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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城了,什麼時候?」
前腳剛剛踏入蒙塔納城,阿瓦藍立刻收到了本地盜賊團提供的線報,目標人物先他們一步已經離開。
率領著一干人等在山區跋涉了好幾天之後,好不容易出來,第一時間從影子法師那裡得到了行動指示,不過這次聯絡更讓阿瓦藍感覺放心不下。
影子法師轉述老闆命令的口吻完全不符合情理,對於他們追殺阿利斯連續的失敗居然沒有半點叱責的意思,而且影子法師那番話的字裡行間反而隱隱有種暗示應該適時放水的味道。
只是要阿瓦藍在付出慘重代價之後白白放棄,哪有那麼容易啊!既然只是一種不能言傳的暗示,那麼某人才智魯鈍沒能領會到其中的含義,想來也不要緊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阿瓦藍對阿利斯和陳無咎的性命志在必得,得到他們離開的消息,在蒙塔納略作停留補充了一下給養,阿瓦藍帶著包括佳莉斯在內的二十名精銳一路星夜兼程沿著大陸公路一路追去。
翌日,一處略現破舊的民宅內升起裊裊炊煙,昨夜在這裡寄宿一晚的陳無咎和阿利斯正在準備今天的早飯。
這所房子原本是一家規模不大的小旅店,前些日子因為店主經營不善而倒閉,蜂擁而至的債權人幾乎把一切稍微有點價值的東西都給搬走了,甚至連一扇完整的門窗也沒留下。於是這間只剩下牆壁和屋頂的空屋便就此成為途經此地又囊中羞澀的旅行者們暫時棲身的場所。
一整夜都沒有合眼的阿瓦藍藉著拂曉的陽光窺見了遠處的炊煙,估算過阿利斯和陳無咎二人的行程,阿瓦藍心中大喜,這一次出擊是十拿九穩了。招呼一聲左右,勝利在望的盜賊們念起在蘋果谷死難的同夥立時提起了精神,一行人馬朝著炊煙的方向快速奔去。
在水井邊洗過臉的陳無咎正在望著天空中的雲朵出神,腳下卻突然傳來陣陣顫動。陳無咎感覺一下震動的頻率和方位,面色大變,急忙衝進四面透風的房間。
陳無咎急匆匆地一把抓起阿利斯,說道:
「小心,他們來了!」
顧不得考慮其他事情,早有準備的陳無咎迅速抓起背包裡捆在一起的幾瓶魔法藥劑,然後朝著外面大路的方向大力投擲出去。
隨著「彭、彭」地幾下低沉的響聲傳來,破碎瓶子中淺綠色的魔藥液體迅速揮發進入空氣中。不多時,一層乳白色的霧氣從濕漉漉的地表冉冉升起,不過十幾秒鐘的時間裡,房間周圍的大片地區便已被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所籠罩。
在此範圍內,恐怕再敏銳的視力也會喪失作用,為藏匿在濃霧中的一方得到了絕佳的保護。
只是用魔藥模擬的奧術效果無分敵我,所以現在他和阿利斯也跟敵人一樣是兩眼一摸黑。藏在房子裡的陳無咎拉住阿利斯的衣襟,摸索著牆壁來到了事先勘查好的隱蔽角落,低聲說道:
「你不要離開這裡,我去外面引開他們,自己小心一點。」
精神高度緊張的阿利斯解下腰間的長劍,說道:
「他們應該有所準備,你的弓箭恐怕沒用了,拿上我的劍防身吧!」
雖然在霧氣濃重的環境裡看不清阿利斯的表情,陳無咎還是對他的好意報以一個自信的微笑,說道:
「沒事,我自然有辦法應付,你待著這裡千萬別走開,免得待會動手會誤傷到你。」
長時間逃難過程中的磨合經歷,讓陳無咎和阿利斯在彼此配合上達成了完美的一致性,使得兩個人能夠信任對方的能力和忠誠,這對於合作的成效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安置好阿利斯,陳無咎並未急於走出房間,而是首先拿出了一捆箭矢和一瓶深灰色的魔法藥水著手處置起來。
這個世界上存在的魔法固然是具有非常強大的力量,不過想要自如的操縱這種超自然力量,需要付出很長時間的磨練和學習才行,而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接觸不到魔法力量真諦的平凡人。
不懂魔法的人想要借助魔法的力量克敵制勝唯有求助於那些價格不菲的魔法道具,最常見的就是作為一次性消費品存在的奧術卷軸,自然無節制地消費魔法道具,不菲的開銷也能叫任何一個自覺財大氣粗的傢伙徹底破產。
待在遺忘之地的一年多時間裡,陳無咎一直在苦心鍛煉箭術,這是他艱難求生過程中的主要消閒活動。
前些日子的逃亡途中,陳無咎疾風暴雨般的箭術也給盜賊們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到後來喪失耐性的阿瓦藍乾脆不惜血本給擔任衝鋒任務的盜賊分發了「防禦箭矢」的奧術卷軸以後,叫促不及防的陳無咎吃了不小的苦頭。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主要攻擊手段失效的前提下,陳無咎重新翻閱過魔藥學的資料,在前往蒙塔納的途中配製出了數量很少的一點產生「附法效果」的魔藥,現在正是拿來給盜賊們品嚐一下滋味的大好時機。
屬於防護系奧術的「防禦箭矢」只能抵消普通箭矢的攻擊,使用過「附法效果」的箭矢殺傷效果相當於半個魔法武器,也是「防禦箭矢」這種低級奧術所無法抵禦的了。
一邊豎起耳朵傾聽外面的動靜,陳無咎一邊將魔法藥水澆在眼前的一整捆箭矢上面。
眨眼間,這些商店裡賣兩個銀幣一捆的便宜貨上頭就附著了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粗看起來賣相的確好了不少。
「附法效果」持續有效時間是一整天,盜賊們再怎麼有耐心也不可能等到明天才動手吧!
將重量不輕的一大捆箭矢放在肩上,在濃霧籠罩下同樣看不見任何東西的陳無咎用一隻手摸著牆壁,從房子靠近後面樹林的窗口溜到屋子外面。陳無咎一路循著記憶找到距離房屋最近的一棵兩個人合抱粗細的大樹,放心地靠在上面。
心中一平如水的陳無咎慢慢地把箭枝拆開,然後依次將箭枝淺淺地插在腳下鬆軟的泥土中。
陳無咎昨天已經估算過四周標誌物的距離和範圍,不需要用到眼睛也能準確地將箭矢投射到相應的區域,至於精確度就只能靠增加箭矢射擊的數量補償了。
做好了戰鬥準備,陳無咎好整以暇地坐在樹根下,在濃重的霧氣包圍下闔上雙眼,那副神態安詳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敵人近在咫尺時應有的緊張。
相比於習慣了被人追殺的陳無咎和阿利斯在面臨戰鬥前的平靜應對,盜賊團一方就稱得上熱血沸騰了。
從一開始接觸的蘋果谷一戰中遭受的慘重損失,到後來在巴爾喀仟山區中雙方連番追逐戰中零敲碎打的傷亡,黃金海岸盜賊團派出的行動隊已經折損了差不多一半的人手,現下正是傷兵滿營的淒慘景象。
盜賊們的每一次損失幾乎都是陳無咎的陷阱和毒計的成果,這種情況讓參與行動的每一個盜賊格外感到了羞辱和憤怒。
上百人對付兩個人可謂勝之不武,結果最後優勢一方還被人家整得慘兮兮的,這簡直就是窩囊廢這個詞彙現身說法的立體版本。當然這個教訓也有好處,現下不必阿瓦藍費心去鼓動手下們的鬥志,自知已然淪為同行笑柄的盜賊們已經下了決心,今日一定要用阿利斯和陳無咎獻血洗刷他們所蒙受的恥辱。
「你們這一隊從樹林繞過去,其他人跟我來。」
阿瓦藍觀察過地形之後不得不承認對手選擇了一個好戰場,翻滾的迷霧籠罩著公路兩側的大片地區,除了大路這唯一的開闊地,四周茂密的樹叢和荒草共同構成了良好的天然隱蔽所,無論盜賊們從哪個方向靠近,都無法避免被發現的結局。
沒得選擇,阿瓦藍索性將己方分成兩隊,一隊從樹林方向前進,另一路沿著大路突進,只要發現了敵人,就能迅速包圍並消滅他們。
「咕咕!咕咕!」
在大樹下假寐休息的陳無咎聽到左近傳來兩聲飛鳥驚起的鳴叫,立刻提起精神,二話不說一把抄起了獵弓,迅速彎弓搭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連續一口氣射出六枝箭矢。這是陳無咎目前箭術水平下最大的攻擊密度。
「啊」
透過厚重的霧氣阻隔,陳無咎隱約可以聽見負傷盜賊的慘叫聲和同伴拖動他們隱蔽的聲響,先前盲目的攻擊似乎已經得手了。
先發制人的陳無咎不動聲色,依舊潛伏在樹下一動不動。殺傷幾個小嘍囉算不得什麼,盜賊中真正的強者還沒有現身,肉眼看不到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
心中默默地估算著時間,陳無咎靜悄悄地張開了獵弓,在有意抬高仰角之後,無聲地射出了蓄勢已久的箭枝。
距離守株待兔的陳無咎一百米之外,阿瓦藍和佳莉斯率領的一堆盜賊正沿著大路朝前推進。突然,阿瓦藍停下了腳步,他先是猶豫了一下,旋即推開身旁的幾個手下,同時自己也飛身後退。
就在阿瓦藍閃避的時候,三支帶著一層微弱光輝的箭矢尖聲呼嘯著穿破了霧氣直直地下墜向地面,卻因為原先瞄準的目標先一步躲開而落空,隨即整齊地插在路面堅實的青石板上令人望而生畏。
「分散,那個混帳傢伙居然在箭枝上加持了附法效果!」
阿瓦藍望著眼前猶如指路明燈般閃爍不止的箭枝提醒著周圍的同夥,看來今天使用的那些「防禦箭矢」魔法卷軸算是白白浪費了。
盜賊們的行動被陳無咎窺破,於是偷襲只得改為明攻,以阿瓦藍為首的十幾名盜賊不再掩飾行蹤,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後加快速度朝前方突進。
即便是一個最優秀的弓箭手出馬,在看不到目標只能盲目射擊的前提下也是不足為慮的。阿瓦藍看穿了陳無咎外強中乾的本質便不再遲疑,招呼一聲手下拉成橫隊,一齊向前飛奔。
以最快速度射光了手頭的箭枝,陳無咎把獵弓靠在樹上放好。接著,他在彎下腰的同時,右手拔出軍刀,將整個身體蜷縮起來蹲伏進茂密的草叢中,在霧氣中遠遠看去就像一塊長滿了青苔的岩石。
陳無咎並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般鎮定自若,面臨生死考驗時,他的心中也同樣充滿了恐懼與不安,這是人類的天性。
「需要我的幫助嗎?」
久違了的菲露莉的聲音此刻響徹在陳無咎的腦海中,陳無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說道:
「代價是什麼?」
菲露莉用她那似山泉般清澈甘美的聲音說道:
「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麼市儈嗎?」
時刻不敢放鬆警惕的陳無咎,只得在心中默默地念道:
「古有名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連很多同樣是人類的傢伙我都不敢十分放心,你恐怕連人算不上,我又怎麼可能輕信你。要幫忙就趕快動手,想找人陪你聊天的話,我現在沒這個閒工夫。」
正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陳無咎拿定了主意知道菲露莉處心積慮地在自己身上投下偌大本錢,不但長期監視他的行動,還要設法把陳無咎從另一個世界弄過來這邊。
無論菲露莉抱著何等目的,在她的計劃目標沒有達成以前,是決不會讓陳無咎這麼輕鬆地死掉。陳無咎一死,自然是一了百了,可如此以來,菲露莉豈不是落得個血本無歸的下場。
「哼!算你狠!」
遭到陳無咎無情訛詐的菲露莉哀怨似地發出一聲歎息,似乎準備開始做正經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