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主屋,徐總管又把我帶到後院的一間房間門口,對著裡面說道,「老爺!小姐來了!」
門被「吱呀」一聲打開,老爹笑咪咪地站在那裡,「月兒!你來啦!別站著了,快進來吧!」說完,把我讓進屋裡。
我才剛坐下,兩個小丫鬟就送上了剛泡的熱茶和幾小碟乾果和點心。我一看,還都是我愛吃的,當初在梅苑的時候劉媽就經常給我準備這幾樣。
「看看,都是月月愛吃的,爹沒記錯吧?」老爹也在我旁邊坐下,指著桌上說道。
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幾樣都是左月月愛吃的呀。我們倆的口味到是相近,怪不得第一次劉媽買回來的時候,我怎麼覺得買的幾樣都那麼合我心意呢,想必劉媽當時就是照著左月月的喜好買的。
「謝謝爹!」我笑了笑,說道。
老爹開始喝著茶不說話,像是在考慮究竟該如何跟我開口。我也不著急,乘機打量起老爹的房間,很突然的發現隔著珠簾子的裡間的牆上掛著一副畫像,因為隔得有點遠,看不太清楚。會是娘的畫像嗎?我好奇地站了起來,走了過去。雖然先前對左月月的娘和我自己的媽媽的相貌相似有一個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畫像上熟悉的面容,還是不由一陣恍惚和心酸,愣在那裡,半天沒有動。
「想你娘了嗎?」老爹的聲音傳來。
我忙回頭看,老爹也走了進來,站在我身後也在盯著畫像看。過了好一會兒,老爹歎了口氣,又把我拉著走到外間的桌子旁坐下。
「沒想到爹還掛著娘的這幅畫像。」我看了看有些傷感的老爹說。
「一直掛在那裡,這麼多年了,沒有挪過地方。」老爹又朝畫像的方向凝視了片刻。
「月月,你心裡還是怨恨爹吧?自從你娘死後,爹就知道,在你心裡一直沒有原諒過爹,性子也安靜了許多!現在看到你又恢復了小時候那活潑的樣子,爹真的很高興。爹知道自己這輩子對不住你娘,原想著給你找個好女婿,讓你一生都有依靠,誰想到嫁過去沒多久又遇到那樣的事情。唉!爹都以為死後再也沒有臉去見你娘了,幸好現在看到女婿對女兒這麼好,爹也就放心了!」
想了想,我還是不準備再提娘的事情了,畢竟人都去世這麼多年了,有些事情現在追究起來也沒有意思,只是開口安慰他說道,「我跟相公現在相處很好,爹不用掛心!」
「女婿性子雖然冷了點,但爹跟他認識多年,瞭解他絕對是個有擔當、守信義的人。知道當初爹為什麼要把你許配給他嗎?為什麼又這麼早就把你嫁過去嗎?」老爹問我。
我搖搖頭。難道這也有什麼原因嗎?
「你大概是不記得了。你那時也就十一、二歲吧?爹有一次開玩笑地問你,以後想找怎麼樣的相公?當時你就說要找一個不娶妾的相公!這話你後來怕是自己也忘了,不過爹一直記在心上。女婿這個人爹很早就認識了,當時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娃娃,後來又看著他成為蘇家的大當家,幾年時間就把蘇家的生意打理的妥妥當當,是爹見過最有出息的年輕人了。爹其實早就留意他了,總想著要是以後月月能嫁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相公就好了。只是蘇家家大業大,女婿又長得一表人才,以後多娶幾房小妾怕是難免的。沒想到有一次跟女婿談生意時,隨意聊到娶親的事情,爹當時就開玩笑地問他,以後準備娶幾房小妾啊?女婿說只要生下蘇家的繼承人,只娶一房妻就好,不會娶妾。爹瞭解女婿的為人,雖說脾氣怪了點,對人冷淡了點,但說話到是一向是說一不二的。當時爹就跟他提到家裡有個女兒,再過一年就滿十五了!沒想到他當時就應承了,沒過多久還派人上門來提親了!」說到這,老爹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看來對於「冰塊」這個女婿,他是非常的滿意的!
「所以爹就把女兒這麼早早的嫁出去,是為了讓女兒早點替蘇家生下繼承人?」沒想到「冰塊」當時還有這麼個要求,生下繼承人就不娶妾,那要是沒有生下繼承人呢?他就打算娶妾來著?聽到這兒,真是有點火冒三丈,恨不得馬上逮到「冰塊」問個清楚。
「十五歲出嫁也不算早,你娘也是十六歲就嫁給我了!爹想著,只要你為女婿生下個兒子,我相信女婿,他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以後定不會再娶妾的。萬一沒有生下兒子,這蘇家少奶奶的位置還是你的,再娶也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小妾罷了!再說了,現在都有了外孫佑佑了?月月以後大可以放心了。這幾年即使你不在女婿身邊,他也沒有娶妾,不正好說明女婿他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老爹像是壓對了寶似的高興地說道。
唉!我只能暗暗歎息,都不知道怎麼說這個老爹好了!這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悲劇,難道他還是沒有找到真正的問題根源嗎?若不是他那麼看重傳宗接代,又怎麼會有前兩個姨娘的事?難道他還是固執地認為,跟小妾生孩子沒有關係,只要心不在小妾身上,這當正房夫人的就應該充分理解、感恩戴德嗎?
我也不想跟老爹再討論關於忠貞不二的感情的定義。也許也不能怪老爹,在這個年代,男人腦子裡大概都是這樣一種觀念吧?對於大多數妻妾成群的家庭來說,男人有了小妾而不忘髮妻或許還會被視作有情有義的典範!就像那些主動為相公娶妾的正房夫人一樣,只有那麼做才能博得賢良淑德的讚譽。只歎娘她生錯了時代,還愛上了一個滿腦子封建思想的爹!說到底,這可憐的都是女人啊!
我正在胡思亂想,老爹起身從櫃子裡拿出個精緻的小檀木箱子,放在桌上說道,「月月,這是爹為你準備的,這次去京城就帶著吧!爹也老了,以後這左家也會慢慢交到你的兄弟們手上,爹提前給你準備了這些,就怕萬一什麼時候爹突然去了,你的兄弟們不會善待你!雖說現在女婿待你不錯,但這是爹的一點心意,你留在身邊,也可以以防萬一。」
老爹把小箱子打開,推到我面前。我疑惑地看看他,伸手把箱子裡的幾樣東西拿出來。
「爹!這是……」我手上拿著的是寫著「左月月」名字的房契和地契,還有一家布莊的購買契約,上面也是「左月月」的名字。
爹看了看我,說道,「當初送你去梅苑以後,女婿說要向我買下梅苑。梅苑是當初是我為你娘特意買的,因為你娘最喜歡梅花了。本來我們還說好,等你長大出嫁了以後,我就帶著她,兩個人搬到那裡去住。只是可惜……」老爹大概又想到了以前的事了,停了下來,半天沒說話。
「娘喜歡的苑子,爹怎麼又捨得把它賣給相公呢?」我故意問道,打斷了老爹的思緒。
「本來也是不願意賣給女婿的,後來女婿提出可以用京城郊外的一座別院來換,而且還答應以後梅苑只給你住,不會賣掉,爹想想就同意了!這梅苑留在爹手裡,以後爹去了,恐怕還是會被你兄弟們賣掉的。交給女婿反正是你住在裡面,爹也放心。而且爹這樣還從女婿手裡換來一座別院,你看看!」
老爹指指我手上的地契房契,繼續說道,「這座別院值八百兩銀子呢,當時為了換這座宅子,爹本來還要再給女婿五百兩了,後來因為女婿知道你有喜了,就讓我把這五百兩直接送到梅苑去。爹想著,這銀子放著也是死的,生不出新的銀子來。所以就派人只送去了一百兩,餘下的四百兩在京城給你盤了家布莊,這幾年生意不錯,這後面幾年派人送去的銀子可都是那家布莊賺來的。現在,這些都是月月的了,這以後萬一有什麼變故,你帶著佑佑在京城也有個落腳的地方。這布莊你平日也不用操心,爹會幫你看著,以後到了年底,讓掌櫃的直接把銀子送到蘇家給你就行了。」
聽老爹這麼說,我還真有些目瞪口呆了。想當初在梅苑時,為了以後不「坐吃山空」,還憋著一口勁想創業,想要自力更生。當時對這個拋棄女兒的有錢老爹和那個拋棄妻兒的有錢相公也有著諸多唾棄和鄙視,只是為什麼等我瞭解到真相,都是與我先前的想像有著這麼大的差距呢?
看著手裡的東西,我不由暗暗佩服老爹做為商人的精明,被他這麼一折騰,我以後到了京城也算是個小財主了,有座價值八百兩的大宅子,還有家收益不錯的布莊,即使不靠「冰塊」,我跟佑佑的小日子想必也會過得不錯了!
「謝謝爹!女兒就收下這些了!」我也不跟老爹客氣,把東西都收了下來。這可都算是我的私房錢了,為了我和佑佑的將來,帶著這些東西防身也好的,哪天要是跟「冰塊」談不攏了,我還有資本可以帶著佑佑單過!做這個時代的女人,保持危機意識還是很重要啊。
兩人又沉默地坐了會兒。
「爹把女兒送到梅苑,為什麼從來都沒有去看過我。」實在忍不住,我還是問出了口,這也是我一直感覺奇怪的地方。
老爹一臉愧疚地看著我,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年出的事,當時在京城鬧得紛紛揚揚。我跟女婿都覺得,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所以當時商量把你送走。頭一年裡,也是因為你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我和女婿也商定盡量避免把你的去處洩露出去,當時知道你在梅苑的也沒幾個人,就你三個姨娘也只知道你在杭州,具體住哪兒她們也不清楚。過了一年多以後,女婿才把那個害你的人找著了。這以後爹也去過三、四次杭州,只是……」
老爹又停頓下來,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也不說話,繼續看著他。
「你娘去世以後,那個苑子爹也就去過一次,後來一直空著,那是讓爹最傷心的地方,看到那裡,爹就想到你娘,爹就覺得對不住她。……每次準備去看你,都是走到梅苑門口了,又怎麼也跨不進那道門去。雖說一切都不是你的錯,而且那個陷害你的人也被女婿查到,被打斷了腿還收了所有的鋪子。但是爹知道幾年內你是注定回不了蘇家的,光是閒言碎語都能壓死你啊!加上你的性子,爹也擔心你像你娘那樣……想到你這樣的處境,爹就覺得沒有臉去見你,沒有臉進那個梅苑……」老爹斷斷續續地說道。
我詫異地看著這個做生意精明、為人又有些怯懦和自私的老爹,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我想了很多種老爹不去梅苑的理由,唯獨沒有想到的只是這在我看來最不算理由一條。但是,這一次,老爹他又自私的選擇了逃避。就像當年三姨娘的事情發生以後,他沒有積極的採取行動來挽救他與娘的感情,而是怯懦的放棄了努力。
要說當初知道「冰塊」不來梅苑的原因,那是因為他對人完全地冷漠和無動於衷,心裡根本就沒什麼親情觀念,而且當時的他跟左月月還沒有很深的感情。而老爹的理由更讓我汗顏,居然只是為了自己面子和愧疚的緣故,就把受了委屈的從小疼愛的女兒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聽之任之。
「如果不是這次五十大壽,爹還不準備去看我嗎?」我的語氣變得有些尖銳。眼前的老爹跟我記憶中的爸爸如此相像,我真的沒有辦法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來對待。聽到這樣的理由,還是覺得失望和傷心。
老爹大概也發現了我情緒的變化,說話變得有些小心翼翼,「我也一直想接你回來住一段時間的,剛好這次壽辰,就派人去請你了。只是沒想到,女婿也來接你回蘇家了。當初女婿也答應過我的,等過些年,大家淡忘了那件事,他就會來接你和孩子回去!他還真是個守信的人。」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老爹的臉色明顯變得黯然了,襯著他那一頭半白的頭髮,顯得更加的蒼老。我突然又覺得於心不忍起來。說他不愛娘吧,他這麼多年對娘又心心唸唸地放不下;說他不關心女兒吧,他又千方百討想辦法為女兒以後的生活安排後路。只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又總是在親人最需要他表現的時候,他又自私地選擇了逃避。
罷了!罷了!一切都過去了,還是心平氣和地向前看吧。
「爹!事情都過去了,您也別多想了!要多保重身體!有些事您也別總是自己擔著,讓哥哥們幫您分擔點。您年紀大了,以後那些長途奔波的事,就盡量讓他們做吧!有時間我會再回來看您的。你要是去了京城,也一定要來看我噢!」我緩了緩口氣說道。
「月月你不怪爹嗎?」老爹對我的轉變似乎很驚訝。
我看著他,輕輕地說,「我不怪爹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忘了吧!爹也不要總是記在心上折磨自己。」
「好!好!月月不怪爹就好!」老爹有些激動地說著。
……
又跟老爹隨便聊了些事情,我就告辭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回頭對老爹說道,「爹!明天中午的家宴,讓三姨娘也來吧!」
老爹愣了一下,隨即朝我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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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家莊的日子又過去了一天。
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老爹昨天就定好今天中午要一家人一起吃頓飯。我和「冰塊」帶著佑佑走進主屋大廳時,其他人都已經坐在那裡了。
這也算是成親以來,「冰塊」第一次跟左月月的家人正式見面。他規規矩矩地給老爹行了個大禮,叫了聲「岳父大人」,樂得老爹摸著鬍子連聲說「好」。接著「冰塊」又分別給三位姨娘行了禮,三個姨娘的表情有點怪,大概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清「冰塊」的長相,被佑佑跟他的相像驚著了。兩位哥哥也明顯地放低了勢態,客客氣氣地跟「冰塊」打著招呼。大概也是經過那天三姨娘的事,四弟和五弟看「冰塊」的眼神還有些怯怯地,各自叫了聲「姐夫」,就坐在那裡不說話了。
我也一一跟在座的每位行了禮打了招呼。佑佑今天也很乖,剛才讓他叫什麼就叫什麼。唯獨看見五弟,小臉一扭,嘟著嘴就是不理他,把我的「空氣理論」執行個徹底。
先前在攬月樓時我也跟「冰塊」說過了,今天就陪他們客客氣氣的吃頓飯,其他什麼不愉快的事都不要再提。本來以為看到三姨娘是件比較尷尬的事情,畢竟那天晚上「冰塊」還打了她一耳光,而且她還被爹關著鬧騰了一夜。沒想到三姨娘見到我們到像個沒事人一樣,仍然打扮地光鮮亮麗的,彷彿前天晚上壽宴上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讓我不由對她暗暗佩服。
一頓飯下來,「冰塊」成了絕對的主角,姨娘和哥哥們輪番跟他說著話。他們還在「冰塊」面前使勁的誇我,一口一個「我們家月月」、「我們月月妹妹」,讓老實坐在旁邊扮溫淑的我,聽得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冰塊」到是一副定力很好的樣子,淡淡地不慍不火的應對著,今天他到是給足了我面子,居然每句回答還都保持在五個字以上,真是讓我吃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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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我剛哄佑佑睡著。睡著隔壁的「冰塊」抱著衣服輕輕地走了進來,不客氣的鑽到我的被窩裡貼著我躺著。
「你怎麼過來啦?」昨天晚上他是自己一個人睡在隔壁的,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怎麼又變卦了。
「月兒!我決定以後還是跟你們一起睡!一個人睡太冷清了!」「冰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暗自發笑,他自己本來就是塊「冰」,居然還懂什麼是冷清?
「我還正想問你事呢,昨天晚上你沒睡這兒,我到差點忘了。」突然想到昨天在老爹房裡談到的事情,我有些氣呼呼地說道
「什麼事?」
「聽老爹說!當初你跟他說過,只要生下了兒子,你就不會娶妾。如果沒有生兒子,你還是準備娶妾的是不是?」我掰開他摟著我的手,翻到佑佑的裡面躺著,讓佑佑隔在我跟冰塊中間。
「是說過!不過……」
「就知道你跟我爹是一樣的人,根本就不懂什麼叫什麼叫忠貞不二的感情,哼!」雖然覺得自己的脾氣鬧得有些莫名其秒,畢竟佑佑都存在了,只是想起來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我氣憤得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冰塊」,不想再說話。
「月兒!……月兒!」「冰塊」像是怕吵醒佑佑,輕輕地在我背後叫著。
我就是不理他。
突然「冰塊」也翻過佑佑,整個人壓在我身上,貼著我的耳朵說道,「月兒,我當初是說過這句話。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我會喜歡你。要是知道,我絕對不會這麼說的,我現在到是覺得,一個孩子也沒有也沒關係。」
「為什麼?你不怕沒人給你傳宗接代嗎?」我問道。
「有月兒陪我就好了!如果沒有孩子,月兒就會只關心我一個人,多好!」
「你到是跟佑佑一樣,學會說好聽的話來哄我了!」我輕輕笑了起來。好吧!我承認這位傢伙的「糖衣炮彈」很有效,及時清理了我心裡那點小雞肚腸。
「月兒怎麼不相信我!」
「要讓我相信啊!好吧!給你一個機會!」我壞心眼地想到一個捉弄他的主意。
「什麼機會?」不知道就要上當的小白兔很無辜地問道
「要讓我相信你也行,除非你現在就起床,乖乖到隔壁房間睡覺!我就相信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我慢吞吞地說道。
「月兒!你……」「冰塊」有些氣惱地支起身子盯著我。
看看我沒有一點妥協的樣子。「冰塊」不情不願地爬下床,一步三回頭的朝門口走去……
我好笑地看著他那委屈的樣子。在外人面前他仍是一副冷臉,在我面前到是越來越像個孩子,這表情豐富的跟佑佑差不多了。
我幫佑佑掖了掖被子,故意說道,「佑佑睡外面容易掉下床去,看來得找個東西幫他擋著。」
「我來!我來!」某人飛快地又跑了回來,動作迅速地在佑佑的外側躺好。
燈滅了!
半晌,「冰塊」的聲音悠悠傳來,「月兒!你要相信我剛才說的話!」
「傻瓜!我信!快睡吧!」黑暗中,我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