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立國傳 正文 第九十章 清泉驛
    據司州一分兵據王師北伐一遣使者問民疾苦搜重斂之稅弛離宮之禁罷無用之器去侈靡之服凡趙之苛政不便於民者皆除之。

    曾華從霸城講課完畢就急急忙忙趕回長安因為他很忙。

    從霸城去長安必須要西渡霸水在霸城西南的長直渡口上京兆官府已經搭建了一座浮橋共使用了三十艘大船和大量的木板和竹子不過最讓人側目的是這座浮橋採用了鐵鏈胳膊粗的兩條鐵鏈貫穿三十艘大船然後再分別緊緊地繫在分在兩岸的四個大「混凝土墩子」上。

    只露出六尺高的混凝土墩子其實足足埋了有三丈深粗壯的「身材」兩個人都抱不過來。鐵鏈牢牢地繫在墩子上除了聽到鐵鏈被船隻拉動的嘩嘩聲外給人一種紋絲不動的感覺。

    曾華策動著坐騎在數十名侍衛軍騎兵的護衛下緩緩地在長直浮橋上向西走動著近兩丈寬的橋面看上去非常寬闊而且分成左右兩邊中間用低低的木欄隔開。浮橋上可以同時對開兩部驛郵馬車只不過度很慢在保衛浮橋的水軍司士兵指揮下緩緩地行駛在浮橋上。

    曾華策馬走在緩行的隊伍中間看著旁邊一人多高的扶欄聽著耳邊巨大的嘩嘩流水聲感覺到這浮橋在霸水波濤上微微搖晃。不過比起坐船渡河要強多了至少自己座下的風火輪還能很輕鬆地緩緩行進著。不像在渡船上再大地船也能顛得風火輪有些腿抖。

    可能是浪稍微大了一點浮橋微微往下游一抖在鐵鏈的吱呀聲中浮橋上每艘大船上鏈接鐵鏈的鐵環蹦達地響了一下然後又悄悄地穩住了。聞著霸水激浪捲來的清新水味一隻鷁鳥嗖地一聲飛進曾華的視線然後突然停在遠離橋面的船頭。碩小的鳥頭在左右擺動。機警的眼睛注視著來來往往地人、馬和車。

    「素常先生、夫。你們說這座橋如何?」

    緊跟在身後地史樸點點頭說道:「這橋修得真是不錯比以前我過得那些浮橋安穩多了加上這鐵鏈看上都覺得安全只是太費錢了。」做為武昌公府地右長史樸自然知道這座浮橋造價不扉讓掌錢的車胤肉痛了好幾天。

    「此橋甚好。如果在這關隴地界上多架幾座這樣的橋無論哪裡有事情我們都可以快出動暢通無阻。只是這浮橋是連接交通的要道對於我們是便利對於心懷不規的也是便利不知這些守橋的水軍司看不看得住?」做為侍衛軍司都督柳看到這浮橋自然想到的是其軍事作用而且他統領地由原來左右護軍營擴編的侍衛軍左右十二營。共計兩萬五千餘人都是從近二十萬廂軍中挑選出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所以柳有點看不上新成立的水軍那是自然的事。

    「夫地上打仗你當然可以看不起他們。但是到了這水面上你要是不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灌上一肚子的水。」曾華先打擊了一下柳拿他不熟水性開玩笑。

    柳聽到這裡想了想這術有專攻自己在這水面上的確不是人家地對手人家不正是叫水軍嗎?便點頭笑了笑不再言語了。

    「素常這橋地確花費不少光是這鐵鏈就佔去了我多少生鐵感覺就在掏我的心窩窩一樣。你不要看我們鎮北軍表面風光可是缺東西呀。六十六廂步軍有一半的部隊還沒有換上新裝備你看看除了在河朔、并州、秦州隴西地鎮北軍其餘的廂軍不管是鎮守在三輔還是梁益甚至連弘農、上洛的鎮北軍拿的都是北趙留下的兵器。騎軍還好些畢竟他們沒有那麼多複雜的兵器裝備。」曾華搖著頭說。

    「大人不必太擔心了。我們軍隊擴展的太快咸陽兵工場生產趕不上來而且我們定制的兵器雖然好用但是製作相對複雜所以時間也要得久一些。不過過了今年就好了這三分之二的鎮北軍應該都可以換上新式定制的兵器和裝備了。」樸安慰道。

    「我知道我這只是一時感歎而已。」

    「大人能不能讓兵工場製作簡單些時間也短些。那些兔崽子們只要用過了新定制的兵器都說北趙留下的刀劍是菜刀只催著趕快給他們換新定制的兵器。」柳建議道。

    「再簡單也不行了。我們兵器製作雖然複雜但是由於流水分工已經快了不少而且正因為這兵器製作複雜所以就是別人得了去不得其法也無法製作或者像我們這樣大規模製作。」曾華得意地說道正是由於自己極力採用分工和流水作業再加上先進的「技術」和完善的激勵制度這樣才能使得咸陽兵工場的工藝極其先進和複雜。就拿石炮來說吧就算來不及摧毀被敵人得了去但是憑借達到二分之一毫米的精度和缺乏車床等設備別人怎麼也不可能複製得出來而且用上一段時間沒有標配的元件維修和替換這石炮也跟廢了沒有什麼區別了。

    三人周圍都是嚴陣以待的侍衛軍將閒雜人等在無形中都隔得遠遠的所以他們三人才會低聲談著這些事情。

    過了長直橋本來可以直奔長安但是負責警戒工作的柳非要在前面十里外的清泉驛休息一下等後面跟著的一千侍衛軍全部過完河後跟上來堅決反對曾華想搞什麼「微服私訪」。

    來到清泉驛站的茶館時現這裡已經是人滿為患沒有什麼空位留給曾華三人了。最後還是柳用自己「侍衛軍軍官」的身份找驛丞通融一下這才擠出了兩張桌子來。

    曾華三人圍著一張桌子。五、六個武藝高地軍官警惕地圍坐另一張桌子而其餘的只好在茶館外面找了空地一邊看馬一邊席地喝茶。

    驛丞拎著一壺茶壺和幾個茶杯親自來到曾華這一桌一邊給曾華三人擺開茶杯倒茶一邊對柳說道:「老兄我看到你那塊侍衛軍虎嘯符牌就是羨慕不已。想當年我在南鄭入軍的在雄武廂軍裡當了兩年多兵參加過收復秦州北司郡。打過他***涼州張家。本想可以參加左右護軍營。對了兄弟那時侍衛軍那時叫左右護軍營是吧!」

    看到柳含笑點點頭驛丞也倒好茶了順勢就靠著柳坐在了那個空位上「護軍營我考了兩次都沒考上第三次以為自己在戰場上已經練出來了應該可以考上侍衛軍士官了。誰知他娘的在平定略陽盧氏時左腿中了一刀差點就交待在略陽了傷好了但是左腳卻不利索了只好退伍了。我本是一名屯長了又留有軍功就被派到

    驛當了一名驛丞。」

    這時旁邊一個商人模樣的人不解地問道:「驛丞大人你本是一個屯長了。怎麼還想著去考侍衛軍的士官呀。據我所知這士官只是什長可比屯長低不少。」

    還沒等驛丞開口答道。跟那位商人拼坐在一桌的人搶先開口說道:「你是外地商人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知道這鎮北軍中最尊貴地除了陌刀手就是這侍衛軍。這軍中有這個說法那就是斬十級不如陌刀一手;寧為侍衛軍士不為廂軍屯長。你道這侍衛軍是一般人等能當地?除了武藝還要看你地軍功他可是護衛鎮北大將軍和拱衛長安的親軍。」

    先開口的商人在眾人善意的大笑中恍然大悟不由露出羞愧的神色然後站起身來向周圍拱手施禮:「在下是江州武昌郡的商人來關隴沒有兩次所以才鬧出這笑話來還請諸位原諒則個。」

    眾人哄然說道:「既是外地的商人不清楚也無妨。你既是武昌郡人士恰是我家大人封邑地人和我們算是半個自己人了。」

    在一場大笑中眾人便恢復了正常繼續各自喝茶歇息。

    驛丞笑了笑將目光收回到柳的身上繼續說道:「兄弟看你的氣勢應該職位不小。不過你放心不當問的我不會問。我只是想問兄弟你是哪裡入軍的?成都、漢中還是關隴?」

    「我是沮中入軍的。」猶豫了一下望著驛丞那迫切和期盼的眼神柳終於實話答道。

    「你是長水軍出身?」驛丞驚叫道立即引起眾人的側目。

    柳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臉上滿是苦笑。

    驛丞一把抓住柳地胳膊眼睛裡滿是星星激動地說道:「我就知道兄弟你不是凡人我在清泉驛也有半年了侍衛軍軍官也遇到好幾個但是長水軍出身地卻一個都沒有碰到過。」而聽到這話的眾人也不由變得敬畏和景仰了。

    那武昌商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趕緊向對面剛才應答他的關隴商人請教對面地關隴商人將長水軍的背景一說那武昌商人頓時也是張開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了。

    驛丞和柳談了幾句曾華突然開口道:「驛丞大人你現在過得如何?還有這驛站情況如何?」

    驛丞一愣看到曾華和柳差不多的披甲外套便袍以為他和柳一樣是侍衛軍軍官也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還不錯我從步軍司轉到轉運司除了功賞屯長錢餉一個不少。清泉驛站地處三輔要道是一等驛站有近百名也是退伍的驛丁有數十匹良馬。除了日常驛遞、驛郵和驛館外我們還請准開了一家茶館和飯館你看這生意都不錯凡是從長安東出的商旅不論是出潼關還是出武關都要在我這裡歇下腳。你看這裡的驛丁都忙不過來這夥計廚師都是地方請來的。」

    曾華欣慰地點點頭:「那就最好了退伍將士能這樣也不枉我-們大將軍對兄弟們的一片關愛。」

    「是啊是啊老子這輩子唯一作對的事情就是入了鎮北軍跟了大將軍。」驛丞感慨地答道。

    眾人一片唏噓那位武昌商人更是情緒感歎:「想我鄉里有江陵軍中退回來的除了幾斗米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了叫他如何過日子結果有的窮困而死有的成了盜匪。」

    過了一會聽得外面一陣微微動靜然後見一名侍衛軍走進來在柳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柳點點頭然後丟下十幾枚關隴銅錢對驛丞大聲說道:「兄弟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驛丞丟下手裡的活跑了過來口裡說道:「兄弟這就走了?」

    只見曾華一起身不但柳悄然站在一邊旁邊那桌的侍衛軍官也驟然站了起來隱隱圍在曾華和樸周圍。

    曾華向驛丞拱拱手道:「這位兄弟我們就此別過!」

    已經意識到曾華是這群人領的驛丞連忙恭敬回禮:「恭送大人了。」

    曾華一走出驛站外面一片肅靜好像人一下子都跑光了讓驛站裡面的人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紛紛走出去看個究竟。只見驛站站立了上千身穿侍衛軍紅袍紅纓服甲的騎軍策馬安靜地列隊站立在那裡一院之隔的眾人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立了這麼多侍衛軍。

    正當大家詫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鈴聲從遠處傳來。這時列隊的侍衛軍臉色大變立即像是被刀劈開的水一樣一下子向兩邊閃開讓出一條大道來。

    而驛丞也是臉色大變連忙吼道:「三箭急件快他娘的備馬。」

    就在驛丁急忙把三匹好馬從後院牽出來時一個背插三支籃旗的軍士騎著一匹馬衝了過來剛衝到前面插藍旗的軍士翻身下馬道:「換馬!」。

    軍士從那匹跑得氣喘吁吁的坐騎脖子下面把那個掛著的可以出奇怪聲音的鈴鐺摘了下往驛丁牽過來的良馬脖子韁帶上一掛然後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沒過幾息時間一陣跟剛才聲音差不多但是能聽出差別的鈴聲傳了過來。武昌商人以為是傳說中的三箭急件已經走了這個不知是什麼事故準備上前看個仔細。剛動腳卻被剛才應答他的關隴商人一把拉住低聲喝道:「你不想活了?」

    「怎麼了三箭急信不是走了嗎?」武昌商人詫異道。

    「糊塗剛才那是前騎你沒有看到他插的是藍旗專門打前站給前面報信的讓前面的人馬提前讓路並告訴前面的驛站是換人還是換馬後面插三支紅箭的才是正主。鎮北大將軍府有令凡是敢擋三箭急馬者無論軍民皆斬你沒看這侍衛軍都讓到一邊去了。你這麼冒失地上去要是給你一刀死了也白死。」

    這時一個背插三支紅箭的軍士過來了身後還有一名佩刀的騎兵跟隨。兩人迅地翻身下馬驛丁立即把馬牽了上來軍士把鈴鐺一換一語不立即翻身上馬就向西急奔而去騎兵也是緊跟在後一起絕塵而去。

    看到兩騎和那飄動的小紅旗消失在路邊眾人不由舒了一口氣回頭一看才現剛才一直忙碌的驛丞和驛丁渾身都是汗彷彿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曾華也連忙翻身上馬在上千侍衛軍的圍擁下向西絕塵而去。

    驛丞看著遠處慢慢沉落下來的塵土心裡明白今天可能是清泉驛值得紀念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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