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秋蕊抱著一個小酒罐回到房中,剛剛打開封酒的紙封屋中便頓時酒香縈繞,秋蕊說這是陳年的女兒紅,倒滿酒盞,我與宇文化及對飲一杯,醇香的酒釀入腸,是那無盡的暢快,宇文化及也甚是爽快一連暢飲了三大杯,菜餚雖說不上精緻,但很是可口,酒到酣時他便開始講起他遠征時的一些事情,驚心動魄的對決,血染遍野,金戈鐵馬,似是在眼前拉開了氣壯山河的篇章。
他喝的臉色微紅,我也覺得腳底似踩了雲彩鬆軟無比,他起身彈奏起古箏,悠遠的琴聲絲絲扣進耳畔,他用指肚撫了琴弦,琴聲悠然而止,溫軟的光亮中望他漸漸模糊……
再醒來時,頭疼的厲害,揉揉眼發現天已大亮,見秋蕊守在一旁,見我醒來嗔怪道,「公主,奴婢都勸您別喝那麼多酒了,可是您偏不聽。」雖是責怪卻已經把醒酒的湯藥遞上。
我喝了一口,雖是極苦,但喝過之後,卻覺得頭沒有那麼疼了,四處張望,見昨晚的餐具已不在,想到與他把酒言歡的幕幕,心裡似是有暖暖的涓流經過,抬頭問秋蕊,「我昨晚沒失態亂講什麼吧?」
秋蕊扶我起身,披了外衣,遞上香巾為我擦臉,道,「您只是嚷著要喝酒,後來還是宇文大人幫忙將您抱上床的。[]」
門被輕輕叩響,秋蕊去應門見是宇文化及,他幾分歉意的道,「都怪屬下不好,昨日讓王妃喝了那麼多酒。」
我婉然一笑道,「是我自己願意喝的,與你何干?倒是昨晚失禮讓你見笑了。」女人似乎就是這個樣子,總是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給喜歡的人,只是,想那我滿臉塗滿黑炭的樣子都被他見過,跟他在一起就是有種隨意不受拘謹的感覺。
宇文化及忙道,「哪有,哪有,倒是屬下昨日喝多了,在王妃面前失禮,有所不妥才是。」
我抿嘴一笑,「既然我們都有失禮的地方,那就不提了,我們今天什麼時候啟程?」
宇文化及嘴角揚起好看的弧線道,「用完早飯便啟程,王妃覺得如何?」
我點頭應道,「好」
他便出去準備,看著他離去的堅實挺拔的背影,我竟看的有些愣神,秋蕊喚了我好幾聲,我方回過神來。
梳洗打扮好,用了早飯,便又座上馬車開始趕路。
到了中午的時候,艷陽高照,好是炎熱,路過一處溪邊,溪水潺潺,遠處青山環繞,黃鸝鳴叫,宇文化及問我是不是要下來休息一會。
隊伍在這裡停靠,我跳下車去,在溪邊找了一塊大礁石坐下,石頭被太陽曬得滾燙,只覺屁股坐上也燙的很,我起身撩了一把冰涼的溪水到石頭上,給它降了降溫,水汽很快蒸發,坐上去卻不再是滾燙。
秋蕊在一旁給我撐著紙傘,投射下一片清涼,宇文化及送來我們自備的饅頭還有肉片,我見那乾巴巴的肉片卻是沒什麼食慾,只對他道,「你們吃吧,我早上的飯還沒消化了,沒什麼食慾。」
他卻似是心有靈犀一般,道,「這肉片乾巴巴的卻是沒什麼好吃的。」
他望向那潺潺的溪水,溪水清澈透明,溪底五彩的鵝卵石清晰可見,時不時的有銀色的小魚靈巧的游過,宇文化及從一旁的樹杈上擺下一段樹枝,拿出匕首削成尖狀,脫了鞋子,撩起袍擺,便下到溪水中,猛的一插,便插到了一隻銀魚,他將於扔到大石頭上,又凝神靜氣的繼續插魚,溪水打到他的膝蓋,他的腳潔白而修長,在那澄淨的溪水中更是散發著瑩瑩光亮,不一會他又插到了一隻魚,望著我微微一笑,將魚拋給我。
我見他抓的輕巧,頓時玩心也起,脫了鞋撩起裙子也跳下水去,澄淨的溪水打在腿上很是舒服,我拿過他的樹枝也學他的樣子插起魚,溪底長有水藻,我一腳沒踩穩,卻是腳下一滑,他伸手想要拉我,卻是被我一起拉進了水中,頓時裙子全都濕了,那沁涼的感覺很是舒適,我索性沒了顧忌,捧起一把水潑到宇文化及的臉上,然後哈哈大笑,他中招了無奈的笑笑道,「你真是淘氣啊。」
一旁的秋蕊著急的喊道,「公主您沒事吧?」
宇文化及伸手將我打橫抱了起來,放到大石頭上極輕的聲音道,「別著涼才好」我們兩個濕漉漉的落水人。
秋蕊陪我去馬車換了乾淨的衣服,回來時見他也已經換了衣服,剛才打濕的衣服都鋪開涼在大石頭上。
他架起火堆在烤魚,我已經能聞到那噴香的香氣,讓我猛嚥唾沫,看他熟練的扇風引火,不一會魚肉烤到金黃。
他將烤魚遞給我,我趁熱咬下去,外脆裡嫩,好是鮮香可口,突然想到我剛來的時候阿德給我烤的兔子腿,我真是碰到了兩個好人,都會烤這麼好吃的東西給我吃,滿意的吃著魚,看到他繼續烤魚的背影,陽光打在他的背上,反射出有些刺眼的白光,真希望時間可以停止,可這樣靜靜看著他,吃他給我烤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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