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笑天笑著問道:「張兄弟,現在體會到了江湖的艱辛了吧?明天是不是該回家了?」張小崇點點頭,這江湖可真是凶險無比,哪裡是他這種公子哥混的地方,心裡倒是非常想回家,可是現在能回去嗎?不是給老爸打死,也給官府抓起來砍頭。反正現在有大把的錢,跑到望月行省躲上一陣子再說。他苦笑道:「我還是去望月行省舅舅家住上幾天再說。」傲笑天道:「如此也好,免得家裡人擔心,要多多體量父母的苦心,呵呵,這樣吧,宮大哥明天也去望月行省,你就跟著他走吧,路上也有個照應。」張小崇忙道:「多謝傲大哥宮大哥。」心頭一熱,想將漠北十三鷹屠莊嫁禍一事說出來,想想又忍住了。他心中原本對連雲十八寨的人沒有好感,可是見傲笑天絲毫沒有一點架子,如兄長一般待他,令他心中大受感動,對連雲十八寨的成見早已是拋到腦後。傲笑天淡淡道:「看來你很睏了,躺下睡一會吧,放心,我們兩個輪流守夜,不會有事的。」吃飯之後,張小崇的確感覺到很睏,直打哈欠,只是地上這麼硬,又沒有枕頭,怎麼睡啊。宮天成見他一副愁眉苦臉樣,呵呵笑道:「小兄弟,在江湖,可不比在家裡,將就著點吧。」張小崇歎了口氣,無奈的合衣躺靠在一棵大樹上,他的確是太累了,只一會便發出甜美的酐聲。宮天成搖搖頭,道:「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一點苦兒都受不了,還跑出來混,真的的。」傲笑天道:「老八,你帶他到望月行省後,趕緊辦完手裡的事兒,然後在老地方等著大伙。」宮天成應道:「知道了,大哥,你歇一會吧,我守夜!」傲笑天道:「好,我守下半夜!」他說完話,閉上眼睛不言不動。迷迷糊糊中,張小崇感覺有人在叫喚他,睜開眼睛一看,天已大亮。「小兄弟,天亮了,該起程囉,」宮天成笑道。張小崇想站起來,卻覺全身麻痛,手腳不聽使喚,差一點摔倒,幸好宮天成及時扶住了他。張小崇扭了扭腰,伸展四肢,全身酸痛,不禁低罵了一聲,再過這樣的一個夜晚,還不如殺了他算了。「噫,宮大哥,傲大俠呢?」張小崇發覺只有宮天成在,不禁問道。宮天成呵呵一笑,道:「傲大哥有事先走了,我們也走吧,還有一大段路要趕呢。」他大踏步趕路,張小崇只好跟上,只走了一陣就拉下了,只好一路小跑跟上,心中不住埋怨宮天成走得太快,腿兒快斷了,要是有馬匹或馬車就好了,現在空有滿身的錢幣,卻要受這份罪,真是命苦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張小崇感覺實在走不動了,天上毒辣的太陽照射得他喉嚨直冒煙,全身快散架了。他喘息道:「宮……宮大哥,歇一會吧,我……我實在是走不動了,腿快斷了……」宮天成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再堅持一會,前面不遠的岔路口有個小店可以歇息,呵呵,江湖本來就不是你們這麼嬌生慣養的公子哥混的地方,哈,今後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享福吧。」一聽前面有吃的,張小崇精神一振,咬牙堅持下去。走了好長一陣路程,卻還沒有見宮天成所說的小酒店,他不禁又問道:「宮大哥,到底……還有多遠……」宮天成呵呵一笑,道:「快了,再堅持一會,前面就是了。」張小崇呻吟一聲,無奈咬牙跟上。拐過一片林子,前面真的出現一間小店,他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歡呼一聲,飛一般衝進小店,趴坐在一張空椅子上直喘氣。「夥計……把你們最拿手的全端上來……」說是小酒店,其實是在空地上搭了幾個大草棚而已,不過在此打尖休息的人倒是不少,有的在埋頭吃飯喝酒,也有的在說話什麼的。張小崇將夥計端上的茶水一口氣喝光,喘了一口氣,道:「宮大哥,這一次輪到我請客,儘管點,呵呵。」宮天成呵呵笑道:「我們就兩個人,吃得了那麼多嗎?算了,隨意吧。」看到草棚外的大樹下栓著好幾匹俊馬,張小崇樂道:「宮大哥,咱們買兩匹馬代步吧?」宮天成淡淡道:「那是別人的坐騎,不會賣的。」張小崇一臉的不服氣,老子出十倍的價錢,就不信他不賣?他起身來到拴馬的大樹下,那幾匹俊馬正在低頭吃草,他看上了一匹肥驃體壯、全身雪白的俊馬。正想伸出手摸一摸,那匹白馬突然抬起頭來,長嘶一聲,把他嚇了一大跳,慌不迭的倒退幾步。「你想幹什麼?」有人嬌聲喝道。張小崇轉身一看,只覺眼睛一亮,乖乖不得了,真是小美人吶。草棚裡俏立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面容秀麗,靈秀的大眼睛中,有慧潔、俏皮的神情,說不出的清純可愛。此刻她正雙手叉腰,一臉的不悅神情。張小崇嘿嘿一笑,道:「這位小姐,這白馬是你的?」少女道:「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不成?」張小崇笑道:「你這馬兒賣嗎?我想買,多少錢,開個價!」少女皺起眉頭,冷聲道:「不賣!」張小崇笑道:「我出三倍的價錢。」見少女搖頭,他又道:「十倍!」他本想說一百倍,想想這價錢太貴了,不划算。以十倍的價錢買一匹馬,一般人都會心動的,嘿嘿,老子就不信你不心動。少女怒道:「不賣就是不賣,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我靠,還真有不為錢心動的人?」張小崇心中低罵一著,聳聳肩,雙手一攤,淡淡道:「不就一匹爛馬,不賣就不賣吧,用得著生這麼大的氣?難怪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少女俏臉一沉,冷聲道:「你說什麼?」張小崇見她柳眉倒豎,鳳目圓睜,一副隨時可能出人樣,不禁有些害怕,退後一步。宮天成道:「小兄弟,人家不願就算了,別得罪人。」他對著少女抱拳道:「姑娘,真是對不起了,呵呵,我這位小兄弟說話有點太耿直,呵呵,別見怪。」張小崇走回自已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不滿道:「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老子說別的女人也不行?」「你……」少女氣得剛想發作,卻聽草棚裡突然傳來「呯」的一聲震響,有人吼叫道:「都給大爺滾開,夥計,快將好吃的端上來,慢了大爺擰下你的人頭!」張小崇聽得面色一變,這聲音好熟,在鷹龍山莊裡聽到過,是漠北十三鷹中的一個。他往後瞄了一眼,看到十來個面目猙獰的漢子大搖大擺的從外邊進來,把正在吃飯的客人們嚇得紛紛逃離。宮成天投來示意他起身的眼神,他慌忙站起,與宮成天退到外邊。那少女的同伴是一對中年夫婦,見到漠北十三鷹進來,面色大變,急忙站身,拉著不情願的少女想避過一旁,卻給其中的一鷹攔住去路。「哎,老大,這妞兒挺水靈的。」漠北十三鷹的老大不悅道:「老七,你少給我惹事,吃飽了還要趕路。」老七怪笑一聲,道:「知道了,老大。」他嘴裡應著,一隻枯瘦的手爪卻伸出,想捏少女的面頰。給對方讓座,少女已是心中有氣,再見他嘴裡不三不四的,還動起手來,更為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如蔥玉指突然戳出,直點對方脈門。老七面色微變,怪叫道:「嘿,穿雲截脈指!」他手腕一翻,五指如勾,抓向少女高聳的胸部,這一手下流之極,為正道修行者所不恥。手爪才抓出,倏見眼前寒光暴閃,兩道寒芒快如閃電般,自左右同時襲來,嘶嘶的劍氣聲懾人心魄。老七驚得魂飛魄散,拚命的躬身暴退,卻覺胸口傳來椎心劇痛,令他不禁發出痛苦的慘嚎聲。肘生腋變,令人始料不及。十三鷹的老大嘿的怪叫一聲,陰聲道:「鐵嶺雙俠,好!給我殺,一個不留!」他怒喝一聲,縱身躍起,十指如勾,抓向那對中年夫婦。鐵嶺雙俠路抗天、李文秀是修行界頗具俠名的一對夫妻,鐵掌門的左右護法,今日陪門主的千金小姐出遊,不想在此地碰上了橫行漠北的十三鷹。夫妻倆心意相通,雙雙向後蹬出一腳,把那少女蹬出丈遠,口中叫道:「小姐快走!」雙劍一挺,齊齊迎上老大的怪爪。十三鷹中的兩個坐在張小崇剛才的位子上,一見七哥給鐵嶺雙雄殺了,狂吼一聲,抄起放在桌面上的傢伙撲出。靠邊的一個陡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震喝,「看掌!」緊跟著感覺到後心劇震,一股強大得無法抗拒的力量將他拋飛而起,慘呼聲中,他在半空連噴了幾口血水,摔落地上時已是寂然不動。出手的是宮天成,他一掌擊斃了一人,雙掌一錯,撲向另一鷹。那些食客一見殺人了,嚇得一哄而散,四處逃竄,張小崇嚇得兩腿發軟,心中直叫媽,唉,自已怎麼這麼倒霉,上哪都碰到殺人?江湖實在太可怕了。他溜到拴馬的大樹旁,躲到一棵大樹後,探頭張望,只要情況不妙,立刻竄上馬背開溜。他本想現在就開溜的,又擔心宮天成說他膽小不夠義氣。若宮天成完蛋了,就不會怪他不夠義氣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