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在河中地區打得是熱火朝天順風順水不但撈了錢但是名以上疆域已經過歷朝歷代的大晉朝廷卻沒有撈到任何實際上的好處反而陷入到一場危機之中原因很簡單徐州有人造反了。
帶頭造反的人叫范志文原名范六不知是排行第六還是生下來只有六斤本是徐州廣陵郡淮陰城(今江蘇省清江市西)中世家大戶-范府的一名部曲也就是一名光榮的家奴。
生下來就是家奴的范六原本在范府充任行商牙僕也就是范府一家商號的夥計。淮陰地處淮水和泗水彙集之處正是徐州水路轉運的要鎮。范府利用淮陰有利的地理位置加上本身在江左朝廷的人脈和勢力開了幾家商號專做淮鹽、糧食等諸等貨物商貿幾乎覆蓋了整個徐州。而自從北府崛起後大量北府貨品蜂擁南下范府商號通過各種關係疏通終於成為北府幾大商號在廣陵、臨淮兩郡的「總代理」從此財源滾滾並與北府越地緊密聯繫。
范六跟著管事經常出入北府的青州、兗州而且有時一住就是數月加上正是十七、八餘歲「好學求知」的年紀於是常常在空閒的時間跑到借居的北府縣鎮的教會寺廟時間久了不但灌了一腦袋的聖教思想而且還在教會初學裡學會了數百個字和簡單的算術。
三、四年後管事看到范六不但裝模作樣地給自己取了一個范志文的正式名字還時不時地蹦出什麼均田制財產權等北府新學名詞知道這位家奴的心已經被北府晃花了。立即打他回到淮陰城並通報范府主人安排娶了一個丫鬟再分了十幾畝讓他轉作佃戶農奴安安心心地為范府種地產糧外加為范府生產新一代的家奴。
待了不到兩月范六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這種背朝天的苦日子回想起在北府見過地那些百姓們的日子范六越覺得自己活在地獄裡心中更是不忿。於是便開始向旁邊的鄉民鄰居嘮叨自己在北府的所見所聞。想不到范六的嘮叨居然在附近鄉民中大受歡迎。現在江左朝廷治下的百姓越的困窘主家盤剝得是越來越厲害了苦哈哈的鄉民聽范六講北府的新鮮事覺得那是心目中的「天堂」。
范六見到如此情景不由越地賣弄除了講述北府新鮮事也開始轉述聖教中地一些道理。由於范六沒有受過系統教育而知道的聖教教義和其他知識都是斷斷續續聽來的自己都還不明白也敢給鄉民們講。但是范六很聰明他把這些很能蠱惑人心的聖教教義和佛教、天師道混在一起。成了一套挺能忽悠鄉民的理論加上范六將一些講不通的東西乾脆用鬼神來替代。越給范六抹上了一層神秘主義於是范六便開始神神叨叨地專門講述自己「總結」出來的道理。
自從江左朝廷施行土斷法後先是對屬下的百姓和家奴進行了嚴格地控制防止他們北逃接著嚴密封鎖邊境嚴防江左百姓偷境最後看到北府傳教士和文人的宣傳能力太強便開始限制北府人員進入江左嚴禁傳播聖教、新學等北府思想。雖然北府的報紙能夠被帶進江左但那是識字地文人士子們的享受。他們一邊看著報紙感歎和嫉妒北府地富強轉頭便對屬下的百姓說北府不好!窮兵黷武。遲早要玩完!
范六覺得這些江左士子們非常虛偽一邊羨慕北府人的富足幻想能被北府某所國學或者州學請去講學。不但可以名揚天下還能好好遊覽一下北府;但是卻在另一邊拚命地在江左抨擊北府說這個不好那個也不好搞得不識字的百姓不明白這些士子為什麼這麼痛恨北府卻乾巴巴地排著隊去北府呢?
范六是不明白這些門閥士子們的心情。這些世家對北府可以說是又愛又恨。愛北府豐富的貨物供給濃郁的學術氛圍他們有的通過商貿慢慢地與北府結成了「利益聯盟」有的因為學術交流對北府產生了敬仰但是他們都不願意打破現在的生活和習慣不願意接受北府正在慢慢改變地社會環境。
由於江左朝廷的嚴密封鎖江左百姓們對北府的情況也是一知半解范六的「胡說八道」正好滿足了他們求知地渴望。很快范六的「學說」和名字傳遍了附近縣郡成了鄉民心中無所不知的人。
范六在享受鄉民對他地崇敬時卻現這絲毫不能改變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況他還是一個農奴他的生命他的家庭他的一切都是屬於淮陰城范府的。范六很想北逃到北府境內去過上那種自己以前見過的好日子。但是這種風險極高極有可能被巡邏的江左軍隊捉住而一旦被抓住等待范六的將是殘酷的刑罰;就是僥倖逃到北府由於現在北府名義上還是屬於大晉而且和江左各世家的關係也不錯北府在接收北逃的百姓和農奴
然不會遣送回江左但是卻會出一筆錢給江左的主家而這筆數量不菲的錢將由北逃的江左百姓用數年的辛勤耕種才能還清范六實在不願意去過那種雖然有盼頭卻也是很艱苦的日子。
但是另外一條路很快出現在范六的眼前。一夥盤踞在鹽瀆(今江蘇鹽城)的盜匪慕名悄悄地拜訪了范六在聽完他那越神秘的演講敘述後立即歎為天人願意奉其為領幹出一番事業來。
范六一聽便活泛了知道這伙盜匪想藉著自己的名聲擴大隊伍自己卻可以藉著這伙盜匪幹出大事來。「將相王侯寧有種乎?」這句在北府聽來的話讓范六下定了決心北府大將軍當年不過也是一個落魄世家子弟最後不是也帶著一幫流民打下這麼一番大家業。自己雖然比不上這位大將軍但是小家業也能掙一份吧。
於是范六和盜匪勾結。先是加強「傳播范氏思想」並開始置辦兵器仗甲。在做好充分準備後於太和四年春天起事聚得萬餘人馬後攻陷了射陽縣(今江蘇寶應縣東)。
范六自稱鎮東將軍分封了六名將軍十二名偏將軍和二十四名校尉並提出了「均土地平富窮」的口號。一時鄉民、農奴紛紛響應不到月餘便聚得五萬餘人。范六意氣風率軍一連攻陷了平安(今江蘇寶應縣西南)。淮浦(今江蘇漣水)和凌縣(今江蘇泗陽)包圍了廣陵郡治所淮陰城。
聽到范六起事江左朝廷震驚立即傳詔徐州刺史愔立即出兵鎮壓。愔率領兩萬兵馬從下出先在凌縣以東大敗范六亂軍斬千餘。亂軍大潰爭相奔逃隨身攜帶的掠來財物被遺棄在路邊到處都是。徐州軍看到這些財物也不去追亂軍了。連忙低頭去拾撿這些財物到後來徐州軍不但很多人丟棄了兵器以便專心收斂財物。更有不少人開始爭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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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種情況范六連忙彙集了以原鹽瀆盜匪為的「精銳軍士」一萬餘人返身廝殺並允諾殺退官兵後所有財物按功盡數分散。一場大戰一時神勇無比地亂軍居然殺散了官兵落荒而逃的愔回了下才收攏殘軍卻已無膽再戰。
大勝後的亂軍乘勢圍攻淮陰苦戰數日終於攻陷這座廣陵郡城廣陵郡守秦豫等數百人死於亂軍之中。城中數百戶世家高門被亂軍搶掠一空死傷無計。而亂軍更盛居然聚得兵馬十萬餘。&1t;:.下只好請大司馬桓溫出馬鎮壓淮陰亂民。
桓溫傳令駐壽春的南豫州刺史袁真領軍出當塗自己率領建業宿衛軍兩萬餘人出全椒兵分兩路出征徐州。討平范六亂軍。路遠的袁真軍反而先與亂軍接上火在徐州臨淮郡徐縣展開廝殺。苦戰數日後雖然袁真軍依仗「正規軍」佔據了一點優勢但是亂軍依仗地勢和人數的眾多居然也並不落下多少下風。
正在這時袁真突然聽說北豫州的北府軍有了異動兵鋒直指壽春。袁真這下就慌了神他鎮守壽春經營南豫州數年這裡已經是自己的老巢要是壽春一失自己不但會成為喪家之犬更會被江左朝廷拿來當替罪羊。而且袁真以自己數年跟北府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北府最愛幹這種趁火打劫地事情。
袁真連夜撤兵回壽春這讓范六喜出望外立即率領勝軍南下迎頭「痛擊」桓溫軍。
桓溫不但沒有接到袁真的撤兵通報反還在毫無防備的情況遭到十餘萬亂軍的伏擊。桓溫原本沒有把這支亂軍放在心上反而還想利用亂軍來消耗江左朝廷最後一支嫡系生力軍。
十萬亂軍衝過來很快就把烏衣宿衛軍沖得亂七八糟。這些一直衛戍建業城的江左朝廷「精銳軍」很快就陷入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桓溫連殺了數百名敗軍依然擋不住宿衛軍的後退只得撤兵。
大敗了天下聞名的大司馬桓溫范六一時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於太和四年十月在淮陰自立為王號「吳王」並自封宇宙大將軍都督六合諸軍事。
桓溫英雄一世想不到臨了在范六這條陰溝裡栽倒了氣得一連幾天都吃不下飯。而且這個時候江左朝廷的大臣們拿兵敗的事情做為大好機會群起攻擊桓溫而文人士子們更是作詞作文來調侃桓溫。似乎這個時候取笑扳倒桓溫比平定范六亂軍更重要。
桓溫一邊調集荊襄精兵和丹陽精兵準備用踏踏實實地軍事實力平定范六亂軍;一邊上表自辯將所有的責任推卸給擅自退兵地袁真。袁真不甘示弱他不是沒有傳報給桓溫而是因為桓溫突然改變了行軍路線使得使者一時找不到桓溫軍結果讓桓溫在毫無防備中飲恨。
袁真也是一代名士在朝中也有人脈於是就聚集兵馬。
豫州地盤而且也上表自辯叫起撞天屈跟桓溫打來了。
太和五年元月范六不范志文在淮陰稱偽帝國號吳並自稱聖使者是聖主黃帝的第三十六代後裔。在某一天的夜裡受到聖主的指引和啟迪前來解救苦難的百姓。
此言一出江左嘩然江右卻是一片怒罵聲你范六稱帝沒有關係卻萬萬不該自稱聖使者還與聖主扯上關係這不是讓擁有上千萬信徒地聖教難堪嗎?先難的是樞機大主教團他們在《真知報》上布聲明怒斥范六是妖言惑眾。是邪說異端號召全體聖教信徒堅決與妖教做鬥爭!
緊接著一直態度曖昧的北府官府開始行動了。青州、兗州、北豫州靠近徐州的各郡縣全部戒嚴府兵開始向東海、彭城郡運動給下的徐州刺史愔極大地壓力但是他新敗不久只能龜縮在下、彭城一線。太和五年春二月北府宣佈幫助朝廷平叛遣一萬騎兵自北豫州奔襲淮陰斬千餘潰敵數萬然後回轉北豫州。有六萬餘徐州百姓跟隨其後湧入北府境內。
剛登位的吳偽帝范六感受到了來自北府的壓力立即改變了擴張的方向集中全力南下經營。先後攻陷了高郵、:&1t;兵鋒直指廣陵(今江蘇揚州北)堂邑等地。嚴重威脅隔江地建業。
江左朝廷一時也慌了神立即停止了對桓溫地抨擊指責改變口徑強烈要求桓溫出兵平叛。
桓溫也不願再看到范六繼續「肆虐」徐州也希望能在這個叛賊身上挽回自己的名聲。於是很快率領三萬順流而下地荊襄軍並徵調了兩萬揚州丹陽兵然後揮師北上。四月在高山大敗范六叛軍繼而攻陷了范賊的新都.直奔鹽瀆與桓溫平叛軍在廣袤的廣陵郡周旋。
危機解除了桓溫、江左朝廷又開始在袁真和愔上開始扯皮了。一方要保一方堅決要求撤職查辦一時又鬧得不可開交。
而在另一方面江左的「有識之士」開始反省范六叛亂的原因有人說這是因為農奴鄉民過於刁滑想翻天;有的是賦稅徭役過於沉重了;有的說廣陵郡豪強和官員相勾結過於欺壓百姓這才造成了百姓的叛亂起事;當然還有少數人把這件事件算在北府人地頭上說是北府奸細造謠煽動造成的。
北府也在討論徐州事件其中一位長安大學經濟學院地國學生員的文章引起了王猛等北府重臣的注意。
這位生員在文章中指出徐州事件已經反應出江左朝廷的經濟狀況這是由於北府貨品大量傾銷以一種掠奪式的貿易掠走江左世家的財富。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北府很多世家高門的日子都過得非常不錯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富足和奢華了這卻是一種非常的經濟狀況。
江左世家用茶葉、蠶繭、桐油、糧食、礦石等原料從北府手裡換回大量的銀幣、銅幣但是他們必須用更多的錢財去換回北府地貨品例如琉璃、美酒、紙張、書籍、棉布、羊呢絨等等。這位叫夏的生員以北府棉布為例北府在太和三年一年間向江左揚州、徐州、荊州、廣州四州傾銷了水力機織棉布達一百一十萬匹折合北府銀幣七百七十萬圓相當於北府在太和三年向江左收購原料所有費用的三分之二。
不知道收支平衡這個概念的江左世家豪強們卻必須在實際中保持收支平衡他們必須要用更多地原料去換取北府銀幣這樣才能維持他們奢華的生活於是他們必須從農奴、佃戶手裡搾取更多的錢財。如此循環下去由於江左沒有能與江右抗衡地「工農業經濟實力」所以在貿易中總是處於支出遠大於收入的情況也就在越過越奢華的過程越來越接近破產。一旦當農奴、佃戶不堪重負開始反抗時就是江左經濟崩潰的開始江左的世家門閥會現他們其實已經一貧如洗了除了一些中看不中用的房屋、裝飾品、奢侈品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任何財富了。在文章的最後這位生員尖銳的指出在目前來看最強的經濟實力不是擁有多少山林、土地而是能產出多少糧食多少貨品的能力最大的財富不是多少金銀珠寶而是以低換高的貿易手段和活動。
看到這篇文章王猛、車胤等人不由感歎真是國士仔細一打聽才知道是錢富貴的學生還曾經受到大將軍的指點不由才明白過來一邊將此文做為機密封存一邊安排即將畢業的夏去度支部實習。
徐州事件看上去似乎已經平息了但是它的影響卻正如夏在文中所說的正在慢慢顯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