走了不多一會在屋後的松林之中
便聽到了金鐵交鳴之聲。岳夫人果然是追上了那個神秘人物正在和他惡鬥。
奚玉瑾悄悄走入松林林中劇鬥方酣交手雙方好像都未覺有旁人
來到。奚玉瑾爬上一株大樹居高臨下藉著朦朧的月光凝神瞧去。
只見和岳夫人交手的那個人是個大約三十歲還未到的漢子從他的身
材和所用的武功家數看來也果然是奚玉瑾那天晚上在金雞嶺碰上的那個
神秘男子。
這漢子用的是一口青鋼劍劍術輕靈迅猛兼而有之鬥到緊處當真是
「攻如雷霆疾守如江海凝光」劍尖所指之處每一招都是不離岳夫人
的要害穴道。
奚玉瑾看得又是吃驚又是佩服心裡想道:「這樣的刺穴才真的說
得是出神入化。谷嘯風的七修劍法也似乎還要遜他一籌。」
但岳夫人的功夫更是非同小可只見她的龍頭枴杖使開呼呼轟轟沙
飛石走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杖影。
奚玉瑾精於劍法對枴杖的用法則非所長看不出岳夫人杖法的奧妙。
但見她的攻勢有如排山倒海而來俱有風雷夾擊之威心裡想道:「剛才她
果然是對我手下留情倘若她是用上了這樣威猛的杖力莫說給她枴杖打中
只怕受她的杖風震盪我也要五臟俱傷。」不禁暗暗為那少年捏了一把汗。
心念未已只見岳夫人枴杖揮了一道圓弧杖影如山向那少年猛壓下
來。看這形勢不論他向旁閃避或是向上跳躍都是難逃一杖之災。這剎那
間奚玉瑾幾乎按捺不住叫出聲來。
幸而她沒有叫出聲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形勢倏地變化。只見那少
年一個「黃鵠衝霄」身形平地拔起長劍一伸劍尖在杖頭上一點整個
身子登時反彈起來藉著岳夫人那一杖打來的千鈞之力「飛」出數丈開外。
這一招用得險極不但顯出了卓的輕功也顯出了過人的膽識。奚玉瑾松
了口氣暗暗為他喝彩。
說時遲那時快奚玉瑾剛剛鬆了口氣岳夫人卻是如影隨形又追上
了那個少年。那少年反手一劍隔開枴杖汗如雨下。奚玉瑾躲在樹上和
他的距離少說也在三十步開外也似乎聽到了他吁吁氣喘之聲。
岳夫人冷笑道:「你的功夫的確是得了師父的真傳很不錯了。但要和
我打成平手最少還得再練三年!你的師父躲在哪兒?是他特地差遣你來和
我搗亂的?」
那少年打了個哈哈說道:「你當真要找我的師父?」
岳夫人道:「不錯你和我說實話我就只找你的師父算帳可以饒你。
另外我還要問你一件事情你也必須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不許隱瞞。好你
先說你的師父吧他躲在什麼地方?」
那少年笑道:「岳夫人你一定要找我的師父那就請到地府中去問閻
羅王。」
岳夫人怔了一怔叫道:「什麼你的師父已經死了?」
那少年道:「早在十年之前他已經去世。你的消息也未免太不靈通了!」
岳夫人道:「好呀那你今晚跑來和我作對是誰叫你來的?是不是車
衛?」
那少年道:「車衛這位老前輩的大名我倒曾聽過。可惜還未有機緣和
他結識呢。第二我要告訴你並不是我要來特地和你作對誰叫你跑到百
花谷來欺侮奚姑娘恰巧給我碰上?」
岳夫人喝道:「我找奚玉瑾當然有我的事情你也配來管我的閒事?」
那少年道:「奚姑娘是柳女俠的得力助手你既然和我的師父結有樑子
難道不知道他和柳女俠的淵源?我不管你找奚姑娘做什麼這『閒事』我是
管定的了!」
岳夫人大怒道:「你拿蓬萊魔女欺壓我麼?不錯或許我是打不過她
但可惜遠水不救近火她如今絕不能身在揚州。我在這裡一拐就可以打死了
你。」
奚玉瑾躲在樹上偷聽他們的對話聽到這裡不禁心頭一動想道:
「原來柳姑姑說的她那個好朋友的徒弟果然就是此人。」想起柳清瑤要為
她做媒臉上也不禁燒了。
那少年道:「打不過我也要和你打。嘿嘿你想一枴杖打死了我恐怕
也沒有這麼容易!」
岳夫人冷笑道:「你師父當年也要忌我三分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
呀你以為我不能殺掉你嗎你等著瞧吧!」
奚玉瑾見這少年和她素不相識只是因為大家和金雞嶺都有關係就不
惜為她拚命。是以雖然還未曾和他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也是不禁頗受感動了。
雙方又再劍拔弩張眼看一觸即。岳夫人忽地說道:「我再給你一個
機會宇文沖現在是怎麼樣?他的消息你總該知道吧?你據實告訴我懲罰
我還是要懲罰你的死罪則可免了。」正是:
故里重回日恩仇俱了時。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