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鳥一揚手,就將凌空飛來的令牌穩穩地接在手中
原本沉靜的會場,登時紛亂起來。大概大家都聽聞了前幾日那盛極一時的傳言,現在我這一舉,在某些人看來,無疑地更是坐實了那一傳言的真實性。
阮清語兩道雋秀的眉蹙了起來,雙手扶上慕容小鳥的手臂,朝他輕輕搖搖頭,不想讓他接受我的挑戰。慕容小鳥遠遠地看著我,伸手輕輕拍拍阮清語的手背,回頭對她低語了句什麼,就長身飛躍而起。只見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矯健的弧度,下一瞬間,那道修長的身影便已飄然停落於兩步開外。
我輕視地覷著他,心想:「算你明智,沒做縮頭烏龜!不過,既然你自己站出來了,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看我今天不打你個落花流水?!」
禮節性地抱上一拳,快速拔劍,出招,第一招就出了我認為最厲害的——無敵桂花劍!這是我下山後第一次真正地用到桂花劍,在我出招的時候,慕容小鳥顯然也是驚詫到了,用訝異外加困惑的目光看著我。
,露出那樣的眼神幹什麼,我又不會因此而手下留情!
慕容小鳥原本大約是打算不出招的,連著閃避了幾招,終於擋不牢被逼出招了。為了盡可能地讓他輸得難看,我盡量揀古怪、攻擊性大的劍招出。十幾招下來,居然還沒有把慕容小鳥給打趴下!鬱悶啊!
發現慕容小鳥地反應很快。動作也很敏捷,他總能在我出招的那一刻就判斷出來這招是接還是避,所以幾個大招,都被他四兩撥千斤地躲避了過去。而且他出招很快,往往出在出人意料的時候,比如我以為他這一招是要避開了,沒想到他卻是反擊的。於是,我就必須不得不放棄一鼓作氣的進攻方式,轉而去化解他的劍招。我們就像是兩隻各自為伍的困獸。誰也奈何不了誰,卻始終不放棄地纏鬥著,等待著一舉打倒對方的時機。
突然,慕容小鳥凌空飛躍而起,在我出招的時候,半空中他地身影忽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頓時變成了高低錯落的四個身影。我一時分辨不出哪個是實,哪個是,提身準備回撤,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人。立馬回劍刺去,冷不防卻從旁伸出的一隻抓住了手腕。一抬頭。驀然對上一雙星子般熠熠生輝的眼眸。不覺怔了一下。
慕容小鳥由上而下地望著我。警覺地低聲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一直盯著我不放?」
「就不告訴你!」一把推開他。撤身回退。立即又要出招向前。忽然聽到「突」的一聲輕響,腳邊出現了一面金色的小旗。隨即一個洪鐘般的聲音在會場上空響起:「五十招已滿。請兩位回座。」
什麼,就到五十招了?!等等,我還沒有打倒慕容小鳥呢!
回過身,就看到慕容小鳥已經收回劍,恭敬地朝正席上行了一禮,就提身飛回座上了。*,逃了?!算了,算你逃得快,這次放過你了!反正可以下兩次挑戰令,下次還找你,等著吧!
恨恨地想著,悻悻地飛身回了座位。看我沉著臉,高賤男笑吟吟地說:「打得不錯,雖然是平局,但氣勢上分明是贏了。」
「真地嗎?」氣勢贏也算贏?那我的氣勢肯定比他足,他的每招幾乎都是在我的逼迫下出來的。
轉頭朝慕容小鳥坐地那邊望去,看到阮清語正跟他在說些什麼,他沉默著沒說話,忽然回頭朝我看來。也不管離這麼遠,他看不看得見,朝他扮一個猙獰地鬼臉。
「嬌嬌。」慕容小魚忽然喊了我一聲。我回過頭,他就牽起我地手,低低說了聲「跟我來一下」,就拉著我繞過座席,來到台階下
上。小魚轉過頭,卻沒有放開我地手:「你別再跟了。」
「他?」我裝傻。「公子說地誰?」
「你知道的。」
見他板起臉嚴肅地樣子,我想了想,恍然地說:「公子說的難道是慕容小鳥?我沒有跟他過不去呀,我選他試劍是有我的道理的。」
慕容小魚看著我,一臉的不相信。我解釋說:「他是小魚公子的哥哥嘛,找他打,他應該會讓著我點,這樣我不就可以輕輕鬆鬆獲得最後的勝利了嗎?」
「這麼說,你下回還是準備找他打了?」
「呃……」怎麼這都被小魚公子知道了。「這個,我還沒想好,再看看吧?」
「嬌嬌。」慕容小魚忽然深深地喚了一聲,伸手將我另一隻手也拉了過來,在手裡攥著。「你還當我是你公子麼?」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當然了,公子永遠都是公子!」
「那你就聽我一句,別去找我哥了,我不需要你那樣做。」
「公子?」我怔怔地看著他,知道他應該是完全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了。看他為此真的很苦惱的樣子,心想我的本意也是想讓公子高興起來,不是要給他添麻煩的。於是,認真地點點頭。「我聽公子的話,再不找他了。」
小魚公子看著我,默默地點頭。感覺到他按在我肩上的手緊了緊,我低頭看去,忽然面前的氣息一沉,迎面就貼上了一個硬硬的胸膛。鼻尖撞得有些疼,伸手摸鼻尖的時候,聽到小魚公子低低喊了聲「嬌嬌」,我連忙應了聲:「在,公子。」這才發覺小魚公子把我抱得很緊,我應了他一聲,他卻是不說話。
過了一會,我試著稍微動了動,小魚公子忽然像是從心底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低聲說:「我們走吧。」說完,拉起我的手就走。
「去哪呀,公子?」我好奇地問。
「離開這裡。」
「但是,我還有一次沒打……」
「不打了!」小魚公子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拉著我快步出門。
在邁出門檻的那一刻,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古怪的樂聲,空曠而深寂,像是從遙遠的山谷裡傳來似的。循聲回過頭,居然看到會場裡洋洋灑灑地飄起了五顏六色的花瓣,還帶著某種奇異的香味。
「啊,花瓣雨!公子,下花瓣雨了!」
頭一回見到這種奇景,我歡喜地叫了一聲,就倒拖著小魚公子跑了回來。張開兩隻手,歡快地接著當頭飄落的花瓣。接了一片紅色的,再接一片紫色的,還有黃色的……捧了滿滿的一捧到慕容小魚面前,興奮地說:「公子,看!好漂亮!」
慕容小魚低頭看了眼,眉心輕輕地蹙了起來。這時,和著那古怪的樂聲,忽然有人唱起歌來。是個很清越的女聲,像是站在高高地山崗上,對著廣闊的大海放聲唱著悠揚的旋律。慕容小魚忽然抬起頭,我順著他的目光回聲望去,卻只見屋簷上方兩道紫色的長綾破空而來,在地面上方一個迴環,繫在了比武台邊沿的圍欄上。不出片刻,就有一男一女兩道雪白的人影,踏著長綾從上往下地飛身而來,就像是從雲端下來似的。
他們從我面前飛身而過的時候,我只來得及瞥了一眼,只覺為首的那白衣公子,氣質格外清冷,光是這樣遠遠地看著,就覺有股透著脊骨而來的寒意,而落後半步的女子卻奇怪地用白絹蒙住了眼睛,看不清容貌,懷裡抱了一張漆黑的,與潔白無暇的白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