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皇 正文 第50章 劍與薔薇
    阿貝爾帶著六個人行走在凱撒南方的的丘陵邊緣,這裡名義上也是帝國一個大公的領地。再往南就是卡多姆的領地科特行省。

    六個人中,一個是八級的大法師,兩個高階戰士,還有一個刺客,兩個斥候。離開帝都南下之後阿貝爾才發現,帝國南方雖然還沒有被其他帝國的軍隊打下來,但卻到處是盜賊團。這些盜賊團的組成複雜到讓人咋舌。有因為戰亂而從北方逃來的難民,混水摸魚的冒險者,還有一些各個大貴族派出的私兵組成的盜賊團。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帝國中央已經無暇顧及這些流寇,地方領主也出奇地沉默,按兵不動。

    阿貝爾只是把四十多名斥候分成了十二個小組讓他們以自己的方式趕到南方,暗中收集情報。剩下的包括另外一名魔法師,一些騎士和高階戰士以及斥候,他很乾脆地讓他們組成了一個盜賊團,同樣活躍在帝國與科特行省之間這片土地上。儘管只有五十人,但阿貝爾卻不擔心他們會被別的盜賊團吃掉。有高階魔法師和高階武者坐鎮,加上那些真正從戰場上磨練出來的精銳斥候,對付那些臨時拼湊起來的盜賊團應該沒有難度。就算真有大規模的盜賊團打上他們的主意,憑那些斥候也應該能讓所有人提早撤離。

    這個時候南方也不太平,而且各地的領主都異常敏感,雖然他不敢肯定洛麗那邊是否會走漏消息,但是突然出現上百人的精英隊伍,不引起別人注意才怪。那五十人都是帝國的精銳,被留在這裡當盜賊原本很不情願。但阿貝爾的理由也很簡單,他們在南方的事情辦完之後,這片土地的領主,那位從戰爭開始之初就已經托病不現身的公爵難保會有什麼動作出來。他們五十人就算是在這裡的接應。

    至於要帶上一個魔法師,阿貝爾也是存了點私心。對於這個世界的魔法他還很模糊,有個高階魔法師在身邊,一路上還可以瞭解瞭解。

    八級魔法師丹尼爾是個火系魔法師。跟信仰不同,因為出於學習魔法的需要,他信奉了奧格斯神系的火神。當然,這只是信奉而不是虔誠信徒。這個世界的魔法工會只是利用一些很簡單的儀式就能夠讓一個有資質的魔法學徒成為某個神的普通信徒從而感知那種力量。不過,他們能獲得的,也僅限於此,不可能如同教會裡的中堅份子那樣獲得神恩使用出神術來。

    這是一個存在已久的世界,神力網中所包含的神的訊息估計已經多到難以計數。或許,這其中大部分神都是已經隕落了的。現在存在的那些真神自然也不會耗費力氣去梳理神力網。很多時候,他們這些神也需要這些似是而非的神力來做些事情。

    丹尼爾給阿貝爾提供的資料給了他很多啟發。自己能夠輕易調用神力網中的能量,只怕也就是由於神力網已經相當駁雜混亂,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也根本沒有心思盯著這網,或者所就算有心也沒那精力。眾神對於神力網的管理顯然是相當混論。

    在丘陵中,他也親眼看了丹尼爾施展魔法。作為高級法師,丹尼爾施放中級魔法的速度依舊慢得讓阿貝爾覺得無奈。雖然這個世界的中級魔法威力都相當不錯,但是阿貝爾毫不懷疑如果是一對一,丹尼爾絕對不是一個中級盜賊的對手。也只有達到傳奇領域,施法的準備時間可以大大減少,威力也能呈數倍遞增。

    所以,這個世界的魔法師身邊總不會缺少強有力的戰士。阿貝爾把兩個高階戰士都分配給了丹尼爾,否則這個魔法師那些威力強大的魔法在對敵時未必有機會發出來。

    進入科特行省之後,阿貝爾讓他們六個人直接趕往比盧城。這是凱撒帝國在南方的一個大城,卡多姆如果發兵也必然要從這裡經過。可以預見,一旦內戰開始,這裡必然是卡多姆的戰略重地,甚至現在已經完全被他控制,進駐了大量軍隊。

    阿貝爾堅持獨自行動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作為八級的大法師,丹尼爾在出來之前就被女皇秘密召見過,交代了不少事情。不過,他根本難以干涉阿貝爾的行動,只能暗中祈禱這個強大的存在再度揮出那柄可怕的長劍殺死卡多姆。

    擺脫了這些人,阿貝爾就輕鬆了許多。跟這些凱撒的高手在一起,只會讓他的行動受到限制,也容易被人注意到。雖然對政治沒經驗但他也能猜到洛麗手下的人裡應該有不少無間道的角色。所以,當他來到比盧城北方的綠茵堡時,已經換上了另一副面具,掛著一柄不起眼的長劍,成了一名落魄劍士。因為這裡的魔法師極少單獨出現,他再以魔法師的身份出現顯然不合理。況且出來之前,通過洛麗,他已經拿到了好幾個身份的資料和相關物品。

    綠茵堡曾經是一個美麗的小鎮,一條維羅納河的支流緊挨著小鎮流過,又一路通往南方。卡多姆的家族花了一百多年,慢慢地,讓人沒有察覺地開始重點加固這個小鎮的防禦。到了現在,這座已經完全可以媲美戰略要塞的中等城市已經更名為綠茵堡,還修建起了成規模的碼頭。不過跟傳統意義上的要塞不同,這裡依舊是開放式的,正常情況下允許任何人進入。不過誰都清楚,一旦戰爭開始,南方的軍隊可以開著內陸戰船直接順流而下,只要一兩天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控制這裡。

    阿貝爾現在一副落魄劍士的模樣顯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很小心地遠遠觀察了一下碼頭,看到那裡已經有超過數百的士兵駐紮就立刻退開了。很顯然,南方準備發兵,所以碼頭這裡已經開始準備。

    花了一點時間,他走進了冒險者工會,拿出了冒險者徽章。這枚徽章原來的主人叫羅德曼,是個中級劍士,也是個冒險者。不過這個可憐的傢伙在北方戰爭一起之後就來到了帝都,卻因為喝了點酒騷擾某位貴族家的女僕被抓進了治安所,如今正在黑臭的牢房裡數跳蚤。

    不得不說,冒險者工會裡的人很多。不算小的工會大廳裡至少大半地方都被佔了。阿貝爾進去的時候,至少有一半人目光灼灼地打量著他。不難猜到,這裡有卡多姆的人,也有其他勢力的人。在這裡,顯然能第一時間查到扎眼的人物。

    兵荒馬亂,很多成建制的冒險者團隊都不會來到這裡,因為他們顧忌戰爭。不過冒險者工會這樣的特殊存在並沒有受到大的影響,在眾神林立的情況下,冒險者工會這種幾乎跟所有職業都沾邊的工會依舊會發佈出各種各樣的任務。

    獨自一人的阿貝爾自然接不到什麼賺錢的任務,只能看似無奈地走到一張只坐了一個人的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很多人都站著,因為幾乎所有的座位都是滿的,唯獨這桌,這個穿著黑色法師袍的魔法師獨自佔著卻沒人來坐。

    許多人的目光露出一點驚訝,但是在阿貝爾要了一份廉價的果酒之後他們又變得輕鬆起來,看向阿貝爾的目光更是有些可憐,如同看著一個白癡。這個落魄的傢伙竟然會跟亡靈法師坐到一起,真是嫌命長了。

    阿貝爾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的想法。他能感覺到這個魔法師身上的黑暗氣息,但這傢伙一身黑色魔法師袍卻顯得異常華貴,也並沒有跟他印象中的黑暗法師那樣遮頭蓋臉。更何況,這黑暗法師的臉色雖然有些青黑,但好歹還是個人樣。他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黑暗系法師分屬不同的黑暗神詆,卻被大致分為黑暗法師和亡靈法師。

    相比來說,黑暗法師也算是個名義上的正規魔法師。但是亡靈法師,他們通常就是跟死物打交道。阿貝爾最近一段時間雖然瞭解了不少情況,但是丹尼爾這樣的正規魔法師根本就不會提起被所有魔法師鄙視的亡靈法師。他只認為既然是大陸上可以公開行走的魔法師,自己坐過去也沒什麼不對。別人對於這類法師有些畏懼也是正常的。

    「年輕人,想不想賺錢?」亡靈法師對於阿貝爾毫不在意地坐到自己對面也有些意外。他是個擁有強大實力的黑暗強者,信奉衰敗之神伊格那滋。他最喜歡的就是以這種身份出現在大庭廣眾,看那些普通人畏懼的臉色。

    「說來聽聽。」阿貝爾一口喝光了最後的果酒,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了「錢」的光芒。

    「我在找一些魔獸的骸骨,打算去東邊的荒原碰碰運氣。你看到了,我是個魔法師,沒有力氣挖地去尋找。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支付兩百個金幣給你。」亡靈法師帶著奇醜得笑容說著。

    「不去。」阿貝爾自然能聽出這傢伙開玩笑的意思。一個黑暗法師要挖些東西還怕缺人手?他所知道的那些黑暗法師,巫妖可都是動輒就能指揮幾十萬骨頭大軍的變態。

    「難道你害怕那些屍體嗎?哈哈,這個大陸上夠膽子的人類真是越來越少了。」老傢伙壓低了聲音笑著。

    這個時候,門口卻突然湧進來一隊冒險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一個九人的組合,清一色的年輕,看起來沒人超過三十。隊伍中兩個年輕女性更是惹人眼球。一個是身穿藍色法師袍的水系魔法師,一頭綠色的長髮自然地垂下,雖然因為法師袍的關係看不出身材如何,但光是那標緻滑嫩的臉蛋已經讓不少人移不開目光。

    另外一個女性是劍士打扮,金色的短髮,高挑的身材卻因為穿著束身的皮甲而讓某個部位越發顯得突出。

    剩下的七個男性,三個戰士,一個弓手,一個盜賊,兩個魔法師。區區九個人的隊伍中竟然有三個魔法師,不少人暗自猜測著這群人的來歷。

    「劍與薔薇」終於有眼力好的人說出了這些人的身份,立刻引來許多人側目。

    阿貝爾看到許多原本盯著那女劍士胸部看的牲口都地下了頭,馬上明白這個組合應該名氣不小。隨即他馬上感覺到了這個組合有幾個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抬起了頭,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包括了那女劍士豐滿之極的地方,最後卻落在了一個劍士華麗的長劍上,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貪婪。

    那幾道目光自然捕捉到了阿貝爾的眼神,反而放鬆了警惕。只有那個女劍士,眼中露出一絲厭惡,隨即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個亡靈法師。

    「一群爬蟲。」亡靈法師輕聲罵了一句,不過聲音輕到只有阿貝爾能聽到。他的眼光還是落在阿貝爾身上,「年輕人,到底是不是怕呢?五百金幣怎麼樣?足夠你過上幾年的舒坦日子每天都可以去找那些婊子了。」

    「先預支兩百金幣。」阿貝爾面無表情卻近乎無賴般地說道。這個時候他自然沒有心思理會這個老傢伙,更不想離開這裡到什麼荒原上去。他清楚金幣在世界的價值,五百金幣的確是一筆不菲的財富,換了普通的中級劍士只怕十年也未必掙得到。之所以這麼耍無賴,只是想讓這老傢伙知難而退。

    「真是個聰明的年輕人。」亡靈法師樂了,還真有要錢不要命的傢伙。他毫不猶豫地拿出空間袋,把一大堆金幣倒在桌子上,「這裡肯定有兩百金幣了吧。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就不能反悔,收起金幣跟我走。」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看死人一樣看著阿貝爾。亡靈法師身體周圍,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飄蕩著。誰都清楚若是阿貝爾拒絕這傢伙肯定會出手。

    「一個金幣買一個大錢袋,要結實的。」阿貝爾伸手把金幣攏了過來,取出一枚拈在手裡大叫道。他自然感覺到了黑暗元素的波動,心裡不由好笑這老傢伙還真想對自己動手。他實在有些感歎自己的運氣,居然會碰上這麼奇怪的傢伙。

    劍與薔薇的九個成員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這個貪財的劍士竟然會接受這個可怕傢伙的僱用,無知果然是創世神留給人類最大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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