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哈哈大笑道:「真是笑死我了,哈哈,老夫被關在這十多年,要有出口,早就逃出去了,哈哈……」他笑得前仰後翻,直捂著肚子。張小崇聽得面色一變,這裡也沒有出口?唉,這一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心中煩燥不安的他大聲吼道:「別笑了!」那老者一呆,嘿的一聲道:「好小子,倒有點像老夫年青時的調調兒……」想到自已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拜連雲十八寨所賜,心中更有惱怒,對著牆壁一陣亂踢,口中不住罵道:「媽的,連雲十八寨,可惡,傲笑天,你敢打本少爺,總有一天要你加倍償還!」此刻他心中,對連雲十八寨的所有人俱都有恨意,就連對一代大俠傲笑天產生的崇拜與好感也全沒有了。那老者不冷不熱道:「小子,你敢惹傲笑天,八成是活得不耐煩了,嘿嘿……」張小崇怒道:「媽的,一代大俠有什麼了不起,打不過他,少爺可以等,等他老死了,本少爺挖他的墳墓鞭屍……」這話只是氣極脫口而出,這種有傷天和的事情,他哪敢做得出來。老者嘿的讚道:「好小子,有種!我喜歡!」張小崇坐倒在地上,翻著白眼道:「關你屁事!」老者狂笑一聲,道:「就憑你這話,老夫就可以讓你死上一萬次!嘿嘿。」張小崇不屑道:「就憑你?省省吧,別煩我,老子正煩得要命……」老者怒道:「好小子,你知道老夫是誰?」張小崇不耐煩道:「一個風燭殘年的糟老頭而已,還是省點力氣吧,靠!」「你……」老者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氣死我啦!」張小崇嘿嘿笑道:「氣死了更好,反正你也是行將就木之人,早死早好,省得糟蹋了糧食!」一陣「噹啷」聲傳來,他這才發現老者的在腳裸上套著粗長的鐵銬。那老者哈哈狂笑道:「好小子,老夫一代藥魔,江湖中人人見人怕,卻給你小子說得一文不值,有種!」「哈哈,人見人怕?還不是給人像鎖狗一樣鎖在這裡……」張小崇嘲笑道。「噫,你說你是藥魔鍾百福?」他驚問道。藥魔狂笑道:「你小子也認得老夫?哈哈……」他掩飾不住面上得意狂傲的神情。張小崇苦笑道:「前天剛聽魔刀屠大年說的……」藥魔奇道:「你小子認識魔刀?他在哪?」張小崇雙手一攤,道:「不認識,他現在應該在十八層地獄了。」藥魔皺眉道:「你說他死了?」張小崇道:「是,他用七彩銷魂散毒死了衛新遠和他的手下,給傲笑天宰了!」藥魔面色一變,驚道:「七彩銷魂散?」張小崇道:「是啊,他們在酒店裡設局想殺了傲笑天,不過全給傲笑天殺了,只跑了一個花四爺……」藥魔面色再變,怔道:「魔宗與鬼宗聯手了?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小崇聳聳肩,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藥魔突然正色道:「小兄弟,你能不能帶老夫逃離此地?」張小崇呻吟一聲,苦笑道:「要是能逃,本少爺早逃了……」藥魔問道:「姓花的是不是在外邊?」張小崇答道:「不在,他外出辦事去了,我只看到兩個男寵……」藥魔高興道:「真是天助我也!小兄弟,你應該能背得動老夫吧?」張小崇苦笑道:「我給那傢伙制了經脈,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藥魔哈哈一笑,道:「這個容易,你過來,老夫幫你解了!」張小崇皺眉道:「你不會騙我吧?」「篤」的一聲異響,他身邊的牆壁上插了半截竹筷。張小崇面色一變。藥魔哈哈一笑,道:「想殺你,易如反掌,小兄弟,現在你該信了吧?」張小崇聳聳肩,走到鐵欄杆旁邊,道:「且信你一次。」藥魔他身上連戳幾指,道:「你退開幾步!」張小崇不知他要幹什麼?依言退得遠遠的。藥魔走到鐵欄杆前,雙手抓住兩根鐵桿,大喝一聲,鐵桿給他硬生生的拉開彎,剛好足夠一個人鑽出來。他突然做了一個令張小崇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一掌斬斷自已的左足。張小崇驚得目瞪口呆,天下間竟然有這麼狠的人,斬斷自已的腳,哼都沒哼一聲,眉頭都沒皺一下,實在夠狠。藥魔強忍著劇痛,制住自已的左足經脈,止住了血水外流,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珠子,道:「小兄弟,快過來背老夫,老夫帶你脫困!」張小崇背著他,一步步往上走,邊走邊問道:「呃,老前輩,你既可弄斷鐵欄杆,為何不弄斷腳鐐……」藥魔冷哼一聲,道:「廢話,要是我能弄斷,幹嘛要斬下自已的腳?那根傢伙是由千年寒晶與精鐵打製而成,沒有神兵利器,根本無法弄斷。」張小崇背著藥魔到了暗道口,剛想喘口氣,突聽背上的藥魔沉喝道:「小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上面傳來了陰笑聲與搏鬥聲,緊跟著感覺背上一沉,一股強大的力量衝擊得他往後一仰,向後便倒。在他往後倒的瞬間,只覺背上一輕,藥魔已縱身而起,及時拉了他一下,人才沒倒下。張小崇站定身子,一時間還驚魂未定,上面傳來了怒喝聲、激烈的打鬥聲、桌椅瓷器的碎裂聲,還有各種怪異的嘯聲。他嚇得躲在下邊不敢探頭觀望,直到一聲淒厲的慘呼及悶哼聲傳出後,他才驚恐不安的探頭張望。地上躺著一個俊俏的少年,七竅流血,顯然已經斃命。藥魔鍾百福捂著胸口坐倒在地上,蒼白的臉上儘是痛苦的神情。一個俊俏的少年手長劍,站在花四爺身邊。花四爺一臉笑瞇瞇道:「鍾老哥,你沒有了毒物,永遠不是小弟的對手,嘿嘿……」藥魔「呸」的一聲,冷然道:「藥王聖經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張小崇見藥魔負傷倒地,逃生的機會已絕,只驚得魂飛魄散,聽到花四爺提到毒,心中一動,伸手入懷,掏出用布包著的兩個小瓷瓶,屏住呼吸,拔開瓶蓋,朝花四爺撒去。他不知道這樣做管不管用,只好痛急亂投醫了。一股粉色霧狀撒了花四爺一身,整個房間彌滿了一股誘人的異香,還有另一股辛辣的怪味。藥魔鍾百福面色一變,舉袖掩住口鼻。花四爺一驚,面現恐懼神情,怪叫一聲,衝出門去。那俊俏的少年呆了一呆,忙舉袖掩住口鼻,仗劍一步步朝張小崇帶來。張小崇見他目露凶光,殺機暴現,只驚得手足發軟,轉身往下面跑去。一聲淒厲的慘呼傳來,跟著是藥魔鍾百福的說話聲,還雜著他痛苦的咳嗽聲。「小兄弟,沒事了,快上來……咳咳……」張小崇戰戰兢兢的從地牢爬上來,那個想殺他的俊俏少年倒在鍾百福身邊,胸骨塌陷,已經斷氣,而他的長劍,卻深深的插在鍾百福的胸窩。鍾百福靠在牆壁上,喘息道:「小兄弟,沒事了……咳咳……」見他仍是緊捂著口鼻,失聲笑道:「沒事,你剛才撒的只是春藥與驅蚊的藥粉,不是毒,哈哈……花雲龍膽小如鼠,竟然被你嚇跑了,哈哈……咳……」他噴出了一大口腥紅的血水。張小崇一聽不是毒藥,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擔心花四爺突然會回來。鍾百福喘息道:「小兄弟,聽我說……歸雲行省東面……藥王谷……我女兒玉容住在那……藥王聖經記載了老夫畢生所學……藏在老夫房中的太師椅下……」他說一句噴一口血,臉色蒼白得嚇人,面龐的肌肉因劇烈的痛苦而扭曲。張小崇抱起他的身體衝出門,道:「少說幾句,我帶你找太夫!」鍾百福慘然一笑,無力道:「老夫自認醫術毒藥天下無雙,卻救不了自已的命……咳……」張小崇聽得心中一沉,抱著他飛奔出村,村口處還停著那輛他雇來的馬車,車伕正得得焦燥不安,見他抱著一個血人奔來,嚇了一大跳。張小崇竄上車,吼道:「快開!」車伕慌忙上車,甩動長鞭,催動馬匹。藥魔鍾百福蒼白無血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紅暈,無神的眼睛充滿了生機,整個人也變得精神起來。張小崇失聲笑道:「早說你不會死了,這麼精神的。」鍾百福笑道:「對了,小兄弟,老夫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吶。」張小崇道:「我姓張名小崇。」不知怎的,他心中竟興不起要欺騙對方的念頭,如實說出了自已的名字。鍾百福一呆,怔道:「張小蟲?」他陡然發出狂笑聲,「好古怪的名,哈哈……」張小崇剛想解,鍾百福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嘶聲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我把她托付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若……你敢欺負她,我……做鬼也不饒你!」「你」字剛落,頭一歪,令人聞風喪膽的一代藥魔就此歸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