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妖醫 第五卷 第七十二章 妖風血雨
    那妖怪非常那個爽快地上了當,平江子完全不露聲色,而因為這是必要程序,煙月公主當然也沒有察覺有任何不妥,只是在授封時只有平江子和那妖怪才能上祭台頂端,其餘各層是協助作法的其他巫師,即使是公主和其他大臣也只能在祭台之下觀禮。

    為了使空桑國取得勝利,所有大臣們都簇擁著公主和那妖怪浩浩蕩蕩往祭台趕過去,因為這支隊伍的龐大和尊貴,沿途不斷有平民和一般貴族聽到這個消息,也興奮地跟著湧了過來,雖然說這次祭台授封似乎是在被戰爭所迫的情況下所產生的臨時之舉,但也算是許久未有的盛況。

    消息迅速傳開去,很快就在國都掀起一股熱潮,由此而產生的各種以授封之日的名頭而進行的表演、小吃等等也紛紛湧到祭台旁邊,從而大賺了一筆。

    知道只有自己和這一群巫師才能夠上這座高塔,那妖怪畢竟有些猶豫。它可沒忘記在這個碧玉之都有著無數的鎮魔之塔,而且還是和巫師在一起,到時候不小心露出馬腳的話,自己一個弄不好可是會灰飛湮滅的。

    但是煙月公主和平江子也說得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肯上去的話,政權是怎麼也交不到自己手上的,其實政權在不在自己手上也無所謂,只要這麼一上去,把這個巫師的法器什麼的弄壞,讓人類軍隊會受到不好影響,它就已經很賺了。所以它在短暫的猶豫後義無返顧地走上祭台台階,它覺得自己的身份既然沒有被識破,這麼做也沒什麼危險可言,萬一遇到不好的情況發生,它還有的是時間來控制面前這個瘦巴巴的老巫師呢!

    平江子還是很恭敬地請那妖怪先行一步,自己隨後而入,跟在他身後的兩列巫師也魚貫而入,看起來陣勢頗為壯觀華麗。那些巫師們井井有條地分別在每一層停下來留在自己應該呆的位置上,所以隨著越走越高,最後走上祭台的只剩下平江子和那妖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妖怪總覺得有種不妙的預感。似乎隨著那群巫師按部就班地歸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自己身上彷彿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它幾乎有些吃不消。但那些巫師們根本都還沒有念誦咒語之類的,所以妖怪在疑惑一陣之後還是走上祭台最高點。

    接下來要怎麼做妖怪當然全無頭緒,只好看著平江子,聽他的指示。

    平江子神色肅穆,讓他坐到祭台上唯一的圓凳上,之後圍繞著他開始跳起一種巫祭之舞來。那妖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暫時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危險,只好正襟危坐地看著平江子的表演。不過老實說,這麼一個老頭子在這裡邊唱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奇怪歌曲一邊像只公雞一般地展開寬袖子跳舞的樣子實在太滑稽,那妖怪無聊之下差點快笑了出來。

    被頭頂上的動靜驚動的任建文連忙將快要滑入睡眠狀態的思緒拉回現實,拉過那透視鏡湊上去看,也差點忍不住就大笑起來。平江子的舞蹈雖然說是乏善可陳,但任建文同時也聽見祭台下各層巫師們低聲的吟唱附和。他現在的身體感受不靈敏,不過也猜得到平江子只是一步一步將這妖怪引入萬劫不復的陷阱,倘若一開始就露出猙獰的爪牙的話,那妖怪有九成的機會可能逃跑掉。

    確實,平江子並沒有打算一上來就將這妖怪捉住,畢竟他還要顧及任建文的身體,掙個魚死網破對他們來說可是一點也不划算。所以剛開始這段祭舞只不過是個前奏,就算是那妖怪也只是感覺到周圍氣流有一些改變,但並沒有多強的力量。當然,可能是因為平江子一直圍繞著它轉動的關係,它並沒有聽見祭台下方那些巫師們的配合吟唱。

    祭舞跳完之後,平江子朝那妖怪長跪下來,雙手心向上伸向那妖怪,道:「請陛下採擷一捧靈氣放於我手中。」

    什麼?那妖怪愣了一下,採擷那門子的靈氣,這裡氣流雖然是有,但到底靈不靈,那妖怪可實在不敢肯定,而且靈氣要怎麼採擷啊!

    見妖怪毫無動靜,平江子再次說道:「請採擷一縷靈氣放於我手中,我將鑒別您是否能擔當此重任。」

    原來還需要他來鑒別。妖怪遲疑地一伸手,隨便在空中抓了一把,小小地用回風將那股氣流儲存起來放進平江子的手中。平江子當然也感覺道那股氣流,立即握住,不動聲色。

    其實這都只是一種例行程序,完全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就像平江子自己跟任建文說的,關於什麼儀式啊清修啊之類都是糊弄外行人,讓外行人覺得他們神秘而且應該被尊敬的,所以那妖怪雖然只用了微乎其微的妖力,平江子心裡已經笑開了花了。

    這點妖力還不足以觸動鎮魔之塔的發動,但平江子知道這妖怪肯定會小心謹慎不讓自己妖氣外露,這點妖力,還需要平江子使用巫術讓鎮魔之塔辨認清楚這股妖氣,這樣等會兒他引這妖怪再次露出妖氣——哪怕也只是一點點,保證也會讓鎮魔之塔發現而且進行攻擊。

    說起來沒什麼希奇,因為鎮魔之塔只攻擊妖怪,這妖怪的形態雖然有些令人費解,但它也只是躲在人類身體內而已,鎮魔之塔的攻擊性力量其實對人類完全無害,到時候在任建文體內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它要不選擇在任建文體內痛苦地自爆,要不選擇衝出任建文的身體來個壯烈的犧牲。

    任建文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玄機,不免有些無聊,他現在這個身體根本就沒有什麼靈敏的感覺,也不知道是金立九世本身就是這麼一個遲鈍的大肥豬還是曾經做過一段時間植物人的副作用。

    他猜不出平江子的計劃,可恨,早知道就不來參觀了,還被狠狠敲了一筆竹槓。

    平江子接著進行下一步計劃,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完全不會給妖怪帶來任何壓力,讓它感到危險的行為,而選擇在這祭台也是有原因的。畢竟這祭台在國都來說已經算是第一高的建築物了,而這裡又只有他平江子一個人和這妖怪在,因為妖氣的散發可能很微弱,這樣可以給鎮魔之塔排出一些干擾,盡快找準目標。

    他又開始讓那妖怪和任建文都看得想要反胃的舞蹈,這次祭台下面那些巫師們吟誦得更大聲,和平江子的混合在一起,簡直有著驚天動地的氣勢。雖然在這氣勢中略微感到一些不舒服,不過那妖怪也不懷疑平江子是在「鑒別」它給他的靈氣的「質地」,大概確實需要通天徹地才能夠更好地知道它所採擷的靈氣究竟有是不是最合適的。

    事實上平江子當然是在將那妖氣交由鎮魔之塔鑒別,鎮魔之塔有些微的蠢蠢欲動,不過因為那妖氣實在太過薄弱,所以還沒有發動開來,尤其是又沒有明確的發源地,讓它們找不到一個目標可以進行攻擊。現在平江子已經確定了鎮魔之塔的反應,接下來就要讓那妖怪不小心散發出它的妖氣以讓已經開始警惕的鎮魔之塔反應了。

    平江子的第二段祭舞跳完,那妖怪很有些緊張地問:「怎麼樣了?」

    它倒也不是真那麼擔心能不能執掌政權,而是它現在還沒發現到底要從哪裡開始破壞這個祭台才能夠讓它無法發揮作用,如果這時候平江子又宣佈它沒有得到某某的認可的話,它可是會非常不甘的。

    「略有些薄弱,如果讓公主或國王陛下來做會更好。」平江子不客氣地潑它冷水,「正因為你的靈氣太過薄弱,等一下的授封我很懷疑你到底能不能做好。這可是關係到國家社稷的大事,我並不想冒險,我看我還是立即下去請公主上來比較好!」

    其實這些都是隨口瞎掰,那妖怪神色一鬆,笑道:「你太小瞧我了,剛才我並未盡全力。如果我實力真的那麼不濟的話,哪還能在空桑國立足?」

    等的就是這句話——平江子還是不動聲色,只是一挑眉毛,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怎麼說我們也並肩作戰過,我的實力到底是怎麼樣的,你不至於不清楚嘛!」那妖怪大著膽子拉關係,它確實從眾女那裡聽過任建文和平江子有一起做過一些事,比如那次被自己攻擊時金立九世陷入昏迷狀態,也還是平江子前去救駕的……

    那妖怪猛地在心裡打了個突,盯住平江子看,心裡突然有一種空蕩蕩的彷彿是失去了什麼憑依般的感覺,不妙、驚恐和害怕同時湧上心頭。

    眼前這個巫師曾經去救過因為被自己攻擊而昏迷的金立九世!那他是否應該——不,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知道金立九世的真實狀況!而自己竟然沒考慮到這一點!那妖怪頓時臉色大變,開始懷疑起平江子的用意來。這是否是對付自己的一個圈套?是否他早已知道了「任建文」的醒過來根本就不是事實,否則怎會這麼巧,偏偏在這個時候讓自己上他的祭台?

    心裡驚疑不定地起伏幾回,那妖怪稍微定下自己的心神,但始終沒發現平江子有任何的破綻之處。只見平江子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嚴肅面孔,道:「那個時候你畢竟沒有受傷,誰知道你現在還剩下多少力量了?」

    恩,如果他是要用這個祭台來對付自己的話,應該不會老是說著要換掉自己……那妖怪雖然比起龍語之墟的妖怪聰明許多,到底沒想到平江子這麼做完全是欲擒故縱,就是要用自己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騙這妖怪入彀,越是不讓它來,它越是覺得非來不可,就連現在已經來到祭台上,為了讓這妖怪下定決心放出妖氣,他還在這麼做著,所以那妖怪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空落,卻勉強安下了心。

    「到底要做什麼?」

    「哦,其實很簡單,你必須將靈氣凝聚成形,形成鎮妖之符才行。」平江子做了個示範,在他來說確實是像吃白菜一樣容易,手指在空中隨便畫了幾下,一道白色靈氣組成的符字便出現在空中,久久不散,「像這樣印到我手上。」一面說著,一面又將那「符字」從空中拿過來,「啪」地一聲拍在自己另一隻手心,只見符字果然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他手心,還是沒有散去。那妖怪看見他做的容易,知道自己要用妖氣做這麼一個符字其實也很容易,只是一來那符咒是鎮妖之符,不知道對自己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二來這樣的話動用妖力,會散發出比剛才強烈得多的妖氣,萬一本來他沒有懷疑,反而在這件事上被他發現就糟糕了。

    還是不要那麼麻煩,直接控制他算了!那妖怪剛才這麼一想,就知道不對。自己要控制別人,發出的妖氣將會更加濃烈,恐怕更不好收拾,畢竟空桑國都內的鎮魔之塔都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建築物,又沒辦法控制它們讓它們聽自己的話,倒不如小小地冒一下險,這個巫師剛才也沒感覺到自己的妖氣,有可能是把妖氣當作「靈氣」了。其實妖氣和靈氣本源是一致的,只是由於妖怪們與人類修煉方向不同,才會產生不同的兩個分歧,妖怪這麼想也沒什麼問題。所以它點了點頭,平江子再次在它面前長跪下來,還是雙掌掌心向上伸向它。

    那個符咒的樣子雖然不難記,但那妖怪一想到那是鎮妖的符咒,就忍不住地要將它畫變樣,不過這個時候不管變不變樣都無所謂了,因為剛剛被平江子送過去的妖氣而變得靈敏的鎮魔之塔已經噴薄發動,那妖怪才剛畫到一半,到底反應靈敏,雖然鎮魔之塔的攻擊來得既迅疾又無聲無息,它本身的危機感卻在這一關頭救了它。雖然根本還沒搞清楚自己突然而來的強烈恐懼感是怎麼回事,它還是果斷地放棄了手邊正畫到一半的符咒,怪叫一聲,空間之門也來不及完全打開,便猛地一頭紮了進去。

    但這時候太過慌急也沒有將任建文的累贅身體給拋掉,這給它造成一些阻礙,平江子雖然低著頭,當然隨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聽到它躍身而起的舉動,他也跟著跳起來,發現這妖怪居然在用空間法術逃遁,吃驚之下也不敢用手直接去拉,只是快速念動咒語將它尚來不及邁進空間之門的一條腿套住,一點一點往外拉。

    鎮魔之塔的力量已經循著任建文留在外面的那條腿侵入他體內,雖然半個身體已經進入空間之門,那妖怪還是忍不住哀號出聲,就像是被電擊一樣,只要有著任建文的身體這個導體,它就一定要受到拖累。當然它也可以馬上從任建文的身體裡逃逸出來迅速關上空間之門,但正為了逃避鎮魔之塔的攻擊而在任建文身體裡東躲西藏的它一時根本沒有能聚集足夠的力量衝出這個身體。而且它更害怕一旦逃出去,還開著口子的空間之門會給鎮魔之塔的攻擊力量可趁之機。

    任建文本來看平江子那老頭子跳舞看得索然無味,哪知事情突然之間起了變化,他一個肥胖的身子竟然忍不住猛地蹦了起來,驚訝地看著拚命擺動著一條腿想要逃進空間之門卻始終無法如願以償的那妖怪,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在那妖怪和平江子的互相作用之下,那個石製圓凳不免開始旋轉,於是任建文頭頂上的洞口被打開了,任建文本來就覺得在這逼仄的空間裡光透過那個樹根看外面的情況很鬱悶,這時候迫不及待地開始往外爬,想知道到底那妖怪為什麼會突然要逃跑。

    空間法術發動時的能量真的是很驚人。平江子雖然已經很謹慎地沒有直接用肉體去拉它的腿,只是用法術禁錮住它的行動,但只是一會兒就汗如雨下,感覺法術被干擾得很厲害,肯定是因為空間力量的湧動,而那妖怪在任建文體內東突西竄就是不出來,因為只有一條腿的通道,鎮魔之塔的力量也無法進去多少,竟一直奈何它不得。

    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任建文居然從暗道中爬了出來,叫道:「怎麼回事?」一面也跑過去想要幫助平江子一把。他當然沒忘記在地球時自己因為著急那妖怪即將溜掉而將烈煙槍強行搠入空間之門後發生的事,所以當跑到平江子旁邊也只能一個猶豫,停了下來。

    雖然這個身體不是他的,但是目前他還需要靠著它才能行動。萬一把這個身體給毀掉了,只剩元神的自己簡直脆弱得跟剛剝了殼只剩一層薄膜附在上面的雞蛋一樣。而且這還要假設元神能夠不受影響地在沒有身體的情況下存活!

    這時候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助力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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