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玉容道:「這暴雨奪魂筒是天機老鬼前輩所制,父親用七彩銷魂散的解藥與他交換的。」張小崇皺眉道:「天機老鬼?帶有鬼字,看來是鬼宗的人了?」鍾玉容道:「天機老鬼前輩雖是鬼宗宗主申霸天的師弟,卻不是鬼宗的人,聽父親所說,他常年隱居在天機谷,自中了七采銷魂散的毒後,從未踏出天機谷一步。」張小崇「哦」的一聲,如果有機會,得拜訪拜訪這位老前輩,最好能把他造的那些小玩意全弄到手,嘿嘿。他突然打了個寒戰,這才感覺寒意襲人。這裡是地底深處,他功力極低,自然抗拒不了寒意的侵襲。為了驅寒,他不得不站起來,不停的走動。躺在床上的鍾玉容聽到他來回不停的走動聲,低聲道:「張大哥,地底深寒,要不,到……床上……躺一躺吧。」她說出這話,一張俏臉已紅如初升的朝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同床共枕,傳出去實在羞死人了。「啊……」張小崇怔道:「不了,我……我忍一會就好……」鍾玉容說出這樣的話來正是他巴不得的,可是不知怎的,他心中竟無半點雜念。鍾玉容的容貌、氣質與吟雪有得一拼,容貌不相上下,吟雪高貴聖潔,凜然不可侵犯。而鍾玉容卻宛若空谷幽蘭,給人種小家碧玉的親切溫柔之感,令人心中興起要好好保護的念頭。兩人突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好一陣沉默。張小崇為抗寒,不得不坐下盤膝運功,只一會便入定了。鍾玉容躺在床上,淚眼朦朧,父親的噩耗才傳來,按他生前的要求,剛剛火化好,惡人就來了,陳叔王媽,還有小白小綠都離她而去,這世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唉,這世間,想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安生都沒有,人心怎麼如此貪婪險惡呀?迷迷糊糊中,倦意襲來,不知不覺中竟睡著了。張小崇醒來的時候,發覺身上蓋著被子,難怪如此暖和,自已睡得真沉,暗道裡除了微弱的燭光外,仍是一片漆黑,外邊不知道怎樣了?他才站起身,在床上盤膝打坐的鍾玉容睜開眼睛,道:「張大哥,你醒了。」張小崇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四肢,道:「嗯,玉容妹妹,外邊那些惡人走了吧?我們是不是出去了?」鍾玉容點點頭,道:「嗯。」張小崇拿著蠟燭步上台階,來到暗道口,伸手去推那塊鐵板,哪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鐵板紋絲不動。鍾玉容道:「張大哥,我來試試。」張小崇退後讓出地方,鍾玉容以手掌貼著鐵板,運轉功力往上頂。轟隆一聲,塵煙滾滾,直嗆得兩人咳嗽不已,身上滿是煙灰,刺眼的陽光刺得他倆一時睜不開眼。兩人上到地面,幾間房子已化為灰燼,地上焦黑一片,灰塵當中盤坐著一具被烈火燒焦的黑色屍骸,惡臭的燒焦味令人作嘔。「王媽……」鍾玉容泣著,雙膝跪在屍駭旁,滿臉的痛苦悲傷。初時見到那具屍骸,張小崇嚇了一大跳,只覺胃裡一陣翻湧,只是他一天沒吃東西了,嘔出來的只有苦膽水。強忍陣陣噁心,他說道:「玉容妹妹,人死不能復生,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將他們安葬……」他下暗道拿了被子,將王媽的屍骸包住,道:「玉容妹妹,我們去找陳叔的屍體吧,好將兩位老人一起安葬了。」鍾玉容點點頭,低頭在前邊帶路,穿梭在迷宮一般的密林中,若沒有識路的人帶路,鐵定會迷路。往前走了一陣,草地上有斑斑血跡。兩人沿著血跡往前尋找,不遠處倒斃著一隻白額巨虎,額骨全部碎裂,看來給人用重手法擊碎的,老虎的額骨堅硬異常,此人能將額骨震碎,可知功力異常深厚。再往前走,草地上有到處踩踏過的痕跡,不少草皮翻過來,斑斑血跡,附近還有幾株倒塌的大樹,折斷的劍刃,看來這裡曾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一個大漢給一柄長劍釘在一株大樹上。一條綠中帶著花斑的大蟒纏繞著一個大漢倒斃在一株大樹下,它的七寸要害處深深插著一桿鐵槍,給它死死纏捲住的大漢胸骨碎裂,雙目凸出,七竅流血,死狀極慘。前方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與一個瘦矮的漢子似乎是相擁著站在一起,地上一大灘血,驟然間看到,還以為是活人。走近看,瘦矮的漢子手裡抓著一把長劍,劍身貫入老者的胸膛,直透至劍柄。老者的雙手盡數沒入對方的小腹,他身上大大小小十數處創口,有的深見白骨,甚為駭人。鍾玉容兩腿一軟,雙膝跪地,失聲泣道:「陳叔……」張小崇放下包著王媽屍骸的被子,撿起地上一把長劍掘地挖坑,還好土質鬆軟,挖開草皮後,挖掘容易多了,雖是如此,仍是弄了他一身臭汗。鍾玉容把小綠連同被它纏死的大漢的屍體抱過來,又去搬小白的屍體。張小崇挖了兩個大深坑,艱難的爬上來,剛想坐下來休息,陡覺身體一麻,已給人從後面制住經脈,驚得他魂飛魄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覺身體一痛,「呯」的一聲,已給那偷襲之人一腳踢下深坑。躺在深坑裡,張小崇痛得百骸俱散,鼻涕眼淚都標出來了,心中大呼倒霉,難道這兩個坑是為自已挖的?不知道玉容妹妹的修行如何?能否打贏這傢伙?他看不到外邊的情況,心中正著急,倏聽鍾玉容的嬌喝聲,跟著是一陣激烈的打鬥聲,不時有呼呼的怪嘯聲傳來。他心裡不住祈禱鍾玉容把那傢伙給宰了,要不他倆就慘了。可是偏偏事與願意違,鍾玉容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跟著是那人的怪笑聲。「嘿嘿,小丫頭修行不錯,可惜太嫩了點,嘿嘿……」「你……無恥下流,真不要臉,」是鍾玉容氣極的怒叱聲。那人嘿嘿笑道:「小丫頭,兵不厭詐,這你都不懂,還想在江湖混?嘿嘿……」張小崇心裡一驚,玉容妹妹受傷了?事情大大不妙啊,得趕緊想個逃命的法兒。上邊傳來一陣打鬥之後,又傳來鍾玉容的一聲驚呼,之後沒了聲音。「嘿嘿,沒想到藥魔的女兒竟長得這麼水靈,本使者可真是有福了,嘿嘿……」一陣寂靜之後,突然傳來那人的淫笑聲。「流氓,惡賊,放開我……不要……」是鍾玉容悲憤羞怒的聲音。「嘿嘿,只要你乖乖交出藥王聖經與七彩銷魂散,本妙風使就放了你,嘿嘿……」「全燒了,你殺了我吧!」鍾玉容絕望的叫道。「嘿嘿,待你償到老夫的無上神功,欲仙欲死之後,就不會想求死了,嘿嘿,說不定還整天纏著老夫要吶,嘿嘿……」是妙風使的淫笑聲。「哎喲,慘了……」張小崇驚道。「我操你媽的死淫賊,有種來跟本少爺打三百回合!」他氣極大罵。「噫,我竟然能說話了?」他心中一陣狂喜,想起身用暴雨奪魂筒對付那該死的傢伙,可是身體仍是麻木無法動彈,氣得他差一點噴血。原來他給那人一腳踢下深坑,在地上重重撞了一下,無意中已解了一小半的禁制。「臭小子,敢攪大爺的興,可惡,大爺先收拾你!」妙風使怒吼一聲,跳下深坑,舉掌朝張小崇狠狠劈來。張小崇驚得魂飛魄散,急聲道:「等等,你不想要聖經與毒藥了?」那是一個身材瘦高的老者,三角眼,鷹勾鼻,滿臉的精明之色。他硬生生的收住拳頭,精光暴閃的怪眼狠瞪著張小崇,一把抓住他的胸襟,獰笑道:「你小子是藥魔的什麼人?竟敢說聖經在你手裡,是不是想償償本使者的五陰搜魂絕戶手是個怎樣的滋味?」張小崇打了個寒顫,聽那「五陰搜魂絕戶手」的名稱,就知道是一種很會折磨人的歹毒手法,他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恐懼之色。「別告訴他!」鍾玉容急道。妙風使倏然發出一陣狂笑聲,他雖不清楚張小崇的身份,也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藥王聖經的藏匿之處,不過從他眼中的神情,還有鍾玉容的著急話聲,他已能夠確定張小崇的確沒有騙他,。他心中一陣得意,這丫頭修行雖高,卻無半點江湖經驗,情急之下反倒洩露真情,不由得發出一陣狂妄的笑聲,自言自語道:「還好本使者中途折回來,哈哈……」他對著張小崇陰陰一笑,冷聲道:「小子,老老實實說出聖經藏匿何處,如若不然,本使者讓你償償五陰搜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張小崇已是嚇得面無人色,顫聲道:「我……我說,別……別殺我……」妙風使嘿嘿一笑,道:「好,你帶我去找聖經,我饒你們兩個不死!」張小崇只覺身體一震,衣領一緊,呼的一聲,已給對方提著飛上地面。原先包著王媽屍骸的被子鋪在地上,鍾玉容躺在上面,無法動彈,王媽的屍骸散落一旁。鍾玉容的一張俏臉蒼白無血,美目儘是絕望羞憤之色,她顫聲道:「張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