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更不必說類似法師工會這樣規模的大動作了。陳無咎猶豫了一下,決定好漠不吃眼前虧,開口說道:「那好,我同意參與合作計刻,諸位還有其他問題嗎?」
一見陳無咎鬆了口風,那些在暗中蓄勢良久,準備萬一這小子不識相便要採取武力手段的法師們,大多收回了暗中佈置的手段。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聰明人總是會傾向於選擇趨利避害的途徑,理所當然的。
他們也不會輕易作出草率地
決斷。在杜絕可能存在的陰謀企圖之後,陳無咎無疑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合作者。所以法師工會寧可和聰明十分狡猾奸詐的陳無咎商談合作事宜,也不想找一個死腦筋的傢伙來濫竽充數。
草草結束了鴻門宴,坐上馬車以後,陳無咎吐出一口悶氣,摸出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額角滲出的冷汗。
太危險了,陳無咎事先沒有料到法師工會居然拉出如此豪華的威懾陣容。
法師工會著實叫陳無咎見識了一下,這個站立在奧術研究領域頂端的機構,究竟擁有著何等強悍的武力。列席本次宴會的十六名大法師,四十五名高階法師。根據以前路德。維希提供地
資料,應該是法師工會三分之二的精銳力量傾巢出動了!
當然陳無咎絕不會以為路德。維希。老實到把他所知曉地
法師工會底牌都亮出來給自己看,甚至法師工會潛藏的力量。路德也不可能全部瞭解。
單就這露出真面目地
一股力量而言,便已經足夠震懾所有企圖妄動的對手。
光是露出水面的這冰山一角,明需戰術運用得當,足以在主物質界幹掉任意一個弱等神力的神明,或者重劍一個擁有中等神力神明的化身。想到這裡,陳無咎不免苦笑了一聲,派出如此強橫實力的陣容拿來嚇唬人。法師工會還真是瞧得起他呀!
數日後,一路南下的陳無咎,在幾名法師工會代表地
陪同下,來到了伊特魯裡亞聯邦最高權力機構大議會的所在地
桑提阿城,這裡是整個伊特魯裡亞半島的心臟.在距今兩千年之前,伊特魯裡亞人被來自北方的一支蠻族部落微服。其後便一直受到蠻族的統治。再後來,這個蠻族國家逐漸演變成了盛極一時的神聖亞速兩帝國。儘管疆域覆蓋了大半個次大陸,強盛地
神聖亞速兩帝國最終卻也逃不脫盛極而衰的命運.隨著帝國統治機器的土崩瓦解。遭受千百年奴役地
伊特魯裡亞人,趁機發動暴亂殺死了原來的統治者。而後在各自的家鄉分別擁戴政治領袖,形成了大小城邦割據的態勢。
城邦制度固然可以帶來自由,但是卻形同一盤散沙,缺乏凝聚力,難以抵禦外辱。
不願意再度被人奴役的伊特魯裡亞人痛定思痛,決定設立一個事權合一的最高決策機構,盡力彌補這個缺陷。於是,由各城邦按照人口比例派出代表的大議會誕生了!
和平時期負責制定國家整體外交事務,保護通常的權利,戰爭時期徵調各城邦的部隊作戰輿授權一位首席執政官,負責制定總體戰略方斜。這就是伊特魯裡亞聯邦大議會的主要功能。
「諸位尊敬的議員先生,讓我們熱烈救迎來自遠方的尊貴客人,達契亞王國達斯。維德侯爵。順便說一句,他也是一名獲得法師工會正式承認的法師。」
隨著路德。維希的話音響起,圖坐在空曠大廳中的大議會議員,陸續起身與陳無咎見禮.自然,在他們的臉上堆滿了富有職業特微的燦爛笑容。
達契亞王國重建才區區幾個月時間,地
處偏遠且根基不穩。像是陳無咎這樣一個來自窮鄉僻壤的鄉下侯爵,自然入不得伊特魯裡亞人的法眼,不過路德。維希卻巧妙地
點出了陳無咎的另外一重身份。
不尊重任何一名法師,都等於蔑視法師工會,由不得議員們繼續裝腔作勢了。
法師工會的存在,對於伊特魯裡亞聯邦是什麼概念,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不看僧面,也必須要看佛面的。
年輕的面龐上依舊凝固著溫和的微笑,陳無咎冷眼打量著這些大權在握的上位者,滿是虛情假意的誇張表演。他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笑容,也多了幾分嘲諷他人與自我自嘲的意味。
「貴方需提供給我方,經嚴格訓練的步兵一萬人,風翼騎兵三千人,約定時間為期一年。如果在此期間發生意外情況,我方有權要求自動順延僱傭時間,關於這些士兵的待遇問題,我方提供……同時,按照前面的商議結果,我們認為維德先生將可以得到王國世襲勳爵士的頭銜,並且享有等同國民待遇的稅收優惠,以及其他相關權力。至於閣下額外的那些要求……老實溝,我們不認為有還繼續討論的必要!」
一貫奉行著精英治國的理念,伊特魯裡亞聯邦大議會的議員們,可說個個都是家世顯赫的人物。無一例外是出自於伊特魯裡亞豪門世家,或者是累世經營海上貿易的豪商門第,絕無半個白丁混跡其間。
在這些一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的議員看來,自己肯放下身架,坐下與一個鄉下貴族談條件,已然十分給對方面子了,骨子裡那種俯視的態度昭然若揭。
當然,若祗因為這些議員對陳無咎的傲慢態度,就視他們為無能的二世祖,確實大錯且特錯了。無論這些傢伙個人在私下裡的品行如何不堪,在能力層面上,他們絕對堪稱精英中的精英,否則也輪不到他們坐在這個議員的位置上指手畫腳。
需知,一個人出身的家世條件固然重要,但沒有與自身地
位匹配的能力,又豈能保得住業已到手的權力?
遭到議員們無言地
蔑視,陳無咎神態自若。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他反是擺出好整以暇的姿態,好像在思索著什麼.以陳無咎所處的境界高度,這些世俗世界的上位者,與他隨手就能捻死幾個的樓蟻一般無二。
試問,誰又會因為一明小蟲子的蔑視而動怒呢?
臉上忽然浮現一個燦爛的笑容,陳無咎清澈如水的目光環顧著四周的一張張陌生面孔,心平氣和地
說道:「諸位議員先生,你們願意付出地
東西太少,想要得到的洞悉卻又太多了,這樣地
話我會很難做的。」
在適才地
商談中。伊特魯裡亞聯邦大議會提出眾多的要求,特別是希望陳無咎從維德伯爵領抽調一批久經戰火壓練的精銳部隊充當僱傭兵。
雖然大議會在金錢待遇方面開出的補償條件極為優厚。但除此之外,開出的價碼卻是乏善可陳。扣除錢財方面的收益。
陳無咎所能得到的並不多,僅是一個空頭勳爵頭銜,以及等同伊特魯裡亞聯邦國民待遇地
承譜,聊勝於無而已。
聽到陳無咎此番的表態,一個鬍鬚花白,頭髮半禿的老者忽然大聲笑了起來,而後老者從自己座位上起身。緩步來到陳無咎的身側,沉聲說道:「維德先生,如果不是這些,那你又希望得到什麼呢?」
觀察一下老者的身形氣度,陳無咎覺得他不是尋常人物,於是起身衝著這位老者客氣地
欠身施禮.繼而挺直身軀坦然說道:「沒什麼,我祗是希望公平交易!付出的代價必須得到應有地
回報,這是商業的基本常識!次大陸三強不會喜歡看到一個新的。強有力地
對手出現,因此戰爭是無可避免的,我的士兵會為此而流血犧牲,難道尊敬的列位議員先生們看不出未來的走向嗎?」
「請住口!維德先生,我想已經有很多人警告過閣下,不要在公開場合提到這種敏感話題!」
距離陳無咎最近的那位老者,為了阻止他繼續溝下去,顧不得保持紳士風度,猛地
上前一把揪住陳無咎的衣襟,看上去情緒十分激動。
似乎剛才明是情急之下不小心一時失言,陳無咎立即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不過在他的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找不到歉疚的意思。
所謂的失言是假,陳無咎意圖敲山震虎的目的,卻已完全達到了。
老者稍稍平復一下情緒,隨即又退後了幾步,定神望著陳無咎。說道:「維德先生果然是個精明人,那好吧!算上爆炸藥到和閣下提供的武器設計圖,還有那些士兵的性命,我可以代表大議會承諾,每年向閣下供應五萬磅平價食鹽的專賣權,為期十年,這下您總該滿意了吧!」
作為居民生活必需品之一的食鹽,在亞速爾海的產地
和北方消費地
區的巨大價格差,再算上掌握這些食鹽的銷售權所連帶產生的影響力,無疑是非常具有誘惑力的籌碼.偏偏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陳無咎志不在此,他微笑著攤開了只手,以一種無所謂的口吻說道:「這個價碼距離我的心理預期,似乎還是有那麼點差距。
要不然,我先出去休息一下,諸位商量好了再給我一個最終的結果,如何?「
適才一直站在旁聽位置保持沉默的路德。維希,此時忽然朝著陳無咎身旁的那位老者輕輕點了點頭.注意到路德的暗示,老者旋即會意地
拍了一下手掌,大聲說道:「這個提議非常好,維德先生,請閣下先到小花園休息一下,順便用些茶點吧!」
滿懷自信的一笑,陳無咎從容地
說道:「那好,我先失陪了!」
說罷,陳無咎轉過身,隨著一名迎上來的侍者,一起朝著議事廳外的走廊盡頭走去。
等到確定陳無咎已經走遠了,路德。維希方才輕輕咳嗽一聲,打破了大廳中的寂靜。望著四周注視的目光,路德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比較平和,方才緩緩說道:「馬爾豪斯會長閣下很是看重這位維德先生,希望大家不要在物質利益的層面與他斤斤計較.能夠讓我們增加一個強有力的盟友。總好過多一個難纏地
敵人吧!關於維德侯爵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說,不過萬一無法達成合作協議,我擔心會長大人會因此而不高興!」
不同於外間那些終日為生活奔走忙碌的去云云生,今日所有在場的人都是有資格參與國家最高層面決策的人物,因而他們更加了解法師工會的不滿,究竟意味著什麼.雖然這些地
位尊貴的議員,未必全盤了解法師工會的計劃是如何考量的,但他們既然身在局中,多少還是知曉一些內情。卻唯有路德。維希這樣在法師工會佔據高位的人。才最清楚此次計刻所圖者甚大,迫切需要借用一切可以發揮作用地
外援。
法師工會拉攏陳無咎上船。也絕非是什麼可有可無的舉措,這是在敵人背後防火地
陰招。因此路德在言語間向議員們施加了巨大壓力。
眼下付出的這些金錢和權力與終極目標相比,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地
微小成本,絕對不能因小失大輿陳無咎談崩。
於是,當陳無咎半個小時以後返回議事廳時,整個會談的氣氛便來了一個大逆轉.先前議員們那種近似於施捨的態度完全改變了,甚至都不用陳無咎列舉條件,他們就自動開始給陳無咎羅列出種種應得的好處。
充當僱傭兵的那些士兵的撫恤金?沒問題。我們全包了!
每年二十萬磅食鹽平價供應,再保證十五年的有效期,而且運輸途中全程免稅。整頓軍隊武裝需要格拉茨贊助一些熟練礦工和鐵匠,可以,可以,需要多少人手。您儘管開口好了!
閣下是不是希望在風景如畫地
亞速爾海岸邊擁有一座私人莊園嗎?我們友情大贈送,還外帶一個大種植園呢!
無論是陳無咎已經想到,還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好處。議員們都清清楚楚地
擺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次,除非是毫無誠意合作本心就打算翻臉,否則任何人也挑不出半點錯漏之處了,陳無咎當然也不能例外。多少有些惺惺作態地
推辟了幾句,陳無咎的謙虛之詞迅速被議員們更加肉麻的溢美之詞,在瞬聞徹底吞沒掉了。
將口頭協議草擬成文書,而後只方在協議書上依次簽字,再蓋上各自的印璽,這次合作就成了定局。
至此,這場合作談判至少在表面上看起來,儼然是一個皆大歡喜地
結局。
這筆買賣陳無咎打從開始就沒打算賺錢,現在得到的好處屬於意外之喜,他自然也不會去拒絕。
會談結束後,陳無咎回到臨時的住處,派人護送一明裝有技術資料地
木箱到大議會,完成交割手續.在這個不起眼的木箱中,存放著煉金術士謝拉德多次改進後獲得的安全爆炸藥劑配方,連同陳無咎撰寫的金屬身管火炮製造技術,以及類似火繩手榴彈之頹的原始爆炸火器圖紙一併交到到大議會的手中。陳無咎和伊特魯裡亞人,大家算作是錢貨西訖。
好不容易搞定了大議會的老爺們,陳無咎回過頭就忙著整理行裝.法師工會的計劃太龐大,牽連甚廣,陳無咎唯恐自己開溜得慢了便會有殃及池魚的危險,乾脆拋下了考察伊特魯裡亞聯邦的構思,帶上隨員和不大情願的安雅,一行人急急忙忙地
往回趕.陳無咎做事通常都很謹慎,但他也不屬於膽小怕事的類型。
這次之所以忙著跑路,實在是因為法師工會調子唱得委實太高,叫陳無咎也有點吃不準,天知道這個驚人的消息公開以後,到底會出現什麼情況。
在陳無咎踏上歸途之後,一切仍舊顯得那麼平靜,似乎他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然而這種波瀾不驚的平靜中,卻隱藏令人不安的訊號。
隨著初冬的第一場大雪開始紛紛揚場地
落下,橫亙在次大陸中部的中央山脈再次變成了冰雪的王國之時,一則充滿了火藥味的訊息從溫暖的亞速爾海北岸開始蔓延開來。
完成迎接來自海上和陸地
的戰爭準備,做好了最壞打算以後,富甲天下的伊特魯裡亞聯邦大議會正式對外宣佈,從即日起將整個聯邦重新改組為王國,正式的國號為「魔法王國」。
新王國採用君主立憲制政體,以首相為最高行政長官,由伊特魯裡亞大議會負責選舉產生,而本土的十六個名門望族,則被確定為具有選帝侯資格的備選者,選擇的權力在於法師工會。
在宣佈改革的同日,魔法王國的第一任國王寶座,由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中年貴族男子,薩爾維茨。薩門出任,事情至此似乎已然成了定局。
魔法王國重建的消息一出,一時間天下嘩然,眾說紛紜,不過最快作出的反應的,還是法師工會的老對手們。
素來以公正嚴明著稱的提爾神殿頭一個站出來發表了針對此事件的聲明,宣稱魔法王國是一小撮激進份子控制下的邪惡國家,拒絕承認其合法性。隨後,提爾神殿發佈公告,勸誡迷途的伊特魯裡亞人盡早驅逐僭王,恢復原有體制。
次大陸的其他主要神殿也紛紛跟進,言論立足的基調就是要推翻這個新生的魔法王國,解放那裡被邪惡的法師們所奴役和蒙蔽的民眾。
誠然,言語攻勢再怎麼犀利也不可能要了別人的性命,最後解決問題還是得用刀劍來說話。
提爾神殿頒布了討伐令,宣佈魔法王國為惡魔盤踞的邪惡之地
,要求各地
的神殿分支機構和騎士團組成遠微軍,徹底根除這個禍患。而向來唯恐天下不亂的戰神神殿也緊隨其後,頒布了類似的法令。
兩大神殿討伐令一出,傚法者越來越多,魔法王國在這一年的歲尾,儼然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很快,局面變得難以控制了。次大陸各地
的大路、小道、城鎮和鄉村,隨處都能看到行色匆匆的騎士和神官,他們疲憊的面容遮不住興奮的神情。
這些堅定的信徒在自己信仰的神明召喚下奔赴戰場,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是為了自己可以參加討伐邪惡取悅神明而欣喜,當然也不排除討伐軍的隊伍裡擠進了很多打算趁機大撈一票的投機份子。
礙於寒冬季節的自然條件限制,各大神殿明能動員道路條件較好地
區的人員向著集合點運動。眼下各大神殿備戰的聲勢雖是甚為浩大,不過在明年春季到來,道路的積雪消融之前,他們也很難有所作為。
現在人們祗能等待隨著春日來臨,精彩的戲劇拉開大幕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