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悠閒也有人忙碌相對白骨城堡中的兩位來說文森顯然就是一個勞碌命。
傳送法陣在腳下消失之後他現身在一片小樹林中。
天空中的殘月隱去黑暗降臨這一刻屬於地間的夜晚來臨星子一粒又一粒從黑暗中掙脫出來如同無數的碎鑽灑在夜幕之上閃爍著美麗的光輝。
地間的夜是迷人的夜。
藉著星光文森四下打量樹林現這裡的植物並不像人界一樣青翠活力黯淡灰白的葉片猶如蒙上一層寒霜讓見者心涼。
枯黃的草葉茂密叢生但是腳下的地面卻不是柔軟的土地平整而堅硬的感覺讓文森撥開雜草現居然是一片玉石路面。
文森定了定神舉步沿著這條荒蕪的玉石道路向著樹林深處走去。
數只烏鴉在他身後的枝頭飛起出嗚啞的嘶鳴……
小樹林出奇茂密兩旁樹木在寒風中搖曳出重重黑影換做其它人走在這條道路上恐怕單憑著恐怖的氣氛就要心生恐懼而退去。
但是身為魔族的文森卻毫不在意打開步伐穿越樹影走向道路盡頭。
這條路並不長只用了一刻鐘文森就看到了開闊處的亮光他連忙疾行幾步趕上近前。
「這是……」
文森瞇起眼將飄散在眼前的紫色長撫到身後注視著面前奇怪的場景。
小樹林的樹木至此霍然分開讓出一片開闊地。
這片開闊地的中央玉石道路的盡頭居然放置著一口石棺。
石棺採用青玉石製成上面古樸典雅的花紋文森依稀記得曾經在上古的典籍中看到那不是單純的花紋而是一種奇異的文字印記。
除去花紋唯一特別的就是在棺面的頭處有著一個奇異的家徽圖案在月光下出隱隱的銀光。
「好眼熟……」
文森皺起眉望著那個圖案卻怎麼也回想不起曾經在哪裡看過。
於是他上前一步想要仔細查看……
「嗚……好痛……」
一陣頭痛劇烈襲來讓文森立時哀嚎下意識用雙手抱住陣陣漲痛的頭部整個人半跪在地上。
那痛如千萬根針在頭顱中狂刺就算文森身為魔族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痛楚。他的神智因為這痛而漸漸迷糊但是隱約中他似乎感到隨著他頭疼的程度升級對面的石棺居然起陣陣白光。
最後當他離昏厥只差一線時席捲整個腦顱中的痛突然集中在一起彷彿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從他的額頭中央紅線處直射而出……
一道白光從額中射出又沒入石棺上方的徽章彷彿給整座石棺注入了力量爆起一團白光……
風陡然而起不同於一般的寒風這風透著說不出的陰冷以棺材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散去四周的樹葉立刻瑟瑟顫抖。
大汗淋漓的文森渾身一震心中升起一個詭異預感有什麼和他密切相關的事情就要生他卻不知是好是壞。
他忽然冒出退走的念頭卻驚愕的現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無法移動。
整個場中的變化由不得文森掌控不應該說文森已經成為其中的配角一切的關鍵都在這口奇異的石棺中。
片刻之後白光消散歸於平靜風也停了就連樹葉也在屏息這一切寂靜分外詭異。
嘎吱……
一聲沉重的摩擦聲響打破了寂靜石製棺面從內部被人緩緩向一旁推移當露出一道半尺寬的縫隙後裡面伸出了一隻手。
那是一隻美麗的手纖穠合度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五指纖纖猶如蔥管如果不是長有三寸的鮮紅指甲這隻手就堪稱完美。
可這長長的指甲偏偏存在在最頂頭的位置上還修剪出鋒利的尖頭鮮紅如血的色澤讓整隻手都蒙上妖異的氣息讓人無法移開雙眼。
就是這只看似嬌柔的手在沒有完全打開的石棺棺面上輕輕一拍整個棺面剎那間橫飛而起落到遠處地面炸成粉碎。
這讓文森瞬間背後一寒直覺感到馬上要出現的恐怕是個恐怖級的大人物。
棺中人當然不會理會文森所想當棺面飛走之後她就徹底獲得了自由整個人霍然從棺中飛起落在地面之上。
「感謝冥神大人終於自由了!」
女子仰天長嘯一時間聲若實質一般震動得四周樹葉狂落當她終於住口之後方圓十里內的樹都成了禿木。
然後她才將目光對上依舊半跪在地上的文森冷笑道:「小鬼你是來接我的黥有什麼話對我說?」
「公爵閣下說夜路華醒了所以依約還您自由。」
文森不敢怠慢從這個女人的身上莫名的傳來讓他臣服的氣息那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威勢刻在每一名魔族的骨髓深處因此他不自覺的使用了敬語。
「他醒了?!哈哈他終於醒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女子狂笑片刻才止她的視線再度投在文森的身上問道:「我噬魔一族還有多少人?」
文森一愣下意識回答:「只剩我一人。」
「什麼?」女子似乎吃了一驚憑空一抓一陣難以抗拒的大力吸來讓文森飛起抓在她的手中。
她低喝道:「你再給我說一遍?」
文森苦笑今天怎麼老有人讓他重複說話但是面對對方卻也不敢掙脫只好說道:「噬魔族在諸神之戰後滅亡我是遺孤中留存到現在的唯一一個。」
此刻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看清對方的容貌這女子美艷絕倫詭異無比危險的感覺讓人不敢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遐想。
「唯一?就你這個『魅眼』也沒開的小鬼?!」
女子冷笑目光掃過文森額頭的紅線手中向外一揮文森踉蹌了幾步方在十米外站住身軀。
文森一愣對方居然知道隱藏在噬魔族的族中之謎不禁一驚此時他才回想起來剛剛女子所言——我噬魔一族!
「難道您也是噬魔族?」
文森不敢置信只因為對方一身膚色如雪不見任何噬魔族天生的紅紋。
「幽旎·愛西亞不知還有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嘲弄的笑勾在唇角幽旎·愛西亞的眼瞳中燃燒著黑暗的火焰夜風吹起她的稍露出一隻火紅的眼瞳位置正在額頭中央。
「幽旎·愛西亞……」
文森在腦海中搜索久遠的記憶終於在回憶的最深處將自己還只是一個孩子時母親所講述過的噬魔族傳說挖掘了出來。
幽旎·愛西亞傳說曾是魔王夜路華的情人也是他手下最強大的將領之一她任性妄為手段殘酷是令魔族小兒也要止啼的恐怖魔女。
在諸神之戰開始之前因為某種隱秘的原因她突然在魔界中消失否則在諸神之戰中人界一方必然要遭受更加慘烈的打擊。
在她額頭顯露的紅瞳不正是噬魔族修煉到最高等級才會出現的「魅眼」?
在諸神之戰後殘餘的噬魔族無人能再修煉到這個境界因而在魔族的圍剿當中漸漸滅亡至今只留下文森這個被魔王選中而得以存活的噬魔族。
如今這個傳說中的族中前輩居然出現在文森面前一陣深深的寒意從他的心底冒出……
魔王開始召集當年的愛將是不是說明對於現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自己有了猜忌之心?瞇起的眼睛隱去複雜的神光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在幽旎·愛西亞的目光中文森毫不遲疑的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單膝點地說道:「文森參見愛西亞大人。」
幽旎·愛西亞滿意的看著文森的行動說:「不錯還算知禮。看在你放我出來的分上給你點好處吧……」
幽旎·愛西亞度快得好像瞬移一般下一秒出現在文森的背後一掌擊中他的背脊……
火紅的光從她白皙的手掌沒入文森體內但文森感到的卻是一團火焰被注入他的身軀。
滾燙的感覺瞬間散佈到四肢百骸文森並沒有覺自己皮膚表層的紅紋剎那間散出濛濛的紅光隨著那團火焰在體內的遊走他皮膚上的紋路也彷彿有了生命一般開始游動向上雲集似乎被什麼召喚一般。
痛無比劇烈的痛歇斯底里的撕扯著他的神經看不到生在自己身體上一切異狀的文森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痛楚的波動中抱住一瞬的清明。
隱約間他有一種明悟如果他在此刻沒用的昏倒恐怕身後的魔女會在一氣之下痛下毒手。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落入那種境地文森曾誓他要看到魔族中興君臨世界的那一天他不能死在這裡……
「小鬼的忍耐力不錯哼既然這樣索性成全了你。」
幽旎·愛西亞目光流轉飛快察覺了文森的反應。
沒錯她是故意要讓他如此疼痛目的就是想考驗一下自己這位唯一的族人後輩是否成器。
幽旎·愛西亞移開手掌雙指併攏在自己的額前紅瞳上一抹一道銀光從中射出沒入文森的後腦。
痛楚在一瞬間褪去文森感受到一種劇痛過後的虛無一股股暖流從四肢百骸彙集而來衝向額頭。
嘶……
一聲撕裂的輕響從額頭中央傳來然而文森所感受到的卻是一次近乎爆炸的衝擊一緊一鬆之間讓他終於抵抗不住昏倒在地。
當然他也無法知曉自己全身的紅紋剎那間湧入額頭額中的紅線已然開裂露出一隻青灰的眼瞳。
「忘了問小鬼他在哪裡了算了只好等了。」
望著昏倒的文森幽旎·愛西亞才想到自己的失策。
她轉頭一眼掃過沉睡了數萬年的環境沉默的石棺以及十年一枯一榮的樹木唇邊勾起一陣冷笑。
「黥閣下幽禁之仇總有回報之時。」
手臂一揮衣袖在身外劃過一道曲線。
一陣陰冷的風向外吹去……
石棺化成了粉末草木化作了飛灰剎那間視線所及之地皆成灰白。唯一不變的只有天空無數的星斗閃爍著洞徹一切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