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中公孫璞只認識一個在相府作教頭的史宏那次他和韓希舜交
手史宏也是曾在旁邊吶喊助威的。
史宏哈哈笑道:「公孫少俠原來是你怪不得二公子要趕快把我們找
來了。諸位大哥這位公孫少俠是當今最享盛名的少年豪傑咱們可不能錯
過這個機會求他指點一二啊!」
公孫璞驚疑莫定:「難道韓希舜口裡說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他記
著舊恨要給我來個群毆麼?」不過他雖是起疑卻也不懼淡淡說道:「不
敢當。史大教頭你的本領遠勝在下。你史大教頭要較考我我可是不敢奉
陪。」
韓希舜哈哈笑道:「公孫兄你誤會了。我是想要他們在你的面前各練
一套功夫可不敢委屈你和他們交手只是求你指點指點他們而已。」
公孫璞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說道:「這就更不敢當了。我一個未學
後進這『指點』二字應該顛倒過來說才是。」
韓希舜笑道:「好那就大家都不必客氣。文人是以文會友咱們就來
個以武會友吧。這幾位朋友都是家父禮聘來的在江湖上也都是成名的人
物。」跟著向公孫璞逐一介紹公孫璞也無心記他們的名字作了一個羅圈
揖說道:「各位的大名在下也是久仰的了。但聽說有一位白逖白老前輩
也在這兒不知何以不見?」
史宏說道:「不巧得很白老師今早進城去了。不過恐怕也就快要回來
的。」
公孫璞心裡想道:「韓希舜要這些人在我面前表演功夫不知是何用意。
怎的白老前輩也有這麼湊巧不在這兒也不知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既來之
則安之且看他們怎麼對付我吧!」
韓希舜道:「各位稍待一會還有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我已經請他也
來參與盛會了。」史宏似乎是有點興奮又有點吃驚的樣子說道:「公子說的
是——」
韓希舜道:「噤聲顏公子來了。」
只見一個披著白狐裘的少年帶了兩個隨從大搖大擺地走來韓希舜連
忙恭恭敬敬地站起來走出門外迎接史宏等人更是誠惶誠恐的跟著出去好
像捧鳳凰似的把那位「顏公子」捧進屋內。
公孫璞大為奇怪心道:「這姓顏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何以韓希舜也要
對他如此恭敬?難道他的身份還在相府少爺之上?」
那個顏公子看見只有公孫璞一人沒有出去迎接向他看了一眼說道:
「這位敢情就是名震江湖的公孫少俠?」
公孫璞道:「不敢當。請問公子高姓大名仙鄉何處?」
那貴公子對公孫璞倒似頗瞧得起說道:「公孫兄太客氣了小弟姓顏
名豪大都人氏久慕江南山水清麗特來遊玩。」
公孫璞心道:「怪不得他的口音不似南方人原來是家住金京的。但不
知他是什麼身份?金、宋兩國目前尚處在交戰的狀態之中他一個富貴人家
的公子卻怎敢帶領隨從大搖大擺地來到江南而且是在相府之中作客?」
韓希舜道:「今日難得顏公子在此公孫少俠也恰好來到。我想叫他們
各自練一套功夫請兩位指點。」
顏豪說道:「好說好說我喜歡看別人的武技卻不知道怎麼指點的。
我這兩個隨從倒是多少懂得一些待會兒可以叫他們和大家琢磨琢磨。」口
氣之傲當真是無以復加。史宏這班人聽了這話心裡雖然不大好受臉上
卻是一副恭順的顏色諾諾連聲由史宏代表他們說道:「但求得尊僕指點
我們已是不勝榮幸之至。」
顏豪的一個身材高瘦的隨從說道:「指點兩字我們可是擔當不起。即
使只是彼此琢磨有公孫少俠這樣的高人在此我們也是不敢獻醜的。」
公孫璞淡淡說道:「高人二字我怎敢當?我是深幸有此機會一飽眼
福閣下可別給我臉上貼金。」
另一個短小精悍的隨從說道:「我們是顏公子的下人公孫少俠如此謙
抑自下真是折煞我們了。」忽地話頭一轉接著說道:「今天天氣很好
公孫少俠你這把雨傘可用不著隨身攜帶啊。」
韓希舜笑道:「獨孤大哥你有所不知這是公孫少俠的兵器。」
那隨從說道:「哦原來如此。這個兵器倒是特別得很可否借給小人
一觀?」
公孫璞的玄鐵寶傘放在身邊在這樣的場合中不便推辭只好說道:「這
樣粗笨的兵器貽笑方眾可是沒有什麼好看。」心想:「只要你拿得動給
你看看又有何妨?」
那短小精悍的漢子把寶傘拿來撐開來滴溜溜地轉了兩轉笑道:「好
重好重。這傘柄似乎不是凡鐵吧?」他口裡說「好重」舞弄寶傘卻是
毫不費力。公孫璞不禁心頭微凜:「這個顏豪的僕人也有如此內力他本人
可想而知。今日之會不知是何用意我倒是得小心了。」
公孫璞尚未回答那顏公子已是哈哈一笑說道:「這是玄鐵打成的傘柄
吧?我這隨從見識淺陋教公孫少俠見笑了。」
公孫璞見顏豪識得玄鐵寶傘只好承認說道:「顏公子見識不凡佩
服佩服!」顏豪心想:「我家裡什麼寶貝都有可沒一樣比得上玄鐵寶傘。
可惜今天卻是不便搶他的慢慢再想法吧。」
韓希舜道:「顏公子、公孫少俠請喝酒邊喝邊看他們的武技。」
顏豪說道:「好好。古人讀漢書下酒咱們飲酒觀賞武技也是一大
佳話。」
韓希舜道:「史教頭你先練過一趟黑虎拳博顏公子一哂。」
史宏道:「遵命。不過我可得請二公子允許讓我用那株梧桐樹練拳。」
韓希舜道:「你們要如何練便如何練不必顧惜園中景物。」
公孫璞心想:「這人不知要如何用梧桐練拳?」只見史宏跑到一株梧桐
樹下乒乒乓乓地打了七八拳接著橫掃一腿樹葉紛落這還不算過了
片刻樹枝也都折斷紛紛落下。這梧桐樹就只剩下一株光禿禿的樹幹。
顏豪沒說什麼他那個高瘦的隨從道:「史教頭內力雄渾黑虎拳練到
這個地步也委實不錯了。」
史宏本來以為可以博得顏豪的稱讚不料卻只博得他的隨從的「不錯」
二字心裡當然不大舒服雖然不敢作出來臉上的神色可也不怎麼好瞧
了說道:「我這粗笨的拳腳功夫本是難入方家法眼。請西門大哥多多指
點。」
話猶未了忽見一個漢子飛般躍出說道:「我也來一套刀法博顏公
子一哂。」
此時梧桐樹的樹枝正在紛紛落下只見刀光疾閃霎時間刀光靜止那
漢子插刀歸鞘說道:「獻醜了。」眾人定睛看時只見落在地上的樹枝都
給削為兩段有人走去拾起幾枝拿回來給大家看每枝樹枝都是恰好分為兩
半同樣長短。
那短小精悍的隨從道:「這位是郭武師吧久仰郭武師的快刀絕技果
然言下無虛。」
那姓郭的武師洋洋得意地說道:「請獨孤大哥指教。」
那隨從道:「我也練過幾年刀法待會兒自當獻拙現在還是請西門大
哥先露一手吧。」
那高瘦的隨從笑道:「你這是教我出醜了。不過史教頭有命在先我也
只好獻醜與史教頭琢磨琢磨吧。」
說罷走到另一株梧桐樹下輕輕在樹幹拍了一掌那株梧桐樹紋絲不
動他就立即回來了。
史宏正自心裡嘀咕:「這算什麼?」心念未已奇景忽現。
只見那棵梧桐樹的樹葉轉眼間變得枯黃一陣風吹過一片片的樹葉落
下來。眾人吃驚不已那高瘦的隨從笑道:「郭武師請你剖開樹心一看。」
那個快刀的郭武師唰唰兩記快刀在樹上劃開一個「十」字只見樹心就似
給蟲蛀過一般腐爛得一捏即碎。
史宏大驚道:「西門大哥你練的是什麼功夫?」那高瘦的隨從道:「我
也不知是什麼功夫家師傳授我這門功夫的時候說是從桑家的腐骨掌變化
來的他還沒有定名。嘿嘿彫蟲小技教史大哥見笑了。」
史宏心悅誠服說道:「我的黑虎拳斷樹不過是硬功而已和你這陰
柔的掌力相比實在相差太遠。倘若是血肉之軀著了你的一掌那還了得。」
那高瘦的隨從微笑不語他的同伴代答道:「西門兄的神掌能傷奇經八
脈擅克內功高明之士。著了他的一掌七天之內血壞脈枯就像這棵枯
萎的梧桐樹一樣縱然不死也要變得癱瘓了。」
公孫璞是練過腐骨掌功夫的心裡亦是不禁好生驚詫想道:「我外祖
的腐骨掌從來不傳外人我爹也是偷學的。怎的這個人卻也懂得這門功夫?
他複姓西門難道是西門牧野的子侄嗎?但西門牧野已經投奔蒙古若是他
的子侄又怎敢大搖大擺來到宋國的相府作客?以他這樣的武功卻又何以
肯委身作這個顏公子的隨從?」百思莫得其解只好隨眾稱讚。
顏公子忽地笑道:「公孫少俠你這就不夠朋友了。」
公孫璞怔了一怔說道:「顏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顏豪笑道:「在座的別位朋友或許是未曾見過這門功夫對他誇讚。
吾兄是個大行家理應予他指點才是。諒他這點能為焉能入得吾兄法眼
你也稱讚他我看那是言不由衷了。」
公孫璞心頭微凜:「這姓顏的對我的底細倒似乎摸得相當清楚。」當下
說道:「腐骨掌我只是略知皮毛西門大哥的功夫是從腐骨掌變化來的神
奇奧妙比我所知的不知高明多少指點二字要顛倒過來說才是。」
顏豪搖了搖頭說道:「公孫少俠是真人不露相西門柱石你只好自
歎沒福了。」西門柱石說道:「是呀公孫少俠不肯指點真是遺憾之至。」
心裡則在想道:「我就不信你的腐骨掌比我還要高明終須我要迫得你不能
不露出來。」韓希舜道:「好戲還在後頭只盼公孫兄酒酣興起之後再給
咱們露兩手吧。現在請獨孤大哥使一回快刀讓我們開開眼界。」
那複姓獨孤的隨從笑道:「有郭武師的快刀珠玉在前我若再練這可
當真是班門弄斧了。」
郭武師道:「獨孤大哥你是答應過指點我的可不能自食前言。」
顏豪道:「獨孤行主人盛意拳拳你就練一趟吧。」
獨孤行道:「好指點二字我不敢當我與郭武師琢磨琢磨。韓公子
請借一位尊僕一用。」
眾人不覺有點納罕:「他練快刀何以卻要借一個韓家的僕人來用?」
韓希舜道:「獨孤大哥你的刀法要人陪練的嗎?我的僕人可是沒人會使快
刀的啊!」
獨孤行道:「我要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韓公子放心我不是要他喂招
絕不會傷他的。」
韓希舜笑道:「要不懂武功的那就太容易了。小楊子你站出來。」
小楊子是給他們倒酒的一個小廝。
那小廝一副惶惑的神色站出來道:「我什麼也不懂的不知要我如何
陪練?」
獨孤行笑道:「你什麼也不用管聽我的就行。」說罷在地上拾起一片
樹葉塗上一點泥漿貼在那小廝的鼻子上。忽他說道:「你看後面是什麼?」
那小廝吃了一驚回頭一望就在這眨眼之間只見刀光一閃獨孤行
已是一刀把粘在他鼻尖上的那片樹葉削了下來。小廝毫無傷。原來他哄他
回頭是避免他看見刀光難免要嚇一跳。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呆了片刻這才爆出如雷的彩聲。那郭武師歎了
口氣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當真不錯。從今之後我是不
敢再使快刀的了。」
獨孤行道:「郭武師你可千萬別要如此你的快刀在江湖上最少也
可以排名十名之內倘若閉門封刀那就太可惜了。」
若在平時郭武師聽得人家將他的快刀排名在十名之內心裡一定極不
高興因為他自認為是數一數二的。
如今見了獨孤行的刀法得他認為可以在十名之內知道這已是他為了
給自己挽回面子的說法心中反而大為舒服了。
韓希舜笑道:「有顏公子、公孫少俠和西門、獨孤兩位大哥在此你們
的一些粗淺武功也就不用再練了。」
顏豪說道:「不必扯到我們身上。不過天色不早恐怕也是沒有足夠的
時候看大家的功夫了還是早早請公孫少俠露兩手吧。」
公孫璞道:「我這莊稼漢的把式更是難入方家法眼。我說過此會我只是
來開眼界的。」
顏豪打個哈哈說道:「公孫少俠咱們今日是以武會友你又何必如此
惜技如金。不過韓公子剛才說得好酒酣方能興起請讓我借花獻佛敬少
俠一杯。」說到一個「敬」字雙指一揮把一杯斟滿了酒的酒杯向公孫
璞彈去。
這杯酒是放在桌上的一彈之下酒杯飛了起來半空中打了兩個圈
平平穩穩的向公孫璞飛去杯中的酒竟沒濺出半點。
在座的都是武學行家見顏豪露出這手功夫也不禁看得呆了人人心
裡喝彩但又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酒杯誰也不敢出聲。
要知若是把酒杯從手中飛出杯中的酒不濺出來已是難能擅於暗器功
夫的人也還勉強可以做得到。如今將放在桌上的酒杯彈得飛起而要滴酒不
濺力道用的巧妙簡直是匪夷所思難度是要比從手中飛出難上百倍了。
眾人屏息而觀!只見那杯酒飛到公孫璞面前公孫璞張開嘴巴一吸而
盡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這杯酒倒入他的口中一樣。公孫璞咬著酒杯
輕輕放下說道:「謝顏公子賜酒。小弟不勝酒量可只能喝這一杯了。」
眾人吃驚過後這才爆出如雷的彩聲人人都是誇讚顏豪的神技顏
豪卻是並無喜色勉強一笑說道:「公孫少俠才真是好功夫呢佩服佩
服!」史宏這些人還只道顏豪說的是客氣話只有韓希舜看出公孫璞喝這杯
酒的精妙功夫哈哈笑道:「敬酒接酒並臻佳妙。當真可以說得是互相輝
映壁合珠聯。我敬兩位一杯。」他可不敢賣弄敬酒就是敬酒並無其他
花樣。
原來顏豪彈那酒杯用的是上乘內功「彈指神通」酒杯上附有內力
功力稍差的人給這酒杯一撞少說也要跌落兩齒門牙。旁人看來好像是
這杯酒飛到公孫璞面前迫得他不能不張開嘴巴那杯酒就倒入他的口中的。
其實卻是還有一點距離公孫璞張口一吸就吸乾杯中的酒的。他這吸酒的
功夫純用內家真氣難度絕不在顏公子「隔座傳杯」的功夫之下。只是他
不願意炫露武學造詣稍差一點的人就看不出來了。
公孫璞心中有氣想道:「這姓顏的不知是安著什麼心初相識就想要
我難看。」本來他想「還敬」顏豪的但轉念一想何必爭這閒氣當下接
過韓希舜的敬酒說道:「小弟實在是不能再喝了。」韓希舜道:「公孫大
哥你喝了顏公子的不喝我的這怎麼說得過去好歹給我一個面子吧?」
公孫璞無可奈何只好喝了他的一杯。
顏豪接著說道:「公孫少俠深藏若虛剛才這手功夫令小弟十分佩服
小弟可還要敬少俠一杯。」
公孫璞心念一動:「莫非他們是有意灌醉我嗎?」酒是壺子裡斟出來的
大家喝的都是壺中的酒公孫璞多少也懂得一點如何辨別有毒無毒倒是放
心得下。不過對方用意難測自己又是單身一人縱然明知不是毒酒也是
不敢不防。當下說道:「我這點微未功夫實在算不了什麼怎敢當顏兄一再
敬酒。對不住這杯酒我是無論如何不能喝了。」
顏豪見他堅不肯喝只好自下台階說道:「公孫少俠的凌空吸酒絕技
還說是微末功夫那一定有更足以驚世駭俗的還在後頭今日無論如何是要
請少俠多露一手讓我們飽飽眼福了。公孫少俠你露一手我就喝三大杯
如何?」
公孫璞淡淡說道:「我哪裡還有什麼功夫可以炫露?顏公子身懷絕技
我倒是想請顏公子多露一手呢。」
顏豪說道:「我說過只懂看不會練的。但若公孫少俠肯露一手的話我
陪少俠練那卻無妨。」
這話已經有點「挑戰」意味公孫璞只當不知說道:「一來我委實不
勝酒力二來我怎敢委屈顏公子陪練這話說笑了。」
韓希舜卻道:「顏公子你這話倒是說對了。公孫少俠的看家本領乃是
他的點穴功夫剛才那手雖然神妙比起他的點穴功夫可又的確算不了什
麼了。」
公孫璞是曾用過「驚神指法」打敗韓希舜的見他透露出來不知如何
對答才好只得含糊應道:「韓公子你是越取笑了取笑了。」
此時僕人正在端上一盤熊掌韓希舜笑道:「大家趁熱嘗嘗吃過了咱
們再說武功。」
顏豪使了一個眼色他那兩個隨從站了起來作出來服侍公孫璞之狀
一個給公孫璞挾熊掌一個給他斟酒。
公孫璞知道這二人絕不是普通僕人如何能要他們服侍當下也連忙站
起來道:「兩位怎可如此客氣我自己來。」
挾熊掌的那個漢子筷子一翻壓著公孫璞的筷子說道:「公孫少俠別
客氣小的理該服侍少俠。」口中說話筷子一伸閃電般的便點公孫璞的
腕脈。
公孫璞不由得心頭火起:「圖窮匕見原來你們當真是要暗算我!」筷
頭輕輕一顫彈開西門柱石的筷子筷尖虛指他掌心的「勞宮穴」。西門柱
石也是個點穴行家一驚之下慌忙後退那雙筷子掉了下來。
公孫璞剛剛站起另一個隨從獨孤行雙掌便即向他肩頭按下說道:「請
賞面我家主人喝這一杯。否則我可要受主人責怪了。」
公孫璞已經知道他會使「腐骨掌」的功夫這一按分明是不懷好意心
中大怒冷冷說道:「我早已和你家公子說過我是不能再喝的了。」
只聽得「哎喲」一聲獨孤行黑著臉孔倒躍出一丈開外。原來是給公
孫璞用護體神功將他掌心的毒質迫令倒湧回去。獨孤行不能不放開他慌
忙自己運功護著心房否則就要給自己的毒掌反傷自身了。但這還是由於公
孫璞不忍過分難為他內力反震適可而止否則他就是立即運功亦是難保
無傷的了。
獨孤行運氣三轉黑著臉說道:「公孫少俠我替主人敬酒總是一番
好意。你不喝也罷如何卻叫我出醜?」
此事突然生史宏這班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勸解的好還是裝
作不知的好。
顏豪忽地也站起身來說道:「公孫少俠不賞面我的下人總該給我一
點面子吧。你不能喝也請再喝半杯。」
公孫璞惱道:「我說不喝就是不喝。」顏豪道:「你不喝酒請吃佳
餚!」筷子挾了一塊熊掌伸到公孫璞面前。
他的筷子突然伸來公孫璞也不禁吃了一驚。原來他這一招竟是蘊藏著
十分複雜的上乘點穴手法比起剛才他那個隨從西門柱石不知高明了多少!
公孫璞怒道:「顏公子是有意考較我的功夫嗎?」筷子合攏伸前招架
同樣的蘊藏著奇妙異常的「驚神指法」拆解對方的招數反指對方的穴道。
顏公子哈哈一笑說道:「果然名不虛傳小弟正是想領教公孫少俠的
點穴功夫。嘿、嘿咱們是以武會友朋友嘛印證武功事屬尋常少俠這
考較二字說得重了。」
韓希舜哈哈笑道:「對兩位印證武功我們正可以大開眼界。」
公孫璞接了幾招心中越來越是驚詫不已:「難道他是韓希舜的師兄?
他的驚神指法可遠在韓希舜之上!」
原來「驚神指法」是從「穴道銅人圖解」上演變出來武林天驕得一部
分傳給公孫璞。直到最近方知那份原來的圖解是在韓希舜的師父張大顛
手上。
雙方旗鼓相當但顏豪佔了先手攻勢公孫璞已是不能再站住不動了。
兩人不知不覺之間離開酒席走出亭子就在園中動起手來。公孫璞暗運
玄功兩雙筷子相交「啪」的一聲兩人手中的筷子都折斷了。
顏豪拋了筷子駢指如戟便點他的穴道。公孫璞心中惱怒想道:「你
以武會友理當點到即止。我已經手下留情這姓顏的卻糾纏不休。分明是
不懷好意了。不過他的點穴功夫確是奇妙看來還在檀叔叔傳授我的驚神指
法之上。難得遇上這樣的好手他要糾纏我就奉陪他吧。」
原來若論點穴的功夫乃是各有千秋。但顏豪所會的驚神指法卻比公孫璞
稍微多些。不過若是論到內功的深厚顏豪則不止遜了一籌。是以若是當
真較量的話公孫璞早就可以勝他剛才他們的筷子相交雖然都是同樣折
斷那是公孫璞有意讓他的。
公孫璞礙著他是相府貴賓不便傷他。若是用到內功搏鬥只怕萬一失
手。這麼一來公孫璞有了顧忌對方卻是全力施展公孫璞自是不免處在
下風了。
史宏這班人紛紛給顏豪喝彩公孫璞心裡想道:「不給他一點厲害瞧瞧
諒他不會知難而退。」可是難就難在如何可以避免傷他而令他知難而退。驀
地得了個主意把桑家秘傳的大衍八式施展出來內力逐漸增加心裡想道:
「三十招之內你非筋疲力竭不可那時看你罷不罷手。」
果然只過了七八招顏豪就有點招架得吃力的樣子。不過說也奇怪
公孫璞也覺得好像有點氣力不如他是逐漸把內力增加的到了十數招之後
氣力已是加不上去了。雖然還是比對方稍微強些但三十招之內擊敗對方的
計劃顯然已是無法達成。
劇鬥中忽見顏豪那兩個隨從走開獨孤行拿著他那把玄鐵寶傘西門柱
石跟在後面笑嘻嘻地說道:「這小子不是我們公子的對手我們不想再看
下去了。對不住少陪啦。」韓希舜道:
「兩位大哥請便。」對獨孤行拿了公孫璞的玄鐵寶傘竟是視若無睹。
公孫璞大怒道:「你這廝為何偷我寶傘?顏公子你不管你的下人我
可要越俎代庖了。」跳出圈子正要向獨孤行追去不料顏豪如影隨形的就
撲上來雙指點他背心的風府穴笑道:「咱們勝負未決怎的你就要走了?」
公孫璞焉能讓他點著只好回身與他再鬥怒道:「顏公子你是有心
縱容下人作賊麼?」顏豪笑道:「他是借你的傘子去玩玩的這樣著急幹嘛?」
眾人轟然大笑有的說道:「真是鄉下人小家子氣一把雨傘也看得
這樣寶貴!」有的說道:「逗他玩玩他就這樣著急真是上不了台盤。哈
哈他越著急就越要耍耍他!」
有的還在幫忙顏豪罵他道:「胡說八道顏公子的家人會要你的東西?
你口出不遜之言就該受罪!」
韓希舜袖手旁觀聽了眾人的言語這才笑道:「這是他相依為命的寶
貝怪不得他著急的。不過公孫少俠你放心吧。
只要你勝得了顏公子那把寶傘自然還給你。若是勝不了呢嘿嘿我
做主人的可要妄作主張了這把玄鐵寶傘就拿來當作綵頭吧。」
公孫璞知道上當心想:「不撕破臉也得撕破臉了。」緊緊的一咬牙
暗運玄功力貫指尖猛的戳出三指。
顏豪吃了一驚:「奇怪難道藥力還未生效?怎的他能夠運用如此深厚
的內力?」公孫璞這三招點穴手法並不如何精妙但勁力卻是凌厲非常
雖沒有點到顏豪身上隔著衣裳穴道也覺得有點酸麻。顏豪大駭之下連
連後退。
韓希舜也吃了驚作好作歹的上前勸道:「公孫少俠他們是和你開開
玩笑的。不要認真!」作勢勸解卻分明是要幫顏豪。
公孫璞怒道:「好呀你們併肩子上吧!」呼的一掌向韓希舜拍去韓
希舜叫道:「你怎麼啦了瘋嗎連勸架的也要打了。」
顏豪忽地冷笑道:「這小子不是我的對手韓公子請你退下免得他輸
了耍賴。」
公孫璞大怒道:「誰輸了耍賴?」話猶未了忽覺一口氣轉不過來大
衍八式中的一招剛使出一半力道已是不出去。陡地脅下一麻顏豪一指
點中了他的穴道。耳邊隱隱聽得韓希舜哈哈笑道:「顏公子你贏啦這彩物
是你的了。」公孫璞只聽得這兩句話一氣就暈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公孫璞悠悠醒轉這才現自己是被囚在一間石屋之
內。公孫璞大怒道:「韓希舜你在為相府公子怎能用這樣卑鄙的手段暗
算我!」蓬蓬蓬的向牆壁打了幾拳打得拳頭流血大喊大叫卻哪裡有人
理會他。但洩過後他也覺自己的內力雖然不及從前卻也並非完全消
失。
公孫璞冷靜下來暗自思量:「我是怎麼著了他們的道兒呢?那酒是大
家都喝的我又沒有中毒的跡象?」
原來那酒雖然是大家都喝倒自同一壺中但公孫璞的酒杯卻是與眾不
同他那個酒杯的杯底是塗有藥物的這是金宮秘製的一種藥物無色無味
能使內功高明之士的內力漸漸消滅但對身體卻並無毒害。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才聽得腳步聲響有人來了。公孫璞大叫道:「叫
韓希舜來見我!」那相府僕人道:「我只是奉命送食物來的。」正是:
可恨豪門施詭計難堪俠士陷囹圄。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