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立國傳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涼州戰事(四)
    和十一年四月庚丙東胡鮮卑丘敦氏、無盧真氏、部數萬聚於弓盧水源叛黑水將軍楊宿、完水將軍當煎塗、漠東將軍費聽傀領軍討之。八月平斬五千滅三千戶。

    -------引言摘述

    隨著谷呈的高喊五千河州騎兵立即衝了出了。他們從河州步軍的後面策馬衝出準備繞過一個大大的***側擊北府軍的第一陣。兩萬餘隻馬蹄在河西大地上翻飛出震撼人心的聲音這些由河西鮮卑、居延鮮卑、休屠匈奴和河西羌人組成的河州騎兵氣勢洶洶因為他們在整個涼州都是數一數二的精銳就是面對北趙強橫的騎兵也沒有吃過什麼虧。不過那是在謝艾的統領下現在卻不是了。

    河州騎兵一出擊立即了了一直蠢蠢欲動的狐奴養的心願。自從聽到沉悶的馬蹄聲從河州軍陣後隱隱傳出後狐奴養就一直支著耳朵聽著四處傳響的號角聲而且還時不時地轉過頭來望向中軍的方向。

    不一會在狐奴養的期盼中一騎從那裡急馳而來他身後的一支紅色「小令旗」在滾滾的黃塵和呼呼的風中格外顯眼讓狐奴養一陣欣喜。

    「中軍主將令狐奴養領兩廂騎軍迎戰河州騎軍務必擊潰保證我軍第一陣免受侵襲。其餘騎軍由夏侯闐統領。」傳令兵手持由曾華軍務參謀頌的軍令牌一口氣大聲講完了曾華地軍令。然後將這塊有編號的軍令牌往狐奴養手裡一塞掉轉馬頭噗哧一聲狂奔而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的黑色中。

    傳令兵可以說是北府軍在戰場最忙的兵種之一。戰爭一打響傳令兵便馬不停蹄。旗號兵、號角手、傳兵騎兵除了傳達各種命令之外還要向上向下傳遞各色*情報完成曾華一直強調的「軍情共享」。

    狐奴養接過軍令牌後大吼道:「秦州左二廂騎為前陣飛熊左廂騎後陣。出列!」只聽到一陣歡呼。兩名策馬站在周圍的將領揚著馬鞭。一陣狂奔向自己的軍陣奔去。秦州左二廂騎是由秦州府兵騎兵組成的而飛熊左廂是正兒八經地鎮北軍騎軍這樣地安排看來狐奴養早就打好了算盤。

    早就在那裡做好待命地兩廂騎軍在各自邊跑邊大聲傳令的都統領的動員下立即按營出動只聽到一陣6續響起的馬蹄聲黑色的海洋裡立即分出兩股洪流。滾滾向左翼衝去。

    狐奴養將軍令牌往夏侯闐手裡一塞然後策馬坐騎在數十名親衛騎兵的護衛下飛馳而去。夏侯是雍州扶風郡人原是北趙降將劉寧屬下的一名校尉不但精於騎戰而且熟習軍略在北地、上郡和朔州戰事中表現不錯便緩緩升了上來。對於這位老搭檔。狐奴養是非常地放心。所以毫不猶豫地執行了曾華的軍令。

    一面上書「狐奴」的大旗在北府軍陣中快地移動著很快就和兩股洪流彙集在一起並高高地飄揚在隊伍的最前面。巨大的洪流在站立不動的後軍中急穿行。讓出一條路的步軍看著在自己面前飛奔而去的騎軍戰友們不由地舉起兵器和軍旗用一聲高過一聲地「萬勝!」向騎兵兄弟們加油助威!

    在排山倒海般地歡呼聲中兩廂騎軍更加意氣風也更加激動萬分他們在戰友兄弟們的歡送中策動坐騎轟隆隆地向前衝去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們也義無反顧勇往直前。

    當知道河州騎軍向自己左翼衝過來時鄧遐立即舉著手裡的橫刀開始調度起來。

    第一陣地第二線刀牌手、神臂弩手都已經舉著鋼刀衝進河州軍陣中和第一線的戰友們配合起來跟河州軍右翼展開了激烈的廝殺。留下的第二線長矛手在鄧遐的指揮下和第三線的長矛轉向左邊排成三排然後把長矛放向前方;第三線刀牌手排成一排緊跟在後面準備隨時支援長矛手;第三線的神臂弩手則排成密集的隊形準備用暴雨般的鐵羽箭抗拒河州鐵騎的進攻。

    整個北府軍第一陣充滿了緊張的氣氛曹延在那裡指揮其餘的軍士對河州軍右翼繼續突擊而鄧遐則策馬跑來跑去檢查正在緊張跑動和佈置的軍陣。這個時候北府軍上下訓練有素的優勢開始揮出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軍令在有條不紊地傳遞著軍官、士官們根據命令非常沉著有效地調動著各什、哨和隊還時不時地傳來幾聲高聲粗口。在這個緊張的氣氛裡粗口也許能緩解許多人的緊張。

    不一會河州騎軍已經繞了一個非常大的***出現在北府軍第一陣嚴陣以待的軍士視線裡。這些河州騎兵看上去沒有北府騎軍「富足」他們身上的裝備看上去也相差很多。有的穿著涼州軍特有的青色鎧甲有的穿著自製的簡陋皮甲有的乾脆就穿著一件麻布衫或者光著膀子。他們揮舞著手裡的鋼刀高聲呼吼著排成一個散開隊形向北府軍第一陣洶湧衝來那種氣勢好像就像驟然爆的洪水一樣席捲而來。

    「嗡」地一聲一支黑色的鐵羽箭破空而過飛向正面衝過來的河州騎兵一下子就貫穿了一名運氣不好的河州騎軍的胸口。這位倒霉蛋慘叫著翻身落馬但是卻很快就消失在呼嘯而來的河州騎軍洪水中。

    看到射程足夠上千支鐵羽箭出一陣巨大的恐怖破風聲忽哨而至立即讓上百名河州騎兵翻身落馬接著又是一陣箭雨。但是

    接一陣的箭雨還是沒有能讓越洶湧的河州騎軍停下讓這些涼州各族騎兵更加熱血沸騰紛紛策動坐騎。加快度試圖更快地衝到北府軍陣前面。

    離北府軍陣只有不到五百尺了五千河州騎軍已經在地上留下了六百多具屍體但是從目前的形勢看北府軍地箭雨是擋不住河州騎兵的腳步了他們即將衝進北府軍陣中然後讓他們手裡的馬刀揮作用了。

    很快最前面三十餘名河州騎兵衝到北府軍陣面前。面對著如林的長矛。他們的臉上都來不及露出畏懼之色。就被鋒利的長矛穿透了身體。血雨和殘軀在長矛林前翻飛戰馬、騎兵在軍陣前轟然倒下沒有被長矛刺中的一些人和馬試圖掙扎著起來但是滿地的鮮血把這裡變成了一片黑紅色地泥濘地讓他們還沒站起來又倒下去了然後後面緊跟而至地戰友策動著坐騎或者也被長矛刺中倒下。壓著他們地身上或者鐵蹄直踏而過將他們死死地踩在地上。

    直衝而來的河州騎軍將幾名前面已經失去長矛或者躲閃不及的北府軍長矛手沖翻在地但是更多的長矛卻擁了過來密密麻麻地圍向為數不多的河州騎兵先鋒然後將他們戳了下來。

    北府軍第一陣的左翼人叫馬嘶一片慘烈。而後面的神臂弩手動作也更快了箭雨一陣接著一陣地飛向目標。希望將洶湧而來地洪水截斷。刀牌手則更加緊張他們握著朴刀密切地盯著前面的一舉一動。在鄧遐的招呼下。三百陌刀手已經列好隊站在刀牌手後面準備做為軍陣的中流砥柱。

    狐奴養看到前面的景象知道是萬鈞一之時。他立即轉頭傳令給前陣的秦州左二廂騎兵道:「你部對河州騎軍側翼奔射然後待後陣突擊後做為第二波進行持續突擊。」

    三千秦州府兵騎軍在大旗的帶領下不停地加然後慢慢地變動了奔跑方向很快就和河州騎軍平行只是方向相反而已。排成一條細長隊伍的秦州左二廂騎兵紛紛張弓搭箭對著右邊相馳而去地河州騎軍就是一陣箭雨立即讓措手不及地河州騎軍倒下去數十人。

    秦州左二廂三千騎兵像一條鞭子一樣在河州騎軍的右邊掄了一遍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上萬支箭矢飛向河州騎軍他們地目標不管是人還是馬只要射中就行立即讓河州騎軍的右翼瘦了一層。

    眼看著秦州左二廂的鞭子快掄完了狐奴養拔出馬刀高高地舉著然後對著身後急馳不已的飛熊左廂大吼:「讓涼州人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馬上勇士!跟我殺!」

    在狂呼亂叫聲中飛熊左廂前面的騎兵們拔出馬鞍後面的長矛然後慢慢放平這是輕騎兵突擊軍陣最好的尖陣。秦州左二廂剛剛在河州騎軍右翼秀完飛熊左廂像一把尖刀一樣狠狠地插了進去隨著坐騎跑動而抖動的長矛在騎兵的把握下刺進了十幾名河州騎軍身體裡。而後面跟著衝進來的北府騎兵一點也不願意浪費他們手裡的長矛他們看準時機然後一甩手將長矛擲出兩米長的輕騎長矛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各自找到了目標。

    飛熊左廂的騎兵們紛紛揮動著手裡的馬刀橫衝進河州騎軍對著緊急掉轉馬頭的河州騎軍就是一陣猛砍。雖然河州騎軍也很彪悍勇敢但是他們無法擋住急橫衝過來的北府騎軍那巨大的衝擊力對於河州騎軍殺傷力非常大。因為在北府騎軍的威脅下這些河州騎軍緊張而無奈地掉轉馬頭迎上北府騎軍而正由於這個變化他們相對於飛奔而來的北府騎軍來說簡直就是靜止不動所以面對北府騎軍那暴風驟雨般的突擊無法招架。

    北府騎軍對著旁邊的河州騎軍揮手就是一刀然後繼續前進絲毫沒有停留。而河州騎軍只能無奈地看著北府騎兵在自己跟前電馳雨驟而不停揮來的馬刀簡直就是連綿不斷讓河州騎軍招架不住擋住了第一刀、第二刀卻擋不住第三刀、第四刀最後被鋒利的馬刀割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並在慘叫和劇痛中翻身落馬。而一旦落馬洶湧而來的馬蹄將會讓他們死得不能再死。

    飛熊左廂很快就殺透了河州騎軍的衝鋒陣然後在狐奴養地帶領下繞了一圈。對它的後陣左翼進行打擊。而殺出的缺口卻被劃了一個弧線又繞了回來的秦州左二廂填補在他們同樣歡快的馬刀下這個缺口被撕得越得大。

    在方圓不到三里的地方一萬多騎兵在互相廝殺著。他們有時現對面的敵人操著同樣的語言在咒罵但是在馬刀和鮮血面前不管同是河西鮮卑、羌人還是匈奴只要對面地騎兵服飾鎧甲不一樣馬上就是一場生死搏鬥。

    來回衝擊兩次。河州騎軍很快就呈現出敗跡。畢竟經過曾華地數年經營。北府地騎兵哪怕就是府兵。不管在裝備還是在素質上都是這個時代的強者比各處湊在一起的涼州騎兵要高上一截更何況還有一廂號稱「最精銳騎兵」的鎮北軍騎軍。

    河州騎軍被狐奴養領兵截了過去北府軍第一陣就能全心全意地猛攻河州軍右翼剛剛鬆了半口氣的河州軍立即壓力又驟增。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第三陣展開全面攻擊河州軍全面告急情景岌岌可危。

    看到這個情景。曾華知道該給河州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了。他轉向樸和劉

    :「令居城有動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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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華想了想揮揮手道:「不管他了張盛玩他的我們打我們地。」

    說完傳令給夏侯闐命令他派出一廂府兵騎軍從北府軍的第一陣和第二陣的空隙中對河州軍右翼進行側擊打開河州軍崩潰的決口。

    但是河州軍的崩潰卻是來自後面。

    正當谷呈、關炆等人密切關注河州騎軍和狐奴養廝殺的時候數十名騎兵從令居城奔出。在河州軍陣後面不停地高喊道:「河州刺史張大人令。歸降北府!」

    喊聲就像晴天霹靂不但讓谷呈等人目瞪口呆更讓上萬還在浴血奮戰的河州軍心慌意亂。他們紛紛轉過頭望向身後的令居城。只見剛才還滿城飄揚地「張」家旗號已經沒有了只有數十面白旗顯得格外刺眼。

    令居城都已經降了大家還在這裡拚死拚活打個屁呀!最先反應過來地是河州軍後軍他們紛紛丟下兵器拔腿就向後跑不管是跑回令居城還是逃到其它地方反正這仗是沒有辦法打下去了。

    恐慌就像雪崩一樣很快就在河州軍引起連鎖反應。聽到令居城的消息看到後軍的動作正在浴血奮戰地前軍也有了動作許多人也丟下兵器跟在後軍的後面跑就是沒有逃跑還在堅持作戰的一部分河州軍也是人心惶惶士氣衰敗很快就被士氣如虹的北府軍殺得節節敗退。

    看完張盛和莫仲以河州刺史和廣武郡守的名義聯名簽署的檄文谷呈和關炆等人知道了這是一個陰謀張盛等人早就策劃好了三萬為他拚命的河州軍只是他們賣身的一個籌碼而已。

    還沒等谷呈等人做出反應他們就被洶湧退回來的河州潰軍衝散了他們只能各自為戰或者各自打算了。

    很快谷呈身邊的五百衛兵只剩下不到十餘人就連他身上也滿是鮮血和傷痕讓站在對面的曹延感慨不已。

    「谷將軍你降還是不降!」由於形勢驟變殺在最前面的河州右翼反而成了最後知道消息和潰敗的隊伍他們也讓原本衝在最前面的北府軍第一陣被拖累到後面落在第二陣後面。這讓曹延惱火不已不過看到對面見過一面的河州軍主將他覺得還是稍微好過一點。

    谷呈手持著插在地上卻血跡斑斑的鋼刀以便保證不會倒下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曹延這個對手面前保持最後一點尊嚴。五、六個衛兵擋在了他的前面但是面對數千名北府軍他們顯得太渺茫了。

    聽到曹延的聲音因為傷勢有些頭暈的谷呈回憶起來了這就是那個開戰前問自己降還是不降的北府將領想不到快結束了還是這句話。谷呈臉上不由地苦笑一下他已經沒有商量的同伴了他最信任和倚重的謀士文臣-關炆正倒在他的腳下身上那十幾道血口子已經讓這位河州第一謀臣早就沒有了生息。

    降要降早就降了。谷呈這個時候覺得非常不值了早知道主公這麼做還不如開始的時候就降了。自己等人這麼拚死拚活只是想為主公和涼州贏得最後一點尊嚴。谷呈、關炆等人知道只要讓北府在河州軍的浴血奮戰中吃到一點苦頭他們才會真正地尊重河州、涼州才會尊重張盛和姑臧的另一位姓張的這也許是他們為涼州和張家唯一和最後能做的。

    但是只是可惜了這萬餘將士們的英魂。谷呈暗暗地歎息道。

    看到谷呈一直沒有回答曹延也不囉嗦一揚手立即聚集了五百餘名神臂弩手張弩搭箭對準了谷呈。

    看著黑黝黝的神臂弩和光的箭尖谷呈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也許他想起了在姑臧城聽到的張祚那最後的喊聲也許他明白自己到底只是在做無謂的犧牲。谷呈不由地大聲笑了起來在瘋狂的笑聲中他的淚水不停地沖刷著滿是血跡加上他已久丟棄頭盔而散開的頭讓他顯得更加瘋狂。

    在笑聲中谷呈覺得死在火海裡的張祚在一起笑死於亂刀下的張灌在跟著他笑躺在腳下不動的關炆也在跟著笑還有那三萬河州將士他們也在跟著笑。

    曹延默然地將手一壓只聽到嗡地一聲五百支鐵羽箭立即覆蓋了谷呈等人。

    儘管數名衛兵擋去了大部分箭矢谷呈也是中了好幾箭。渾身是鐵的箭矢讓谷呈覺得無比的沉重和劇痛笑聲也在劇痛中嘎然停止。谷呈覺得渾身的力氣驟然被抽走身軀正慢慢地向後倒去。

    在谷呈身軀緩緩落地的時候他拼盡全身力氣吼道:「主公!」

    在喊聲中谷呈轟然倒地騰起一團黃塵。看著黃色塵土在自己的眼前飛舞中谷呈的眼睛慢慢地失去生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無數的腳從自己的身邊衝過騰起更多的黃塵。在黃色中谷呈覺得自己在騰雲駕霧很快就迷失在黑暗之中了。

    看著恭恭敬敬跪伏在城門外的張盛、馬後、莫仲等人曾華沒有搭理他們只是看了看眼前雄偉的令居城搖搖頭歎息道:「真是一座雄城可惜了!可惜了!」

    而樸和劉顧卻對視一笑然後低聲說道:「這涼州戰事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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