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璞雖然早就猜著那青袍老者是誰但聽得「黑風島」三字從這老婆
婆口中說了出來仍是不禁心頭一震想道:「我沒猜錯果然是黑風島主
宮昭文。那對少年男女想必是奚玉帆大哥和厲賽英姑娘了。」當下連忙問道:
「後來怎樣是不是就打起來了?」
那老婆婆道:「老伴兒後面的事情該你說了。」原來當黑風島主和
奚厲二人大打出手的時候她早已嚇得躲進房中。
那老公公接下去說道:「不錯他們說得好好的忽然就打起來啦。那
姑娘當時斟了兩杯酒拿過去敬那老者說道:『宮伯伯你要我們跟你到
黑風島去那也未嘗不可。但也用不著這樣著急呀我先敬你一杯。』
「那青袍老者哈哈笑道:『乖侄女你敢情是要考一考你宮伯伯的功夫?
我知道你會下毒我喝了你這一杯毒酒你總應該帖帖服服的跟我回去了!』
「我聽了他們的對話心裡不由得暗暗吃驚我只道那個老者是個壞人
卻不料那樣美貌的姑娘也會下毒。」
公孫璞道:「下毒害人當然是不好的但對付壞人那就是以毒攻毒了。
大概那位姑娘自知打不過那個老者因此給他出個難題。也不能說她不對。」
那老公公老於世故聽得公孫璞幫那對少年男女說話怔了一怔笑道:
「客官你似乎知道他們是好人?」
公孫璞道:「實不相瞞他們是我相識的朋友。那個青袍老者我也認識
的。他是個大壞人。」那老公公和那老婆婆都是吃了一驚兩雙眼睛望著公
孫璞一時間竟是不敢說話。
公孫璞微笑道:「兩位老人家不用害怕我和你們說實話就因為信得
過你們是好人。我不會對你們有所不利的即使我要去找那老者打架也不
會在你們的店子裡。」
那老公公放下了心笑道:「客官我也知道你是好人。」於是繼續說
道:「那老者和那姑娘各自拿著一杯酒就在那老者喝酒的時候那姑娘突
然把她拿著的這杯酒向老者面上一潑。
「哎呀!他們當時的動作真是快得難以形容我只聽得一片乒乒乓乓、
轟轟隆隆之聲這間店子就好像要倒塌似的我慌忙躲到『老虎灶』的後面
剎那間這三個人都出到外面去了我這才敢偷偷的張望出去。只見本來是那
對少年男女跑在前頭突然間那個老者從他們頭頂飛過落在外面那棵柳樹
下的一條石凳上喝道:『你們再不聽話可休怪我翻臉無情!』」
公孫璞心道:「原來那條石凳是給黑風島主踩斷的。」
那老公公繼續說道「那姑娘叫道:『你欺侮我我爹爹絕不與你干休!』
那老者冷笑道:『我已經是看在你爹爹的面上對你手下留情的了。你還用
你的爹爹嚇我?嘿嘿你不願意跟我回去那也可以你這情郎可非得跟我回
去不可。否則嘿嘿我不信他的脊樑此這條石凳還硬!』
「那少年拔出劍來似乎是要和那老者拚命但那少女拉著他在他耳
邊說話似乎是在勸他什麼。當然他們的耳語我是聽不見了。
「過了一會那少年低下了頭和那位姑娘走在前面青袍老者走在後
面。轉眼之間三個人都走得沒了蹤跡。
「我這才敢出來察看哎呀桌於打斷了腿『老虎灶』也給打缺一角。
我僥倖沒給傷著現在想起來都還害怕。」
奚玉帆是公孫璞的好友厲賽英更曾於他有恩公孫璞心裡想道:「聽
他說的這個情形奚大哥和厲姑娘是給錦雲的爹爹押走了。這件事情我可
不能不管。」
他再掏出一錠銀子說道:「我的朋友在你們的店子裡打架我實在過
意不去。」那老者道:「你已經給了我一錠銀子啦。」公孫璞道:「剛才那
點銀子是代我的朋友付酒錢的這錠銀子則是賠償你的損失給你修理店子
的。時候不早我可要走啦。」
那老婆婆眉開眼笑的代丈夫接下銀子笑道:「小哥你真是個善心人。
就算有人再在我的店子大打一場這些錢也足夠我修理了。」那老公公笑道:
「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你忘記了你昨天躲進房裡還嚇得撒尿麼?」那老
婆婆啐了一口說道:「呸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虧你也說得出口。」
公孫璞正要背起雨傘離開忽地聽得腳步聲響只見有三個人來到門前。
公孫璞見了這三個人不由得大吃一驚。
最前面那個是個披著大紅袈裟的番僧公孫璞不知道他是誰但跟在後
面的兩個漢子公孫璞卻是認識的。
這兩個人是完顏豪的隨從瘦的這個是大魔頭西門牧野的侄兒西門柱
石較為胖點的那個則是以快刀馳譽江湖的獨孤行。這兩個人和完顏豪一起
在韓?腚械南喔??保??鐠痺??退?羌??妗
那紅衣番僧公孫璞雖不認識但一看他的眼神便知他的內功甚為深厚
本領只有在到兩人之上絕不在那兩人之下。
西門柱石陰惻惻地說道:「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相府一別只道後會
無期想不到又在這裡碰見了你。我們的完顏公子對你可是掛念得緊呢!」
公孫璞打量那紅衣番僧紅衣番僧也在打量著他大家都看出了對方不
是常人。
紅衣番僧翻起一雙怪眼說道:「這人是誰?」獨孤行說道:「這位公
孫少俠正是黑風島主的女婿。他們翁婿的事情大師想必是早已知道了。」
紅衣番僧點了點頭說道:「貧僧名叫烏蒙是從和林來的。令尊昔年
在蒙古時和家師龍象法王是好朋友。我也曾有幸見過令尊一面。」
公孫璞心頭一凜想道:「這場架恐怕是難以避免的了。西門柱石和獨
孤行還好應付這個烏蒙可是來頭不小非得認真對付不行。」
原來這個烏蒙乃是蒙古國師龍象法王的大弟子成吉思汗生前有十八個
最得力的武士被封為「金帳武士」烏蒙名列第三本領之強可想而知。
他本來是俗家弟子但因按照師門規矩必須做三年和尚今年正是他做和
尚的第二年是以他雖然並未剃光頭身上穿的卻是喇嘛服飾。
店主老夫妻見他和這個相貌兇惡的番僧扯上交情都是不勝駭異那老
婆婆顫聲說道:「客官他們是你的朋友?」公孫璞搖了搖頭說道:「他
們都是有權有勢的人我這窮小子可不敢攀交。老婆婆你有家務要做你
忙你的去吧。不必在這裡招呼我了反正我也就要離開的了。」老婆婆得
他暗示吃了一驚慌忙躲進房裡。
那老公公也是嚇得面如土色正要躲開烏蒙喝道:「你開店的懂不懂
開店的規矩客人上門你也該問問我們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呀?嘿嘿
公孫少俠你可別太客氣你我雖是初會令尊和我卻是淵源不淺我不敢
自居你的長輩咱們也總算得是朋友吧。難得在此相會你怎麼就要走了?
坐下坐下咱們同喝幾杯好好談談。哼店家你還不快去準備酒菜?看
你這窮店子大概也沒有什麼好酒菜的了你有什麼就弄什麼吧我不吩咐你
了。」
那老公公道:「對不住小店什麼可吃的東西都沒有了我們今天本來
是不準備做生意的。」烏蒙斥道:「胡說八道你不做生意怎麼又讓他進
來?」
公孫璞道:「你瞧我吃的什麼?我吃的只是稀粥他們剩下的兩碗稀粥
早已給我喝光啦。你們要吃東西我陪你們去找。」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人倏地都跳起來烏蒙朝他劈
面一掌打去公孫璞早已把玄鐵寶傘倒持手中傘柄一伸烏蒙化掌為抓
饒是他變招得快掌緣已是和傘柄擦了一擦腕骨疼痛欲裂一抓之下雖
然抓著傘柄迅即又給公孫璞的內力震開了。
西門柱石叫道;「這是玄鐵寶傘!」他這一出聲警告本是在烏蒙剛剛
掌之時話未說完烏蒙已是著了道兒。
公孫璞喝道:「要打架到外面去打!」大喝聲中翩如飛鳥的撲出大門。
獨孤行快刀電斬只聽得連聲火花飛濺獨孤行的快刀刀口反捲給
盪開去西門柱石側身一閃還未來得及施展毒掌功夫公孫璞已是掠出門
外。烏蒙喝道:「好小子往哪裡跑?」拔步急追。
公孫璞本來可以擺脫敵人的糾纏但一想反正雙方都是要到禹城始終
無法避開倒不如就在此地和他們一拼。雖然勝敗難料但總勝過大家到了
禹城之後他們與黑風島主會合自己卻是必敗無疑。
而且還有一層公孫璞之所以前往禹城乃是代表金雞嶺義軍去和黃河
五大幫會訂立盟約的如今他業已從烏蒙口中得知消息說是黑風島主也往
禹城烏蒙是蒙古國師的大弟子他又是奉了師父之命偕同西門柱石和獨孤
行去接應黑風島主的這兩件事情連在一起來想不問可知他們到禹城的
目的正是和自己相同是要收服黃河五大幫會的了。「我絕不能讓他們的
陰謀得逞黑風島主倘若得到他們幫手更加如虎添翼我即使和他們拚個
兩敗俱傷那也還是值得的。」公孫璞心想。
主意打定公孫璞便即故意裝作輕功略遜於烏蒙的模樣讓他漸漸把距
離拉近。
烏蒙也有他的打算原來他是垂涎於公孫璞的玄鐵寶傘。他見識了玄鐵
寶傘的厲害之後心裡便在想道:「怪不得完顏豪曾經費了許多心力想要
搶這小子的玄鐵寶傘。這柄不起眼的寶傘原來果然是件寶貝。」利令智昏
是以雖然明知公孫璞的武功了得但恃著有西門柱石和獨孤行作他幫手仍
是緊追不捨。
雙方的距離漸漸拉近烏蒙回頭一看只見西門柱石和獨孤行亦己追了
上來不用擔心會給公孫璞各個擊破了當下便即縱聲笑道:「好小子看
你還能跑得到哪裡去有膽的回來和我一決雌雄。」
烏蒙揮舞袈裟緊裹寶傘騰出一掌使出了第七重的龍象功把剛猛
的掌力揮得淋漓盡致。
哪知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公孫璞的打法已是大不相同。公孫璞也仍然
是以掌對掌但他那把玄鐵寶傘已不是合起來當鐵棍使用而是張開來反捲
烏蒙的袈裟了。
這一來袈裟以柔克剛的功能登時對消。玄鐵寶傘滴溜溜的轉成圓圈反
裹袈裟饒是烏蒙暗運玄功施展絕技那件袈裟也是要跟著圓傘飛舞。
劇鬥中公孫璞抓緊戰機傘尖使勁一挑隨著一招「雲麾三舞」烏蒙
那件袈裟當中破了一洞掛在他的傘上。兩人的內力都用得急勁之極公孫
璞的寶傘滴溜溜地轉烏蒙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轉了兩個圈這才猛然一省
連忙鬆手說時遲那時快公孫璞寶傘己是當成小花槍使用平胸挑來
烏蒙立足未穩如何能夠避開?無可奈何只好硬拚。
烏蒙的本領也是委實了得在這間不容之際身形一仰騰出手來
居然一抓抓著了傘頭。公孫璞猛地一聲大喝呼的一掌便劈下去。玄鐵寶傘
同時向前急挺。
烏蒙在雙重攻擊之下應付大感為難若不抓牢寶傘只怕胸口要給刺
個透明的窟窿但力量一分只怕又抵擋不了公孫璞那渾厚異常的掌力。
百忙中無暇思索明知危險也只好見招拆招了。烏蒙一矮身軀放開
寶傘雙掌齊出用到了第七重的龍象功全力抵禦公孫璞的一擊。
幸虧他還算應付得宜他陡地矮了半截避開胸腹要害玄鐵寶傘的傘
尖貼著他的肩頭刺出。公孫璞刺了個空立即變刺為壓玄鐵寶傘重逾百斤
這一壓烏蒙如何禁受得起肩胛骨登時斷了一根。
此時兩股剛猛的掌力也已相擊相撞烏蒙的功力本來是和他在伯仲之間
的肩胛骨斷了一根突然一陣劇痛第七重的龍象功已是難以持續只聽
得「蓬」的一聲烏蒙就像一個皮球般的給拋起來拋出了數丈開外!
烏蒙哇的噴出一口鮮血但在重傷之下居然也還能夠一個鯉魚打挺
翻起身來如飛疾走。
公孫璞笑道:「別跑得太快提防用力過度你不死也要得個癆病。」
正要去追哪知笑聲未已忽覺喉嚨甜一口鮮血湧上喉頭。公孫璞定一
定神這才覺自己也是用力過度雖然內傷不算嚴重亦已疲勞不堪了。
公孫璞心裡想道:「這廝肩胛骨斷了一根內傷也只有比我更重他縱
然保得了性命也非大病一場不可。」烏蒙無力去助黑風島主公孫璞的目
的已達便也不去追他了。
公孫璞的內傷雖然不重但不立即調理身體總是會妨害。敵人都已敗
走他安定的坐下來默運玄功自行療傷。
正在他運功到了緊要關頭卻忽地聽得一個人陰惻惻地笑道:「公孫少
俠你打傷了我的侄兒這筆帳咱們該怎麼算法?」公孫璞大吃一驚跳起
身來只見一個老者已是站在他的面前。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西門柱石的
叔父西門牧野。
公孫璞提起玄鐵寶傘喝道:「好吧你要乘人之危那就來吧!」他
在激戰過後氣力都還未曾恢復玄鐵寶傘拿在手中竟有沉甸甸的感覺。
西門牧野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哈哈說道「你不用害怕我不要你的
性命你剛才是怎樣打傷我的侄兒的盡可依樣畫葫蘆的朝我使出來。咱們
就比劃比劃毒掌的功夫。嘿嘿你若還害怕要我不出手嘛那也可以俗語
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傷了我的侄兒那就給我磕三個響頭也就行了。」
公孫璞怒道:「放你的屁打不過你大不了死在你手上要我屈服
那是萬萬不可能!」怒喝聲中掄起鐵傘劈頭便打。
西門牧野「哼」了一聲說道:「好倔強的小子但怎樣打法可就由
不得你了!」輕輕一撥撥開玄鐵寶傘。公孫璞虎口一熱寶傘幾乎掌握不
牢。
公孫璞倘若是氣力充沛的話玄鐵寶傘拿在他的手中就是一件無堅不
摧的利器此際卻反而成為他的負累了十數招過後這重逾百斤的玄鐵寶
傘拿在他的手裡已是漸漸施展不開。
西門牧野覷個真切猛地喝道:「撒手!」一招「玄鳥劃砂」五指並
攏向公孫璞虎口一劃公孫璞縮掌抽身要把玄鐵寶傘揮個弧形反打回來
不料卻是力不從心說時遲那時快只覺手上突然一輕玄鐵寶傘已是給
西門牧野奪了過去。
西門牧野扔掉玄鐵寶傘哈哈笑道:「如何?還是用你的毒掌功夫吧!」
公孫璞拼著豁出性命心裡想道:「這魔頭大概是想從我的手中窺探桑家秘
笈的奧妙我偏不上他的當。」當下不用母親所授的外祖父這門毒功使出
了江南大俠耿照所傳的大衍八式。
這「大衍八式」本是威力極強的一門上乘武功但可惜公孫璞力不從心
十成的威力三成都揮不到不過數招又給西門牧野迫得他不能不硬接硬
碰四掌一交西門牧野的掌心竟似有一股粘黏之力把他的手掌粘住要
擺脫也擺脫不開。公孫璞的掌心微有麻癢之感知道對方已是用上毒功而
且是兩種毒功同時運用左掌使的是「腐骨掌」右掌使的是「化血刀」。
對方用上了毒功內力催動之下毒質源源向他掌心侵襲若給毒氣侵
入心房那就是必死無疑的了。公孫璞並不怕死但卻不甘平自的死在他的
手上。在這樣形勢之下公孫璞雖然不願使用毒功卻也給迫得不能不用桑
家的兩大毒功和他周旋了。
公孫璞曾得明明大師傳授他佛門的上乘內功心法有正宗的內功作為基
礎拿來運用桑家的兩大毒功論功力雖然還比不上西門牧野但若論造詣
的精純卻是遠在西門牧野之上。
雙方對掌過了約半炷香的時刻西門牧野露出又喜又驚的神色心裡
想道:「原來還有這樣奧妙的運功方法這可要比公孫奇自創的解毒功夫高
明多了。」
西門牧野的掌力逐漸加強公孫璞卻是逐漸變成了強弩之未呈現油盡
燈枯之象了。他心裡一涼只道性命已是難保待要拚死一擊之時西門牧
野忽地把雙掌鬆開說道:「你氣力不加歇一會再打吧。嘿嘿這可不是
乘人之危了吧?」
原來西門牧野所得的桑家毒功是從公孫奇的墓中偷來的。這兩大毒功
練到了高深的境界時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公孫奇當年就是因此而死的。
不過他在臨死之前卻想出了一種可以化解走火入魔之災的武學添注在桑
家的毒功秘笈之上。
公孫奇所創的武學未曾經過實驗是否有效尚未可知。西門牧野兼修
並練在把桑家的兩大毒功練到了第七重境界時(最高是第九重)覺公
孫奇自創的解毒功夫雖然不是沒用但卻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可以拖延
走火入魔作的期限但到了最後除非不運用這兩大毒功否則一用毒功
仍然難逃此厄。
當然公孫奇所創的解毒功夫能夠保全性命已經算得是很大的成就
了。但在西門牧野說來他練這兩大毒功為的就是要稱霸武林若練到了
登峰造極之時反而不能拿來使用這又何必練它?
公孫璞沒有料錯西門牧野確實是為了向他「偷師」這才一定要迫他
和自己較量毒掌的功夫的。不過公孫璞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西門
牧野如何「偷師」的訣竅他還沒有知道。
明明大師所授的內功心法精深博大西門牧野要想在一時半刻之間完全
領悟如何能夠?此時他只不過略窺行徑業已覺其中的奧妙令他心癢
難熬了。是以他此際之所以放鬆公孫璞並非出於好意而是在於要盡悉公
孫璞的武學底蘊。
公孫璞隱隱猜想到他的用意但他要跑也跑不了無可奈何還是只能
和西門牧野一拼。西門牧野待他歇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料想他已經可以運用
內功便又迫他動手依樣畫葫蘆的又把他的雙掌粘住。
於是者經過三次之多西門牧野仍未窮悉底蘊。公孫璞可是力竭筋疲
無論如何也支持不住了。
西門牧野哈哈一笑收回雙掌說道:「你要保全性命隨我上京去吧。」
公孫璞跌出一丈開外跳起身來凜然說道:「大丈夫寧折不彎我公
孫璞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他自知難逃魔掌便欲自斷經脈而亡。
哪知他的內力已是耗了十之八九想要自斷經脈亦是不能。內力一震
經脈未斷卻引起胸口的一陣劇痛冷汗涔涔滴下。
西門牧野哈哈笑道:「可惜你這大丈夫已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嘿
你要死是死不去的徒增痛苦而已。不如乖乖的聽我的話倒還可以求生。」
笑聲中走到公孫璞面前伸手就抓。
眼看公孫璞難逃魔掌忽聽得有個冰冷的聲音就似在西門牧野的耳朵
旁邊說道:「好不識羞好歹你也算得是個成名人物卻來欺負一個後生晚
輩。」
西門牧野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來的是個身材魁梧、滿面紅光的老
者。西門牧野認得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與黑風島主宮昭文齊名的東海明
霞島島主厲擒龍。
厲擒龍說話的聲音如同在他的耳邊其實雙方的距離卻還是在十數步之
外。原來厲擒龍是恐趕救不及特地用傳音入密的功大把聲音凝成一線
遠遠傳來嚇一嚇西門牧野的。
西門牧野知道上當回過頭待要再抓公孫璞之時已經遲了厲擒龍身
形疾起早已擋在公孫璞身前揮袖一拂只聽得嗤的一聲他的衣袖給撕
去了小小的一片但西門牧野卻給他這揮袖一拂之力不由自己的接連退了
三步。這一招看來是雙方都吃了一點小虧但比較起來還是西門牧野所吃
的虧稍為大些。
厲擒龍冷笑道:「怎麼你還是要逞威風嗎?要逞威風向我來逞好啦!
欺負後生晚輩算得什麼好漢?」
西門牧野道:「我與你河水不犯井水你管我的閒事幹嘛?
我也不是要傷這小子的性命用不著你替他擔心。」
厲擒龍道:「你以為我是瞎子嗎?他寧願死也不願受你劫持我一看就
看出來了。我最佩服這樣有志氣的年輕人!」原來厲擒龍早已知道公孫璞是
奚玉帆和他女兒的朋友是以非救他不可。
西門牧野怒道:「這麼說你是打算管這閒事的了?」
厲擒龍道:「不錯這閒事我是管定的了!不僅打算而已。」
西門牧野怒容滿面似乎就要作的樣子。厲擒龍冷冷的盯著他準備
他突然難。不料西門牧野卻忽地又是哈哈一笑說道:「好吧看在你老
兄的份上你把這小子帶去。」
厲擒龍道:「這位公孫少俠我當然是不能讓他落在你的手上的。不過
你可也不能這樣快就走!」
西門牧野似乎頗感意外怔了一怔說道:「我已經買了你的人情了
你還要什麼?」
厲擒龍道:「你偷了人家的東西如今也該還給人家了吧?」
西門牧野又驚又怒喝道:「你說什麼?」
厲擒龍哼了一聲緩緩說道:「你挖了公孫奇的墳偷了他殉葬的桑家
秘笈你當我不知道麼?我的脾氣要嘛不管閒事要管就管到底。你挖人
家父親的墳墓罪實不輕如今我只要你把偷了的東西物歸原主已是便宜
你了。」
西門牧野道:「原來你是覬覦桑家的毒功秘笈!」
厲擒龍道:「我是主持公道!」
西門牧野對厲擒龍雖然頗為忌憚但要他忍氣吞聲把既得之物雙手奉
上卻是心有不甘當下一聲冷笑說道:「好你有本領自己來拿!」
厲擒龍笑道:「你既然要我動手我唯有遵命了!」
雙掌一交西門牧野斜躍三步定睛瞧時只見厲擒龍眉心隱隱現出一
絲黑氣但卻是一現即逝。西門牧野暗暗吃驚想道:「這老兒的功力確是
在我之上看來我這腐骨掌是奈何不了他了。」
厲擒龍道:「你還有化血刀的功夫一併使出來吧!」
西門牧野騎虎難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左掌一翻掌心儼若塗脂喝
道:「你要見識化血刀那就讓你見識吧。」
桑家的兩大毒功「化血刀」比「腐骨掌」更為厲害厲擒龍接了一掌
面上也籠罩了一層黑氣但這層黑氣也是一現即逝。西門牧野被他掌力一震
這次卻是直追出了五六步之外這才穩得住身形。
厲擒龍冷冷說道:「化血刀我見識過了你還有什麼更厲害的功夫嗎?」
西門牧野料想脫身不了拼到底的話厲擒龍或許也難免要受毒傷但
自己可是性命難保。他心念一轉:「這本毒功秘笈其實還是不能免除走火入
魔之難的讓這老兒取去他自恃甚高料想不會向公孫璞討教那就害害
他也好。」
厲擒龍見他眼珠閃爍不定冷笑道:「你還在打什麼鬼主意?」
西門牧野道:「你又不練毒功要這秘笈何用?」
厲擒龍道:「你管我有沒有用我是要你吐出賊贓!正主兒就在這裡
難道你不該還給人家麼?」
西門牧野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厲島主我和你也算得是相識多年的
老朋友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裝作正人君子?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看你未必是
想要物歸原主吧?不過你假若是要拿去做人情的話我勸你還是多想一想
的好。說不定你要送給他的那個人也是我的老朋友呢。當真如此那你就
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厲擒龍怔了一怔心裡想道:「這老賊也真是鬼靈精居然識破我的心
思難道是黑風島主告訴他的?」
原來厲擒龍之所以要這毒功秘笈的確有如西門牧野所料是要拿去送
給一個人的這個人就是黑風島主。
厲擒龍曾經欠下黑風島主一筆人情。兩年前喬拓疆這伙海盜侵入他的明
霞島他被困在喬拓疆所佈的六合陣中那天恰值黑風島主來訪給他解了
困是以他曾答應黑風島主為他取得桑家的毒功秘笈作為報酬。
西門牧野哈哈笑道:「厲島主我說得對吧?」
厲擒龍跟著想道:「不對不對。黑風島主和這老賊都是一模一樣的忌
刻小人他們如今雖是一夥也還是各懷心病的。黑風島主意欲借刀殺人
焉肯明白的告訴他?大概是他不知從哪裡得到風聲早就對黑風島主起了疑
心的。我那條計策多半還可以用不但可以用說不定還可以令他們二人都
中計呢。」想至此就故意哈哈大笑說道:「我要來何用隨你去猜。你若
認為你的所料不差那不是對你正好嗎?這本毒功秘笈轉一轉手就仍然可
以回到你的手上了!」
西門牧野也有他的打算心想既然打不過厲擒龍那就不如捨棄這本毒
功秘笈了。「他已經給我說破了他的心思想來他是不會拿去送給黑風島主
的了我又何妨給他。我倒還有希望可以解除走火人魔之危他卻未必能夠。」
主意打定便即把那本毒功秘笈拿了出來向厲擒龍拋去。
厲擒龍接到手中說道:「你這秘笈是真是假?我警告你你若拿假
的騙我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西門牧野哈哈笑道:「是真是假有這位桑家的外孫在此一看便知。
我豈能騙你。」厲擒龍道:「好你走吧!」
西門牧野走後厲擒龍回過頭來察看公孫璞的傷勢。
公孫璞道:「厲老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厲擒龍眉頭一皺說道:「你的內力耗損不少呢先別說話我給你推
血過宮。」
厲擒龍緊緊握著他的雙手以本身內力助他運氣行血過了一炷香時刻
公孫璞頭上冒出熱騰騰的白氣本來是蒼白的臉色亦已漸漸轉為紅潤。厲擒
龍暗自想道:「他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內功竟然如此深厚真不愧是當世三
位武學大師的衣缽傳人。怪不得我用不著如何費力就可以打敗西門牧野這
個老魔頭想來這老魔頭在折磨公孫璞之時自己的內力至少也耗損了幾分
了。」
公孫璞吁了口氣說道:「厲老伯多謝你啦我的血脈都已暢通不
礙事了。」
厲擒龍笑道:「你多謝我我可不敢居功。要不是你內功深厚只怕我
全力幫你的忙你也要大病一場。不過目前雖說已無大礙至少也還得休
息一天。」
公孫璞道:「我已經可以跑路了有老伯在一起也用不著擔心碰上強
敵我不想耽擱這一天了。」
厲擒龍怔了一怔心道:「你去什麼地方怎知道我一定會陪伴你?」
心念一動便即問道:「對啦你剛才說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我那是——」
公孫璞道:「我得到了令嬡的消息她、她」厲擒龍又驚又喜連
忙問道:「她怎麼樣了?」公孫璞道:「她和奚玉帆大哥一起已經給黑風
島主擄去了。」當下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厲擒龍大為感動說道:「原來你是為了趕到禹城去救他們不惜連番
苦鬥這才傷在西門老魔之手的。我早已知道你曾經幫過小女不少的忙如
今又幾乎為她喪了性命我真是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
公孫璞道:「老伯別說這話令嬡也曾救過我的性命的。而且奚大哥也
是我的好朋友呢。」
厲擒龍詫道:「小女本領和你相差很遠她焉能救你性命。」
公孫璞道:「實不相瞞黑風島主雖是晚輩岳父但因我不肯聽他的話
他卻是曾經想要把我置之死地的。有一次我被他追蹤眼看逃不過了。好在
碰上令嬡將他騙過。」
厲擒龍笑道:「原來如此。你們翁婿不和我也早有風聞的了。你不用
擔心我自有妙法叫他非把女兒心甘情願的嫁給你不可。」
公孫璞面上一紅說道:「多謝老伯關心。這、這」
厲擒龍哈哈一笑說道:「你不用害羞。我和你雖然相識未久我可很
喜歡你的為人恕我倚老賣老的說一句心裡的話我對你就有如子侄一般
這個忙我是一定要幫你的。」說罷拿出了那本桑家秘笈遞給公孫璞接
著說道:「這是你家的東西你看看這是不是真本?」
公孫璞翻閱一遍看見秘笈上他父親添注的字跡不覺悲從中來難以
自抑哽咽說道:「這是真的。但它卻也是害人的東西。我聽家母說過我
爹之死固然是由於多行不義自取其咎但練這毒功秘笈卻也是致死之由。」
厲擒龍道:「你不要難過你爹的事情我知道。我還知道他後來走火入
魔也是頗有悔意的。說句實在話你爹確實不能算是好人但他有這樣一
個好兒子也可以為他贖過了。」接著笑道:「你說這是害人的東西許多
邪派中人卻把他當作武林異寶夢寐以求呢。」
公孫璞道:「多謝老伯給我奪回家父之物但我可不能要它。老伯若然
同意我看還是把它燒了的好。」
厲擒龍道:「我本來應該還給你的你不要它那就借給我用一用吧。」
公孫璞道:「這是老伯之力奪回來的如何處置自當由老伯作主。不
過小侄知道的卻不能不告訴老伯這本秘笈雖經家父添注了解毒之法卻
還是不能免除走火入魔之危的。」
厲擒龍道:「你真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不過你所說的我也早已料
到了。要是這本秘笈已經完美無暇西門牧野這老賊恐怕還不肯交給我呢。
但我正是因為它還有弊害所以才要它的。說得更明白些我並非自己要練
這毒功秘笈。」
公孫璞怔了一怔說道:「那麼老伯要來何用?」
厲擒龍緩緩說道:「實不相瞞我是要拿去送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你
的岳父黑風島主。」
公孫璞又是吃驚又是詫異說道:「老伯的用意是——」
厲擒龍道:「我曾欠他一筆人情因此我答應他為他取這秘笈還他人情
的。」
公孫璞道:「他一定還不知道練這毒功秘笈會引致走火入魔。」
厲擒龍道:「不錯。所以實不相瞞我最初的用意也是打算以毒攻毒的。」
公孫璞心地純厚暗自想道:「不錯黑風島主是個邪惡的人但我們
也用邪惡的手段對付他那不是和他一樣了?」
厲擒龍繼續說道:「對堯舜、行揖讓對桀紂、動刀兵。邪惡的手段
有時恐怕也是要用上一用的。不過我現在的主意卻又改了。」
公孫璞道:「老伯打算如何?」
厲擒龍笑道:「我是打算利用這本毒功秘笈給你們翁婿作魯仲連。你
要知道你的岳父是武林中頂兒尖兒的人物以他的武學造詣練這秘笈
不用多久就可以升堂入室那時他的走火入魔之難也就快要作了。嘿嘿
那時他就非得求你不可啦你懂了吧?」
公孫璞方始恍然大悟心裡想道:「這個計策果然毒辣但也確實有用。
到了黑風島主當真有求於我之時我也可以乘機勸他改邪歸正了。」
厲擒龍道:「還有一層據我所知你的岳父投奔蒙古之後似乎也不
是怎麼得意西門牧野與朱九穆這兩個魔頭和他都是懷著心病想要排擠他
的。這本毒功秘笈到了你岳父的手上遲早會給這兩個魔頭知道那時他們
對你的岳父定然更為忌刻。你的岳父在那邊立足不住對你不也大有好處
嗎?」
公孫璞道:「宮島主若能改邪歸正這正是我所盼望的事情。老伯用心
良苦小侄不勝感激。不過令嬡令婿還是在他手上咱們恐也不宜耽擱了。」
厲擒龍卻是毫不緊張神色自如地說道:「不用擔心他不敢害我女兒
的。大概是拿我的女兒來要挾我一方面阻止我與他為難一方面要我履行
以前的諾言罷了。如今這秘笈已經在我手裡正好可以拿來和他交易啦。我
擔心的倒是你的餘毒還未去淨無論如何也得歇息一天否則目前縱無大礙
後患卻是無窮了。」
公孫璞是個武學行家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利弊的在厲擒龍勸告之下
深感他的愛護之意當下也就聽他的話多耽擱一天了。
在這一天當中厲擒龍仍依前法以本身真力助他運功驅毒公孫璞本
身有深厚的內功又得他之助因此雖然不過一天的工夫不但他的殘毒已
經去淨而且功力也恢復了七八了。
不過由於他在路上多耽擱了一天谷嘯風、韓佩瑛、宮錦雲和任紅綃
這一行四人卻已趕在他的前頭早幾個時辰先到了禹城了。
到了禹城宮錦雲笑道:「瑛姐。你還記得咱們在儀醪樓初次相會的往
事麼?」韓佩瑛笑道:「你這饞嘴的煤黑子大概是想起了儀醪樓的佳餚美酒
了吧?」原來那次儀醪樓之會宮錦雲就是扮成一個「煤黑子」去戲弄韓佩
瑛的。
宮錦雲笑道:「瑛姐你真是最懂得我的心事的人這次我請客不用
你破費了。」接著回過頭來對任紅綃道:「這儀醪樓是北五省最有名的酒樓
據說是紀念明釀酒的老祖宗儀狄的儀狄是大禹的臣子所以在這禹城開
店。」任紅綃道:「那是一間老字號了?」
宮錦雲道:「這還用說?羅隱詩中有云『愧對前賢貪旨酒不辭醉倒儀
醪樓。』羅隱是初唐的人他的詩中已提及儀醪樓少說也幾百年的歷史了
吧?他們自釀的美酒呀有名叫做拚命酒。」
任紅綃道:「為什麼取這樣俗的名字?」宮錦雲道:「這是渾名雖很
粗俗卻是有來由的。據說不會喝酒的人到了儀醪樓也寧願不要性命
拼著醉死的。這酒有多麼好你就可想而知了還有在儀醪樓你還可以吃到
他們妙法烹調的剛撈上來的黃河鯉魚那是魚中的極品。」任紅綃笑道:「你
不要再說了說得我也流涎了呢。」
谷嘯風道:「咱們還是先到長鯨幫找著了公孫大哥再來吧。」
宮錦雲道:「反正咱們今晚會趕得到長鯨幫的急什麼?再說咱們也還
沒有吃午飯呢。」
谷嘯風道:「我是怕一喝起酒來又得耽擱多些時候了。我的酒量也不
大好。」
宮錦雲笑道:「原來你是怕自己喝醉了那也不要緊呀醉倒了有瑛姐
扶你。」
韓佩瑛笑道:「你日盼夜盼盼著見你的璞哥到了這裡反而不急了。
好你既然不急我們又何妨奉陪。」
宮錦雲這才說道:「黃河五大幫會的人經常有人進出儀醪樓的我是
想找個人帶路。」
一行四人上了儀醪樓要了一張臨窗的桌子一面喝酒一面眺望黃河。
宮錦雲向店小二招一招手叫他過來說道:「你還認得我麼?」
店小二仔細一看先認出了韓佩瑛跟著認出了宮錦雲想起她們曾
在這裡打過架的事不由得惴惴不安張大了嘴巴說道:「原來是兩位客
官再度光臨?你們是洪幫主的朋友對吧?」
宮錦雲笑道:「不錯你的記性很好。這次你放心我們不是來打架的
了。」
店小二陪著她苦笑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又不敢說出來的樣子。
宮錦雲道:「洪幫主好嗎?」店小二道:「好久沒有見過他老人家了。」
宮錦雲這樣問是有用意的用意之一是讓其他的客人知道她和長鯨幫的洪幫
主甚有交情長鯨幫的幫主洪圻是黃河五大幫會的領袖人物食客中若有五
大幫會中人定會過來和她搭話;用意之二是要從側面打聽打聽公孫璞
來到了禹城沒有。
要知公孫璞是北五省綠林盟主蓬萊魔女的使者他若然已經來到洪圻
和五大幫會中的腦人物必定會在儀醪樓設宴招待他。不料店小二的回答卻
是許久沒有見過洪圻宮錦雲聽了大為失望心裡想道:「難道璞哥還沒
來到禹城?還是已經來到了卻不便在外間公開露面?」
這天儀醪樓上的客人不多除了他們這張桌之外只有寥寥六七個客人
分據三張桌子。不一會兒這幾個客人忽地一個接著一個全都結帳走了。
也不知他們是害怕惹禍上身還是其中確有幫會人物故此要趕回去報訊。
任紅綃笑道:「先喝酒吧。嘖嘖這酒確實不錯我不會喝酒的也要拼
命喝它了。」
宮錦雲問不出什麼只好讓那店小二走開。她挾起一塊鯉魚笑道:「黃
河鯉魚要趁熱吃你喝醉了也不怕鯉魚湯就可以解酒。咦谷大哥你在
呆看什麼?再不動筷這盤鯉魚可沒你的份啦。」
谷嘯風道:「你瞧吳夢窗這詞寫得多好。三千年事寒鴉外無言倦憑
秋樹。逝水移川高陵變谷誰識當時神禹」原來他正在看牆上掛的
一幅中堂。
韓佩瑛道:「不錯這是緬懷大禹治水功德的一詞雖然傷感的味道
太濃卻也是感援遙深呢。夢窗(吳文英)是南渡之後的詞人想不到他的
這一詞卻也傳到了北方還有人寫了起來掛在這酒樓上。」
谷嘯風道:「這詞寫在儀醪樓上正是再也合適不過。你瞧咱們從這
窗口望出去就可以望見大禹當年治水所駐的老龍口呢。禹城因大禹而得名
這儀醪樓酒又正是紀念大禹和儀狄君臣的。」
宮錦雲笑道:「你們兩個書獃子別再考據了酒都冷了呢。」
就在此際忽聽得有三個人的腳步聲走上樓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這儀醪樓的美酒你們實是不可不嘗。」一個粗豪的聲音哈哈笑道:「我
打算一口氣喝它幾十斤就只怕這酒樓沒有這麼多的陳年佳釀。」正是:
心事暫拋謀一醉且將旨酒滌煩憂。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